只是,她现在该怎么办?
真让管深和薛富他们找她一晚上?那明天早上见到她,她又该如何跟他们交代?如何跟卞惊寒交代?
上了二楼,她往自己定的天癸号而去。
经过流云厢房门口的时候,因低头想事也未看路,她直直撞上正从房间里出来的流云,手里的包袱跌落在地。
正文 第183章 梦魇所缠(1更)
弦音回过神,见包袱散开,里面换下来的小衣服露在外面,她呼吸一滞,连忙弯腰将包袱整理好拾起。
“抱歉。”流云道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弦音心跳突突,回头,想看一看她的眼睛,却见她已下了楼梯。
也不知这个女人看到包袱里的这些小衣服没?应该没看到吧,或者没注意?这可是她白日里穿的,若她注意到了,就一定认识,不会这么一点反应都没。
开锁进房,关门,坐于桌边,一颗心纷乱。
卞惊寒让管深和薛富必须找到她,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如果她整夜不出现,管深和薛富就得找一整夜。
尼玛,她要不要那么命苦啊?
她只是想逃过流云的黑手,安心睡一晚而已。
现在她还能安心睡吗?用管深和薛富两人整夜不睡地满世界找她,来换她睡,她怎么可能睡得安心?
算了,还是换回去吧,至少要露一下面,让管深和薛富他们不用找了,后面到底要怎么做再见机行事。
主意已定,她正准备起身缩骨,却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她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要不,先睡一会儿,等会儿再换回去?
嗯,睡一会儿,就睡一会会儿,一会会儿她再换回去......
弦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也未盥洗,就摇摇晃晃来到床榻边,往床上一倒,鞋子都没脱,合衣睡下。
可能也真是太累了,头一碰到软枕,就舒服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似乎就开始做梦。
迷迷糊糊中,像是有人进了房间,房间里的灯不知道几时灭了,黑漆漆一片,以致于只看得到人影,看不到对方的脸。
她很害怕,张嘴,想问对方是谁,却愕然发现,无论自己多大力说话,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眼见着人影逼近,她想起身,想逃,却同样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是梦,只有梦里才会这样,她想让自己快点醒过来,却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人影来到床榻边上,倾身压上来,她想叫、想挣扎、却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凑在面前,开始亲她,亲她眼角、亲她眉心、亲她耳垂、亲她颈脖,一直往下......
不要———
她想醒过来,想让自己从梦里醒过来,动,对,努力让自己动,挣扎着让自己动,拼尽全力......
终于,手臂好像能动了,她当即推了一把身上的人影,没能推开,想到自己夜里也未盥洗,发髻也未散,便抬手拔了头上的簪子,一把刺向人影。
身上忽的一轻,人影瞬间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尼玛,果然是梦,她低咒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她猛地翻身坐起。
完了,还说睡一会会儿就缩骨换回去的,竟然睡过头了。
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哎呀呀,管深大大、薛富大大,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风一般下床,却还未站稳,就被入眼的一切吓得跌坐回床上。
正文 第184章 缩骨失灵(2更)
在房中桌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枚簪子,殷红的鲜血顺着胸口的位置流成了一条长河。
什么情况?
弦音睁着大大的眸子,愕然又惊惧地看着这一切。
想起昨夜的那个梦,一颗心瞬间被什么东西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所以......
所以,昨夜的那个梦是真的?
不,不可能!
或许现在还是在做梦,还是在梦里。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痛意袭来,她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破灭。
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
脑中空白地坐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现在怎么办?人死了吗?对方是谁?
壮着胆子起身,她哆哆嗦嗦上前,发现是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拿脚试着踢了踢对方的胳膊,一出声,便成了哭腔:“喂......你怎样?”
无丝毫反应。
一颗心慌惧到了极点,她又颤抖地伸出手,缓缓递到男人的鼻孔下面。
毫无气息、一片冰凉。
弦音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人已经死了,是她杀的!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逃!
趁还没有人发现,赶快逃!反正此人是咎由自取,若他不摸进她房间,对她图谋不轨,她又怎么可能会杀他?
如何逃?
缩骨变回去,回到自己原本的厢房,做回十岁的聂弦音,让吕言意这个人凭空消失?
对,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完全可以将自己撇清,何况,她本也是要做回聂弦音的,总不能让管深和薛富他们一直找下去。
快速来到房门后面,她趴着门缝往外看,见走廊上空无一人,她这才放心地准备缩骨。
立正,闭眼,凝神,凭着这幅身子俱来的那种感觉用力一并......
睁开眼,却赫然发现自己并未变小,还是原本的样子。
怎么回事?缩骨术失灵了?
不可能啊,她又不是第一次,每次都切换自如啊!
重新又做了一次。
她震惊地发现,依旧没有缩回去。
尼玛,她要不要这么背啊,一直轻轻松松转换、从未失手过的缩骨术,关键时候给她掉链子!
又试了几次,皆失败,她就放弃了。
没时间再在这里锲而不舍地试了,现在这间厢房,多呆一分都是危险,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她必须赶快离开。
既然不能缩骨,她就只能这个样子走。
拿了包袱背在肩上,她打开门,一脚刚迈过门槛,就发现客栈掌柜带着好几人上了二楼,直直朝她这间厢房而来。
她呼吸一滞。
见到她出来,掌柜的连忙喊她:“姑娘,你没事吧?”
弦音微微怔了怔,摇头,不意他会如此,所以,他们并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一反应就是随手带上厢房的门,甚至都未来得及去看对方的眼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客栈掌柜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弦音眼帘颤了颤,却在下一瞬听到掌柜旁边的一个男人说:“可血应该就是从她的厢房地板缝流下来的,我的帐顶都染红了。”
正文 第185章 百口莫辩(3更)
客栈掌柜径直上前,伸手推开厢房的门。
弦音绝望闭眼,听到众人的抽气声和惊呼声响起,还有客栈掌柜慌错的声音:“二虎,二虎......”
弦音想起昨夜订房之时,掌柜喊过两人,一人好像是黑子,另一人似乎就叫二虎。
原来这个男人是客栈的小二。
弦音转眸望去,客栈掌柜在摇晃男人的身体,满手是血,猛地意识过来什么,回头看她,并唤旁边的人:“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弦音低垂了眼帘,也未等众人近前,她自己主动抬脚,迈过门槛,回到房内,站在门里面的位置。
这么多人当前,她能跑吗?她一没武功,二没轻功,能跑到哪里去?
“流了这么多血,也难怪会流到一楼的厢房里。”
“是啊,我早上醒来,看到一帐顶的红血,都吓死了。”
“快报官!”
“对,赶快报官!”
众人七嘴八舌,弦音只觉耳边聒噪,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知道有人跑开,也有人听到动静前来,人影交错。
“怎么回事?”直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蓦地响起,弦音才怔怔回过神。
只见男人黑袍如墨动,长腿迈过门槛,拾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管深和薛富,还有两个车夫,以及流云。
男人是看着她问的。
目光相对的那一瞬,她眼窝一热,“王......公子。”
王爷差点脱口而出,被她紧急止住,却依旧没能止住自己颤抖的哭腔。
男人眸光微微一动,什么都没说,轻抿了薄唇,转眸看向死者,并抬脚近前几步。
客栈掌柜红着眼睛起身,怒视弦音:“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
弦音紧了呼吸。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她决定实话实说。
“因为他非礼我。”
非礼?
众人唏嘘。
“不可能!”客栈掌柜当即否定,“若说别人还有可能,二虎绝对不会。”
“可事实就是他做了,不然,就如掌柜的所言,他跟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他绝对不会?那他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厢房里?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怎样?就是因为他将我压在床上,欲行不轨,我反抗无力,才情急之下拔了发簪刺他的。”
弦音也不是忍气吞声之人,自是据理力争。
可她悲催地发现,不仅仅她的缩骨术失灵了,她的读心术也不能用了。
起先,她还以为只是客栈掌柜一人的心里她读不出,就如同卞惊寒的一样,她连续看了旁边的几人,发现全都读不出,才敢相信双术都失灵这个事实。
莫非真是天要亡她?
客栈掌柜冷哼了一声:“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能言擅辩,你可知二虎是个净过身的人?一个阉.人,你说他非礼你?”
阉.人?
众人再次一片唏嘘。
掌柜的声音还在继续:“几年前,二虎本是应征去宫里做太监的,后来因为人数够了,又被遣了回来,当时,他已被净身,这些等会儿官府来人了,让仵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