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野史——鼎子
时间:2018-03-07 16:38:08

  “这个命令是陛下的命令,那你们都要抗旨吗?”
  下属们面面相觑,回道:“可是倘若一直追查下去……中尉大人也知道,若是惹得太后不高兴,陛下又怎么……”
  “幕后指示之人还未抓到,你们就想这么多。那是不打算做这个官了?”中尉冷声道:“把抓到的人给我提出来,我要亲自审问!”
  下属们犹豫一下,还是应了。不过,此时他们也知道了,中尉不可能不知道最有嫌疑的就是魏王,然而还是决定要追查到底。上边打架,下边受罪。既然中尉已经要追查到底,他们这些小兵也只能听令。
  而消息传到苏云蓉这里都已经过了几天。知晓有人连续刺杀朝廷命官,苏云蓉第一反应是担心这里或许是武侠世界,冷静下来后她觉得应该还是有人指使。刺客们也并非从不失手,至少面对穆君侯身边的卫兵便失败了。
  “难道是北边匈奴想要让朝廷动乱?”
  苏云蓉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闹出这样的阵势还不如集中力量刺杀皇帝。而且刺客们如果是异域人,想要隐瞒行踪千里迢迢来这里实在太困难。就算他们雇佣这边的人,可边关两方早就结下仇怨,能有谁为了外敌愿意刺杀本朝重要官员?
  想来想去,做下这般行为的只能是本朝人。可是,苏云蓉实在想不出谁会跟这么多人有深仇大恨。而且,被刺杀的官员中有不少资历颇深且德才兼备的官员。就算有私怨,此人就做出这种朝野震荡的事情,可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也非要毁掉朝廷的根基。
  但是,这次她向长公主问起,却被长公主打发了回去。其实,事情一发生,长公主心中就有怀疑。当初劝说太后那次,她也在场,所以还是记得在场官员的。她也十分担心,万一到时候弟弟被抓住了,这件事情怎么收场。
  不管长安这边的人怎么想,魏国那边眼看着中尉一路追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是魏王倒是还算安定。他觉得毕竟太后在这里,就算被查到了,陛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然而,那边被抓的人却没有放回来,而且听说已经受刑。
  当初,他因为受劝解,将几人下了牢狱,现在还是不得不把他们又请了回来。几人商量一下,得出的结论还是不容乐观。魏王虽然也有些担忧,但是总觉得情况不至于坏到那个地步。
  然而,中尉那边却真的来拿人了。魏王当初吩咐的下属官无处可逃,只能寻求他的庇护。魏王不愿将人交出去,打算先拖着看。只是,终究这个局面下,陛下确实派人来了。
  “大王,你想想废太子跟陛下还是骨肉至亲,可陛下不是照样废绌他。而他的生母丽贵妃忧郁而亡。大王你虽与陛下都是兄弟,可是……”
  魏王终究还是慌乱了,道:“可母后还活着,绝对不可能让陛下处置我。再说,我之前有功于国,是功臣!”
  “太后眼下是活着,可是她也年纪大了。倘若出点什么事,大王还能指望谁呢?就算之前有功,可陛下只要接着追查……”
  魏王心中惴惴不安,可是终究不能让下属出来定罪,便与中尉又对峙几天。得知魏王已经打算示弱,他的下属又看魏王终究一直维护了他们,终究还是自杀。魏王大哭一场他们的忠心,然后只能放他们进来。
  只是,他毕竟还是一方诸侯王,又是陛下亲弟弟。就算中尉要将他弄到长安,可眼下人证已死,也无法将他用囚犯的待遇对待。魏王一路上担惊受怕地往长安赶路,十分担心陛下会处罚他。
  另一边,陛下这边使出雷霆手段,就是决定不会放过背后主谋。不然,当朝要员接连被刺杀十余人,朝廷的颜面又何存?可太后知晓此事后,哀痛不已,可也知道毕竟是魏王做错了事情,无法劝说陛下。
  而魏王先一步派到长安的人也找到皇后哥哥,劝说他们在此事上给魏王说好话。本来魏王之前因为立太子的事情,就算是跟皇后站到了反面。此刻,太后无法阻止别人查魏王,但是魏王真的出了事,那皇后得了最大的利益,太后肯定要记恨皇后。说到这里,皇后这边也决定要帮忙说服皇上了。
  而长公主本来也不可能看着弟弟死去,但是此事重大,她也不知道如何劝说能保住弟弟一命。等她和皇后一起商量后,她这才知道了要说什么。此时,皇后毕竟也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由长公主来劝说。
  陛下确实此次已经决定一定要严惩不贷。可是,他也知道太后此时因为国法无法劝说,可倘若自己真的处死魏王,太后绝对无法原谅自己。长公主来时,陛下身边中侍郎便恭敬上前阻拦,说是陛下有令不让人打扰。
  “你难道还不认识我?”长公主微笑,摇头道:“我去看看陛下心情如何。”
  中侍郎陪笑着,也终究没有拦着长公主。等见了陛下,长公主也看出来他估计也一直没睡好。想到这里,她也叹息一声,若不是闹出这种事又何至于如此。
  两人密谈一会,陛下终究还是被长公主说服。这种事情发生了,他手下官员死了几人勉强用来顶罪。这世上,悠悠众口,他们就算看到发生此事,但魏王是陛下亲弟弟,又之前有功于国。倘若真的严惩不贷,他们总是要说陛下严苛寡情,对亲弟弟都尚且如此。
  当年,先帝也曾处罚一个犯了谋逆的堂兄弟,还照样被人说不近人情,最后不仅不对他的子弟株连,还颇为安抚他们,并让他们一起继承了了侯爵之位。而陛下本身就因为吴王太子的事情,被天下一直议论纷纷,只不过没说暴虐而已。
  经长公主劝说,陛下本来决定要法办,最终还是改为把这当做家事来办。等劝说了陛下,长公主又赶紧去太后那里,将自己说服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太后也总算是放了心。
  可是,这边风波刚定,那边跟着魏王车马一起归来的中尉属官却发现,魏王竟然不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不去追问,然而魏王随从表示魏王已经骑着马独自离去,他们谁都不知道到底他去了哪里。
  此事一出,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太后本就提心吊胆,觉得陛下会处死魏王,眼下立马认定是陛下找人杀掉了自己的小儿子。陛下被这么怀疑,也是憋屈不已。等他憋着一肚子去到了皇后那里,皇后也只能劝他到了这个时候,既然一样都要等,还是去太后面前等着。陛下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去了太后那里。
  而长公主这几天也是跟着提心吊胆,傍晚听说了这个消息,便坐立不安。可是,她觉得以魏王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被杀。而陛下既然已经许诺,也不会轻易毁约。
  苏云蓉这几天知道此事是魏王所为,也是吃惊不已。没想到,小舅舅还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可是,长公主这两日劝说了陛下,苏云蓉也颇为明白长公主身为长姐的心思。
  可是,魏王终究派人刺杀了十多人。从情理上,苏云蓉接受不了魏王竟然就这么不受惩罚。而且,看长公主劝说后的高兴,苏云蓉清楚地知道长公主对于保全自己弟弟绝对是支持的。就算死了十多人,对于长公主而言,这可能终究比不上弟弟。
  陛下眼下已经答应不再严惩魏王,有太后在这里,魏王以后也肯定活的很好。就算可能跟陛下有了嫌隙,魏王仍旧会在封国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因为担心弟弟的事情,长公主也是深夜未曾入睡,想着过往姐弟三人一起游戏,心中也是一片感慨。此时,却有人深夜赶来禀告,说是魏王一人过来,希望见到长公主。
  长公主立马让他们把魏王带到内室。刚一见面,长公主便愣住了,魏王衣衫破烂,面色也是不好。他说自己一路上躲着人偷偷来,为此两天都没吃饭。长公主连忙吩咐下人给他准备吃的。
  魏王见到长姐,也终于忍不住了,将这一阵子的惶恐不安统统告诉了长公主。他也没有听到下属从长安给他的回报,尚且不知道长公主已经说服了陛下。看着魏王狼吞虎咽,长公主也拒绝不了他的请求,为他心安终究还是打算陪着他一起进宫。
  等她派人给魏王拿来整齐的衣衫,魏王又将脸擦了两把,才换上干净点的衣服。两人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就接着赶到宫中。苦等一夜的太后和陛下得知消息,也立刻又往宫门口去。
  相见后,魏王便立刻跪下赔罪,陛下连忙扶起来。太后也终于放心,不禁泪流满面。这种事情一出,最终这个案子还是只查到魏国属官那里。陛下又对刺杀案中的死伤者多加抚恤。
  从此之后,虽然魏王也保住了命以及荣华富贵,可是却再也不能和陛下如同当初一样同乘马车。而他也没有官员再支持继承陛下皇位。此事尘埃落定后,魏王还是回到了封国。长安城中,那些染血的街道也逐渐不被提起。
 
☆、外科
 
  冬季,自从魏王离开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当初,陛下还能和魏王一起同乘一车,并且魏王旗下的官员只要登记下就能一样进出宫城。而现在,就连太后也知道只能让魏王韬光养晦。
  如今,魏王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轻易申请多留一阵,而废太子也已经久居封国,太后这边不免就觉得膝下寂寞。而且,最小的十皇子以前未开蒙的时候,还常常跟着母亲来太后这里。可是,他被立为太子后,要学习的内容就多了。
  太后本想让长公主带着孩子们常来,可是苏瑾瑜大婚后便有任职,而苏勇毅这两年也不如之前来的频繁。长公主便每次都要带上苏云蓉一起进宫。尽管,苏云蓉这边也是学习书数又加了骑射,但总比不上此事重要。
  “娘,我听说附近有一地梅花开的甚好,咱们去采几枝带去给太后吧。”
  “别多想了,再跑去那边,咱们还有时间去看太后吗?”长公主点点她的额头道:“难不成你还不耐烦了?”
  苏云蓉摇摇头,回道:“当然不是,不过最近每次进宫也就听娘讲些旧事。外婆最近都没出宫,我想着给她带点外面的新鲜。”
  “宫里又不是没有。”长公主好笑道:“而且,各地进贡的也都是各种珍奇异宝,哪里还需要那些东西?”
  苏云蓉见状,便道:“那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长公主见女儿有些失落,自觉不该说那话,大不了下次早些派人去折几枝。两人入了宫,却看到太后那里也已经摆放了几瓶红梅。长公主见状,便也问了起来。
  太后笑道:“这还是刘德那孩子给我送来的,说是他那个园子养的红梅最好,便想送几枝过来让我看看。”
  “这孩子倒是挺有心的。”长公主只是对丽贵妃有恶感,对她的两个儿子倒没什么厌恶。
  苏云蓉也想起,前两年苏瑾瑜未大婚时,他们之前还会交换书籍。后来,苏瑾瑜进宫少了,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刘德了。去年,丽贵妃逝世,太子被废后迁往封国,独留他一人在长安。
  “谁说不是呢,刘德这孩子真是不错。”
  “娘,刘德现在也差不多到年纪了吧?我记得他和勇毅差不多大。现在,他也没人照看,婚事不是到现在还没定吗?”
  “是啊,当初拖了一阵,现在也是时候了。”太后沉思片刻,道:“他没了母亲,少不得要多替他想想了。”
  谈到此处,长公主便也不再多言。过了一会,郑皇后也来了太后这边,长公主便和她又闲聊一会。郑皇后的大女儿明年就要出嫁,长公主少不得也要给她添妆。
  等两人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云蓉稍做休息后,便又去了练武场。因为天寒地冻,苏云蓉已经有一阵没骑马了,只是来做些锻炼。等出了一身汗,苏云蓉赶紧洗了个澡,然后回房间歇息。
  侍女们早将春夏时分做的香点燃,房间间便弥散着淡淡的香味。苏云蓉捧着手炉,翻看着刚买来的竹简。此时,也有人跋山涉水,然后记载下旅途见闻,倒是颇有趣味。最近几年,苏云蓉从未离开过长安,便想着再过十年,自己可以考虑出去游历。
  到时候,苏瑾瑜和苏勇毅可能没时间,但是长公主和苏君侯却可以一起去。到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也嫁人了,可以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苏君侯的封地从来了长安便没有回去过,正好第一站先去那里。然后,他们几人便沿途将南方玩上一遍。再等天气还没转凉时去北方,在大雪的时候就不赶路了,找个地方好好住上一阵。
  想到这里,苏云蓉便打算找个竹简先把准备工作列下来。自己这几年要继续好好学习骑射,当然书数也不能丢下,顺便收罗各个地方的游记。而且,苏君侯这两年忙于水利,自己除了和长公主一起敦促他锻炼,也要看看能帮他分担一些琐事。而长公主那边,要是能说服苏君侯,她想必也不会太过反对。
  翌日,苏云蓉便打算先去苏君侯那里探探口风。只是,苏君侯却一大早就外出了,苏云蓉也就只能等在家中。自从参与政事后,君侯便没有太多闲暇,能在书房碰到他都是要看运气的。
  另一边,苏君侯则是去了孙公的医馆。前一阵张恒之来拜访的时候便说过打算深入外科,故而经孙公推荐冬至后要接着拜师于他的师兄。苏君侯本来对医学并无深刻了解,然而这两年眼看着张恒之学医的刻苦,到底还是记挂在心。
  孙公得知苏君侯的来意,也抚须笑道:“此事,恒之确实已经跟我商量过了。他在我这里学医也快两年,因本来认字读书,再加上刻苦有天分,所以进步也很大。只是,他学习了两年,最终确定志不在此,我便也打算将他推举给我的师兄。当初,他祖母的病便是病在肺腑,用针灸和汤药终究不能根治。我虽全科都有涉及,然而外科毕竟不是我的专长。”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苏君侯道:“只是,听你这么说,外科治病就需要涉及肺腑,这是要怎么治疗?”
  孙公点头道:“涉及肺腑之事便需剖开,只是此事艰险,何况病人需要忍痛,所以我师兄也是有十分把握才会采用此法。我推举恒之跟随他学医,也是希望日后能够习得这最难的手段。”
  苏君侯听到此处,面色有些惨白,迟疑道:“剖开肺腑,那么岂不是能看到里面?”
  孙公叹了口气,便不再进一步解释,只是道:“箭矢入肉,不也需要切开后拔出?不同手段皆为能够治病而已。只是,那种法子太过艰难。”
  苏君侯也不免吃惊,他本身出自江浙一带,附近是巫医不分,然而却还是第一次听闻剖腹治病。又略坐了会,苏君侯便起身告辞,孙公起身送他。两人便看到庭院中,孙缓和张恒之两人正在收拾草药。在此学医两年,两个年轻人现在也是称兄道弟,如今却还是要各走各路。
  苏君侯回到家中,仍旧挂怀此事。等苏云蓉来的时候,他便有些心不在焉的。苏云蓉本想借此跟苏君侯提前说一声,见他心思不定,便也问了起来。苏君侯觉得此事与女儿说,有些不妥,却耐不住她几番追问。故而,苏君侯便也简单介绍了一下,没想到苏云蓉对此倒是接受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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