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常年练武的优势终于在这里体现了出来,两个人的体力完全不对等,阿蓉有气无力的趴在软软的床被智之上,空荡荡的脑海中隐约多了一点悔意。
她真的觉得错了,昨晚就那么睡过去多好,为什么偏要因为口渴喝下那大半瓶的果汁……
“九爷起了……”天光大亮,酒店客房外值守的单会下属也换了好几波人,远远的前半夜值班的两个武装男人走过来,开口刚问了句九爷,就被此刻站在门外仿佛柱子一样的两个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酒店的隔音又不算太好,这个时候突然全都陷入了静谧之中,房间内的声音就大约能听出来一点了……
有少女忍耐和哭喊的甜腻嗓音,还有男人模糊不清的低沉话语,和动情时泄出的一点压抑的哼声,只听的人面红耳赤。
“还没完?”后来的几个下属面面相觑,这都快要大清早了,从昨晚九爷进入房间后,莫非里头的两人玩到了现在?
男人嘛,大都在这方面比较了解,怎么疏解了才痛快,自然是很清楚,眼下九爷忙了一整晚,说是只为了自己享受,恐怕不尽然吧,更多的……大概是想要取悦身下的人。
这是该有多喜欢秋小姐?
也难怪……见到秋小姐不愿与那严少帅回去,九爷竟然在离开了许久后,还冷静的下令停车掉头,分明就是舍不得、放不下,这不才不到一天,九爷就把人先给睡了……
是忍不下了吧?
活了二十多岁,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却是别人未婚妻,身为黑会实际掌权人的九爷,又怎么会真的肯让步?
第88章 00611
宴会举行了两天,算起来是从第一天的夜晚,直到第三天的傍晚。
但这两天之中,九爷也唯独只出现了一个晚上,与宴会举办者单独聊了一个半小时,其余时间都呆在楼上,从来没下去过。
这叫许多想要结识九爷的人比较扼腕,尤其是哪怕到了楼上,都见不到九爷一面,单会的那些练武之人,早就声名远扬,太凶悍了,没人真敢硬闯的。
能来参加宴会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军阀,而是各地的商会之人,或是本地帮派。
当然这些势力大部分都是上得了台面的,有不少地盘和人手,否则倘若结交的都是普通人,宴会主人自己显然也不会好到哪去,又如何来的资本令九爷心动,愿意亲自前来商议?
又等了一下午后,终于有眼尖的人看到楼上的单会下属走了下来,五官立体、带着点混血风的九爷,穿了一身闲适的黑色练武服走了下来,他肤色偏白,这么站立在一众下属身后、低垂着眸光,这一眼过去简直就能牵动起在场大部分女人的心弦。
当然场中的女子并不多,也大都是跟着父辈或亲人来见世面的,因此敢将目光赤裸裸投放在九爷身上的……倒没几个。
这么一转移,众人就见到了九爷身后的少女……
怎么说呢,第一天夜里大家也只是匆匆见了一眼这少女,当时对方身上裹着一层绒毯被九爷抱在怀中。
甚至于,或许是有点害羞,从九爷踏入酒店之后,少女就一直将小脑袋埋在男人肩窝,只隐约从乌黑中略带着一丝银灰边缘的柔顺长发中,露出一半小巧白皙的耳朵,谁也不知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如今一看……在场的男人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九爷肯自降身份将和女人抱在怀里,也懂了这两日从不下楼的九爷……究竟在做什么。
“看来那位身子不是不行,”远处一个肚如怀胎的富商拍了下大腹,遗憾的摇了摇头,“是人家眼光高。”
他也曾经送过九爷女人,那女人苗条消瘦、打扮一番就是极为亮眼的美女,就算他见了也难免心动,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被九爷瞧过一眼后,就送了回来。
那时候他以为九爷真如坊间传闻的那样,身上有疾,就没多想,可现在看来……这个单会的实际掌权人,分明是嫌弃那女人不够资格。
瞧瞧如今跟在九爷身后的这位,长相就不必提了,单看风姿,简单的旗袍都能被穿出不同的味道,锁骨之下半遮半掩的,还露出一两点红印子,可见是被折腾的很了,连女子常用的素粉厚涂都无法完全掩饰下去。
“九爷?这位是……”宴会主人哈哈笑着走过来,前天晚上他与单会商议了不少合作事项,可以说这次举办宴会,也只有他这个会主收获最大。
“这是秋小姐,”九爷含笑将手臂展开,揽了一下身后的阿蓉,表示看重,这看在四周的人眼里,分明是九爷特意给这少女长脸,“是严军阀掌半个后勤的秋部长之女,”
对军阀那边比较熟悉的人寂静了下,后勤秋部长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啊……那不是军阀严的儿女亲家吗?
据说这个秋部长还在圈子里被深扒过一段时间,说他走了狗屎运,能将自己女儿,与军阀严唯一的儿子定下婚事……
所以,这个少女应该是秋部长的……第二个孩子?不过,也没听说这位秋部长有两个闺女啊?
但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有点可怕了,第一个闺女嫁了军阀严家里,不止荣华富贵,权势滔天都有了。
第二个更了不得,轻而易举近了陈九的身,说不得就是对方生命中第一个女人……那还不得走到哪都被疼着宠着?
假如成了陈九心头好,日后真的嫁入单会中,可能性也极大。
顿时秋家成了众人心中不可得罪的家族,秋部长地位是不高,可架不住生人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运气冲天啊?
“可军阀严那边的秋部长,的确只有一个女儿,我头两年还见过……怎么看都觉得,”还有人在私下纳闷,“就是眼前这一个吧?”
此话一语成谶,当此次散会之后,还真有不少人去查了下秋家,顿时就脸色一白,不敢吭声了。
妈的,九爷旁边的女人,就是严少帅自小定下来的那个未婚妻?
军阀严和单会,日后会不会打起来啊?自古以美人为由闹起来的战火可不少,这其中或许有大部分原因与那美人没什么关系,可这些美人的存在,总是会成为导火索……
这其中有胆战心惊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特意推波助澜的,于是宴会上的消息也被有心人传到了严少帅手中,被积压在少帅桌上的那层文件当中。
严少帅这这些天根本没心情处理事务,父亲曾三令五申向他强调不要去碰单会的人,可他却被陈九以势压人、当场抢走了未婚妻,实在压不下心中一口气。
最可悲的是,未婚妻还是心甘情愿跟对方走的,这更让他格外郁猝了。
在江城三四天过去,门外警卫说齐小姐来访,严骁脑海中就突然想起了秋秋对他说的一番话,什么身份地位、什么伺候齐佩佩,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要伸手挥退警卫,不见外客。
可手指伸到了一半,他却恼羞成怒的想,秋秋与陈九还在不清不楚的牵扯着,都不知究竟有什么亲密关系,他又何必像只狗一样,对那女人的言听计从?
不愿做忠犬的严少帅很快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出门,被齐佩佩三言两语就拉到了江城商街,他冷着一张脸,漫无目的行走着,其实根本没听齐佩佩在讲什么。
不必听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春北苑的歌女生活多么艰难,而她又是多么无奈的挣扎在夹缝中,为家人赚取生活所需,同时她也不忘聊几句严少帅本身的事,只是问严骁五六句才可能被回一句,也看出对方说话的兴致不高了。
“我见那边有个新开的咖啡厅?”齐佩佩妆容完美的嘴角微微一翘,“少帅,不如去那边坐坐吧?”
“恩,”严少帅不置可否,他目光搜索了一番,长腿一迈,正要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可在盯视到某个方向时,却脸颊颤动了下,身体顿时扭转了个方向,往不远处的一家玉器店狂奔了过去。
“喜欢不去拿走,还要留给别人?”年轻人干净的的声音从玉器店中传出来,带着几分疑问,而他本人也是微微侧头,低垂着目光看向身边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分快活,样子是严骁从未见过的甜美,她抱着年轻的混血男人一只手臂,调皮的歪了下头,她柔软的长发从肩膀落了下来,阳光里闪着银花,“喜欢并不一定要得到啊,或许后面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我?何必多费钱?”
少女目光中有着笑意和释然,“若是后面再遇不到更好的,而那东西又真的与我有缘,它总会在原地等我,至于无缘无份的,也早该躺在别人手中。”
“你这个说法……倒很别致,”年轻男人轻笑了声,似乎对这番说辞并不苟同,但并没有企图去改变少女的想法,而是垂了垂首欣然接受,并含笑说,“我会让这家店的老板给你留下,什么你改变主意想要了,就派人过来取。”
男人说完,也不知受到了什么触动,竟然伸出一只手撩了下少女耳侧得发,单手插在裤袋中,只低头吻了下少女的耳垂、更似乎是舔了一口,“唔?你这里,长了个小孔?是天生的?”
“是以前打得耳洞,九哥没见过么?”少女红着脸避了一下,没避开,生生被舔了一口,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快走啦,好多人在看,”
年轻男人又是笑了下,看上去心情不错,手指从她耳侧滑倒脸颊蹭了下,到底还是迅速抱住她的腰转了个方向走,“怕什么?”
郎才女貌,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男女,可看在严少帅眼中,却是刺目的很,甚至于他就这么站在巷子的拐角处,望着那两人亲密地走过。
“少帅?”齐佩佩气喘吁吁的拎着小包赶过来,见到他孤独的背影,“你怎么了?”
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轻易的见到了那个在春北苑中多次为她救场、后来不知因何原因脱离春北苑,却同时也带走了她大部分听众的秋秋。
“咦?那是我们春北苑以前的歌女秋秋?”齐佩佩捂了下嘴,“苑里的人私下都在说她是被人包养了,去过富太太的生活了,没想到还能在江城见到她?”
“不过……我母亲说过,女人倘若不自立起来,总是依靠男人就是菟丝花,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是不太赞同她这种选择的,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伏低做小、屈居于金钱之下,”齐佩佩对于秋秋的感官很复杂,其实更偏向于讨厌。
以前她觉得对方给她救场多次,是出于好心,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意识到,对方的救场似乎是为了吸引她的听众,以至于当秋秋离开春北苑后,齐佩佩的大多数听众粉,已经成了秋秋的粉。
所以,这个时候也是毫不犹豫的出言贬低,心中更是升起了一丝快意。
秋秋不是爱跟她玩手段吗,现在秋秋跟着的那个男人,明显身份高贵、举手投足都是大人物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不少保镖,这样的人,会对一个歌女全心全意的喜欢?
不是所有人都像严少帅那么单纯好骗的,历经前朝灭亡的动乱后,还能盘踞一方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严少帅可以说是各大势力中的独苗,从小顺风顺水长大,又是军阀严独子,没经受过什么阴谋诡计,这样的人若动起感情来,才最真了。
第89章 00612
齐佩佩觉得以后的秋秋,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年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就严少帅才是她们歌女能接触到的层面中、也是最靠谱的存在。
至于其他人,据齐佩佩分析,不是有致命的缺点,就是家中已有妻妾,进去说不准就是一番争斗,遍体鳞伤。
她得意的欣赏完秋秋的背影,内心中给她打上了失败的标签,刚才起头,就看到严少帅冰冷中带着不少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吗?”齐佩佩摸了下脸,以为蹭上了什么脏东西,“少帅怎么这样看我?”
“她可不是歌女,”严骁嘲讽一笑,“她不需要伏低做小、也绝不会屈于金钱之下,不要将你在春北苑多年养出的目光看待别人,她和你身份不同,若是要跟着什么人,也与金钱、权势无关。”
论权势,军阀严这个名声本身就代表着国内顶尖势力,秋秋若真的贪恋权势,这个时候不管收了多少委屈,也一定愿意跟在他身边。
对比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单会九爷来说,与秋秋起素有婚约的他,显然是水到渠成的最好人选。
可她不仅不愿,还避之不及。
再论金钱,秋家本身就是豪富之家,秋秋身为秋家唯一的小姐,从小到大都是长在锦衣玉食中,想买什么只需稍稍示意,身边的下人就会面面俱到的置备完善,根本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严骁回想了一圈,竟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任何优势,能吸引到秋秋……尤其他也没有陈九那般温柔,他甚至都没有陪秋秋逛过一次街。
记得当年的秋秋,还是个特别小的女孩,喜欢走到哪里都跟着他,见到有其他女孩与他说话都会吃醋,更为了他宁愿进入春北苑。
如今听齐佩佩的口气,春北苑的那些女人,背地里竟然从不说人好话,也不知是怎么嚼秋秋口舌的,想来秋秋是真的受委屈了。
只是秋秋不像齐佩佩,有了什么委屈都喜欢说出来,她是只闷在心里,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自己做出取舍,根本不会向别人解释什么……以至于总是被人误解……
就比如私自推出春北苑、离开江城这件事,若非齐佩佩说漏了嘴,只怕严骁还处于对秋秋的误解之中,认为她是太过任性,而不是因为受不了歌舞厅的闲言碎语、才悲愤离开。
“少、少帅,也认识秋秋?”齐佩佩脸上的笑都有点撑不住了,她发现只要身边有什么事遇上齐佩佩,就完全变了个轨迹。
比如她方才的那些话,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而秋秋离开春北苑过上被包养的日子,是自甘下贱令人叹息。
可严少帅却反其道行之,不仅没有应和她的话,却直接说秋秋和她身份不同?
秋秋不是歌女?不是歌女那以前在春北苑唱歌的是谁?给她救场的是谁?
“自然是认识的,”严少帅目光飘过去,见到那少女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似乎玩累了,有些恹恹的趴在年轻男人手臂上,男人环过她,从下属手中接过了一杯大约是牛奶的东西,对着她口中认真喂了下去,喝下有那么一半,两人才坐进了一辆小洋车中,向着江城的锦区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