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程家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世家，沈家和许家联姻对程家而言，很大程度上都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联姻是武器，双刃的。
照常来说，两大世家联姻，或多或少都是出现一些争斗，可程家预想当中你夺我取没有出现，反倒蒸蒸日上的表现越来越多。
大概是由于沈煜掌大权，许依是重大联系枢纽，两家才得以平静发展。
三大巨头还很出名，但程家已经渐渐出现吃力的情况，他们出手来整沈煜并不奇怪。
“为什么想来告诉我？”沈老家主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以沈煜和沈霖的关系，沈霖不应该跟沈老家主说这些话。
沈老家主当然知道这些小辈们之间的争斗，不说你死我活，最少也会有明枪暗放，沈霖来告密，还真是出乎意料。
“我想求您一件事。”
“比起求我，不如求沈煜那小子，他应该更关心这点。”沈老家主放下茶杯，浑身放松往后躺，“只要你们不出格，我向来不管。”
不过秦祁临事比较特殊，所以沈老家主插了一手。
沈老家主知道秦祁临野心大，但也疼他疼得要死，沈煜是大孙子，沈家嫡正的继承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哪个都不成。
偏偏沈煜手段狠得连沈老家主心都要抖上几分，秦祁临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是他要出手，受的限制比沈煜多得多，毕竟现在掌权的是沈煜，不是沈老家主。
沈霖垂眸，“沈煜他不可能帮我的，我只是想问问，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老家主慢慢抬起头，“怎么了？”
“我听见了一些谣言……然后往下查了查。”沈霖有些犹豫，“是沈笃做的是吗？”
沈老家主眼皮微抬，掩饰住心里的震惊，“别想这种有的没的，你们都是沈家人，不要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就生了间隙。”
“可是即便没有这种事，”沈霖咬咬牙，大有沈笃不死他就不饶人的想法，“沈笃和程暮私下交谈也不合常理，如果沈笃要把沈家给买了，老爷子你也愿意？”
“够了，”沈老家主的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地板，“除了猜忌这个猜忌那个，你还会做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吗？”
沈霖脸色苍白很多，他嘴唇哆嗦，快要说不出话了，但他到底是个人精，几息之间就恢复过来，“是我逾越了。”
沈老家主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即便你身份特殊，但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人人都在背后盯着，不要以为自己手段高藏得好，沈霖，没人是废物！”
“是。”沈霖低下头。
“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你哥的事情我也会让人看着，你别自己出手，省得人家说沈家兄弟隔阂重。”沈老家主一口气说完。
沈霖从小到大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沈老家主身边，虽然沈老家主对他一般，平常见面也少，但沈霖对沈老家主还是了解的:不管做什么，绝对不可以损害沈家利益。
他母亲早亡，只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在偌大的沈家，算得上相依为命，即使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戚戚地先把心放下来。
“那这件事要通知大哥一声吗？”沈霖低声问道。
“跟他说一声也好，”沈老家主沉默半天，对沈霖说道:“他的事你别插手，我会给你交待。”
“知道了。”
坐在车上沈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受了很大打击一样，他的头偏向外面，许依看不见他的表情。
沈煜声音有点冷淡:“开车。”
司机心领神会地点头，头不偏不倚朝前，决定把自己当成半个聋子，左耳进右耳出，这是作为心腹的准则之一。
下午的阳光微微刺眼，透过几净的车窗，照在真皮座椅上。
许依:“……”
沈煜低垂着头:“都怪我没有控制好。”
许依:“……傅远没做出格的事，不用担心。”
沈煜:“他说什么了？”
“你是不是把我送给他的东西收起来了？”许依看着他，“傅远说让我把东西交给他。”
沈煜抬头，“还有呢？”
“他说可以告诉我们一个‘捷径’。”许依说道，“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
“别信他。”沈煜打断许依的猜测，“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对他们的认知有点错误，傅远不可能这么好心，除非是后面藏着阴谋。”
窦娥远:……
许依想了想，还真可能。
窦娥远:……
许依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意说道:“对了，先跟你说一声，傅远说他要你放起来的红盒子，在书房的保险柜，待会我去拿。”
沈煜身体一僵，“……傅远跟你说的？”
“嗯？”许依不明所以地点头，“不在吗？”
沈煜嘴角一扬，“没事，我回去拿给你，里面有些东西不好拿出来。”
“也行。”
沈煜干咳一声，他偷瞄许依一眼，正欲开口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沈霖，沈霖大概不想和沈煜接触太深，一出沈家就直接开手机打电话。
许依的视线立即集中在沈煜身上，沈煜面不改色地接起电话。
“喂……是我……嗯……嗯……”
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在简单的几句嗯中结束。
许依看着沈煜越来越奇怪的脸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沈煜揉揉额头，“没事，不过治病的进度恐怕要加快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想写小h文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开了篇预收文，
小h文已经腐朽了作者的大脑
完结一篇再一篇，这是作者最后的倔强——隔壁除外
**********
感谢:
读者“月色凉如水”,灌溉营养液
读者“圓圈”,灌溉营养液
☆、邀请
许依微微察觉到奇怪，好看的眼睛浮出疑惑，随后头脑又转得极快地想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沈霖说了什么？”
“小事情，不用管。”沈煜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着许依，嘴角微微上扬，就像藏了什么神奇的宝藏一样，引入探寻，“沈夫人，你最近是不是忙晕了，明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
他的眼睛少有的放出了期待的光彩，耀眼得让许依以为明天就是世界诞生日。
许依心里嘎达了一下，也少有的心虚起来——明天什么日子？”
结婚纪念日？不对，几个月前才过的。
沈煜生日？也不对，那是一个月后。
……
沈煜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得许依都不好开口直说自己不知道，她若无其事地撩撩头发，“没有，当然记得。”
沈煜最了解许依，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他的心里脑子里，他好笑地伸出一只手刮了一下许依的鼻梁，“你啊，怎么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许依是真的没想到这一茬——沈煜的眼神欺骗性太高，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没忘没忘。”许依眼神飘忽，“我生日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看来你真的忘了。”沈煜提醒她一句，“去年，你答应过我什么？”
……孩子！
许依干咳几声，大有要把记忆翻一页的趋势。
“你觉得男孩还是女孩好？”
许依脸涨得红润，遮盖住心中产生的心虚，“这种事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顺其自然吧。”
沈煜撑着头的手放下来，搭在许依手上，“这个不着急的话，那今天……随意？”
许依坚定地摇头。
驾驶座上的老司机觉得自己莫名地碍眼。
……
许母死后，许依就很少过生日。
许父忙于家业，再宠女儿也不可能在许家发展的关键时刻腾出时间来陪许依。
许徽倒是会，可他是许家正牌的继承人，既要跟在许父后面了解怎么处理问题，又要兼顾自己的学习，能腾出的时间实在不多。
许依从小就不是任性的孩子，对过生日这种形式化的小事其实不怎么在意。
无非就是待在宴会厅里，听着各色各样的祝福，最后再分得一小份小蛋糕。
最没吃上几口，就被佣人拿下去。
大家族里几乎都这样——许依习惯而又无感。
沈煜算半个奇葩，每年都会偷偷给许大小姐再过生日，恰好去年他们结婚特殊时期，沈总对他们的“塑料”感情表示十分不满，软磨硬泡后，许大小姐终于开了尊口。
沈总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以后的每一次都格外花心思，折腾得许依苦不堪言。
这天，阴雨连绵，天气倏地降低了很多，怕冷的人早早穿上厚重的棉衣，带上挡风的口罩。
一个奇怪的人影从小小的巷子里钻出来，穿梭在人群之间，不到几息就自然地融入进去，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踩在监控死角，拐了一个又一个弯后，上了一辆普通的博越汽车，最后随着车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煜的电话嘟嘟响个不停，许依睡得迷糊，她伸手在桌上面到处摸了几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周筑。
沈煜很自觉地去替寿星做饭，手机一不小心忘拿了。
许依干咳几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沙哑和困倦，往上一滑，接通周筑的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就急匆匆地说了“沈总，许楼跑了”。
许依的脑子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许依:“跑了！？”
周筑一顿，“夫人？沈总呢？”
“说具体，待会我告诉他。”许依斩钉截铁。
周筑犹豫半晌，把利害都权衡了一遍，最后说道:“许楼的伤已经好了，所以我们把他从医院转移出来，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惊呼肚子痛，要去医院，开始我们的人没理，后来发现他脸色都苍白了，手下的人也有点怕了，他们怕……沈总认为他们擅自虐待许楼……有一个人跑去买药，其余两人留守，但是我们刚才发现……另外两人头被打破了，现在还在ICU，而许楼，不见了！”
周筑一字不停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给许依听，气都没喘几口。
许依缓缓坐起来，眉心皱了起来，“查到他最后在哪？”
许依这位从小娇宠大的大小姐，当得有点不称职。
她对事情的敏感度远远超于常人，绝不输于沈煜。
如果是个男人，恐怕现在沈许两家相处就要完全相反。
周筑毫不犹豫地报上来，“石园小巷的拐弯处，一辆特别普通的车接走了他。他藏得相当隐蔽，完全是走在监控的死角，他非常熟悉周边的环境，这很奇怪，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连把他……安置在这里都是我们临时想的。要不是底下的人眼尖，恐怕我们现在还是没有头绪。短短几个礼拜，一个只在屋子里行动的人不可能做到……夫人，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们的人中混入了别人的人！
“有线索吗？”许依问。
“没有，以前出过某些事，”周筑一顿，“沈总很生气，所以我们把自己人都查了遍，把可疑的人都剔除，剩下的人都是可信的。”
“全都排除过了吗？”
“是。”
金属的门把手扭动，一身家居服的沈煜走了进来。
沈总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气质也不一般，普通的一套衣服被他穿出了时尚大牌的风格。
沈煜看见许依一脸凝重地拿着自己的手机，脑子里忽然想起胡余的事，心下一惊，问道:“出事了？”
许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沈煜，他的手机还在自己手里，未卜先知了？
“周筑说许楼跑了。”
“什么！？”沈煜上前一步。
“你们的人周筑说查过了，可信。”许依认真转达，“我这二叔似乎极为了解你们关他的地方。”
沈煜把即将出口的“我没对他做什么”咽下——情急之下，只记得许楼是姓许的了。
“我知道了，上次的排查很严格，绝对没问题。”
沈煜很确定，因为周筑他们连别人早已经删除的视频都找到了，不可能把其他的事给忘了。
许依应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沈煜，沉思一会儿说道:“看周筑的描述，背后的人应该安排得很妥当。”
“那就随他意？”沈煜手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
许依点头，“首先要找出许楼在哪，然后把后面的人揪出来。”
沈煜视线往下瞥，挑眉道，“我想先找后面的一点比较快。”
许依顺着他的视线，只看见自己的手机在闪个不停。
许依皱眉，拿起来一看，是程暮。
不是前天才吃过饭吗？难道她拒绝得还不够彻底？
她抬头，眼神询问:是他？
“不知道，”沈煜摇摇头，“不过别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沈煜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许依猜想他可能已经有数了。
她猜得没错。
每一次沈煜要把许楼推出去的时候，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沈煜挑眉，既然这位“运气”这么好，那他不动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