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做只妖——咸鱼苏
时间:2018-03-08 21:35:15

 
    长老们个个大惊失色,等听到她和祖宗的神魂交流之后,一个个老家伙趴在祭坛上哭得涕泪横流。
 
    我家祖宗,我家祖宗居然被人关了起来!什么人这么不要脸!
 
    瞧瞧给我家祖宗欺负的,身上的光芒都不怎么亮了,杀千刀的次神哟!
 
    这件事怪不得我家祖宗,也怪不得天狐。都是那三十六重天上的邪神惹出来的祸事!
 
    神要任性起来,谁能拦得住?
 
    林果往前走了两步,见沈湜没跟过来,侧头看着他,“怎么?”
 
    沈湜目光穿透幽深的夜空,直直往上看去。
 
    薄薄的云层从天空飘过,梦中的三十六重天就在那云层之上,高不可攀的地方。
 
    清冷的仙宫,如冰般寂静。
 
    还有仙宫里那看似温和亲切的中年男子。
 
    林果退后两步,有点粗鲁地抬起他的下巴,“你在想什么?脸色怪怪的。”
 
    “不知道三十六重天,距离这里有多远。”
 
    “不是已经陨落了么?”
 
    “嗯,陨落了。你想吃什么?”
 
    “……嗯?”
 
    “你不是一直很饿,想吃许多东西么?我们回天衍吧,去帝都也好,岁歌城也好,你想吃的东西,我们都去买来吃。”
 
    “……好,不过你有钱么?”
 
    “我们去找晏七借点。”
 
    “……嗯。”--
 
    沧溟海,拂过空桑神木的海风,和煦温暖。
 
    桑于浅沉默地跪坐在父亲身前。
 
    经过修罗场那一番血腥杀戮的洗礼,婉然稚嫩的少女迅速蜕变成了一名强大的战士。
 
    她的眼眸冷漠,神情木然。身上看似平静的气息之中收敛着强大暴烈的杀气。
 
    桑于衍对于女儿的变化很欣慰。
 
    “很好。”他赞了一句。
 
    桑于浅依然神情木然,“此次同去昆仑山的沧溟海龙族二十一人,归来三人。”
 
    桑于衍打量着她,“你很难过?”
 
    少女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神情木然,“我不该难过?”
 
    所有的天妖绵延至今,子嗣都已非常单薄。二十多人的幼年龙族,几乎已经折断了龙族一半的新鲜血脉。
 
    桑于衍起身看着蓬莱阁外空桑神树底下广袤碧蓝的海水,东风楼的海风灌满他的衣袖。
 
    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残忍的漠然,“你希望龙族能带着旧日的辉煌翱翔天际,还是继续像条蚯蚓似的,蛰伏在这空桑神树上?”
 
    桑于浅木然的面容上浮现痛楚,她闭上眼睛,似乎唯有闭上眼睛,才能躲避掉某些她不想看到的画面。
 
    “可是,阿湛也死了。”她说,声音暗淡。
 
    桑于衍沉默下来。许久,他的声音中带着叹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桑于浅垂头出了东风楼。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海风吹得人有些熏然。
 
    这种感觉很像是在做梦,似乎下一瞬间,她就会醒来。依然在那个炼狱之中,依然要无穷无尽的杀戮。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萦入鼻间。
 
    桑于浅一怔,抬起头,看到女子温柔美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上,红珊瑚的簪子格外醒目。
 
    桑于浅站在阳光底下呆呆看着她出神。
 
    女子在她额上敲了敲,眼睛朝后看去,笑着问道:“浅儿,阿湛呢?”
 
    桑于浅只觉得一阵无法抑制的痛楚从内心深处撕裂开来,这些时日所有的坚强,镇定,自以为是的强大,在这女子温暖的凝视之中瞬间分崩瓦解。
 
    她想大哭一场。
 
    “浅儿,阿湛呢?”见她失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子脸上的笑容褪去,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桑于浅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无法把桑于湛的死讯说出来。
 
    娘亲,阿湛他死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他。
 
    在桑于浅的沉默之中,女子脸色变得惨白,跌跌撞撞冲入东风楼,对着凭窗远望的男人失声怒吼:“——桑于衍,我的儿子呢?”
 
    “珊娘,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刚好了一点不能吹风。”男人声音中略带惊愕,很快就变得温和体贴起来。
 
    “桑于衍,我问你呢,我儿子呢!”女子抓着他的衣襟,神情癫狂。
 
    “湛儿暂时不在蓬莱阁。你别担心,我先陪你回去歇息。”
 
    “他不在蓬莱阁在哪里?桑于衍,你弄死了我儿子,你是不是弄死了我儿子?你赔我儿子!”女子的怒吼化为失控的哭喊。
 
    桑于浅站在东风楼外,听着里面爹娘的争吵。
 
    头顶太阳很大,她却觉得有些彻骨冰凉。
 
    她缓缓蹲下去,抱着自己的膝盖。
 
    四部天妖的未来,天衍的大势,神之归位,这些东西乱糟糟在心里浮来浮去。
 
    最后,化为一张青涩的少年的脸,对着她欣喜的呼唤:阿姐!
 
    桑于浅把头埋进膝盖,她觉得很冷,非常冷。
 
 第525章 贤伉俪
 
    昆仑山之行,四部天妖折损惨重,可以说是自天衍结界创建以来,天妖损失最重的一次。
 
    还都是天妖中的年轻血脉,这对于每一缕血脉都异常珍贵的天妖来说是不能承受之痛。
 
    上一次这样的惨痛,还是上古神魔大战,数个天妖家族战死,仅剩下四部天妖,族人大量凋零,险些也被灭族。
 
    四野八荒之间持续了数千年的平衡,因此被打破了。
 
    天衍结界之外,虽然有广袤的魔域,有八荒,有修罗殿,有无数的妖族密林,但因为有天妖的镇守,这数千年来,任凭天衍结界内风吹雨打,界外始终安宁。
 
    便是之前三次蚀之觉醒,因为有天衍结界和界内修士在,天妖也并没有花费太大力气。
 
    长久的安宁,足以令人忘记数千年前那场可怕的战争。甚至会产生错觉,认为现在的和平,理所当然。
 
    不仅是娇养的小辈如此做想,便是天妖长老们,也理所当然将自己当做是天空底下最尊贵最强大的种族,常年安逸。
 
    这也是惨剧产生的原因之一。
 
    因此苏迷山落神峰中刚得到三十六重天次神苏醒的消息,晏族长就立刻传递到四野。
 
    星空之下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另一场风暴,俨然已经掀开。
 
    沧溟海,海风咸涩,白浪滔天。
 
    天色似明非明,桑于浅远远站着,看到天幕尽头,自己母亲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翻起。
 
    “珊娘,你要去哪里?”桑于衍凌风站在半空中,语气温柔。
 
    风怜珊面无表情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丈夫。她刚刚离开空桑神木没多远,他就赶来了。
 
    不愧是蓬莱阁主,这片海面上下发生的所有事情,应该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吧。
 
    是了,他一直如此聪敏,如此胸有成竹。将别人都衬得如同傻瓜一样。
 
    “衍哥,我们成亲多少年了?”风怜珊问。
 
    桑于衍微怔,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怜惜,“五百六十年了。”
 
    风怜珊有些失神,这么久了么……原来自她嫁入空桑神木上的蓬莱阁,已经五百多年了。
 
    她打量着对面的夫君,像是一个陌生人那样打量着他。
 
    她自然也是爱他的。
 
    很多年前,当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爱的时候,他就已经守在她身边了。等她慢慢长大,理所当然就嫁给了他。
 
    在风怜珊的生命中,似乎已经找不到遇到这个人之前的记忆了。
 
    大叔和萝莉的故事,在当年的四野之间,也是一桩佳话。
 
    而现在,纵然已经是四野间有名的怨侣,曾经的温暖也还在心底。
 
    桑于衍轻声道:“海上风大,我们回去吧。”说着,去牵她的手,却被风怜珊避开。
 
    “我想出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风怜珊的眼神变冷,“我不想让你陪,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总是这样,温柔眼神和体贴言语织成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困住,直到窒息都不能挣脱。
 
    “你想去苏迷山?”桑于衍问。
 
    风怜珊别开眼睛,看着翻滚着白浪的海面,“这跟你没关系。”
 
    桑于衍笑了,语声轻柔,依然体贴温和,“怎么跟我没关系?你要去告诉他们,你的夫君,与魔族有染,你的夫君,在昆仑山上设下圈套,杀害了无数天妖同族。这件事情,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
 
    风怜珊闭上眼睛,没有惊讶或慌乱,只有浓浓的疲惫。
 
    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的生活,她所有的一切,都像这样,被牢牢掌控着。
 
    “这些难道不是事实么?”
 
    “嗯,是事实,但是他们不会相信的。”
 
    “我亲口说出来的,总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吧?”
 
    桑于衍又笑了,“珊儿,你病了很久,所有人都知道你病了,病得恍恍惚惚,你说的话,他们如何会信呢?快别闹了,赶紧随我回去吧。”
 
    风怜珊有些怔怔的。
 
    这么说来,早在很久以前,在他决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她便病了吧?
 
    说起来,连什么时候生病,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连她生什么病,都是别人帮她决定好的。
 
    这些事情,她以前不明白。她被..宠..爱着,像个孩子那样,万事不用自己费心。
 
    直到她病了,她才恍恍惚惚,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们相守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他在,她不用思考,但她也是他最好的镜子。
 
    她能觉察到他所有的情绪,能敏锐感觉到他身上的所有变化。
 
    她若是不病,的确不好。这样的计划,还是很周密的。
 
    风怜珊站着没动,“既然这样,你就让我去说。说完了,我自然就心安了。”
 
    “珊儿,你只是太难过了,我会派人去找,湛儿只是失踪了,未必不能回来见你。”
 
    “他回不来了。”风怜珊脸上只剩下麻木。
 
    “他回不来了,他那夜跟我告别,身上都是血,他的身体断成好几段,哭着对我说,阿娘,我好疼……我想到我的儿子,孤零零丧生魔域,我就痛不欲生,我恨不得替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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