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灸坦白道：‘说实话，此事风险很大，现在还不是通过空间的最好时机。虽然并不是只要化神就可以通过空间，到达开蒙大陆，但是化神之后的道者身体强度和韧度都是元婴期道者无法比拟了，这本身就增加了此事的安全性和可能。所以韩道友，你要想好，我只知道此法可行，正好我也会想办法带闻人熙回去的，到时候只要你想，我一定会带上你。但是后果如何，却不是我闻人灸可以打保票的。‘
他们是在单独交谈，陶昕来和聂元静并不知道他们的这番接触。如果陶昕来知道，她肯定能联想到韩北望继承了琅奉的时空锁印和自由穿越的本事，这比闻人灸的提议要安全得多。毕竟不是谁都那么幸运可以正好找到空间扭曲的地带，也不是谁都能成功穿越扭曲的时空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这种事情其实不确定性很大。
而韩凤仪此时甚至都没有犹豫，就道：‘我知道了，最近我会加紧修炼，到时候你要出发的时候请告诉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而且，可能我还要带个人回去。‘
闻人灸对此没有异议。
于是两人约定好时间和碰头的方式，这才结束了谈话。
从这以后，韩凤仪更加努力修炼，并且将此事告诉了聂元静，让聂元静也抓紧修炼。
十分默契的是，两人都没有告诉陶昕来他们的打算。
时光飞逝，闻人熙离开后，他们更加沉迷修炼，特别是陶昕来在达到化神的阶段之后，心法修炼已经如同呼吸一样自然，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加上她决心舍弃术法修炼，专一修炼字攻，所以几乎全部的时间都用在钻研字攻上，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终于有一天，韩凤仪等到了闻人灸的讯息。这个时候，韩凤仪和聂元静都成功化神了。两人化神的时候并不像陶昕来一样引起了那么多的天气异象，而且还引来了山林中的飞禽走兽，让帮助护法的陶昕来好好施展了一下身手。两人化神之后，回想当时陶昕来化神之时形容的种种感受和感悟，心中越发感激陶昕来起来。他们认为如果没有当时陶昕来的点拨，现在他们不会这么顺利就化神了。
韩凤仪和闻人灸通过消息后，找到了聂元静。
‘去和昕来道别吧。不过我们此行并非全然安全，所以我想还是不要告诉她我们要去哪里比较好。昕来在开蒙已经没了牵挂，我们此番若能顺利回去，也是不用带着她的。况且这里的修炼环境比开蒙大陆要好得多，现在昕来已经化神，在修炼方面的潜力巨大，相比和我们回到开蒙，她留在这里修炼更加合适。‘
聂元静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但是听到韩凤仪这么说，还是有一阵子没有适应过来。他沉默了片刻，知道韩凤仪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的心却又开始隐隐疼痛起来。
这种感觉最近一直困扰着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阻止，或者去扭转什么。他知道韩凤仪担心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会与昕来道别，不会透露我们的打算，免得她担心。‘他遥遥望着远方，心里对自己说：我会再回来的。
韩凤仪见聂元静表情虽然沉静，但周身缺笼罩着悲伤的气息，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元静，你身上的责任太重。若是你能舍弃这些，一心留下来，昕来再是迟钝，未来也不一定心中就没有你。不过修道之人，各有执念，昕来如今一心向往大道，你便是有心，路也还长。‘
聂元静对韩凤仪笑了笑，没有回答什么。
韩凤仪离开之后，聂元静便去寻找陶昕来。
他看到陶昕来在专心致志地写字，那些字在她手中活灵活现，已经不能看作是单纯的字。他心中有些失落，有些紧张，有些怅然，有些疼痛。
他的情意，连韩凤仪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傻子却似乎全然不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拼命去追，却总是觉得前方还是迷雾一片。
‘昕来。‘聂元静走过，嘴角带着笑。
陶昕来太过专心，一时没有听到。
聂元静于是静静看着她写字，不再出声。
终于等陶昕来发现聂元静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道：‘一写字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注意到你来了。‘
聂元静也只是笑笑，随意地问道：‘这就是你的修炼方式？很新奇。‘
陶昕来也不隐瞒，方才在修炼中得到的快感这时候正好想要倾诉出来，于是便道：‘这是字攻之道，之前……‘
聂元静道：‘昕来，我要走了。‘
时间太短，他还是觉得不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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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坦白心意
山间清风徐徐而过，林中沙沙之声缓缓来去，仿佛谁在低语。
‘要去历练了吗？‘陶昕来想了想，暂且放下自己修炼字攻的感悟。‘虽然已经化神了，但是这里的道者都很厉害，如果是去历练的话，还是要小心的。‘说到这里，陶昕来想到了那个萧微寒。
她想到第一次遇到萧微寒的时候，他的修为就已经很高了，她觉得萧微寒修炼的速度真是快，这应该与青崎大陆的修炼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吧。
聂元静点点头，虽然对于有这样合理的理由解释他的离开感到安心，但另一方面又因为陶昕来无比自然的态度而感到失落。果然如韩凤仪所说，陶昕来的心不在这里，所以即便他有意，对方却很少能够感受并回应吧？而如今开蒙大陆情况未定，聂家如何还不得而知，现在也不是他袒露心迹的好时机。
‘不止是我，韩师叔也打算离开的，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倒是你，我们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要多保重。‘聂元静缓缓说道。
‘师父也要离开？你们一起吗？‘陶昕来扬了扬眉毛，本来想说既然是历练，不然大家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但是转念一想，聂元静来跟她道别，却至此没有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韩凤仪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此事，想来他们自有安排，是不方便带她的，于是便把那些想法压下去，没有提起。
聂元静点头，也不愿多说，转眼看了看她身后，道：‘陪我走走吧，上次在那边修行时曾看到有处风景不错。‘
陶昕来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并肩朝聂元静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聂元静想到以前的事情，笑起来，‘你还记得刚上山时候的事情吗？那是我还是大师兄，你应该是第一次到天灵峰。‘
陶昕来也想起那些久远的往事来。她一笑，道：‘那是还要多谢大师兄配合，不然我也没办法开始修炼。‘
聂元静笑着摇摇头，道：‘那时我看你有几分小聪明，不过为了真正修仙，这也无可厚非。本以为你该是很活泼的，没想到自那以后，你竟安安静静地修炼，修行也很刻苦。我记得当时你还被韩师叔罚了绕着三灵峰疯跑……‘
陶昕来也笑起来，‘那时也是迫不得已，原本我是打算不要进内门，到外面去当个散修的，谁知道阴错阳差入了三灵峰，既然进来了，那不如好好修行了，可是杂役又无法真正接触到修炼法门，正好遇上刘安，这才趁机生事。之后既然被记入金册做了正经弟子，自然要正经修行。‘
聂元静道：“那时也没想到，后来韩师叔不在的时候，你能独挑大梁，撑起整个三灵峰。‘他感叹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昕来，那时的事是我做错了，毁了三灵峰的禁地，还连累得你被逼入无妄秘境，我却什么都没办法做……”想到他在聂家清醒之后的愤怒、慌张、无奈、痛苦、绝望等等情绪，就好像那些还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那么完整。
陶昕来知道聂元静一直介意这件事情，但是却是此刻才真正明白他心里到底有多介意。现在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竟发觉不能面对。
她转开目光，道：“虽然说当时你定了那样的计划，我……一直也没有忘记……”她叹了口气，“但是后来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况太复杂了，我也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候你不在反而更好，免得卷进我和白子莲的仇怨里来。再说，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不必这样……”自责。
聂元静心中苦笑，万事若都能用“不必”来界定，那就好办许多。可是即便现在陶昕来是完好无伤地站在他面前，修为也比他要高，但他当时感受到的恐惧和绝望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和陶昕来的现状而减少分毫。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现在他没有办法去改变。
聂元静慢慢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抬步往前走去，没有再说什么。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
待走了一段距离，聂元静道：“白子莲下落不明，我们走了之后，你若遇到她，一切要小心。”
陶昕来点头，道：“现在我和白子莲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又不能轻易杀了她。那日她受伤不轻，想来最近也不可能遇到她……”
两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着，有说到道法感悟，有说到往事流年，有说到各自的打算……
路总是有尽头的，聂元静带着陶昕来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最后的最后，才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
“昕来，如果再见面，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聂元静的声音很轻，但没有一丝犹豫。
“什么？”陶昕来不明所以。
“之前我也曾提过，现在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聂元静顿了顿，“只要试一试……不要拒绝我好吗？”
“试……”陶昕来还是不太明白。
“道侣，你和我。”聂元静这次说得很直接，他的眼神很亮，双眸中映照出陶昕来的诧异和无措。
聂元静本来心里还有点紧张，这时候却笑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陶昕来的头发，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给你压力。而且，我们不一定能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先不说能不能安全回到开蒙，即便回到开蒙，那边的情况也还不明朗，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到青岐大陆，能不能再与陶昕来想见。
陶昕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确实没往这方面想，但她第一反应却不是应允他。“我……”
聂元静快速说：“好了，我要走了，既然这么难以回答，我也不介意下次再听。”说着塞给陶昕来一个铃铛，道：“这个帮我保管好吧，若是哪天铃铛不能发出声音了，你……就不用再想要怎么回答我的事情了。”
那样，我也再不会困扰你了，你的生命中也再不会有我的参与。昕来，原谅我还是忍不住临别给你出了个难题，可是我没有勇气听你的回答。
聂元静转身，这次头也不回地离开，步伐坚定，背影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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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悬棺山村
韩凤仪和聂元静是一起走的。他们对陶昕来的说法都是去历练，谁也没有提开蒙的事情。
道者来去多洒脱，既然是历练，陶昕来虽然觉得不舍，但也没有太多感伤。倒是聂元静最后说的话让她有些苦恼。不过她想，既然聂元静都走了，等下次见面时候她再告诉他吧。
阿图看到陶昕来情绪有些低落，便道：“不然，我们也去历练吧？”
红毛趴在它脑袋上道：“真的是好久没有打过架了，也没有寻宝，鼻子都快不灵了……”
陶昕来听到红毛这样小声音的抱怨，忍不住笑出声来。“红毛，你就是贪玩，这段时间可把你憋坏了吧？不过，不知道是谁说，这片林子里没有什么好宝贝的？”
红毛抖了抖红艳艳的耳朵，抬起小脑袋，抖擞着精神道：“所以我们才要出去啊！外面的天空更广阔，外面的宝贝更加多！哈哈哈！”说着两只前脚开始左右摆动着摇晃，像是在舞蹈。
“好啦好啦，想出去还不容易。不过，我也才化神不久，字攻虽然修炼出一些样子来了，但作为近战手段，手法还是不行。我们要是就这样出去的话，即便是能找到大宝贝，遇上胡搅蛮缠甚至强取豪夺的主儿，那就得掂量掂量了。要是打不过，就这么逃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