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只能是他的,凭什么,就谈书墨的一个动作就能让顾南风如此,就算是她,也是凭着那件事才让顾南风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心底的小心翼翼,他对他,最亲也不过是兄妹之情。
难道,她的牺牲就必须得成全她谈书墨吗,不行,她想要的,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得得到,不然,就算是毁掉,别人也休想沾染半分。
“顾南风。”江锦书虚弱的站起身子,随而,满足的倒在顾南风怀里,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从天台往下,一步一步的踩在楼梯上,何煜半倚在墙上,嘴角还噙着一股子坏笑,幽深的眸子倒映出她的面容,仿佛在他眼里她就是全世界,他随意的双手抱胸,自带着一种慵懒的意味,“事情办完了。”
简单微微点头,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往上扯,“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的地方便有我。”何煜悄然的站直身子,少了方才的慵懒与散漫,眼中是满满的认真。
正是上课的时间,夏日的热意渐渐的涌了上来,从郁郁葱葱的枝干的投射下的漫漫金光,忽显忽散,简单从空旷的人行道上悠悠的走着,安静的校园内,空旷无声,踩在落叶下的细碎声响透彻了整个耳麦。
你在的地方,便有我。
散漫的近乎飘忽,带着沉默良久的低哑,就像是久尝甘露一般,让她不自觉的被他所蛊惑,空中还带着微暖的风,冲散了涌上来的热气,简单无奈的扶额,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无奈。
前面的几个世界,不管是对谁,她都无愧于心,可是,在这个世界,她的目的仅仅只是顾南风与江锦书,顺便过来度度假,她不想牵扯过多的人进来,对于何煜,他与她差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还是沧海桑田的心境,就算是心中的一样情感不断的漫出来,她也不想,利用他。
她有种感觉,若是她无愧于心的接受,永无止境的麻烦将会不断地涌上来,让她无处可逃,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不想总是去处理那些让她心烦的事情。
恍恍惚惚,踏着闲散的步伐,走在人海茫茫的街头,喉咙就像是被灌了沙子一般,沙哑的近乎失声,简单直接走进一家冷饮店,点了一个冰淇淋和大杯的烧仙草。
今日是工作日,正是上午时分,冷饮店还较为空闲,简单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有点茫然,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角色,扮演着不一样的人,接触各式各样的人,有意义,亦或是无意义,每当空闲下来的时候,简单总是会胡思乱想,想着前面几个世界,可是,脑子里那些记忆深刻的人或事,渐渐变得模糊,亦或是彻底消失了痕迹,在她心中只留下一个陌生的名字,每当这时,她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姐,你的冰淇淋与烧仙草。”服务员将冰淇淋与烧仙草放在桌上,杯上还带着水珠,手一碰上去,掌心的热意被尽数吸进,冰凉的触感从口腔蔓延至喉咙,凉透全身,在闷热的夏天,真是,舒服至极。
让她都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好吃吗?”语气中的散散笑意让简单瞬间睁眼。
忽然放大的俊脸,简单心中的小思绪尽数消失殆尽,“何煜,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为何我不能呢?”何煜说的理直气壮,简单一噎,气呼呼的吃着冰淇淋,转眼,一大盒的冰淇淋让她吃了大半。
“好了,你不能吃了,剩下的给我。”何煜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手掌放在上空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冷意,怕她吃坏肚子,何煜直接将冰淇淋抢了过来。
一边抢一边不让,两人对峙着,互不相让。
坐在旁边的是一对母子,小朋友呆愣愣的看着旁边的简单与何煜,单纯的跟他妈妈说,“妈妈,那个黑漆漆的大姐姐与那个白白的大哥哥是在玩游戏吗?就像是我在幼儿园和小花一样?”
他妈妈一愣,淡淡一笑,眸子里是极致的温柔,“是啊,哥哥与姐姐的感情很好呢,所以,以后与小朋友们玩要好好的,学会关心与分享。”
简单有点尴尬,慢慢松了手,也给了何煜有机可趁。
黑漆漆的大姐姐?她有这么黑吗?她今天不就是画了个烟熏妆,她还真想站在小朋友面前,理直气壮的告诉那个小朋友,姐姐只是今天化了妆,才不是黑漆漆。
定定的盯着正小口吃着冰淇淋的何煜,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不过说起来,何煜是真的白,并不是那种长时间待在家里的宅男的白,而是那种健康自然的白,能让人一眼就能记得清楚。
忽然,简单小脸一红,从脖子红到了脸颊,她方才在发呆,并没有发现,何煜那货,竟是拿着她的勺子,还吃得如此自然,这,这不是间接接吻吗,于是,简单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吻。
而坐在对面的何煜,并不关注简单的不自然,当然,他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露出丝毫痕迹,我行我素的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露出一口小白牙,“既然,我已经因为你翘课了,你就得补偿我,再加上前天的,你今天都得听我的。”
“凭啥啊,又不是我要你翘课的,怎么都怪在我身上,不公平,何煜,别以为你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我就不敢打你。”谈书墨是天生反骨,越是如此,就越喜欢反着走,无奈,为了不发生霍景宸那般的事情,简单只得本色出演。
“是吗?”何煜搂着简单的细腰,唇瓣靠的极近,仿佛只需再进一步,就能碰到那柔软的唇瓣,“你确定?”
“妈妈,哥哥与姐姐是要亲亲吗?就像是跟爸爸一样,妖精打架?”小男孩单纯的话语让简单脑袋一红,坐在旁侧的妈妈也是尴尬不已,闹了个大红脸。
成为全店的重点关注对象,简单是不愿的,只得答应何煜,“先出去再说,我答应你,今天都听你的。”
一出店门,简单就意图挣脱何煜的桎梏,只可惜,何煜看着一副弱鸡模样,实则力气大得很,简单竟是挣脱不得。
何煜勾起唇角,随意的笑脸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今天,你的时间都是我的。”
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可以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十指相扣的触动让简单脸上的冷硬线条有了些许的软化,何煜的眸子幽深,映衬出她的表情变化,不容忽视的上扬的弧度,何煜抿着嘴唇,假装望着前方。
总有一天,他会将她的心留在他身上。
第一站,何煜带着简单去了化妆店,将她脸上花花绿绿的化妆品尽数卸掉,当然,简单心里也存了阴影,都说小朋友的心最是纯净,她怎么觉得在冷饮店碰到的小朋友对她就是莫名的敌意呢?不然怎么句句都是针对她的。
满意的看着镜中素颜的少女,何煜的心中升起一股子满足感。
☆、青梅竹马(七)
谈书墨的头发又黑又长,黑黢黢的,很是纯正,梳的整洁的长发顺势往下,垂挂在肩头,正好落在腰间的位置,恰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意。
只可惜,简单一站起身子就破坏了那生生的美感,那股子娴静的气息被打散的彻底,何煜也不期望她能做出端庄优雅的样子,毕竟,若是谈书墨也变成了这般,那就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了。
随后,何煜又带着简单去了商场,今天穿的还算正常,若是以往那般,何煜定会直接全部脱了去。
一天下来,简单试了很多件衣服,长裙,长裤,短裤,T恤,衬衫,休闲装,样样皆有,唯独没有短裙,简单也很是无语,大热天的,虽是吹着空调,也架不住何煜这般折腾,于是,简单不干了,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圆了。
“我说,何煜,我又不是没衣服穿,干嘛这么折腾我,虽然说,你愿意买,我是不介意啦,但是你这么折腾我,确定不是存了报复的心思。”简单如无骨一般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一看就是被折腾的够呛。
何煜坐在旁侧,指尖抓住简单的下巴,“啧啧啧,你看看,这下巴,都有两层了,还折腾你,我又不是没事干。”
啥,双下巴,鬼的双下巴。
简单怒目圆睁,这货竟说她胖的双下巴都出来了,“你才双下巴,你全家都双下巴。”
“对,我全家都双下巴。”
......
何煜说着,目光却停在她的下巴上,她怎么觉得,何煜说这话的意思,另有所指呢,一定是她的思路不对,不然怎么会生出这般莫名其妙的心思。
回到谈家,门口已经堆满了从商场买回来的衣服,说起来,何煜还真是大手笔,有人花钱的日子就是爽,虽说,她也不缺钱,但是,有傻大头扛着,这日子真是舒爽的让她找不到北了。
苏秘书的动作够快,帮佣阿姨已经来了,房间内谈书墨的小太妹独属的衣服已经被清理好,在帮佣阿姨的帮助下,满柜子的新衣服让简单在床上打滚,女人的通性就是买买买,这还真是圆了她的心思,没想到,何煜这小屁孩还不错嘛,知道照顾大姐姐。
说起来,何煜与谈书墨,何煜还要大上两个月,只是,小时候,何煜长得慢,同年龄的两人,谈书墨要比何煜高上一个头,这也一直让谈书墨以为何煜是弟弟,所以,作为姐姐,谈书墨总是照顾着何煜,只可惜,谈书墨是个粗心大意的性子,做起事来马虎的很,最后还的是何煜来收拾烂摊子。
脑海里恍惚的闪过小时候谈书墨与何煜的往事,简单嘴角微微勾起,一整天的劳累让她缓缓的闭上双眸,睡着的沉静模样如同乖巧的小孩。
何煜望着谈书墨房间的方向,心里有点可惜,早知道,就应该多揩点油,鬼知道,在冷饮店靠她极近之时,缠绕在鼻翼间独属于她的气息,他是忍了多久才未曾吞噬掉那抹柔软。
从小腹传来的灼热,何煜很是无奈的看着冒起头来的小兄弟,别扭的伸头望向谈书墨所在的方向,脸上一副尴尬之意,最后只得灰溜溜的进入浴室。
安静而空旷的房间,浅蓝色的壁纸,上面是淡淡的花纹,窗帘是米白色的,上面挂着根根流苏,手一挥便传达出清脆的好听之音,若是简单在此,定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挥起指尖,感受触碰在上方的清凉之意。
日落西山,何煜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细碎的黑发还冒着水珠,从冷硬的线条往下,划过那层小麦色的肌肤,浴衣仅仅遮挡住他的大半肌肤,性感的胸肌恰恰露了出来,自添一股邪魅之色。
何煜随意的抹掉脸上的水珠,目光定定的停在眼前的墙面上,白皙如画的墙面,上面挂满了张张照片,或阳光,或野蛮,或乖巧,或不可理喻,何煜看着,那深邃的目光变得幽深迷离起来,指尖抚过照片墙上的脸颊,一张,划过一张,他的侧脸渐渐变得柔和,仿若太阳初升的温暖,满足的如同一只潋滟的猫。
墙面上的所有主人公,都是谈书墨,何煜觉得他可能疯了,爱她爱得痴狂,爱她爱得不可理喻,不允许再出现一点点偏差,可能,仅仅一次,他与她,就隔了一个世界。
这个习惯,从他回来之时,就不可避免的带了回来,在他的记忆力中,除了那个将自己包裹在乌龟壳里的她,最多的便是幼时那个乖巧的似乎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明明那么害怕,却硬是要待在他身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想到这里,何煜嘴角的弧度不可避免的上扬,可是,后来都变了,因为顾南风,如若不是他,她会一辈子都跟在他身后,何煜的目光深冷的如在漫漫的深海之中,被海水渐渐包围,没了意识。
一夜甚好,床上的人儿盖着小肚子,大半的被子落在地上,天蓝色的窗帘调皮的开了个小口,带着微凉的晨风,简单无意识的拉扯被子,迷蒙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水雾,白皙圆润的小腿踩在温暖的地毯上,白脂如玉的指尖将窗帘彻底拉开,盛夏的微凉吹散了她眼中的迷雾,微微弯起的杏眸一睁一闭,满足的升了个懒腰。
当简单的目光注意到对面那张欠揍的脸正定定的望着她,简单狠狠一瞪,气闷的拉起窗帘。
何煜看着被天蓝色笼罩的单薄身影,无奈的勾起唇角,眼中宠溺意味正浓。
谈书墨的衣服简单都让帮佣阿姨清理的干净,就连房间内的装修都换成了她喜欢的天蓝色。
简单刷着牙,一嘴的泡沫,一想起何煜那张笑脸,她就忍不住的气愤,对何煜,她真真是不爽,不管是哪一方面。
镜中的人,熟悉而陌生,与她有五分相似,她是丹凤眼,谈书墨是杏眼,一贯以来她都是短发,因为省事,而谈书墨,一贯的是及腰的长发,只因顾南风喜欢,那年,她十五,惊鸿一瞥让他入了她的心,从此那里便住上了一个人,因为喜欢,她追逐着他的喜好,想要变成他喜欢的类型,只可惜,无论如何,他都从未看过她一眼。
谈书墨有着自己的骄傲,幼时谈芸的作风也算是潜移默化,他不理她,她不放弃,却也不作践自己,变回了那个一贯随意潇洒自如的她,只是,对顾南风的心思从背地里换成了光明正大,就算是追求,她谈书墨也要做的轰轰烈烈。
简单有点恍惚,无疑,谈书墨是烈性的,她,没有她那么大的勇气,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不喜欢,再怎么轰轰烈烈,再怎么荡气回肠,终是经不起岁月的蹉跎,转变成最后的平平淡淡,岁岁相守才是真真实实的。
不由得,脑海里晃过何煜的脸,简单无意识的抚摸唇角,仿若唇边还残留着何煜唇上的热度。
简单猛地摇摇头,用水擦掉唇角的泡沫,脸上的热意渐渐冷却,心也缓缓趋于平静。
爱情就像是罂粟一般,美的刻骨铭心,痛的千回百转。
吃完早餐的简单,一如既往的碰到了何煜,何煜还是那般的“面目可憎”,慵懒跟只猫似得,在她面前,永远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简单都有点怀疑,若是何煜生气起来,该是属于那种较为恐怖的,不是说,愈阳光温柔的人,发起脾气来愈恐怖。
简单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调笑着的人,额,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可能在何煜身上看到了“温柔”这两个字,真心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