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嫁——汝归
时间:2018-03-09 15:40:58

  赵渊坐在主座上朝赵宣招手。李昶与媒人站在厅中,看样子,是李家来下聘了。二十抬聘礼赵宣着实是没想到,原以为能有十抬就是到顶了。毕竟当年大公主静和公主嫁于固忠侯时也才二十三抬。往后的公主们大多在十五抬到二十抬之间。
  李家一路抬了聘礼来,引得人议论纷纷,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聘礼约丰厚,说明男方对这桩婚事越满意,越重视,赵宣和定国公府脸上也张光。
  长公主看在眼里,心中就愈发满意了。
  赵宣抬头瞧了李昶一眼,向上首福身说:“父亲,母亲安。”复而又对着李昶行了平礼道:“世子安。”
  李昶拱手还礼讲:“郡主客气。”他今日褪去了淡青色的袍子,一身白领红边的褂子,显得格外神采飞扬。玉冠上坠着红玉的流苏,与墨发裹在一起。
  长公主已经怀孕有五个月了,肚子又大上一圈。她从腰间拿了两个香囊出来说:“听太后娘娘讲,她给了你们一对玉佩。我这些日子闲了,给你弟弟做小衣裳时顺便绣了两个荷包,里头装的是银芝粉。”她说完,将荷包放在木托上。言隰就用木托呈到赵宣面前,这针法的确是恭顺长公主的。
  “我许久不曾碰过针线了,自然是不如绣娘们绣的好。”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李昶攥紧荷包,躬身说:“长公主殿下的心意,李昶感激不尽,日后定当…………”
  赵渊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说:“行了!日后是一家人,不必动辄就是谢。”他看着赵宣道:“初华,你领着逸阳伯世子四处转转,待用过了膳下午开祖祠去拜一拜祖宗排位。”
  既然下了聘礼,又是御赐的婚亲,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没什么避讳。赵宣先领他去东跨院坐坐。府上人多也没什么好转的,省的撞见了二房。
  赵宣的闺房李昶进不得,两人就在侧间说话。
  “你同时公子交情颇深吧?”赵宣给他倒茶,这还是映棠头一回见着李昶,几个丫头就在小厨房八卦开了。
  李昶去接茶盏说:“的确有几分交情 ”
  “我有一位庶出的妹妹,同时公子情投意合。只可惜身份略低了些,还望世子能在时公子面前提上一提。”赵宣捋捋头发。李昶勾起笑,反问:“我替郡主当说客,有什么好处呢?”
  赵宣顿时愣住。李昶站起身,走到赵宣面前,俯下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把赵宣环在怀里说:“让我抱一抱如何?”他的头搁在赵宣的肩上。赵宣只感觉呼吸困难,思维慢慢的僵住。她看着李昶脑后摇摇晃晃的流苏失神,身子被迫向前倾,良久才反应过来,推推李昶说:“该抱够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为了赶紧放我们男主出来,关于下聘的礼节,汝归就放到作话里来普及一下,有兴趣的亲可以看看哦。
聘礼的要求:
1.聘金:这表示着男方承认和感谢女方家长对女儿的养育之恩。
2.聘饼:一担(五十公斤)
3.海味:分四式,六式或八式,款式与数量视男家的经济状况而定。每款通常分两包。其中发菜是必须的,以取其发财之意,而其他的海味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和鱼肚等。
4.三牲:两对鸡,两雄两雌(如父母不全﹐这则一对已足够)﹔猪肉三至五斤起□□(喜只飞),即一片相连开二,以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
5.鱼:大鱼或鲮鱼;意即腥(声)气;也表示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6.椰子:两对(父母不全可用一对),即有爷(椰)有子的意思。
7.酒:四支,表示爱情浓郁。
8.四京果:即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亦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
累死汝归了,撒花花~~~~~~~~~
 
  ☆、第46章 逗猫
 
  四十六、逗猫
  李昶用力箍筋双臂,赶在赵宣开口之前又放开说:“头一次抱姑娘家呢。”他的耳根渐渐爬上微红的颜色。赵宣不自在的偏过脸说:“我不也是头一回被人抱,说的像你吃了亏似的。”她揪着拳头问:“你到底帮不帮?”
  “自然是帮。”李昶抬着一双盛满笑意的眸子答。他回忆着方才温香满怀的触感,说:“咱们真的要拜祖宗排位?郡主敢领着我去?”
  赵宣吃了几块糕点,细细琢磨。她也不是不敬祖宗的人,只是觉得自己一介女子能看顾好在世的亲人已属不易,哪还有闲工夫来管祖上?左右谁也没见过谁。
  “我同你虽是面子上是夫妻,但自古以来嫁娶之礼就是如此。况祁京了家宅不和,夫妻离心的也不在少数。咱们这顶多算是搭伙儿过日子。”赵宣找丫头问了一下时辰,已经近午时了。
  她与李昶倒也没什么话可说了,便自顾自的从屋里翻出才绣了几针的鞋头,继续绣。李昶探头瞧过来问:“这是绣给谁的?”
  “你爹你娘。”赵宣没瞧他,手上动作不停的答道。她前世后来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缝过一些小衣裳,所以这女红不说是顶好,也算是熟练了。挑针穿钱勾边,做的行云流水。
  李昶瞧着她的绣法,只觉得纤纤玉指,每一根都如葱般圆润水灵。赵宣看他半天没吱声,便问了一句:“午膳咱们是出去吃,还是就在府上用?”
  李昶回过神说:“就在府上用吧。免得麻烦了。”他转身在屋里四处转悠,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太行》,翻了几页说:“郡主还爱看这类书?”
  赵宣微微瞥了一眼说:“早几月,大哥从河南带回来的,这本才看完。”她说着绞了线,打上死结再用牙咬断,算是这一针完了。放下手里针线,又朝门外头喊说:“昭娘,去瞧瞧厨房的饭好了没?若是好了,就传膳。”
  昭娘小跑着去厨房,冲灶头说:“郡主屋里传饭了,今日有些什么菜色?”石灶头叫厨娘往锅里加了一瓢水说:“国公爷早上就派人来传话了,说是姑爷要来。咱们那位姑爷不是从江南来的嘛,我就炒了几盘江南小菜,这就叫人给郡主端过去。”他用袖子蹭掉脸上的汗,加柴把火炒旺了。灶房里的烟气熏人,昭娘往外闪了几步,道:“再加几个郡主爱吃,鲈鱼、莼菜,大火炒了。”
  石灶头麻利儿的杀了鱼,从台下抬出一个竹筐子说:“巧了,夏国那边还是春季,才快马加鞭运进京了一批春笋。我记得郡主爱吃这个。”他用弯刀刨了外面的几层,在将里头的嫩笋切成片倒进锅里。
  昭娘回东跨院的时候,赵宣同李昶正在偏殿里逗猫。阿枝窝在李昶的怀里叫个不停。赵宣抓住了阿昙说:“阿枝同你倒是亲近。”李昶继续给阿枝顺着毛,笑笑没有答话。
  赵宣闻见了菜香,转身拉着李昶去净手。李昶瞧着她捏住自己的袖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赵宣触电一般都惊了一下,想甩开他,奈何李昶握得紧,又是个不要脸的。院子里人多,强行甩开他的话实在是不好看。
  李昶包着她的手,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他偏头问赵宣:“我今日抬来的聘礼可有给你长脸了?”
  赵宣抬头,看见他大幅上扬的唇角,像是三月里的暖阳。好像和头一次在昌武侯府见到的时候一样,他的笑容依旧让人觉得刺眼,却又忍不住也跟着雀跃起来。
  “我是没想到,逸阳伯府这样身家丰厚。”赵宣先一步迈进屋,挣开他的掌心去净手。李昶随后跟上来,也把手伸进盆里,后又用毛巾擦干净。赵宣用膳不讲规矩的很,所以通常不去正厅同众人一同用膳,没回进宫遇到留膳都别扭的不行。她从不让人布菜,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上一世虽然纨绔,但是这一世,祁京了任人说的定国公府大姑娘都赞一句“仪容昳丽,举止端庄。”那行事都是滴水不漏的。连走路的姿势都跟拿尺子丈出来的似得。实际上打小就野的不行,只是在外头要给定国公府撑起门面来。毕竟她是嫡长女,时时处处要被拎出来同旁人家的比较。
  “今日厨房还特地炒了几盘江南小菜,你尝尝。”赵宣用象牙筷点点盘子,又转而在春笋里挑挑捡捡,她偏爱吃竹笋里最嫩的几片。鲈鱼刺少,吃起来就免了丫鬟在一边挑刺。
  李昶点头,衔了几筷子,他吃饭吃的斯文,每一样都是浅浅的尝几口,赵宣也瞧不出他究竟爱吃哪一盘。李昶忽而喊了赵宣一声,赵宣抬头瞧他,他的手就探过来,给她擦擦嘴角。
  赵宣愣神,而后皱眉说:“袖子脏了。”李昶笑了笑,放下手中筷子说:“没事。”赵宣错开他的目光,慌慌忙忙的说:“映棠,叫人把碗碟都撤下去。”
  映棠指使着几个婢子过了,她问:“郡主,您今天中午还歇不歇息?”赵宣本想点头,又想到李昶在,便讲:“不了,我今天不困,去练一会儿字。”她扶着椅子站起身,说:“世子就自己在这府上转转如何?”她瞧见李昶点头,转身朝书房走,李昶抬步跟上来,惹得赵宣侧目问:“世子不转转?”
  李昶回她说:“去书房难道不算是转转?正巧我也想去寻几本书打发打发时间。”赵宣长了张嘴,无话可说,李昶勾了勾唇,继续跟着。
  赵宣立在案前练字却总感觉有人瞧着自己。李昶就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看书,赵宣每每抬头瞧他,他都是看着书面,但一收回目光,却又觉得他在盯着自己。
  熬了一个多时辰,赵渊终于派人来请他们去祠堂。赵宣匆匆放下笔,踏出门去。
  开祠这样的大事,二房、太夫人一定是都来了。赵渊虽是赵家主支的家主,但还得请族长来给李昶在族谱上添名。
  赵宣远远的朝着族长赵祀福了福身子道:“赵氏长女见过族长。”李昶微怔,不知如何自称,只拱了拱手,没说话。倒是赵渊推了推李昶讲:“这是小婿李昶。”
  赵祀点点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昶再次作揖说:“长婿李昶,见过族长。”他欣长的身子微躬,墨发便从肩头垂下,贴在胸前。俊朗的脸上盈了几许笑意。
  赵安氏站在一侧扶着赵齐氏的手说:“这还没成亲就一口一个“小婿”的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国公府有多没规矩呢。”她在祠前站的久了,满头的汗,赵齐氏便用帕子给印了印,赵祀拧眉,英武的脸上多出几分不快,喝斥道:“赵安氏,闭嘴!”他是已故的老国公的长兄,对尊卑、嫡庶一向看得极重,是以赵安氏一个妾室扶正的太夫人,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赵安氏悻悻的闭了嘴。她也是实在畏惧赵祀,族长管理族内一切事物。往年老国公还在的时候,她也曾处处以赵祀为尊,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但赵祀完全是油米不进,时日久了,她也就心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太又出来作死了。
这一章狗粮撒的怎么样?
马上就七夕了,让我们男女主也过一下节啦。
七夕那天会有七夕小剧场哦。
撒花花~~~~~~~~
 
  ☆、第47章 开祠
 
  四十七、开祠
  赵安氏如今在子女面前被下了面子,只干巴巴地催道:“人都到齐了,就开祠堂吧。”
  “族长等一等。”长公主怀了近五个月的胎,她托着后腰上前说:“今日既是要开祠添名,不如将我这未出世的孩子也加上去。省的四个月后再麻烦,族长一路从江西过来也不方便。”
  赵祀点了点头,叫家丁开祠锁说:“也好,可惜我就不能来瞧这个侄孙子一眼了。”他朝前走,赵渊靠近来,扶住恭顺长公主说:“咱们把孩子的名字给族长吧。”长公主抬抬手说:“一早就准备好了。”
  言隰呈了个木托上来,赵祀拿起木托里的那一块红绸瞧了许久,不禁笑说:“好!好名字!天之方难,无然宪宪。万邦为宪,公主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长公主点点头,承了情讲:“找了几位太医来瞧,都说是个小子。”
  说话间,祠门已开。其实往日家中孩子们犯了错都是来归祠堂的,只是嫡长女成亲是大事,请了族长来,事情自然就要十足的按规矩来办。
  赵宣同李昶并肩走在前头,赵祀站在左侧,众人都远远的立在门口处。他点了六柱香分给赵宣与李昶,朝祖宗排位一拜后说:“长女,长婿,跪————!”
  赵宣李昶捏着香的低端,跪在团蒲上。那手微微的发抖,赵宣用余光看看李昶,他上身杵地笔直,瞧着手中的三炷香,俊朗的面颊上是凝重,凝重之余,又有些…………欣……喜?
  李昶突然偏过头来看她,赵宣来不及收回目光,僵着无措。阳光打在李昶的脸上,柔柔的,变得温和起来,好像不再刺眼。他的脸,就近在咫尺,眉眼都是刀刻出的一般棱角分明,但只要他的唇勾起笑意,所有的棱角都显得柔和起来,像是一尊神邸,用他的谦和将人包围。
  手上传来温热,赵宣低头。李昶的手掌裹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比赵宣的大上一圈,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粗糙的磨锉着她的手背。温暖又厚实,可以消去心里的畏惧。
  李昶松开手,赵宣只愣了几秒,立刻抬头去瞧赵祀。赵祀最是注重礼节,李昶这样怕是会惹他不悦。
  她看见赵祀板着脸,心里一紧,随后赵祀又笑了笑,继续说:“叩首!”
  赵宣自小就没怎么见赵祀笑过,他一直是孩子们心里最古板迂腐的老头儿。赵宣偷偷的抿着嘴唇偷笑,叩下去。
  “再叩首————!”
  “三叩首————!”
  “敬香,拜————!”
  赵宣,李昶一同起身,将香插在香炉中,双手合十,拜了拜。
  赵祀从牌位下的暗屉中抽出一本足有一掌厚的簿子,这还是赵宣头一回见到族谱。她看着赵祀沾了墨,将李昶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写在自己同排的左侧。两个名字并排显现在泛黄的宣旨上,赵宣弓着身子抬手想捂住自己的心口,她吸了几口气,终究是垂下手,慢慢叫自己平静下来。
  而后,赵祀又翻到前几页给赵宣下面添了“赵宪”二字。
  暮时,李昶需得回府了,长公主硬是推着赵宣去送一送。府门口,家丁正一箱一箱的往里抬聘礼。赵岸刚领着赵止从神机营回来,他远远的朝李昶拱拱手,踏进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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