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嫁——汝归
时间:2018-03-09 15:40:58

  赵……宣…………
  李昶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像这么多年她没变呢,只是有了名字。比以前好看了,而且长大了。还有…………不记得他了。
  赵宣听了赵岸一顿教训,就逃也似得去往蕉园,那是王珺娴住的院子。她较来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李昶这个人看起来谦和有礼,纯真无害,但突然就成了王珺扬的挚友,反而不太寻常。
  “初华,你愣在门口做什么?”王珺娴抬头就瞧见了赵宣。这个时候天色已黑,外头风又大起来,看着像是要下雨。赵宣回神,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李昶瞧上去是个不错的人,高门大户里,难得开朗。
  她跨过门槛,劈手夺了王珺娴的书说:“天都黑了,还看什么书?表叔父将你们养的一个个都成了呆子不是?”王珺娴嘟着嘴将赵宣手里的书拿回来说:“你不爱读书还不许我读了?今儿天色已晚,看样子咱们又该睡一起了。”她叫下人们给添上一床被子,就坐在灯下绣起针线活。
  赵宣从从那几排书里寻出一本《黄帝内经》翻看起来。果然一会儿赵岸就派人传话来说,今夜暂住昌武侯府。直看到脖子酸了才合上书。见王珺娴仍旧绣着,便伸长了脖子凑过去。
  “啊!”她惊叫一声,吓得忙将荷包藏到背后,斥了一句:“你做什么贴上来?!”
  赵宣不怀好意的笑,让开身子,坐到旁边说:“阿娴表姐这么大反应干嘛?别收起来啊,我瞧着挺好的。好像还有个‘纳兰’在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粗来啦,不知道有没有亲要抱走?
 
  ☆、第17章 饮酒
 
  十七、饮酒
  “纳兰”是太后娘娘父族的族姓,曾也出过两位皇后。一位是宪宗皇帝的尧安皇后,后来封了孝庄仁皇太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婆婆兼姑母。另一位自然就是仁宗皇帝的嘉顺皇后,也就是当朝的太后娘娘。
  王珺娴咬咬嘴唇低下声音说:“初华,你是我妹妹,这事我只与你说。千万不能告诉旁人,我大哥也不行的。”她说着凑到赵宣耳边,领口的一圈立毛,蹭的赵宣脸上痒痒,赵宣逃避着直笑,躲开一头扑到被子上说:“我知道,我知道。无非就是纳兰家的公子俊的紧,龙章凤姿,芝兰玉树。阿娴表姐心里稀罕罢了。”
  “你!…………”王珺娴气的跺了跺脚,上前来作势要把赵宣拽下去道:“你又说什么胡话?!还没沐浴呢,怎么就往床上爬?你下来。”赵宣往床里滚了两圈,赖皮道:“说我说胡话?难道你心里不稀罕?”
  她话音刚落,王珺娴就爬上床来讲:“看我不教训你这个疯丫头!”赵宣翻身躲开,两人闹做一团。
  纳兰衍是纳兰家这一脉的长房三子,端的是如玉如斯。尚京有名的浊世佳公子。上一世王珺娴便心悦于他,但尚京里的贵女有几个是能嫁的如意的?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各相嫁娶。王珺娴给六皇子做的皇子妃,后来六皇子走错了路,同太子各自拥兵造反,逼宫不成,通通下了大狱。官兵到六皇子府之前,王珺娴投湖自尽,算是没被降罪,保全了名声。
  那时候赵宣在归宁侯府的后院里,偶尔听得丫头们议论过。纳兰衍好似是成亲第二日便云游四方去了。现在想来,他对王珺娴的这份心意是在难能可贵。
  两人在床上闹的累了,赵宣同王珺娴去泡了泡热水,发发汗。半夜,月亮缓缓爬上正空。外头的月光透过微开的小窗照在赵宣的脸上。她揉揉眼睛,看见身侧王珺娴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她。赵宣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子反而睡不着,她盘腿坐在床上瞧了会子月亮。
  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明天大约不会下雨了,又是个好天气。赵宣披着衣服起身,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院子里坐在石阶上。好像能看见霜露缓缓地降在叶子上。这时候大约是戌时(晚上十点)有点冷意。
  从远处一片竹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赵宣起身过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大约又是些老鼠昆虫之物。她朝着竹林中心一空旷的地方走,那儿有一座小亭。走得近了,才见得一人倚坐在石凳上,好似睡着了。
  赵宣扭头要走,身后一阵风过,脖间寒意逼人。一只匕首横在那儿,就贴在皮肤之上。赵宣瞬间汗毛竖立,冷汗惊起。
  “姑娘?”李昶惊讶,飞快地收了匕首,转到赵宣面前说:“这么晚了,姑娘这么独自出来晃悠?”他站在月光下,好像镀了一层银边。
  “我说过了,我是男子。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赵宣这会儿披着发,是男是女叫人说不准。她紧紧衣领就要走,李昶忽的拽住她的手往小亭里走道:“既然来了,便陪我喝几杯。方才王兄才不胜酒力回去了呢。”
  赵宣吓的要甩开他,奈何李昶的力气太大,怎么也甩不开。眼见着到了亭子里,石桌上还摆了几坛酒。她忙说:“我不过是一介奴才,不敢同公子一同饮酒。”
  她垂着头,李昶忽然将脸凑近,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鼻尖碰到一起,李昶的体温是温热的,他的气息萦绕在赵宣周围。
  “你做什么?”赵宣后退,腰瞬间被揽住,整个人跌进了李昶的怀里。他的声音在头顶传过来道:“怎么又叫我抱一次?下午时也是。”赵宣感觉血液瞬间冲上脑门,李昶又说:“知道今天我为何如此高兴吗?”
  他自问自答说 “因为…………”
  赵宣听见酒杯摔在桌子上的声响,李昶的身子歪倒,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赵宣挣开他的手,回头瞧了一眼,又飞快的跑回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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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赵宣再睁眼已经是在马车上了,她懊恼的瞪了一眼赵岸就继续睡。赵岸叹了口气说:“算我不对行不行?”他把赵宣的脸扳过来。
  “那你昨日那么凶。”她翻了个身,眼泪就不挣气地流下来。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赵岸,心中五味成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赵岸拿袖子胡乱地给她擦眼泪说:“怎么就这样脆弱了?我给你从外面带了不少好玩意,咱们回府看看。”
  赵宣哭的猛吸一口气,抱住赵岸。哽咽着讲:“哥……哥……,我好想你。”上一世母亲死的时候真的好想你,上一世在时家的时候真的好想你,上一世,将死的时候……也很想你…………
  赵岸只犹豫了一瞬,就回抱住赵宣,给她顺气儿说:“好了好了,别这么娇气,我这次调回尚京任职,往后就不走了。”
  马车快到定国公府的时候,赵宣抹干了泪,自己将头探出马车。驾车的赵止下了一跳道:“大姑娘醒了?今儿还是昌武侯世子给您抱上车的呢。”他知道赵宣有起床气,也没敢多说什么。赵宣眨了眨眼睛,“噗嗤”一声笑出来说:“真难为他还能抱得动我了。”
  赵止也跟着陪笑,。赵宣又缩回去,想起王珺娴的事,抬头问赵岸:“大哥,你认识纳兰衍么?”
  “问他做什么?”赵岸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答道:“见过几面,不太熟悉。”赵宣用食指点点下巴说:“他是太后娘娘的侄孙,按理来说还是咱们的表哥啊。”赵岸没有应这话,只是说:“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赵宣乖巧地垂下手说:“知道了。”
  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偏门处,赵岸拉着赵宣下车。李瑞家的见她穿的不是自己的衣裳,心中大呼不好。本大姑娘私自跑出府就叫公主生气了,若再看见这身行头,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赵宣也知道自己此般不妥当。先不说母亲会不会真的生气,就是叫有心人瞧去,也得生出几分是非来。她对着李瑞家的说:“你支人告诉母亲,我先回了东跨院,一会儿再去瞧她。”李瑞家的松了口气,连笑着答应说:“省的了,大姑娘先去吧。”
  回到东跨院的时候,昭娘正领着佛珠在小厨房里做早茶和药膳。昭娘昨晚就叫赵岸给遣了回来,通知赵止早上去昌武侯府外侯着。赵宣瞧着西边那个耳房的门开了,心知是下人们将赵岸带回来的几个檀木箱子搬了入库。
  “那都装了些什么?”赵宣瞧着昭娘,昭娘一面叫丫头去拿几件衣裳出来,一面回话说:“奴婢昨儿夜里粗粗看了一眼,一箱是珠玉首饰,一箱是河北那边的胡兰糕与普洱茶,还有两箱便都是书。奴婢瞧不出是什么内容。”
  赵宣微微颔首,自己身边的三个大丫头都是不识字的。这年头,女儿家识字的少,更别说是普通百姓人家了。
  “大姑娘,奴婢认得。”佛珠怯怯地说。她家祖上是学医的,学院要看方子,她自然也识得一些字。
  赵宣问:“那,都是些什么书?”
  “有一箱是游记,传说,奴婢还记得其中有几本叫《印月》《且谈》的来着。还有一箱是医书孤本。最后那小箱子里都是话本子。”佛珠讲起来清清楚楚。赵宣心里满意道:“那箱医书你若喜欢,平日也可以看看。只不过得教教染香她们三个识字才行。”
  佛珠满口答应下来,正巧叫映棠听了去。又是一通叫苦:“奴婢做个丫头还要识什么字?大姑娘快别开玩笑。”赵宣任染香给自己穿着褙子说:“你认了字,日后说人家时也多一份体面不是?”映棠将帘子打下来,小时嘀咕:“在姑娘屋里的日子是最快活的了。”
  她们虽是奴才,但从不曾短过吃喝,赵宣又不喜欢给下人们立规矩,日子可不是快活?
  赵宣斜她一眼讲:“等你心里头有人了,就该急着嫁出去了。”映棠嘴快,想也没想回上一句:“说的好像姑娘经历过似得。”刚说完,就叫昭娘斥说:“无礼!!”她自知这话确实有些逾越,便退到一旁不做声。
  赵宣心里也没有在意,自己的确是没经历过。上一世只是知道要嫁给时举,但实则同他半点情分没有。心里也不曾真正稀罕过什么人。她说:“我最是知道映棠嘴快,又怎么会同她计较?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昭娘笑着朝映棠喊:“还不快谢谢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申榜了,亲们要继续支持哈!
 
  ☆、第18章 月信
 
  十八、月信
  赵宣想着小厨房,问:“你们几个方才在灶间做什么?”昭娘上前一步讲:“听说大姑娘早上没用膳,特地吩咐了给姑娘做了几盘小菜备着。”赵宣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饿。可一会儿还要去兰兮院,定是不能用过了膳再去的。她朝外头的丫头道:“去打听一下,看大公子和长公主殿下有没有用膳。”
  那丫头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不多时,就递回消息来说是长公主方才才起来,尚未用膳。
  赵宣瞧了瞧,指了几个清淡的菜色和药膳,叫小厨房给装进食盒拎去兰兮院。这几日,天虽然不下雨了,但倒是还有些阴沉,叫一贯爱晒太阳的恭顺长公主心中郁郁。
  赵宣到的时候,几个家丁正在下帘子。毕竟已经开了春,这一层厚厚的帘子挂在门上,倒叫屋里不透气,反容易捂出病来。难得赵渊也在屋里头,赵宣一进门,先是福礼说:“见过父亲,母亲,兄长。”
  赵渊盯着她瞧了许久,说:“起来!”他伸手拉赵宣坐下说:“怎么许久不见初华,竟然变成了个有礼的大姑娘了?”他显然心情尚佳,拍拍赵宣的发心讲:“昨天傍晚怎么还去了昌武侯府?你母亲很担心。”
  “回父亲,我是过于思念大哥了。”赵宣抬头,叫人将食盒摆开说:“听讲母亲与大哥都还没有用早膳,就带了些过来,不过…………”她转头,狡黠的笑道:“没有父亲的份。”
  赵渊先是一怔,而后拍着小几大笑了几声说:“这就是现世报啊,前脚才训了你,后脚便没有饭吃。难为我才夸了你懂礼呢。”赵渊是武将,起居习惯极好,自然是早就起来用了早膳的。这会儿晨练回来看看长公主。
  赵岸从一边挪过来问:“初华,你这都是些什么?”
  赵宣用瓷碗盛了一碗递给长公主,一面回答说:“这些分别是萸草蜈蚣,落阳(蝉的腹珠)白参和宿雨守宫。”赵渊与赵岸听了,当即淡下胃口:“初华,这些能吃么?”
  赵宣自己也喝了几口说:“都是佛珠做的药膳,对身体好,大哥你要不要用一点?”
  赵岸虽说有些饿了,但还是朝碗里瞧上几眼。黑褐色的汤汁里,漂浮这几具“残骸”,不由的叫人难以下咽,他看向赵渊说:“在外历了一阵子,今日正巧想同父亲切磋一番。”
  赵渊起身配合着往外走说:“倒是行,咱们去后院那片空地上过过招。”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兰兮院。
  后来赵宣告辞,长公主说这几日又有些不舒坦起来,要将佛珠留来。赵宣嘱咐她几句就领着染香会东跨院。
  走在鹅卵石小道上,迎面同赵宁撞上。她说是正要找赵宣聊聊,赵宣也没什么意见,便答:“二妹妹无聊便来找我玩玩也行,不如先去东三所坐坐。”
  她跟着赵宣回去,带了消息来说:“上回大姐姐抱病,未能去赴时举的约,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归宁侯府。这次不同以往,是归宁侯太夫人的寿宴,姐姐若再不去,怕是叫旁人以为故意不给面子呢。”
  赵宣问她:“上回你代我去归宁侯府,归宁侯大少爷是个什么态度?”赵宁扳弄着手指头道:“宾至如归!不过,他上回在宫门处讲我认成了大姐姐。倒闹出个笑话来。”她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有汗从额角留下来。
  上回赵宣确实是落了时举的面子,这次既然是归宁侯府太夫人做寿,她便不得不去了。毕竟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便是塌了天,凡接到帖子的就是躺着也得去。她笑了笑就一口应下,赵宁说完了事,福礼就要回去。到了门前却在门槛处绊了一跤。
  昭娘听了声音瞧过去,眼尖地瞟到裙摆处的星点血色,叫了一声:“不好了,二姑娘出血了!二姑娘出血了!”染香疾步走过来问:“哪里有血?”映棠也瞧见了,抢着答了说:“裙边!二姑娘裙边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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