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生活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争吵,动手,两个人剑拔弩张。很快小姨夫又开始酗酒,每次喝多都要和小姨大打出手。家里人多次调解劝和,为了孩子两个人也试图缓和关系,但是裂痕已经产生,不是fen饰太平就能够弥合。终于在小姨发现小姨夫出轨的时候,心灰意冷,草草离婚收场。
离婚后两个人仍旧纠缠过一段时间,分分合合了好几次,闹得两家人都不稀得管他们的事儿了。人到中年的小姨满脸的灰败,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明艳大方。
每每想起小姨,二端嘴里都一阵发苦。她后来听妈妈说过,本来小叔曾经想把自己的战友介绍给小姨的,可惜小姨早已对小姨夫芳心暗许,并没有答应相看。二端可是知道那个叔叔的,性格温和开朗,家世也好,特别疼爱老婆孩子。如果能够重来,二端想试试撮合一下小姨和那位叔叔,最好能改变小姨不幸的命运,让爱她的小姨一辈子幸福快乐。
掰手指头算算日子,小姨的婚事可就在今年年底要提上日程了,时间很是紧迫。二端琢磨了一阵儿,制定了可行的作战计划,首先就得先搞破坏,破坏小姨和前姨夫的感情!毕竟这会儿小姨和前姨夫在搞地下工作,前姨夫也经常装作勤学好问的样子来姥爷家请教问题,但二端知道,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来都帮着干活儿,或者送点山货啥的,摆明了在二老面前表现自己呢。
二端准备瞅准机会让俩人产生嫌隙,等今年过年之前,小叔就会带着他的战友来跟小姨相亲啦。只要小姨和那个叔叔见上一见,这事儿就有转机。到时候她再推波助澜,来个神助攻什么的,说不定小姨就能从此摆脱悲惨的结局,当上未来团长夫人。
越想越靠谱,越想越起劲儿,连小姨抱着她进屋都没发现,直到小姨捏了捏她的脸蛋子,才如梦初醒。
“小姨,你屋可真香。”二端回过神,在小姨屋里撒么了一圈,不愧是小镇一枝花的闺房,布置得清新自然,又不失女性的柔美。小火炕上面铺着碎花床单,书桌上也有一块格子桌布,不少书整齐的插在桌上的小书架里。还别具匠心的用罐头瓶插了几支樱花装点,香气大概就来自这束樱花。
小姨爱怜地抱着端端,伸手拉开抽屉,在里面掏了一下,再看小姨摊开在端端眼前的手掌,上面是五颗大白兔奶糖。
“哇!小姨你还真的有奶糖呀?”二端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反正自己小时候看的大白兔就是这个德行,爱吃糖是她的标签。那时候大白兔更是糖块中的战斗机了,是小朋友们的最爱。
把糖塞进二端外衣的口袋里,小姨还不忘嘱咐:“吃饭之前不能吃啊,还要和你哥一起吃。”
二端直想翻白眼,小姨总是这样,又担心自己总吃糖,又忍不住总给自己塞糖。不过小时候她却真的偷吃了不少,没有分给哥哥。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内疚,虽然曾经自己真的只是个小孩子,但是这种自私的行为实在不可取。幸好现在她不是小孩儿了,等下就留一块回忆回忆味道,剩下的都给哥哥吧。
“我知道了小姨,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二端暗搓搓地想,我这可说的是真话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小姨被逗的咯咯直笑,端端这个小机灵鬼,小孩子家家的,净装大人。
不过二端四处乱瞟的大眼睛,还真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小姨抽屉里露出的那一角是丝巾?这玩意镇子里可没有,而且不便宜,小姨刚工作可买不起丝巾。不用说,肯定是前小姨夫献的殷勤,只是这可够下本儿的,估计半个月工资没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二端装作好奇的样子,拎着那个角把丝巾拽了出来,用小手轻轻摸了摸那滑溜的质感。
小姨倒是没阻止,只当小孩子好奇心重,也没阻止二端臭美兮兮的把丝巾往自己头上蒙。
给自己弄了个狼外婆的造型,二端还得意的问小姨自己美不美,小姨笑得不行,连连点头说美美美。
二端人来疯的从小姨屋里跑出去,厨房里跟姥姥妈妈秀一秀,又去院子里给姥爷和哥哥走了一趟模特步,极尽耍宝之能,把一家子逗得笑声不断。
等疯够了,二端却不肯把丝巾还给小姨了。妈妈不高兴的训斥二端:“你这孩子,你小姨的丝巾你戴一会儿就得了,快点还给你小姨。”
平时懂事听话的二端今儿却犯了倔,死活不肯解下来,小短腿儿一阵倒腾,绕着姥爷的藤椅转圈圈,不让楚睿云逮着。
“妈,我就戴一天还不成么?小姨都说我可美了。”边跑还得边斗争,二端心里苦啊,不是她不听话,实在是情非得已事出有因呐。
最后还是小姨拦住了自己二姐,本来端端喜欢的话送给她也可以的,只是这是李建设送给她的,所以端端戴一天就戴一天呗,楚睿琴丝毫不介意。
有小姨保驾护航,二端也不跑了,还嘿嘿直乐,趴在姥爷腿上冲小姨竖起大拇指,意思是,小姨你真敞亮儿!
楚睿云一边看着可心塞了,明明端端这段时间听话得很,怎么一到姥爷家就没正行了?不过姥姥可不愿意她继续数落二端,在厨房里喊二闺女帮手,楚睿云只得放过二端,匆忙钻进厨房帮忙去了。
警报解除,二端气儿也喘匀了,她小心地摘下丝巾递给小姨,还嘱咐呢:“小姨你先收起来,我明天再戴,等下吃饭别弄脏了。”
等小姨接过去,二端在心里比了个耶的手势,作战计划第一步,成功!
然后就欢欢喜喜的从兜里掏奶糖给哥哥吃,还剥了一块给姥爷,姥爷自然不吃,大人哪有吃小孩子东西的。二端呢,也不勉强,毕竟她现在开始要注意姥爷的身体啦,姥爷什么都好,就是胖,三高,不然也不会脑溢血就没了。饮食习惯啦,运动啦,这些都要注意,自己可得加油呢。
祖孙三个继续hello的大事业,两个小的围着楚文治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什么吃饭怎么说,小猪怎么说,奶糖怎么说,姥爷就不厌其烦地回答,还时不时的纠正纠正发音,再提问提问刚才教过的词儿。
教的和学的都非常起劲儿,直到姥姥一声令下,开饭。
看着姥姥贤惠地给姥爷用小酒盅倒上一杯白酒,二端忧心忡忡,姥爷贪杯这事儿绝对是最大的麻烦,必须想办法遏制!
姥姥妈妈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三高,这个时候的人也不懂得讲究健康养生什么的,生活刚刚开始改善,连吃肉都还是偏爱肥肉。看看姥姥为了欢迎他们特意做的肉菜,里面搁的可是五花大肉哇,肥的多瘦的少。炒菜也爱用猪油,香呗。可香是香了,那对高血脂的人来说可不妙了。
酝酿了一会儿,二端瞄了一眼姥爷,姥爷正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小口酒,就着姥姥的拿手菜五花肉炖豆角。
“姥爷,你晕不晕?”
姥爷停下筷子,这是咋了,怎么还问他晕不晕?
成功吸引了姥爷的注意力,二端开始忽悠了:“就是我见过村子里的老爷爷喝完酒就晕乎乎的,往地上摔。姥爷,你喝酒晕么?”
听到二端讲这个,大家都觉得她年幼无知,以为喝酒就晕乎呢。
姥爷倒是一向循循善诱,从来不糊弄孩子,孩子提出的问题也耐心的回答。“姥爷不晕。这喝酒啊,小酌即可,喝多了自然要头昏脑涨的。”
“姥爷什么是小酌?为什么喝多了要头昏脑涨的?”二端看姥爷这么上道,忙不迭的追问。
“小酌,就是随意的喝一点酒,不能喝多。至于喝多了头昏脑涨,是因为老爷爷年纪大了,而且酒精能够麻痹人的神经。”讲到这个,姥爷觉得如果端端再问下去,今儿这饭可吃不完了。
好在二端关注的点并不是酒精到底怎么麻痹人的神经的,听到姥爷这么讲,她趁热打铁地说:“那就是说,喝酒不好呗,那姥爷以后也不能多喝。”
没想到外孙女小小年纪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楚文治心里妥帖得很,点点头道:“姥爷一定不多喝,咱们端端说的对。”
二端本着谨慎的原则,还不依不饶的要求姥爷和自己拉钩,定下了不能过度饮酒的约定。
第八章 挑拨离间
到姥爷家第二天,当二端看见拎着个编织筐的李建设进了姥爷家门,心里不禁一阵激动,真是天助我也!
“楚叔,婶儿,这是一点山菜,给您二老拿来添个菜。”李建设为了讨好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可谓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帮着干活,时不时送点菜啊,鸡蛋啊之类的,反正出镜率还蛮高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付闵芝心里明镜似得知道李建设是为了什么这么殷勤,可架不住自己姑娘愿意呀,所以也就从善如流地让李建设坐,还给倒了杯水喝。
不过楚文治就不太待见这小子了,仗着有几分小聪明,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楚校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不过人家没挑明,自家也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在他看来,李建设虽然勤快也挺老实,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心眼小。心眼小的男人过日子可过不舒坦,没事还则罢了,但凡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都能折腾出点动静来。自己的老闺女还是年轻啊,没经过事儿,一心只惦念着同窗时期的情谊,情窦初开的甜蜜。
本来坐在洋井边儿帮姥姥挑菜的二端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小姨房间,翻腾出昨天那条丝巾又整了个狼外婆的造型,然后一阵欢呼从屋子里跑出来。
“李叔叔你看我好看不?”来到李建设面前,二端故作可爱状,特意扯了扯头上的丝巾。
李建设能不认识这条丝巾嘛,那可是他托人从省城带回来的呢,特意送给楚睿琴的。怎么转头就到了这丫头的头上?想到这里,李建设心里就有点不大高兴了,这么贵的东西小琴就拿给一个小丫头玩?
不对,不对,肯定是端端自己翻小琴的东西给翻出来的,太淘气了!
李建设自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加上心疼那二十几块钱买的丝巾,嘴里说出的话就有点不中听了:“端端,你怎么能随便拿你小姨的东西呢?小孩子可不能乱翻大人的东西。快点拿下来,还给你小姨。”
二端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儿,李建设这也太配合了,完全是按照她的剧本走的呀。不过表面上二端还是继续蠢萌,小手捂着丝巾不撒手,还气呼呼地喊:“这是我的,我戴怎么了?为什么要拿下来?”
“小孩子怎么能撒谎呢?不知道撒谎的孩子鼻子要变长的嘛?快点听话,别糟蹋东西。”李建设见二端任性不听劝告,语气就有点严厉了,但还试图讲道理,居然还举了匹诺曹的例子。
“我不要,我没有糟蹋东西,李叔叔你怎么那么讨厌!”最后一句话二端是小声说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果不其然,李建设对小孩子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加之他和小琴的事儿基本上也算是稳定了,小琴已经同意过阵子和父母提他们的婚事。所以一听二端说他讨厌,李建设就伸手去摘二端头上的丝巾。
“又撒谎,又不听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快点摘下来!”李建设也是以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好吓唬,况且这会儿院里就他俩。
谁知道手刚碰到端端的头,二端一个华丽的假摔,一屁墩儿就坐地上了,咧开嘴,开嚎!
“啊~姥爷,姥姥,妈妈~李叔叔打我!”听见没,家里的boss她一个都没落下。
李建设也傻眼了,这孩子怎么一碰就倒呢?还哭的撕心裂肺的,这要是让楚校长看见了可不得了。
赶忙去扶,可二端才不买账呢,而且姥爷还没出来呢,她还不能起来,于是骨碌滚到一边,这下好了,还一身的土。
“这是怎么地啦?端端你怎么在地上趴着呢?”妈妈先跑出来的,女儿猛的嚎那一嗓子可把她吓坏了。出来一看二端在地上趴着呢,扯着脖子哭。
伸手把孩子抱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楚睿云可是听见二端喊李叔叔打她了,听的真真的,于是眼刀子直往李建设身上甩。
这还没成她妹夫呢,就敢熊自家孩子了?哪儿来的自信心?
随后跟出来的姥爷和姥姥脸色也不好,姥姥赶紧投了投毛巾,给二端擦脸上手上。就这样,二端都没停止哭嚎,泪珠子跟不要钱似得往外掉,噼里啪啦的。
姥爷受不了了,外孙女不说是他的心尖子吧,也差不多了,这么个哭法儿,孩子该哭坏了。
“李建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动手呢?”楚文治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
李建设这会儿智商总算是上线了,冷汗都出来了,他刚才干嘛招这孩子啊?看看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楚叔,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我看见端端乱翻小琴的东西,拿着那么贵的丝巾玩,我就劝她摘下来还回去。可能我话说重了,吓着她了。”还是得解释,但是得说清楚由头,不然还真成他没理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他话刚说完,端端立马不哭了,扯着嗓子就嚷嚷:“你才不是那么说的,你说我撒谎,你说我随便拿我小姨的东西!你还伸手推我了呢?”
一句句控诉已经把李建设钉在了十字架上,然后二端的神队友型子在一边添油加醋,证实道:“没错,我在仓房都听见啦。”
好么,原来院子里不止两个人呢。当!钉死了。
二端简直想亲自己的哥哥,这可真是亲哥啊,神助攻!
闻言楚文治勃然大怒,指着李建设气呼呼地说:“小李,你到我们家来我们是欢迎的,但是你不能不拿自己当外人吧?且不说这丝巾昨天小琴就答应给端端戴一天,就算是端端自己拿的,也轮不到你说她!你还动手!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