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美丽人生——一曲凌波
时间:2018-03-10 22:19:24

    姥姥把用被包着的二端搁到诊室的床上,脑袋上扣着姥爷的雷锋帽,就怕孩子吹着风,再大发了。
    不一会儿门帘一撩,老邢大夫进来了。见到楚文治就笑呵呵地招呼:“过年好啊。”
    楚文治哪里有心情和他寒暄,一把拉过老邢,嘴上催促:“快给我家端端看看,这孩子一早发热,现在都烧糊涂了。”
    老邢自然知道这老伙计最是疼爱这个外孙女,也不计较他的失礼,拿掉帽子看了看二端烧红的小脸儿。
    手背探了探额头,是挺烫人。
    “先量个体温,我再给孩子把把脉。”别说中医就不与时俱进,反正老邢大夫也用体温计呀,也用听诊器呀。针灸还加上电疗呢,效果翻倍。
    体温计搁好,老邢大夫坐下把个小脉枕垫在二端手腕下面,开始细细地把脉。
    姥爷姥姥包括型子都盯着老邢大夫的手,又看看他的表情,没表情。
    过了一会儿,老邢大夫松开手,撤掉脉枕。又让姥姥把夹在二端咯吱窝的体温计拿出来,看了看温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小的人儿啊愁事儿多
 
“三十八度九,是挺烧的。我开服药,等下直接煎了喝。”好嘛,还管煎药呢,这也就是因为老交情呢。
    “为啥发烧啊?这孩子平时身体还行啊。”姥爷刨根问底儿。
    瞄了楚文治一眼,老邢大夫一边从旁边的药柜里面抓药,一边絮叨:“这孩子思虑过重,这倒是稀奇,一个小娃儿能有多少愁事儿啊?”
    这话问得姥爷姥姥都一愣,是啊,这二端平时总乐呵呵的,没见她因为啥愁过呀。最近也就是她老叔的事儿,可昨儿不都接着信儿说没事了吗?怎么孩子还思虑过重?
    也没指望老楚两口子有答案,老邢抓好药就交给小邢去煎药,他这边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开水泡茶,招呼姥爷姥姥歇歇。
    “不碍事的,我一副药下去就能退热。不过你们得开导开导孩子,问问她到底有啥事想不通。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心思重可不好。都影响长个儿。”老邢大夫还挺幽默,调侃了一句。
    端着茶杯,楚文治也心里郁闷,自家这小人儿从小就懂事,是不是因为太懂事了,所以心思重呢?
    他现在想想,宁愿端端像大多数小孩儿那样任性一点,淘气一点都行。起码不会因为想的太多还病了。
    “俺家端端吧,别看人小,可懂事得不得了。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让人操心,反而比大人还懂事些呢。”在姥姥眼里,二端自然是十全十美好乖乖,她虽然不像老头子那么偏向二端,但如果真把这些孙子孙女排排号,二端前三是稳稳的。
    一旁默默呆着的型子心里想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在家,妹妹病了会不会想妈妈呀?
    “在石桥镇你家这端端多出名?还用你俩这一唱一和的夸?这孩子我看呐,就是正义感太强了,你们没觉得么?颇有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势。”老邢大夫想起了一年多前二端舍身从变态手里救出小朋友的事儿了。一般孩子干不出这种事儿来。早吓堆萎了。
    楚文治点点头,看了看睡着的二端。这孩子哪儿哪儿都长的很有女孩儿的娇俏,唯独这对眉毛,英气得很,又长又浓,眉峰也明显,这都彰显着这孩子行事风格的大胆利落。
    “端端这孩子,骨头硬,是非分明。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姥爷微微叹气,这样的性子,小时候还则罢了,长大之后是不是要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呢?毕竟,人生在世,并非只有黑白二字。非黑即白的人生态度,往往会吃亏。
    “依我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是这么个性格,就有她自己的活法。”老邢大夫倒是看得开,换句话说,就是性格决定命运呗。
    “三岁看到老,现在想改,估计也改不了了。这孩子还挺轴的。”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等孩子病好了,多给她讲讲中庸之道吧。
    等在老邢大夫那儿喝完药,姥爷蹬着倒骑驴,拉着一家子回家去了。当然老邢大夫还给抓了药,喝上两天,也就好利索了。
    这一天折腾的,到家都晌午了。姥姥赶紧整饭,姥爷和型子一起看着二端。
    二端只觉得自己是从火焰山过了一把似得,这会儿又渴又饿,她这是上西天取经回来了吧?
    “喝水······”二端小声地念叨了一句,然后就听见踢了秃噜一阵脚步声。
    缓缓睁开眼睛瞅,哥哥的大脸蛋子赫然在眼巴前儿。见到自己睁眼,一脸的惊喜。
    “小妹儿你醒啦,不是要喝水嘛,哥给你倒了。”举了举手里的搪瓷缸子,型子开心地笑了。害他担心了一上午了。
    姥爷把二端抱起来,用被子包好,型子举着缸子凑到二端嘴边儿。
    就着哥哥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二端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可算是滋润了,刚才都要冒烟儿了。
    “还难受不?你早上发烧了。”姥爷给二端擦擦嘴,又摸了下二端的额头,嗯,不烧了。
    “我说我怎么像过火焰山似的呢。”二端自言自语道,说完自己还乐了。
    姥爷和型子也听着她在那儿胡扯,都跟着笑了起来。
    “小妹儿,你是不是看《西游记》看上瘾啦?”从去年过年《西游记》第一次播出,那家伙,老招人爱看了。反正型子和二端都是一集不落地看完,重播还是觉得好看,继续追。
    二端呲牙笑了起来,心说我确实是西游记的迷妹啊,从小到大看了能有不下十来遍了。小时候六小龄童扮演的孙悟空绝对是我男神啊。
    “好啦,醒了就吃饭吧。姥给你拨拉的面疙瘩汤,搁的香油,贼拉香。”这时候姥姥端着一个大饭盒,手里掐着个长柄羹匙进来了。
    说起这个饭盒,绝对是时代标志性产物。带饭啦,打饭啦,全靠它。一般是铝制的,带个盖子扣起来严丝合缝的。
    有些学校学生离家远的,中午就带饭到学校,一个月交五毛钱,学校锅炉房统一给热饭。各班的饭盒都装在一个铁筐里面,每天值日生早上收齐了抬到锅炉房去,中午再抬回来。
    基本上家里条件不差的,给孩子带二米饭,一份菜。馏过一次的菜,软乎乎的,没啥嚼头了,好在菜汤浸入饭粒,味还成。起码这时候的孩子们不挑剔这些,能吃上热乎饭就不瘦啦。
    放学的时候你就听吧,不少孩子背着书包往家跑,哐啷哐啷的动静,那是空饭盒里面装着羹匙,搁书包里一颠得就响。
    工厂单位什么的,有的是在锅炉房馏饭,有的直接摆在室内的洋炉子上,到了中午也都是热乎乎的。
    姥姥这个饭盒估计是小姨留在家里的,正好给病号二端吃饭用,省得端碗费劲。
    “型子和你姥爷去外屋地端饭,姥先答对这娇疙瘩。”姥姥撵走了一老一小俩爷们儿,伺候病号还得女的。
    二端就靠着被子,娇滴滴的让姥姥一口一口喂。别说她能作妖儿,人生病的时候都这样,喜欢有人照顾,心理上觉得特别满足。
    看着外孙女吃的香,姥姥脸色就明朗起来。头午可把她给急死了,生怕二端有个好歹。不过看起来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能吃下饭就没大事。
    鼓着腮帮子,二端一边咽东西,一边舔嘴唇。姥姥做的疙瘩汤那绝对是她生病时候的良药。
    即使到她三十多岁了,不舒服的时候都还是只想吃这个。感觉如果生病没吃疙瘩汤,她的病就肯定不会好一样。你说怪不怪?
    姥姥会用荤油加蒜末葱花炝锅,然后加入切成丁的大白菜翻炒,加骨头汤烧开,再把搅得细细的面疙瘩下到沸腾的汤里面,开锅煮个五分钟,出锅前加上盐,点一点香油。那滋味,啧啧,二端真是无法抗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岑菲
 
二端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主要是她觉得自己能力真的有限,尽人事听天命比较好,她也知道自己这场病是因为啥,索性就抛开还没发生的事儿,先不去烦恼了。
    养了两天又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了。还颠颠去了趟舅姥姥家拜年,岑家的亲戚都不在石桥镇,石桥镇也就算是和姥姥娘家付家,加上楚家比较亲近了。
    姥爷领着型子和二端一起去的,谁让姚婉瑜是个宅女来的,不爱出门,按辈分应该是岑家来楚家拜年的。
    不过因为二端拜姚婉瑜为师了,所以徒弟给师傅拜年也是理所应当。姥爷嘛,也就是个监护人的身份,再加上找岑锋下棋。
    姥爷的退休生活基本上雅致得不行,琴棋书画样样都折腾。姥爷有一台手风琴,拉得那叫一个溜,镇上有个干休所,总找姥爷去给他们的合唱队伴奏。
    一群老头老太太唱起红歌精气神十足,再有就是俄罗斯歌曲,什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配上手风琴,完美~
    过年嘛,一家子都在,除了二端只见过照片的岑家大姐,岑菲,二端得管人家叫姨呢。
    听舅姥姥说,岑菲上的军医大学,毕业之后直接留在京城军区总院啦。这会儿来拜年,二端反应过来了,那老叔不是就住在岑菲工作的那个医院么?
    “嘿嘿,舅姥姥,我菲姨是不是在军区总院工作呀?我听您是这么说的,没错吧?”二端黏糊糊地凑到姚婉瑜身边,被姚婉瑜一把松子仁塞进嘴里。
    像个小松鼠似的奋力嚼嚼嚼,二端还不忘拿询问的眼神望着姚婉瑜。
    “嗯,有事啊?”过年了呀,舅姥姥,您就不能稍活泼一点?
    “有事。”二端想着有熟人总是好一些吧,老叔住院,可以拜托菲姨关照关照呗。毕竟是七拐八拐沾点亲。
    “啥事?”这对话,也就这一老一小能继续下去,不冷场。关键是二端是冷着冷着就习惯了。
    没看舅姥姥眼皮都没抬一下么,果断是菲姨过年没回家,不高兴了。
    “我老叔在京城军区总院住院呐,您看,嘿嘿。”剩下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您懂的。
    姚婉瑜倒是有点意外,仔细想了想,二端的老叔?谁啊?
    好吧,不太通人情世故的姚婉瑜,对于七拐八拐的亲戚也不是很清楚。好在她有个好儿子。
    在一边摆弄半导体的岑放一看就知道,他这神奇的亲娘连二端的老叔是干啥的都不知道,连忙给科普了一下。
    “妈,端端的老叔在京城当兵来着。”
    “哦,有病了?”姚婉瑜一副了然的模样。
    二端猛摇头,十分认真地说:“我老叔是上前线负伤啦,被送到军区总院治疗的。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去看他去了。所以我刚想起来,菲姨不就在那里工作嘛?”
    要说从前,二端肯定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不过这么长时间了,自家和岑家的关系已经不是普通的姻亲了。舅姥姥很看重她,舅姥爷和小舅对自己也十分的喜爱,都没拿自己当外人。所以二端今天才敢张这个口。
    “小放,给你姐打电话去。”老佛爷姚婉瑜秒懂,指使自己的“马仔”岑放去搞掂。
    放下手里的电烙铁,岑放胡噜了一把二端额头上整齐的齐门帘,拿起大棉袄就出去了。
    打电话得去街口的公用电话摊,这已经算是很方便了,还是因为他们这条街住的都是镇政府的干部,才安了这么一部公用电话。不然你打长途还得上邮局。
    专门有个老大爷看着,顺便帮着收发一下报纸信件什么的。帮着接电话,找谁家谁家拿小本记好,去喊了人来,那边等会儿再打过来。有点麻烦,可也比发电报写信快多了。
    岑放也不嫌乎冷,大棉袄连扣子都没系,一路小跑来到公用电话摊。
    从窗户往里一瞅,老大爷正听收音机呢,听戏呢。
    敲敲窗户,在外面喊:“大爷,我打个电话!”
    老大爷一看是岑家小子,打开窗户下面开的一扇小窗口,从里面把电话递出来。
    还拨盘的电话呢,黑色的。岑放烂熟于心的电话,直接拨到岑菲单位值班室。
    接电话的是岑菲同事,听到找岑菲,爽快地说帮忙去叫。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像炎热夏天里的一汪清泉,冰冷冬天里的一抹新绿,总之就是清新好听。
    “喂?是小放吗?”岑菲今天正常值班,过年没回家,妈妈连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估计是生气了。
    “姐,是我。你在奶奶家过年怎么样?”岑菲跟姐姐关系很好,从小因为有个不会做饭的妈,爸爸又有时候很忙,都是姐姐给他做饭洗衣服,照顾他。
    后来姐姐去了京城读书,他就只能自立更生了。姐姐不在家他才发现,姐姐太重要了。
    岑菲白净的手指头摩挲着电话线,微微笑了一下。“在奶奶家过年很好,你不要担心我。”
    岑家现在虽然没恢复昔日全部的荣光,不过也缓过来八成了。很快爸爸妈妈和弟弟就能回京了,岑菲想到过年的时候爷爷和自己说的事儿,心里就一阵激动。
    “嘿嘿,姐,我是有妈妈的指示要传达。”寒暄两句,岑放直奔主题,和他姐就不用像对待妈妈那样小心。
    “妈妈的指示?”岑菲好看的柳眉挑起,看上去颇有几分意外。还以为正月十五之前妈妈不想搭理自己呢。
    “对啊,是这么回事??”岑放巴拉巴拉一顿白话,把周景然的事儿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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