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谋逆(穿书)——执江子
时间:2018-03-11 15:33:30

  周冶淡然一哂,也不再打趣,转而与沈如茵聊起这些年的近况。
  沈如茵这才知道,原来周冶与佘素一起在此处办了个学堂。教书育人,倒也符合他二人心志。
  临别之时,周冶忽然对她道:“茵茵,一别多年,心结已释,如今比邻而居,得闲之时,可常往来。”
  沈如茵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目送那两人的背影,她的鼻尖竟有些发酸。
  宁扶清揽着她的肩,听见她吸鼻子,侧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
  身后两个孩子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各有欢喜,这一生,再无多的奢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片完,不知道说些什么23333
  后面有几篇番外,已经打算要写的是周冶一篇,宁扶胤一篇,补充一下正文没写到的剧情之类。
  还有些配角的情感写得很含蓄,但是也不一一展开啦。
  如果还有别的想要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说,我酌情考虑hhh
  多谢各位一路陪伴,么么哒~
 
 
第134章 番外:何为自在—周冶
  见到佘素之前, 他以为人这一生,是为了活下去而活。
  他看尽了人生疾苦, 也曾看见所谓人类,为了吃饱肚子,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以为人与野兽是没有分别的,一样为了食物互相撕咬, 一样为了争夺领土大打出手。只是因为多披了几层布,才让这些“野兽”看起来衣冠楚楚。哦对, 他们还有与野兽最不相同的一点,便是善于勾心斗角。相较起来,野兽反而真诚许多。
  但佘素告诉他, 人这一生, 不过活一个自在。
  佘素说,自然万物周而复始, 皆来于尘土,亦归于尘土,因此,人不必为了生存而活。
  他又说,人乃由自然冶炼而生, 应当魂归自然, 受自然陶冶, 修身养性,方得始终。
  因此,佘素为他取名为周冶, 望他此生不必再为生存奔波,望他胸怀广阔,活一个潇洒自在。
  自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周冶。
  跟随佘先生数年,周冶才晓得原来人与野兽还有许多不同。人可以识字看书,可以赋词歌舞,可以感受万水千山的波澜壮阔,还可以窥见天地自然的深奥莫测。
  人可以爱,可以恨。
  可他知晓得愈多,便愈发不明白,所谓自在,究竟是何物?
  这天地美景,爱恨情仇,难道不都是人的束缚么?
  再后来,周冶亲眼看见那个潇洒了半生的佘先生,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的身体与思想,全部封锁。
  他难以理解:难道这就是佘先生所说的自在?
  之后入了皇宫,周冶看见那个天下至尊的人物,觉得此人实在是这人世间最可怜的人,因为那个人一生都出不了那堵宫门,一生都体会不到自在。
  可那人说他体会过自在,在那个公认皇宫内最冷清的地方,他曾有过短暂的自在。
  周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只是他仍然不懂,为什么有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能让皇帝觉得自在?
  他问皇帝:“那个女子,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与先生爱到如此境地?”
  皇帝笑了笑,道:“发觉时便已离不开,哪里来得及想值不值。”
  周冶忽然想起多年前问先生,“爱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先生答:“离了山川湖泊,我将痛苦难耐。离了她,我将魂魄尽失。”
  周冶那时心想,自己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爱人,免得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自在。
  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晓得,所谓爱恨,既是束缚,也是自在。
  而每个陷入“爱”这个字中的人,都甘愿为了那其中的自在,受它的束缚。
  他,亦如是。
  初见那个小姑娘,他只是在心里嗤道: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她看起来不更事得很,并且还有几分愚钝,让人连欺负也懒得去费心。
  开口要她信任自己,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事情,似乎只是猛然生了那么一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开了口。
  其实她信不信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又想着,白洛的女儿,趁机捉弄她一下,也算是为先生“报仇”。
  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保护她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这姑娘笑起来没心没肺,说她懦弱,又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将她压倒,可若说她坚强——看着那副遇事便躲的面孔,都觉得侮辱了“坚强”这个词。
  可就是这样的她,总让人不由得要去靠近。
  这个人的身边,太过温暖。
  他看过很多人间丑恶。从为了吃饱肚子勾心斗角,到为了权力地位勾心斗角,都曾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可在这个小姑娘的身边,却总能忘记那些丑恶。
  暗香中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在因她改变着。
  他们每一个,明明都是冷情至极的人物,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纷纷关心起旁人来了?
  他还曾骗她,说这一大帮子男人都习惯于胭影每月特殊的那几日,那傻姑娘竟也真的信。
  其实他们何曾注意过这等小事,他们甚至未曾在意到,胭影也是一个女子。
  后来许多年,周冶都忘不掉曾经宿在野外的那个晚上,小姑娘摸黑趔趔趄趄地来为他盖被子。
  那是他便想,他这一辈子,大概再也没有哪个时候如那般温暖了。
  可他终究是怯懦的。
  一念及自己不知能够支撑得到何年何月的身体,他就不敢,不敢迈出哪怕半步。
  于是他想,便如此,就好。
  如此,看着她爱人,看着她嫁人,看着她生子,看着她发白,就好。
  只是未曾想到,她喜欢的竟会是那样一个人。
  初知晓时,周冶只觉得,大概只是因为她从小孤苦无依,唯独这么一个哥哥照料,于是错识了那份情感。
  再看她表现,便觉得不那么简单。
  但他仍未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这是终将是一份无疾而终的情感。既然如此,便由时间冲洗一切好了。
  再后来。
  再后来,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其实也并非未曾猜疑过她的身世,但他总忍不住自欺欺人。既欺瞒自己,也不愿告诉她。那时的他,心里竟会恶毒地想,就让他们经历得困难一点好了。
  那时他才晓得,原来他错了。
  什么如此便好,什么看着便好——一点也不好,他永远,都无法那般宽容大度。
  也曾想过,不如放手一搏,将一切顾忌统统抛至脑后,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不会后悔。
  直到那一夜,病痛猛然袭来,如同一盆寒凉彻骨的冷水,将他心里所有勇气击得破碎不堪。
  于是开始躲避,开始不愿意见到她,甚至,开始盼望自己早日西去。
  心里想着,如若早早地死了,便有足够的理由怯懦。
  待到她终于真的嫁给了那个人,他也在想,甚好,他也终于能彻底解脱了自己。
  瘟疫爆发时,他便趁机抛下了杜白,一个人逃离开去。这幅落魄的模样,有自己一个人看见就够了,何必还要再拖累一个。
  在抵达南疆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活到那一天。
  不过大抵也差不多只能活到那时候了。
  可惜老天也不知是故意折磨他,还是怜悯他,竟让他在此时,再一次遇见了佘素。
  佘先生看起来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回到了遇见白洛之前的模样。
  周冶看见他那一刻,只觉得,大概是得救了。
  一切在他人面前难于启齿的话,都能够与佘素说。
  重逢那日,佘素陪他饮酒一整夜,两人攀谈到天明,只是他依旧固执,始终郁结于心。
  借着微弱的晨光,他颓丧地对佘素道:“走不出去了。这一辈子,大抵都走不出去了。”
  彼时佘素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走不出去的。”
  他一向敬重佘素,但那句话,他那时并不信。
  直到那一日,听闻她来了南疆,而他专注于手中事情,并未分半丝心神去在意。随后他便楞住,心想:原来,已经过去了。
  这一生还能再见到她,真是极好。
 
 
第135章 番外:月色很美—宁扶胤
  十四岁那一年, 宁扶胤成为当朝历史上最为年轻的一位皇帝。
  坐上龙椅那一刻,他想,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作呕的位置。
  宁扶胤的父亲,是一位极好的国君,也是一位极差的父亲。至于母亲——是极好的莫家嫡女,也是极差的母亲。
  皇兄们是极好的皇子, 却是极差的哥哥——遇见宁扶清之前,他曾这般想。
  宁扶胤幼时, 是一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性子,而他的母亲也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更是如此, 因此连宫中下贱的奴婢们, 也敢站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那时他方才五岁,某一日因肚子太饿去御膳房要吃食, 便遭受小太监欺负,中途宁扶升与宁扶眠都曾经过,也俱视而不见。
  待到小太监终于走了,他便躲到草丛中去哭。哭得昏天黑地,忽见一束光明, 回头一看, 便看见那位天神般的哥哥。
  宁扶清手中执剑, 似是方才习武归来,满身都是汗水。他蹲下身来,冲宁扶胤伸出手, 问道:“饿吗?”
  那是宁扶胤这些年来,听见过的最温和的声音。
  他满脸泪痕,试探地、怯弱地,点了点头。
  宁扶清轻轻一笑,抬了抬手道:“来,我带你去吃东西。”
  牵住那只布满茧子的粗粝大手,宁扶胤有些恍惚地想,听闻这位哥哥冷心冷面,待人虽温和有礼却极致疏离,也从来没有人见他笑过,可此刻,他分明笑得这样好看。
  于是他问:“皇……皇兄你,为什么要来搭理我?”
  宁扶清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摸了摸他的头,答道:“因为你还小,需要有人保护。”
  宁扶胤怔怔地望着这位不到十岁的少年,脱口而出道:“可皇兄您……”
  “也还小”三个字,无论如何无法出口,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位皇兄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宁扶清却好似已经看穿他的想法,笑答:“正是因为皇兄没有人保护,才更深切地知道,你需要保护。”
  彼时,宁扶胤还不太能听明白这句话,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心中十分苦涩。
  他的母亲曾告诉他,要想不受欺负,就要自己变得强大,只要有一日他还如此弱小,就有一日,活该受欺负。
  从来没有人说过,在这个年龄的他,是需要有人保护的。
  自那以后,宁扶清时常去看望他,偶尔会亲自教导他剑术。他一向学得很认真,因为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保护皇兄。
  宁扶胤十岁那年,宁扶清被父皇派去了南疆。
  大家都说父皇最是器重宁扶清,可他总是觉得,父皇待宁扶清太为严苛,严苛得,让人不解。那时他才明白,原来父皇心中,早已视宁扶清为储君。
  可那个位置,实在太危险。
  小小年纪的他,尚且只知道那个位置危险,却不知为何危险。
  直到两年之后,皇兄归来,他也已经学会了分析朝局。他晓得,那个位置不仅仅是各位皇兄觊觎,还有他们的家族,也十分觊觎。
  于是他想,不如他替皇兄承担了这份危险罢。
  皇兄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一定也可以做到。
  他假意迎合母亲,随后偷偷将母亲与那位熹妃做好的罪证统统毁掉,换上了自己做好的那一份。
  因为母亲们想要皇兄死,而他,只想要皇兄离开皇宫。
  查明已经谋逆,与意图谋逆,两个罪名之间,有着天囊之别。
  再后来,他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皇位,也继承了父皇与皇兄的意志,势必要将那几个家族斩草除根。
  于是他召姜含雨入京。
  宁扶胤知道,自己的目的一直以来都十分明确。不论用何种手段,他都一定要铲除这几个家族,届时,再将这个位置,物归原主。
  只是,中途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他与姜含雨,一直以来互相设防。两人十分明确彼此的目的,也知晓对方对自己毫无信任,利用起来时,也毫不避讳。
  也不知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莫名地,会心疼这个女子。
  他想,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子能够在姜家占据那般地位,一定,是如皇兄一般早慧的人。
  而且因她是个女子,势必会比皇兄走得更加艰难。
  自有了这般想法,再与她有所冲突时,他便不由自主地,偏袒了她。
  那日他下意识地透露了皇兄平反的计划,却又在知晓她竟跑去求皇兄时怒不可遏。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是听到了自己震怒的消息,她很快便返回,看模样,似乎是哭过了。
  他的心突然就如同被蜜蜂蛰了一下,疼得要蜷缩起来。
  她问:“你这样,是不是只因为看着我受折磨,觉得有趣?”
  他想,此时若是心软半分,便有可能打破皇兄的计划,于是他梗着脖子,冷硬地答道:“见你可怜,便施舍几句,未想你竟能那般不知廉耻。”
  那一瞬间,她就如同失了灵魂的提偶,好半晌,都没能说出半个字。
  许久,她猛然将头上的发簪扯下来扔给他,决绝道:“我姜含雨,从来不需要别人怜悯。尤其,是你的怜悯。”
  他冷笑,“那你此番去找皇兄,不是求他怜悯吗?”
  她紧绷着脸道:“我不要他怜悯,我只是……我只是,求他怜悯怜悯我姜家那些无辜的性命……”
  未等他有什么说法,便忽然又听见她凄切地笑了几声,抬头道:“宁扶胤,我现在总算是看清楚了,原来莫家只是个幌子,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分明全都是为了你那位皇兄,对不对?”她踮脚凑近他的脸,恶毒地问道:“你,喜欢你的皇兄?”
  怒意铺天盖地袭来,宁扶胤想也没想便给了她一巴掌,恨不能将她一刀了结,咬牙切齿道:“龌龊女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