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语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尽管他已经十七岁了,这张娃娃脸,说十四也有大把的人信。
“好了,咱们俩和好,行不行?我带你进去吃饭,走。”伸了个懒腰,打算拉他起身,却被他拽住了。
孟时语看他一脸的倔强,又来了,这是每天必须上演的戏码。
“不走。”孟时杰小声说着,尽管声音很小,却始终都那么的坚定。
“不走?不走怎么吃饭啊。”孟时语耐心的哄着他。
孟时杰两只手抱着她的胳膊,带着哭腔,说着:“姐姐不走。”
“姐姐当然不走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一起画画,好不好?”
孟时语蹲下身子,伸手擦着他额头上的汗,不知道刚才他等了自己多久。
“好。”
时杰很乖,只要好好和他商量,没有谈不拢的事。
揽着他走到小餐厅,孩子们看到孟时语,像往常那样大声喊着:“时语姐姐好——”
要不是小家伙儿们手里都捧着小饭碗,怕是要一窝蜂的跑上来争宠呢。
孟时语让时杰在自己身边坐下,接着她像个打饭员一样,拎着小饭桶,挨个给小家伙儿们盛着米饭。
在孟时语十八岁之前,她可是福利院里打饭的一把好手。
那时候,她的年龄最大,每天像个孩子王一样,带着弟弟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
性格早熟的她,那时就知道这是她和弟弟唯一的‘避难所’,也是唯一的‘家’。
孟时语坐在一旁和张姨聊着天,突然眼前出现一根棒棒糖。
孟时语惊喜的接过,伸手揽过穿着碎花裙子的盼盼,笑问道:“给我的吗?”
盼盼笑着点头,打着手势,示意孟时语拆开来尝尝。
孟时语坐在小矮凳上,撕掉包装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接着夸张的说着:“嗯......好甜啊,像咱们盼盼一样甜!”
盼盼是一岁半的时候被人放在福利院门口的,那时候刚到福利院两年的孟时语,清早扫地的时候发现了她。
因为先天性聋哑,盼盼就这样被她那不负责任的父母遗弃了。
第8章 、008 终于爆发 ...
孟时杰今天很反常,吃完午饭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孟时语,导致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偷偷地溜走了。
孟时语只好晚点儿再出车,当着孟时杰的面把车钥匙放进包里,说道:“我们去后院画画,好不好?”
架好画板,孟时语坐在藤椅上,和张姨扯着家常,孟时杰在不远处认真的画着。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都瘦了。”张姨拉着孟时语的手,语气像母亲那般和蔼。
“一点儿也不累,我都胖了好几斤呢。”孟时语捏着自己的脸蛋儿,努力证明给张姨看自己确实没瘦。
张姨被她逗笑了,拍下她的手,问道:“最近和思远怎么样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快要实习了吧?”
孟时语原本抛在脑后的烦恼,又被提起,愣了一下,躲开张姨关心的眼神。
故意仰头看着天空,好似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轻声说着:“挺好的啊。”
秦思远是张姨的侄子,当初也是在张姨的撮合下,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面对张姨的关心,孟时语根本讲不出秦思远做的那些事。
算下来,她和李薇薇也有几个月没联系了,这种男朋友和闺蜜偷.吃的事,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们俩也谈好几年了,没商量什么时候结婚吗?”
张姨没察觉到孟时语的不对劲儿,手上拿着竹扇来回的扇着,这把竹扇也有点年头了,记得小时候张姨就是拿着这把竹扇哄着她和弟弟,一年又一年。
孟时语坐直了身子,接过竹扇替张姨扇着,打着马虎眼回道:“张姨,他还没毕业呢,不着急。”
张姨拍了拍孟时语的腿,低声说着:“思远在学校里,那诱惑肯定少不了,这事该着急了啊。”
孟时语不自觉的将视线放在认真作画的孟时杰身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时语?”张姨碰了碰她的肩膀,等她回过神来,指着她身上的挎包说,“手机响半天了,想什么呢?”
孟时语傻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想什么,接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是秦思远打来的。
孟时语表现出恋爱中应该有的幸福模样,指着手机说道:“思远打来的。”
说着便站起身朝一旁走去,张姨只当孟时语是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接,笑着让她赶紧接。
孟时语对时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才走到没人的角落里,背过身,脸上的笑容褪去,深呼一口气,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这次秦思远很有耐心,始终等着孟时语接起,没有主动挂断。
“喂。”孟时语这一次的语气没有之前的那般惊喜。
秦思远在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听着电话里孩子的笑声,开口问道:“你在福利院?”
孟时语回过头望着正在玩闹的小家伙儿们,淡声说道:“来看时杰。”
秦思远‘哦’了一声,时杰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孟时语先前也尝试过让时杰多接触接触秦思远,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最后也就放弃了。
“思远,我们见一面吧,有事想和你说。”
孟时语靠在墙上,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调色的时杰,不由得抿起嘴角,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秦思远一听这话,以为是买摩托车的钱有着落了,满口答应,紧接着在电话里确定着时间。
“一个小时以后吧,地点你定。”孟时语今天有车开,去哪儿都方便。
确定好时间地点,孟时语挂断电话,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拍拍有些僵掉的脸颊,重新挂上笑,走到时杰身旁。
孟时语看着画纸上的自己,尽管她刚才一直保持着微笑,尽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无助和焦躁,可时杰还是画出了她微皱的眉头。
“把姐姐画得那么老,你是故意的吧!”孟时语强装着笑,蹲下身子和时杰一起收拾着画笔。
帮时杰把画板收起来,孟时语好不容易把他哄睡,拿着车钥匙和张姨说明天再来,就匆匆离开了。
在开往国盛的路上,孟时语忍不住猜测着,秦思远为什么会在那附近?
把车停到国盛写字楼的临街,因为秦思远不喜欢被人看到她是开出租车的。
走到约定好的咖啡店门口,下意识望向对面的写字楼,看到广告牌这才想起来,李薇薇就是在这栋写字楼里实习。
胸口发闷,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孟时语低下头长吐一口气。
余光瞥到坐在咖啡店里的秦思远,孟时语抬起头,不再犹豫,推开门走进去。
不少上班族趁着下午休息的时间来喝下午茶,服务员恨不得长出八只手,自然没关注到新进门的孟时语。
“在这里!”秦思远举着手轻声叫道,他今天的态度比昨晚好太多了。
孟时语径直走过去,像往常那样在他对面坐下。
“你今天不出车吗?”
秦思远刻意摆出关心她的模样,孟时语却没有以前那样开心的感觉。
她出车的时间,难道他从来都没关注过吗?
“没。”孟时语把包放在身旁,语气略显冷淡。
这时,服务员端着小三层的精致点心走了过来。
“请慢用。”服务员又将一杯花茶放到孟时语的面前,这才拿着托盘离开。
孟时语不用看菜单也知道,这家店的消费一定不低,端起花茶轻抿一口,接着抬眼看向对面的秦思远,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切入主题。
“我们结婚吧。”
秦思远几乎是在0.01秒之后就皱起了眉头,甚至表情还有些嘲讽。
“你吃错药了?就咱俩现在这样,结婚?别逗了。”秦思远向后靠着,像是听了个笑话。
孟时语直起身子,定定的望着他,说:“我是认真的。”
秦思远冷笑一声,凑近了问道:“孟时语,你要是不想给我买摩托车,早点儿说。”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想躲避买摩托车的事。
“这事和摩托车没关系,我就想稳定下来,这有错吗?”
这是孟时语第一次将自己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你受什么刺激了?我还没毕业呢,结什么婚?”秦思远没好气的说着。
孟时语刚想继续说,就被他挥手打断了。
“行了啊,这么着急把我约出来,就为了这事,你这纯粹是耽误我时间,知道吗?”秦思远说着便站起了身。
“张姨也说咱们是时候结婚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秦思远不耐烦的说着:“问题大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些,走了。”
眼看着秦思远要离开,孟时语只能伸手拉住他,脱口质问道:“那你和李薇薇是怎么回事?”
孟时语的个性就是这样,非常极端,可以一路走到黑,也可以什么都不顾,破罐子破摔。
秦思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神情稍稍有些恍惚,下意识朝四周望了望,重新坐下,奋力掩饰着:“什么怎么回事,她不是你闺蜜嘛......”
孟时语莫名的感到恶心,哪怕秦思远直接承认他劈腿的事,除了渣之外,还能剩点骨气。
现在他这幅德行,敢做不敢认,反倒让孟时语更加厌恶。
“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们俩就差点在酒吧门口脱衣服了。”孟时语不留情面的揭穿他。
秦思远听到这,也不再继续装了,还沉浸在刚才孟时语求着跟他结婚的状态里。
翘起二郎腿,一脸讽刺的说着:“你看到了?呵,你不是滴酒不沾,连酒吧门都不进的吗?怎么了,现在想管我?我问问你,你孟时语有什么资格管我?”
孟时语气得涨红了脸,连连点头,指着自己说:“我有什么资格?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伸手指着秦思远身上的衣服,接着细数道:“你身上的衬衫、裤子、鞋子、钱包,都是我买的,我没说错吧?哦对,就连钱包里的钱,也都是我挣得,你说我没资格?”
秦思远梗着脖子冷哼一声,像是在说——这些都是孟时语应该的。
“你之前怎么搞,我都可以装看不到,现在什么意思?外面的玩够了,就开始向身边的人下手了,是吗?”
秦思远认为自己根本没错,甚至反驳的骂道:“我tm跟你好了三年多,你哪儿都不让碰,我去找别人,这也是你逼得!”
孟时语没觉得自己保守一些,有什么问题,之前秦思远也提出很多次这方面的需求,都被她正面拒绝了,那时候他不说,现在却拿这个当劈腿的借口。
秦思远越说越带劲,故意说着刺激孟时语的话:“你知道吗?李薇薇在床上发.骚的样子,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啪——’
孟时语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用力给了他一巴掌,秦思远的左脸立刻变得红肿起来。
方才的争吵已经让周围的客人注意到了他们,这一巴掌打下去,整个咖啡店瞬间噤了声,只剩下隐约的音乐声还在不识趣的播放着。
I-stood-for-nothing,
So-I-fell-for-everything,
You-held-me-down,
But-I-got-up......
这歌词真是应景,孟时语站在原地,右手因为太过气愤,不停的发抖,今早刚刚消红了的手掌,再一次的变红,甚至变得越发严重了。
秦思远回过神来,用手背轻碰一下自己肿起来的左脸,咬着牙吼道:“孟时语,咱俩彻底完了!”
其实在孟时语想要揭穿他劈腿的时候,就料到了今天会和他撕破脸。
刚才那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导致孟时语现在感觉头很晕,甚至脚跟都站不稳了。
秦思远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孟时语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抬不起头,他也要让她尝尝这种滋味,转身看着她,冷笑着说道。
“孟时语,要不是我姑姑当初给我说你多好多好,我压根儿不会看上你。”
说着便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孟时语,说:“你看看你,不穿裙子,不化妆,天天开着个破出租车满城跑,一点儿女人样都没有,我都看恶心了。”
“......差点儿忘了你还有个智.障弟弟!”
孟时语可以忍受他说自己不好,却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弟弟是智.障,顺手拿起桌上的三层点心盘,直接砸向秦思远,接着又把还冒着热气的花茶整杯泼了过去。
第9章 、009 他出现了 ...
秦思远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还是被花茶泼了一脸。
“我弟弟不是!他不是!”孟时语声嘶力竭的吼着,茶杯应声摔落。
周围的人小声的议论着,店长闻声快步走了过来,秦思远的表情略带狰狞,慌忙的落下一句狠话。
“孟时语,你给我等着!”说完抹掉脸上的花茶,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在秦思远离开之后,孟时语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扶住额头,她真的好累。
站在一旁的店长招呼来几个看热闹的店员,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打扫干净,接着抽出一张账单,在上面写了几笔才递给孟时语。
“加上摔坏的餐盘和茶杯,一共1038。”
孟时语听到‘1038’,抬起头不敢相信的望着他,赶忙接过账单核对着。
三层至尊下午茶,168元;限量餐盘,480元;水晶浮雕茶杯,390元。
下意识站起身朝窗外望去,怪不得秦思远走得这么急,孟时语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之前是瞎了眼。
“算你一千块,现金还是刷卡。”店长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生怕她跑掉似的。
孟时语握紧包带,冲动是魔鬼啊,刚才她就应该打完就走,一千块对她来说太多了,这么多年家里欠下的债,孟时语每个月都要挨家挨户去还一点,‘存款’几乎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