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四周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热聊着,孟时语托着腮无所事事,轻点着脚尖。
这尖头高跟鞋穿着是很美,但站一会儿就累,完全不实用。
下意识的摸了摸裙子,刚才忘记把手机从车里拿下来了,不过这种场合要是玩手机的话,也会显得没礼貌。
孟时语低头盯着裙摆上的纱发呆,突然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时语?”
孟时语抬头看着程泽站在面前,不禁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巧,在这也能遇上?
程泽端着还剩一个杯底的红酒,在孟时语身边坐下,语气难掩兴奋的问道:“你怎么在这?你陪周逸森来的?”
孟时语看他脸色泛红,猜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这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他怎么会喝这么多?
不自觉的拉了拉裙摆,不着痕迹的朝一旁挪了挪,点头说是陪周逸森来的。
说着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周逸森。
程泽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放下酒杯,自嘲的笑了笑,说:“你跟周逸森是对的,不像我,好不容易拿到邀请函,早早的进场,也只能端着酒杯一个个去敬酒拉人脉。”
孟时语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的程泽和高中的他,完全不同。
多了一些无奈,和一种说不出的卑微。
“时语,小灵是任性了些,你别跟她置气。”程泽手肘撑在腿上,拿起刚放下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小灵......还好吗?”孟时语轻声问着。
“还那样,大小姐脾气改不掉,如果她能像你......”程泽眼神有些迷离,说着便没了声音。
孟时语抿着嘴角,看他像是喝醉了,提醒道:“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周逸森走了过来。
孟时语站起身,迎上去,习惯性的将手放进他的手掌,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程泽。
“他好像喝多了。”
周逸森伸手搂着孟时语的腰,故意挑眉问:“这么关心?”
孟时语抬手轻拍一下他的手,啧声说:“他是小灵男朋友!”
周逸森耸了耸肩,程泽这样的,还不够格和他争,他也就是逗一逗孟时语。
抬手招来一个侍应生,指着有些醉的程泽,吩咐说:“诚鹏集团的公子,留心照看一下。”
侍应生点头应着,动作麻利的上前将程泽扶起,转身问着周逸森。
“周先生,我带这位先生去喝点解酒汤,一会儿送他回家还是?”
周逸森单手插兜,看了眼半醉半醒的程泽,想了一下,说:“醒了再带回来。”
孟时语看着程泽被侍应生带走,抬头一脸好奇的问着周逸森:“诚鹏集团?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逸森轻捏两下孟时语的鼻尖,勾着嘴角,说:“调查潜在情敌的家庭背景,自然就知道了。”
潜在情敌?什么跟什么啊!
孟时语看见他眼底的坏笑,没好气的轻捶了他一下,微红着脸,追问:“那、那他喝多了不应该回家吗?为什么要让人带他回来?”
看得出来,程泽并不想在这。
周逸森低头看着她,将她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解释给她听。
“前阵子程董脑中风住进了医院,诚鹏内部已经乱了套,资金链眼看就要断了,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挤进来,程泽如果抓不住这次的机会,怕是没办法交代。”
孟时语惊讶周逸森知道这么多,也明白了程泽为什么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就喝得晕乎。
伸手搭在周逸森的肩上,故意说着:“刚才还说是‘潜在情敌’,那你不应该帮他啊......”
“后来发觉,他还够不到情敌这个词。”
“......自大。”
“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方才在门口登记来宾名字的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在白伟耳旁低声说了两句。
白伟笑着点了点头,没一会儿音乐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了。
白伟走到前面,接过管家递来的话筒,音乐声渐渐变小。
孟时语挽着周逸森,跟着人们围上去。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白某人的寿宴,白氏能有今天,少不了在座各位的扶持,这第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众人一同举杯,都豪气的干掉了杯中的酒。
孟时语喝了一小口手中的香槟。爽滑的口感,果香味重,仔细品竟有点儿樱桃的味道。
第一杯酒过后,接着便迎来了第一支舞。
周逸森拥着孟时语走进舞池,白颖站一旁,没好气的埋怨着:“爸,我想和逸森跳第一支舞的!”
白伟转头看着白颖,严声斥道:“周家的态度你看不出来吗?听话,别在这胡闹!”
说完便转身走开了,白颖站在原地,瞪着在周逸森怀里笑得正欢的孟时语,不自觉的握紧了拳,红色的指甲显得手上的皮肤更加苍白。
孟时语单手搭在周逸森的肩上,脚下的舞步稳而不乱。
“你不怕我踩你脚?”孟时语仰头和他对视。
周逸森将她搂得更紧几分,扬起的嘴角,带着一抹孟时语看不腻的笑。
“我知道你会跳。”
孟时语靠在他怀里,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逸森笑着,没回答她。
那次他去巴黎出差的时候,不只是孟时语在想他。
他也同样。
想念,只多不少。
那晚,周逸森找出孟时语以前拍的微短片,就那样看了一遍又一遍。
短片里,她的一颦一笑,一蹦一跳,一回眸一低眉。
全都在那晚,牢牢印记在他的心上。
一曲罢了,两人退出舞池。
两边已经摆上了甜点,孟时语抿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微微皱起眉。
周逸森拿纸巾擦去她嘴角的奶油,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说:“夜市几点收摊?”
孟时语听到他这么问,眼睛都发亮了,捂着嘴小声问:“你要干嘛?”
“一会儿早点走,带你去吃?”
“好!”孟时语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藏不住的开心。
穿着礼服在这说话都不自在的宴会上,孟时语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想想家附近的那个夜市,孟时语都要流口水了。
周逸森无奈的笑了笑,别人挤破头想挤进这样的场合,孟时语却浑身不自在,提到夜市路边的美食,表情都不一样了。
虽然周逸森这么说,可孟时语知道,周家是特别来宾,哪能轻易的说走就走呢。
两人站在窗边,大厅里有些不透气,周逸森伸手推开窗户,微风吹在两人身上。
周逸森脱下西装外套,包住孟时语的肩膀,靠在窗台,说起周爸和周妈年轻时谈恋爱的趣事。
孟时语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酒气,突然不放心的问道:“你喝酒了,一会儿怎么开车?”
“白家会派人送来宾回去的,”周逸森用下巴轻压着孟时语的头顶,“再说,我老婆车技那么好,回家不成问题。”
孟时语想起那次接他的代驾单,为了气他,故意把油门踩的一脚深一脚浅。
低头笑了,抬手抚上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阿姨说我是周家儿媳,你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反悔,翻脸不认人?”孟时语试探的问道。
她分不清这些话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
这可能是恋爱中期的通病,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你叫一声老公,我就告诉你。”周逸森亲了亲她的耳朵,沉声说着。
孟时语瞬间红了耳根,在他怀里转过身,正对着他,嘴硬的说着:“就不......”
周逸森将她压在窗台边,双手握着她的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我想听。”
孟时语低着头,看着他白色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两只手轻推着他的肩膀,呼吸有些乱了,宴会的伴乐将两人笼罩,使得她越陷越深。
突然一个女声在周逸森身后响起。
孟时语红着脸把手放在身侧,周逸森站直身子,牵着孟时语缓缓转身。
“时语,说好了今天要给你赔不是的。”
白颖带着一个侍应生走到两人跟前,自己手里端着一杯酒,抬手让侍应生将酒端给两人。
周逸森扫了一眼侍应生端着的两杯酒,转头看了看孟时语,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尽管孟时语觉得白颖不是真心的,但周围已经有人望了过来,只是一个道歉,她应下也不会怎样。
想了想,孟时语还是端了一杯酒,周逸森跟着也端起另一杯。
白颖见两人都把酒端了起来,勾起红唇,把手里的酒杯举高一些,看似有诚意的说道:“时语,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喝了这杯酒,希望咱们可以把那些事都抛到脑后。”
说完便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全喝了。喝完便盯着周逸森看,像是在说,她说到做到了。
孟时语端着酒杯,还在犹豫,却听到周逸森说:“时语今天喝不了酒。”
话音刚落,手中的酒杯就被周逸森夺了过去。
周逸森将手中的酒干了,又端起她的酒,一气饮尽。
最后把两人的酒杯放回到托盘上,拥着孟时语绕过愣在原地的白颖,朝大厅的另一边走去。
孟时语忍不住回头看去,白颖竟然没生气,反倒是对着她笑。
“周先生——”
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停下脚步,看到迎面走来三个穿着正装的男人。
周逸森懒得推脱,应付着喝了几杯,这才抽出身来。
孟时语端了杯温的柠檬水,让他喝了几口,小声嘟囔道:“晚上都没吃饭,还一直喝酒.....”
周逸森揉了揉她的头发,轻扯了下领带结,朝周围看了看,说:“你去找我妈吧,我去洗手间。”
孟时语不放心的扶着他,刚才几杯酒下去,周逸森也上了脸,眼下泛着红,孟时语有些担心。
“我陪你去吧。”
周逸森眯着眼睛,挑着她的下巴,笑着说:“我没喝醉,只是喝的有点急,我去洗把脸,一会儿和白伯父说一声,咱们先走。”
孟时语听他这么说,这才松开手,点了点头。
看着周逸森拐进洗手间的长廊,孟时语在大厅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周妈妈。
索性到一楼的露天阳台上等周逸森,这样他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能看到她了。
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孟时语不自觉的拢紧了一些,闻着西装外套领口上属于他的味道,心里莫名的踏实。
望向不远处别墅群的灯火,宴会厅的舞曲,酒杯碰撞的干脆声响,人们交谈时发出的阵阵笑声,都不属于她。
这一刻,突然好想回家,和周逸森窝在沙发上,就算安静到呼吸声都起伏明显,也比现在来得轻松自在。
孟时语趴在阳台的扶手上,用力闻了闻外套上的气味。
完蛋了,分开这么一会儿,她就想他了。
估摸着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孟时语拉了拉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走出阳台,准备去找周逸森。
刚走出阳台,就被人拦住了。
孟时语抬头看着挡住自己的人,是方才端酒给两人的侍应生。
“有事吗?”孟时语不解的问道。
侍应生向后退了一步,欠了欠身子,低声说着:“周先生喝醉了,在二楼等您呢。”
孟时语愣了愣,刚才看着周逸森只是有些晕,没有真的醉啊?
难不成又有人灌他喝酒?
“他在哪?”孟时语紧张起来,抓紧了身上的外套跟在侍应生身后。
侍应生带她走到楼梯口,指了指二楼,说:“就在二楼,您上去吧,我先去忙了。”
“请问是哪个......”
孟时语话还没说完,侍应生已经转身离开了。
孟时语以为是音乐声太大,侍应生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心里担心周逸森,由不得她多想了,孟时语拎着裙摆就朝楼上走去。
走到二楼,放眼望去,至少有四五个房间,孟时语刚走了两步,就看到第一个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
停下步子,透过门缝,看到房间里的灯光,孟时语下意识的抓紧裙摆。
抬手在门板上轻敲几下,没有人应声。
孟时语回头看其他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可能周逸森就是在这个房间。
想着就伸手将门推开了,站在门口,叫着周逸森的名字。
还是没有人回答。
孟时语看到房间内有一张大床,床上鼓囊囊的,像是躺了个人。
“周逸森?”
孟时语快步走过去,手刚碰到被子,就发现不对劲了,掀开被子,发现被子里根本没有人,只是堆了两个枕头在里面。
孟时语心里一慌,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你、你是谁——”
话音未落,孟时语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双手挣扎着,慌乱中抓掉了男人的口罩。
男人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脸。
“是你——”
孟时语看着他,眼底满是惊慌。
‘啪’地一声响,男人抬手狠狠地甩在孟时语脸上一个巴掌。
***
宴会大厅的音乐声没有间断,宴会进行到后半阶段。舞池里,先前浪漫柔和的伦巴,转眼变成了热情似火的桑巴。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女人站在床边,脱掉身上的红色鱼尾礼服,甩掉高跟鞋,只着遮住.三.点内衣的走到床头边,蹲下身子,抬手轻抚上男人的脸。
眼里充满着占有,和得不到绝不罢休的渴望。
抬眼望向房间内的时钟,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