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门打开了。
孟时语赶忙放下茶杯,从高脚椅上下来,还没走到门口,张姨和时杰已经进来了。
“姐姐——”
时杰紧走两步,视线落在孟时语左手上,表情有些复杂。
孟时语不着痕迹的把包着纱布的左手背在身后,抬起右手揉了揉时杰的头发,问着:“吃午饭了吗?”
张姨站在玄关处和周妈妈寒暄着,听到孟时语的声音,这才走过来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给张姨说!”
张姨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责怪,但更多的是关心。
孟时语张开右手,抬了抬右腿,嬉皮笑脸的说:“什么大事啊,这不会好好的嘛,而且还能偷懒几天,剧组给我放假了呢。”
周妈妈走过来拍了拍张姨的肩膀,让她放心。
“时杰,你来,我教教你怎么泡茶,可有意思了。”周妈妈说着就揽着时杰去了厨房。
转身之前,还不忘冲孟时语眨了眨眼,留给她和张姨单独说话的空间。
孟时语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就挽着张姨的手走到沙发旁坐下。
孟时语装作随意的问:“是谁告诉你们的啊?”
张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板着脸说:“现在信息这么发达,时杰一上网我们什么不知道啊?你跟逸森还想瞒着我们……”
孟时语闻声赶忙打断道:“我们这不是还没来及说嘛……而且,也不是多大的事……”
孟时语拿起一个橘子,一边费劲的剥着一边说:“张姨,你别看网上的新闻,净爱瞎说,芝麻大点儿的事,能说的跟个皮球似的,也不怕吹爆了……”
孟时语正说着呢,突然左手腕被握住了,橘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还吹皮球呢,你这手怎么回事?!”
孟时语把橘子放下,结结巴巴的说:“小伤、小伤,医生包扎的太夸张了。”
张姨松开手,不放心的问:“还伤着哪了?”
孟时语迟疑了一下,刚想说没了,就听周妈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还有脚,右脚。”
孟时语低着头挠了挠耳朵,尽力把右脚朝后藏。
“严不严重?!”张姨正声问着。
孟时语看着周妈妈把茶杯端到了茶几上,只能小声说:“不严重……就是扭了一下。”
周妈妈知道孟时语是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不想让张姨担心她。
“她张姨啊,你就放心吧,要是严重的话,我和逸森都不会让她回家住的。”周妈妈坐在孟时语的另一侧,轻声说着。
张姨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没再过多的责怪,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抬头打量了一圈。
电视里正巧播放着男女主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
孟时语明显感觉到身边这两位长辈都‘蓄势待发’……
气氛怪怪的。
“时杰,姐姐带你去影音室看看,有你喜欢的星际大片……”
孟时语说着就拉时杰起身,翘着脚走了两步,身后周妈妈和张姨异口同声的提醒道:“小心你的脚——”
孟时语回头说没事,然后就拉着时杰加快了脚步。
走进一楼的影音室,关上门,孟时语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侧耳趴在房间门上,听着客厅的动静。
“姐姐,你在听什么?”时杰扶着孟时语的胳膊,恐怕她摔倒。
孟时语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时杰懂事的没有再说话,学着她贴在门板上,屏着呼吸听着客厅的声音。
客厅里,两个年龄差不了几岁的女人,都揣测着对方内心的想法。
周妈妈视线放在电视上,可心里早已经按耐不住了,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扯一扯胸前的丝巾。
而另一边张姨也是如此。
杯里的茶早就喝完了,却还端着没放下,时不时用余光瞥两眼周妈妈。
“那个——”
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
张姨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周妈妈,让她先说。
周妈妈也不再推辞,开门见山的说道:“她张姨啊,时语这孩子把你当妈,有些事……我就直接和你商量吧!”
“我正好也有事想和你商量,你说吧。”张姨双手握在一起,一脸认真的说着。
周妈妈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正过身子,说:“我是想说两个孩子的事,咱们俩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
两人互看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笑了。
张姨转头看了眼影音室的房门,压低声音对周妈妈说:“时语这孩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逸森他……”
周妈妈坐近了些,握着张姨的手,正儿八经的说道:“逸森绝对没意见!他要是敢不同意,我、我就……”
周妈妈说着便从茶几底下抽了本杂志出来,朝茶几上猛打一下。
摔打完,又冲张姨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就是如若周逸森不从,那就‘家法’对待!
张姨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笑了起来,笑完不忘说:“结婚这种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决定吧……不过,咱们可以推一把。”
屋里的孟时语听得断断续续的,只听到什么结婚、孩子,还有家法,甚至还听到摔打声。
时杰站直身子,悄声问着孟时语:“姐姐,她们是在吵架吗?”
孟时语也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耳朵,觉得以周妈妈和张姨的性格,应该吵不起来才对啊。
但这也不好说,好好先生也有生气的时候呢。
孟时语想到这,决定不再躲在房间里了,拉着时杰又溜达到厨房,借口说时杰饿了,想吃点儿零食。
时杰跟着她走到厨房,下意识的说:“姐姐,我不想吃零食……”
孟时语赶忙捂住他的嘴,还没来及给时杰解释,就听到周妈妈叫她。
“来了——”
孟时语还没走到客厅,就被周妈妈扶住了,急忙表示自己可以走,坐在沙发上,孟时语愈发觉得不对头。
张姨和周妈妈坐在一起,孟时语独自坐在她们的对面,这阵势……
果然,张姨开口了。
“时语,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孟时语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打着‘太极’问:“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妈妈接过话,说:“最近正巧你休息,逸森那边也忙完一个阶段了,结婚这个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张姨点头附和道:“是啊,你们现在感情也稳定了,再说…逸森也不小了。”
孟时语配合的点头,周逸森确实不小了。
就这么打了几个回合的‘太极’,周妈妈终于把事情落实到了细节步骤上!
“你们要是嫌办婚礼麻烦,可以先领证啊,领证多方便,一会儿就办好了!”
张姨作为助攻,紧接着就把话赶上了。
“之前逸森已经从我这要走了你的户口本单张,他肯定早有这个打算了……”
孟时语想起两人领证那天的事,忍不住笑了出来,抬头看着两人,笑着说:“是啊,他‘早’有打算。”
周妈妈和张姨愣了一下,没明白孟时语的意思。
“我们……已经领证了。”
孟时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以为两位长辈知道她和周逸森已经领了结婚证,就暂时不会催婚了。
但万万没想到……
“时语,你们什么时候领的结婚证啊?是不是怀孕了?”
“对啊,怎么这么突然!要是怀孕了你可得告诉我们啊!”
孟时语哭笑不得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前几天领的,我没怀孕,真的!”
孟时语又一次天真的以为,话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
她错了!
现在不催婚了,改催生孩子了。
“没怀?那你们什么时候准备怀啊?”
“我们…还没考虑这个事呢。”
“别考虑了,趁着这个冬天,准备准备吧。”
孟时语感觉自己把领证这个事说出来,就是大错特错!而且无处可逃!
“我有点儿头疼,我去楼上睡一会儿……”
“嗜睡!这是孕前期的征兆!”
孟时语张了张嘴,又改变了主意,指着厨房说:“那、那我去厨房做点儿吃的,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容易饿!这也是孕前期的征兆!”
孟时语站在客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门口响起有人输入密码的声音。
孟时语眼睛都放光了,看到周逸森打开门走进来,感觉‘救星’来了。
单脚蹦跶着过去,周逸森见状赶忙放下车钥匙,双手搂住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孟时语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把领证的事说了……”
孟时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张姨的声音。
“逸森你回来了,我正和你妈妈聊你跟时语的事呢。”
周逸森搂着孟时语的腰,对张姨点了点头,笑着问:“我和时语的事?什么事?”
周妈妈走过来,笑吟吟的说:“还能什么事,你这小子,领证了都不给妈说。我和你张姨正说着你们俩什么时候要宝宝呢。”
周逸森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低头望着怀里的孟时语,看她挤眉弄眼的,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说:“好啊。”
第100章 、100 更想得到 ...
孟时语就知道! 在这种事情上, 周逸森从来不会和自己站同一战线。
晚上在饭桌上, 如果不是孟时语一直拉着周逸森, 估计孩子叫什么都能定下来了。
吃过饭,好不容易送走周妈妈和张姨他们, 家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孟时语窝在沙发上,周逸森帮她换着手上的纱布。
褪去纱布, 掌心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掌心的纹路看不太清了, 伤口还未愈合, 看得周逸森心疼, 动作也不自觉的轻柔了些。
孟时语偏过头,不去看左手掌的伤。一看到这伤, 脑海里就会闪过昨晚的那一幕。
没一会儿, 左手已经涂了新的药,缠上了新的纱布。
周逸森拿过一个靠枕放在孟时语的背后,孟时语靠在上面, 看着周逸森把她的右脚放在了腿上。
周逸森卷起她的裤脚, 搓热掌心, 用刚刚好的力道揉着她的脚踝。
揉了两下, 抬头问着孟时语:“这样疼吗?”
孟时语抿着嘴角,微皱眉头, 轻声说:“有一点儿疼。”
周逸森手上涂了些药油,模样认真的帮她按摩着脚踝。
揉了一会儿,孟时语感觉脚踝处有些发热, 疼痛感没那么明显了。
“你今天是出去学这个吗?”孟时语笑着,随口调侃道。
话音刚落,周逸森手上的动作便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孟时语,淡声说:“我今天去警察局了。”
孟时语收起嘴角的笑,迟疑了几秒,低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周逸森看她的模样,知道她多想了,于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带着笑反问道:“不想知道我去那干嘛吗?”
孟时语低着头,右手扯着左手上的纱布线头,内心的小矛盾显露无疑。
“听着呢。”孟时语小声说。
周逸森把审问室的经过说了个大概,不过没有说白颖作案的具体过程,他不想孟时语想那晚的事。
但是,有些事她也必须得知道。
片刻过后,孟时语缓缓抬起头,对上周逸森深邃的双眸,不安的情绪稍稍得以平复,这才开口说道。
“我……我昨晚梦到她了,”孟时语将视线落在一旁,“她、她的表情,很狰狞…也很痛苦。
“她…是爱你爱到疯了吗?上一次也是……”孟时语说到最后声音有些颤抖。
上一次在白伟的寿宴上,白颖设局让吴祺绑架她,那一次往严重了说,是想害她被吴祺侵犯,想毁了她的名声。
可是昨晚,白颖是想杀了她。
孟时语回想起白颖昨晚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白颖不爱我。”周逸森低声说着。
孟时语闻声看向他,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逸森抽了两张纸巾,擦掉手上残留的药油,正身面对着孟时语,说:“白颖口口声声的爱,不过是幌子。借着这个幌子,她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孟时语愣了,傻傻的看着他,消化着他的话。
周逸森倾过身子,牵起孟时语的手,一字一顿的说着:“她不爱我,她爱的是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孟时语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周逸森瞥见桌上有刚才时杰玩完没收拾的魔方,解释道:“有那么一个段子,父亲问孩子,为什么要抢别人的玩具?”
孟时语看着他,接过话问:“因为没玩过?”
周逸森摇了摇头,纠正道:“因为不属于自己,所以才更想得到。”
两人默契的静默了一会儿,互相没有说话。
起初,周逸森也是想得到孟时语,所以才奋力追求,用尽各种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