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他身前,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喝道。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你掐的我太紧了,我说不出话来。”
他便放松了几分力道,但还是很重,我只觉得脸上一胀一胀的,血管都在砰砰地跳。
我猜我的脸上被掐红了。
“喂,你这样掐着我,会把我掐丑的。”我狠狠戳着他的手背,“我又跑不了,你掐着我干什么,放开!”
他并不放,冷冷地道:“你早点说完,我就早点放开你。”
“你不放我,我就不说。”我说道。
我也是很倔强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我片刻,抿着唇把我松开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你知道邀月吗?”我揉着被掐痛的脖子,又轻轻拍着感觉很热的脸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对她了解有几分?”
刘喜冷冷地道:“比你以为的要多!”
“好。”我点点头,抬起眼睛,笑着说道:“那你一定知道,她非常贪花好色了?”
他微微皱眉,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我来江府的目的,以及……我是怎么成为江玉燕的。”我微微一笑,朝他走过去,“前提是,你抱着我,我才肯说。”
刘喜一开始不愿意。
后来还是不愿意。
他一直都不肯答应。
但最终我还是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刮着:“哎,刘大督主如此美色,可惜我直到今日才得以一亲芳泽,只觉得从前那些年,全都白活了!”
他狠狠瞪着我,乌黑的瞳仁满腾腾的全是杀气,如果目光能够有型,那我身上现在一定是千疮百孔了。
“我见到刘大督主的第一眼,就被刘大督主迷住了。”我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坚硬的胸膛,发现他身上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反而有着丝丝热度传来,“大督主别怪我话多,实在是你太英俊迷人了,我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
他扭过头,挣开我的手,不让我刮他的下巴,冷冷地道:“我的耐心有限!”
“我知道,我不啰嗦了。”我连忙道,“我再说两句话,我就说正事。”
听到这里,他转回头来,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可以说了。
我便说道:“第一句,我美吗?”
他的嘴唇动了动,随即吐出一个字:“美。”
我立刻心花怒放,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说出第二句话:“那你喜欢我吗?”
他直直凝视着我,眼睛里渐渐浮起一丝嘲讽:“我是个太监,你是不是忘了?”
“没关系。”我摆了摆手,“男女之间,有时候不需要那个玩意。”
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
他拧起眉头,很不耐烦地道:“你说完了?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我打量着他的神情,发现他至少有一半信了,我就是邀月。
也许,他觉得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撒谎。
“那好吧。”我不再胡扯,抱着他的脖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说道:“我就是邀月。我得到了六壬神骰,并且打开了它,练会了移魂大法,成为了江玉燕。我之所以来江府,的确是为了躲避我养的那两个小崽子。不过,后来我改了主意。”
我一边欣赏他雍容雅致的侧脸,一边说道:“我想通过江别鹤,靠近大督主你,从你那里得到吸功大法。”
说到这里,我感觉到身下的躯体立刻僵硬起来,像石头一样。
刘喜的神情异常冰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吸功大法?”
“小子,你不要忘了,论起资历,我还是你的前辈。”我有些不悦,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你想要的移魂大法在我手里,除了我之外,你不可能再从别人那里得到。我劝你,对我放尊重点。”
他冷笑一声,闪电般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你说你是邀月,难道就是了?即便你是,现在你手无缚鸡之力,要我尊重你?嗤!”
他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你可以不尊重我。”我也冷笑起来,“只要你不再想要移魂大法。”
话落,他握着我的手腕更紧了,像要折断似的:“我以为邀月至少是个有脑子的女人,没想到色令智昏,你居然是个蠢货!”
他看着我的眼神丝毫不掩鄙夷,口吻轻蔑地道:“你以为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会没有法子从你口中得到移魂大法?”
他非常骄傲:“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哦。”我撇了撇嘴,“那你试试。”
我靠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等着他对我下毒手。
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稳健而有力。
只有偶尔,才会乱上两拍。
那大概是他在思索,如果遇到摆不平的情况,要如何处置。
“对了。”我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道:“我不一定要吸功大法。武功没了,还能重新修炼。如果你对我下手,最好一击就成,不然的话……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因为我会再次运起移魂大法,金蝉脱壳,换一具身体。
他要么好好待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告诉他。要么找到万全的办法,一次就从我口中撬出来。
刘喜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起来,胸膛起伏的幅度大了很多。他抓着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起来,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了明显的怒意:“你耍我?”
第481章
“我怎么耍你了?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不乐意地看着他道。
刘喜绷着下颌,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覆满寒霜。
“我就喜欢看你想干掉我又不敢动手的样子。”我弯起眼睛,轻笑出声:“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是从我嘴里逼问出来呢, 还是哄我心甘情愿地告诉你?”
他冷冷地看着我, 眼里带着嘲讽:“你肯心甘情愿地告诉我?”
“当然!”我立刻点头,“你看, 我想要吸功大法,还想要你。只要你满足我, 我立刻把移魂大法给你。”
他冷哼一声, 眼底划过嘲讽, 一个字都没有说。
意思就是,两个都不要想,他一个都不会给我。
我陪尽笑脸, 他还这样冷漠,我也就失了兴趣,站起身来:“我饿了,要去找东西吃了, 你自便吧。”
刚走出一步,他立刻伸手拦在我面前:“我允许你走了吗?”
我轻笑一声,在他手臂上戳了戳:“小子, 对前辈放尊重点。”
“你现在可不是前辈。”他冷冷地道,“你只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走狗生的小狗。”
好熟悉的称呼。
似乎之前江刘氏,也就是他干女儿叫我小狗来着?
“哎,我爹的老婆是你的干女儿,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干外公?”我忽然好奇,歪头看向他道。
他却似乎并不想占这个便宜,一声不吭。
“不说就算了。”我懒得伺候他这阴阳怪气,绕过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去。
哼,还不如小鱼儿和无缺呢,在移花宫的时候总是他们伺候我。
“你要练吸功大法,吸谁的武功?”忽然,刘喜在我背后开口道,“邀月的身体在哪里?”
我心中一惊,扭过头看他。
他站起身来,面上略见得色:“我现在派人去移花宫,是不是会找到邀月的身体?”
我仍是不说话。
“江小鱼和花无缺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移花宫也只有他们两个的武功能看。只要把他们两个引开,我们在移花宫,如入无人之境。”刘喜走到我身旁,偏头看着我说道,“其实,我练不练移魂大法也不打紧。如果我吸了邀月的武功,就是盖世高手,谁还要移魂呢?”
我点点头:“哦。”
然后我就收回视线,抬脚往外走去。
没想到又被他拦住了:“你不怕我捣毁移花宫?你不怕我找到邀月的尸体,对她进行羞辱?”
“怕。”我淡淡地道,“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武功不及你,权势不及你,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他冷笑一声:“你少装作听不懂!只要你把移魂大法的口诀告诉我,我可以不动移花宫,也不动邀月!”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还是嫩了一点。
就好像买卖货品,如果买家再三回头,询问能不能便宜点,卖家就知道他是心动不已,本来能便宜的,见状就原价卖出去了。
而若是买家一打听价格不合适,扭头就走,态度坚决,卖家多半会叫住他,给他便宜一些。
刘喜这样再三拦我,显见他对移魂大法的渴望。
我又怎么会输呢?
“我吃软不吃硬的。”我对他说道,“你想拿移花宫出气,拿邀月出气,尽管去,但你就别想得到移魂大法了。”
他也别想从江玉燕的口中得知,因为只要他对我不利,而我无逃脱的机会,就会再次移魂,抛弃江玉燕这具身躯。
“你!”他顿时变色,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了柱子上,低下头看我,神情一片恼怒,“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我有点烦了。
纠纠缠缠的,还有完没完了?一个大男人,如此磨磨唧唧。
“我再说一遍,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仰着头,无视他掐着我脖子的手,“只要你告诉我吸功大法,再好好陪我睡一回,我就把移魂大法的口诀告诉你。我邀月素来说到做到,你既然了解邀月,就应该知道。”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但是我能听得到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过,他长得好看,哪怕是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很勾人。
“我去找东西吃了,你自便。”我伸手在他腕上穴位一点,然后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秀姑死了,厨房是卿嫂一个人的天下了。
但卿嫂看起来并不高兴,一直哭天抹泪的,见了我,就拿起笤帚,往我身上抽:“你这个小贱种!你害了秀姑!你还敢出现!”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闪身躲开,“再说,她死了有什么不好,以后你就是夫人唯一信任的人了,你应该感谢我。”
她“呸”了一句,哑着嗓子说道:“谁要感谢你这个小贱种!”
她手里的笤帚舞得虎虎生风,锋芒毕露,我有些不敌,就退出了厨房。
“爹!”我找到江别鹤的书房里,直言说道:“你给我点钱吧!我想吃烧鸡,厨房不给做,我去外面买来吃好了!”
江别鹤站在书桌前面,江刘氏坐在书桌后面,家中地位如何,一望便知。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拧眉,刚张口要说话,就被江刘氏抢先了:“吃什么吃?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还有,谁叫你进来的?自己掌嘴二十下,然后滚出去!”
真威风啊!
“你们不给我钱,我就去找干外公要啦?”我歪了歪头,脆声说道。
还是个孩子,我有任性的权利。
江别鹤立刻沉下脸,说道:“燕儿!不要胡来!刘大督主是贵客,不要打扰他老人家!”
“贵客?他不是干外公吗?”我露出讶异的表情,“都是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反正你们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找干外公要了。”
说着,我转过身,作势要走。
“你敢!”江刘氏一拍桌子站起来,“小贱种,真是给你脸了!我还没找你算秀姑的账,你倒是自己跑我跟前来了!”
她绕过桌子,就朝我走过来,柳眉倒竖,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打我。
我怕极了,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干外公!我大娘要打我!你快救救我啊!”
一般人家都是这样的,当爹当娘的要打孩子时,老一辈的就会出手相救。
我跑到了刘喜的院子里,他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排侍卫,守卫森严。
“干外公!”我大叫道,“快来救我啊!”
一边叫,一边往里冲。
守卫立刻拦我,但如何拦得住我的身法,我很快就来到门前,手掌贴在了门板上。
“吱呀!”不等我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刘喜出现在门后。
他脸上带着几分薄红,气息有些粗重,衣摆下方沾了一些木屑的碎末,我立刻探头往里面瞧,眼尖地看见屋里的桌子碎成一片一片,地上满是狼藉,瓷器、砚台、笔墨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刚才是在发脾气?
哎哟,关上门偷偷发脾气,还挺有个性的。
我才看了一眼,就被他一掌推了出来。
“什么事?”他冷冷地道。
几个呼吸之间,他面上的薄红就褪去了,又变成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想吃烧鸡,厨房不给做,我问我爹要钱出去买,我爹不给我,我大娘还要打我。”我飞快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干外公,我好饿,你帮我求求情吧,不然我要饿死了。”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隐约从那一眼中看到几丝快意,不禁一愣,他该不会拒绝我吧?
“他们不带你去,我带你去。”谁知,他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
也出乎了江别鹤和江刘氏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