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小少爷老往门口跑,就被红枫姐抱到福寿院里了。”
“哦,那没事了,你们下去吧。”陈雪玉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估计红枫也快回来了,陈雪玉便没有去奶奶那里,今天光是刘桃这一件事,就够让人熬神费力了,待手里的茶水凉了几分,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听着自己清晰的喝水声,陈雪玉暗想,骂人骂多了也是会渴的。
“水喝饱了?”陈雪玉刚放下杯子,张劲远清冽如边关劲风却透着无边温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陈雪玉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转眸看向他空空如也的茶杯,心道,一下午也没见你说过几个字,你还渴啊。
“那你过来。”张劲远笑的越发温柔。
陈雪玉顿时有种不妙的念头,他虽然对自己好也很温柔,但很少把他的柔情就这么直接的挂在脸上,现在他竟然笑成这样……
瞬间让陈雪玉有了想逃的念头。
想归想,还未等她有行动,刚抬起屁股,,整个人已经凌空,他突然的动作吓得陈雪玉赶紧抱着他脖子,还未等陈雪玉组织语言,便已经被他捞进了怀里,侧坐在他大腿上。
细细密密滋润如春雨的吻已经压了上来,极有存在感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斥了陈雪玉的鼻息,他的味道像边关清冷干冽的风,又像洁白圣洁的高山雪,刚一侵入,便让她失了防守,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片刻后,陈雪玉已经眼媚如水,一双像含了细碎星光的眸子控诉着自己的暴行,张劲远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累不累?累了就先眯一会,等吃饭我再叫你。”
陈雪玉没说话,只将头枕在他厚实的肩膀,托这个姿势的福,自己还能这样靠在他肩头,若是按平常两人的身量,自己只能到他胸口。
待两人呼吸都平缓下来,陈雪玉才开口,“你怎么了?”
张劲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媳妇是自己半夜翻墙才娶回来的,“我听到你对大舅哥的高论,本来想回来跟你在床上好好探讨一翻,交流交流技术,没想到你倒干脆,去了岳丈的院子,还把大平的事直接说了,这不时间就不够用了,只好把互相探讨的机会留在晚上了。”
陈雪玉瞬间瞪大了眸子,“你这个混蛋,今天我哥哥休妻,我哪有心思跟你交流技术?”
张劲远想也不想地抬头道:“怎么没心思?你不觉得从一开始那个刘桃就过于畏缩,算不得良配吗?这样对大平来说,痛也只是一时的,况且,大平真的爱刘桃吗?”
陈雪玉想了想,在洼子村那一片的十里八乡,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两夫妻来说,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爱的,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吃饱怎么穿暖,怎么养孩子怎么攒钱娶媳妇,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贫瘠的生活促使两人相濡以沫,但谁又能说清相濡以沫就不是爱了呢?
想的有些混乱的陈雪玉干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大平跟我说过他对刘桃的感觉,在我的理解里,是同情怜惜可怜,又带着男人特有的保护欲和男人都有的拔刀相助弱女子的侠义之气,总之,像我对你这种恨不得揉进我身里里再也不分开的感觉。”
刚开始陈雪玉还认真地听着,结果这厮越说越像在表白,好吧,陈雪玉表示,虽然有些脱离了主题,但是很得她心,非但不予计较,软滑的素手还在他下巴处缱绻地摸了摸以示奖励,嗯,皮肤不错,虽然带着些胡茬的粗粝感,但更显男人味十足。
张劲远按住她欲要逃脱的手,侧脸在她手上蹭了蹭,一双幽深的眸子亮的惊人的看着陈雪玉,那神情仿佛一只在等待主人宠爱的大狗。
陈雪玉眉心一抖,这是什么情况?她家的大将军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这么软萌?莫不是在等自己给他什么回应?
张劲远的侧脸在她手心里蹭啊蹭,就想听些甜言蜜语,虽然他不爱吃甜,但对她给的甜,却爱极。
陈雪玉低头看了他一眼,抬头望了望房顶,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说些好听的,让他乐呵乐呵的时候,红枫的敲门声传来了,“夫人在吗?小少爷吵着要回来。”
听着小鱼儿在门外哼哧哼哧的扒门声,张劲远求安慰的动作顿时一僵,好容易舍下脸皮,眼看着要成功的时候,灯泡竟然回来了,一颗闪亮的桃心,阵亡中……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试探
门外小鱼儿的小动作陈雪玉自然也听到了,虽然很想跳下去抱着小鱼儿,但张劲远难得的撒娇,还是让她狠不下心置之不理,看着他僵住的动作,她软嫩的红唇勾了一抹安抚的笑,动作飞快地在他喉结轻咬了一下,伏在他耳边温声低语,“嗯,晚上就实现你的愿望,让我融化在你的身体里,吧唧。”陈雪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跳下了他的腿。
张劲远还在回味着她软嫩的小舌留在喉咙处的骚动,在听陈雪玉近乎勾引的软语,呼吸顿时漏了一拍,差点将她直接就地正法,但也知道此时时间不对,便也只能由着她跳出自己怀里,不用低头就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张劲远,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声,“我去查看帐本了,你陪小鱼儿吧。”
陈雪玉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走姿,好笑地翘起了嘴角,拍了拍仍带着有绯色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理了理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才朝门口道:“把小鱼儿抱进来吧。”
这一夜自然是被翻红浪芙蓉帐暖,第二天,陈雪玉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张劲远的影子,摸着已经凉透的被,陈雪玉心里一缩,难道他又趁夜走了?
匆匆起了床,胡乱地洗了把脸就出了内室,就想喊红枫过来问问,就见他正在小花厅那里伏案写着什么,陈雪玉心里一松,脚步顿时缓了下来,虽然缠绵了整夜,但她还是想见他。
张劲远听了屋里的动静,朝她回头淡笑了笑,“你先吃饭,我有些事要处理。”
以为是边关的事,陈雪玉便没有过去打扰,正好自己爱吃的蟹黄小笼包和水晶馄饨并着热气袅袅的金丝碧梗粥送来了,陈雪玉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吃起了心情极好的早饭。
相较于她的好心情,张劲远心情却不怎么好,仿佛一夜之间暗潮汹涌,醉仙居、天衣绣坊已经有了不小规模的马场和各地的粮店,纷纷受到冲击,虽然力度不大,暗处的力量付出的代价更沉重,甚至称得上连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这样的敌人不难猜,与有自己有怨且有这样惊人财力的,除了龙椅的上那位,张劲远不做他想,毕竟葛仁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
知道是皇上,也就知道了这次事情的执行人——唐名扬,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全国各地的生意都受了冲击,临安郡的一切却安稳如常,毕竟这不止是他老爹的地盘,更是自己的地盘,或者还有一个原因,陈雪玉在这里,他不愿对她露出獠牙。
张劲远不甚在意地冷冷笑了,既然你愿意斗,我奉陪到底,我有底牌未出,而你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这件事他给高常张武他们封了口,他自己的女人,自己能给她岁月静好,何需他人自作多情。
这件事足足延续了半个月,最后以两方不输不赢的结果暂时打成平手,张劲远始终沉住气没有动用安远镖局,更没有动用龙王训练出来的人。
张劲远忙,陈雪玉也没闲着,自从得了张劲远过完年再走的准信,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见他经常忙到很晚,陈雪玉惦记他的身子,便变着花样的准备各种各样的美食,各式肉干自是不必说,就连那吊炉果木烤鸭也捣鼓出来了,那烤出来的果木烤鸭外焦里嫩,鸭皮带着淡淡的果香,鸭肉软嫩弹牙,剃下来的鸭骨熬汤更是香到骨头里。
在醉仙居推出的当天上午,便卖光了腌制出来的整天的量,一只七八百文的鸭子,经过这一秘料腌制再加一果木吊烤,二十两一只都供不应求,一时间鸭子的身价水涨船高,养鸭的农户欢喜的合不拢嘴。
安平郡某处的醉仙居三楼,唐名扬慢条斯理地吃着刚烤出来的果木烤鸭,卷着鸭肉蘸着甜面酱,一向挑剔的唐名扬吃到快打嗝才净了手,眯着一双灿然无匹自带流光的桃花眼,盯着窗口的阳光,陈雪玉,我已经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皇上的要求了,不是因为斗不过张劲远,而是我不想跟你站在对立面。
这次的试探,纵然是避过了你,那下次呢?
满腹心事的唐名扬,盯着窗口的阳光一直未动,直到阳光散尽,夜幕降临,才姿态闲散地起了身,重新踏进了浓浓的夜色……
张劲远这边,一只苍灰不起眼的野鸽无声无息地飞向边关,信的内容很短,让李慕枫提前做好部署,准时回京,他年初再启程。
他之所以敢放心大胆地过完年再回去,无非是料中了皇上的心思,在探不出自己的深浅时,他是不会冒然动手的,对自己的做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动手在先,却动不了自己呢。
处理完各地的帐薄,一年的总进帐也就出来了,不加安远镖局的进帐,便已经远超国库两年的收入总和,照这个情形下去,皇上手下的唐名扬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至于暗中与唐名扬接触的曾经的临安郡首富林家,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只消稍微提点一下秦家,早就等红了眼的秦家就会将偌大的林家慢慢吞食。
临近年关,酒楼和绣坊的生意更是火爆非常,大平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一时倒也顾不上为刘桃的事伤心了,陈王氏看着大平的生活状态,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儿子没有太过伤心,忧的是院里没个能嘘寒问暖的媳妇儿。
雪花的学堂也放假了,二平虽然不用每天下午去接雪花了,但依旧是半点不得闲,他知道自己起步晚,唯有勤练才能补拙,为此,张劲远特意让李保山住到了二平的院子,只为能随时训练他。
且说彭婶一行,冒着雪费了七八天的时间才赶到刘家村,刚开始刘桃娘看到两辆马车,以为是大平来送年礼的,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当着看看景的那些村人的面,彭婶带着完全不同于普通村妇的气势,说明了来意,虽然未点名说刘桃不守妇道,但众人看到被那两个冷气四射的护卫拽下来的刘小刀时,知道两人年少时荒唐事的人还是小声议论起来,声音是盖不住的,很快,几乎出来的人,都知道两人的事,再加上陈家的休妻,明眼人稍微一动脑子就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又有身孕?
没有人会往大平不好的那方面去想,毕竟,年节时,大平送的礼辆车都放不下,那吃的穿的用的像流水一样被送进刘家,可是多少人羡慕的。
刘氏一听顿时要气炸人,用尽生平所有的骂人的腌臜话,把周围人骂走后,就要冲上马车把刘桃拽下来,却被彭婶给拦了下来,“你先等一会,我还有话要跟她说,等我们走了,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说完转身进了刘桃的马车,刘桃娘顾着那两个护卫,只好退到了一边。
形势比人强,从来不拿院里下人当回事的刘桃,这一路对彭婶很是客气。
彭婶进了马车,看了眼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有些脸色发白的刘桃,“奴才就送你到这了,这是您生小小姐时,夫人赏给院里每人一个的银镯子,还有当时大少爷赏的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能买些东西,你都拿着吧,也算是我全了您当初让我和老头子住在你院子里的情份,您多保重。”
说完也没耽误,利落地下了马车,刘桃看着手里分量不轻的银镯子和十两银子,心里顿时难受的厉害,透过门帘缝看着自己的娘家,才彻底想起跟大平刚认识时候的自己,那时自己真的只是想跟个疼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哪知他家日子越过越好,而自己的也越来越不满足……
看着越来越远的两辆马车,再看看路上发烧半死不活的刘小刀,和一副富家小公子打扮脸皮白嫩的刘青树,站在冽冽寒风里,刘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接着就是刘桃娘难以入耳的辱骂声,周围看热闹的人重新又回来了,而刘小刀的爹娘早已经病死了,唯一的大哥虽然认出了自己的弟弟,但家有悍妇,也不敢上前,只跺了跺脚闷头回了家。
刘桃早在出临安郡的时候,便把所有的首饰用布包了,小心藏着了,现在的她浑身不见半点饰物,冷眼听着自己亲娘的骂声,“现在我身无分文,你再骂也榨不出油水,你们也都看到我了,那我们走了。”
刘小刀也没有别的去处,强撑着身子跟在刘桃和青树身后,朝村处走去,刘桃娘追上来要厮打刘桃,却被看热闹的人给拦了下来,看热闹可以,但要动真格的,村里人还是很善良质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