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媳妇日常——华卿晴
时间:2018-03-13 14:00:52

  “三清像前,吾且问,童儿,汝之一缕命数,赠吾了结因果。愿否?”
  诸算子慎重的问道。
  福娘仰了小脖子,对诸算子回道:“愿意。”
  “好,好,好。”诸算子连道三声好。尔后,指着供案上带了血滴的一对龙凤玉珏,说道:“童儿,既然你是自愿,且吹三口气在这龙凤玉珏之上。”
  福娘抿一抿嘴,小脸蛋上全是为难。
  她道:“桌子太高,我够不着。”
  诸算子脸一红,他发现,大愿将要得偿之时,他居然过于兴奋了。
  收敛心神,诸算子拂尘一抖,接着,福娘发现她飞起来了。真是飞起来了,她飞到供案之前,离地约有三尺半。
  “童儿,要连吹三口气。”诸算子提醒了话道。
  福娘望着面前带有血滴的一对龙凤玉珏,莫名的心头一跳。她有一种冲动,想离开了这个供案。只是,她回头望了一眼脸带泪痕的祖母,又是扭回了小脑袋。
  落子无悔。
  福娘想,她做了决定,也不应该婆婆妈妈。
  她呀,要救亲爹这个当家顶梁柱。
 
 
第11章 
  福娘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微低一低她的小脑袋。
  她对着那一对龙凤玉珏,连哈了三口气。
  “咄。”
  诸算子在福娘哈完三口气后,是一手持着拂尘,另一手五指连连掐了道诀,快速的打了十二道气劲。每一道气劲的方向尽头,都是灌入进龙凤玉珏中。一时间,似乎有梦幻的戏法一般,在福娘眼前上演。
  此刻,福娘飘然落地,那桌上的一对龙凤玉珏却是飞了起来,飞到了她的头顶。
  有龙吟声,有凤鸣声,在小小的止心观正殿响起。
  “嗡”的一声阵鸣,然后,一对飞旋在福娘头顶的龙凤玉珏是发出了蒙蒙青光。那光芒如此耀眼,似温润的玉色,带着一种祥和。
  福娘不自觉就仰起了小脖子,她抬头望着在交织的五光十色中,婉如活过来一般的龙凤玉珏。
  龙凤玉珏在福娘的眼里,似乎越变越大。然后,福娘发现,她动弹不了。
  “起。”
  一道声音从诸算子口中发出,他一手洒动了一下拂尘,打出一道白色的霞光。另一手又是五指连连掐出十二道气劲打入了龙凤玉珏。五光十色的碰撞里,大殿之内是彩霞交织成片,似仙气袅袅。
  诸算子额头见汗,但是他的眼眸子却是不眨一下。这位老道士任由汗水滑落,他依然是一手持拂尘,另一手的五指继续掐了道诀,嘴里念叨祭文。
  “……”
  那祭文声音非常小,似乎是呢喃,又似乎是天外之音。
  福娘听不清楚,那嗡嗡作响的声音,来源是什么?
  这时候,福娘是感觉心口一痛,她眼前晕厥了一下。似乎有黑暗袭来了一瞬间。待福娘视线再度清晰时,她瞧见了一只赤色的凤鸟,从她的心口飞出来。
  那凤鸟很小,似乎跟麻雀大小一般样。
  凤鸟的身上燃着赤色的火焰。
  一个字形容,就是“美”。
  似乎在第一眼瞧见时,福娘打心底觉得凤鸟特别的亲切。
  而且,福娘发现,她多了一种异能。她的视线,似乎分成了两个角度。一个是她的双眼,另一个是凤鸟的双眼。
  这就像是福娘有了两个身体一般,陌生极了,从灵魂深处,她却又感觉是理当如此一般。
  南宋王应麟的《小学绀珠》第十卷,有这样的介绍。凤象者五,五色而赤者凤;黄者鹓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 
  所以,在见到福娘身上飞出来的本命图腾。张李氏惊呼了一声,话语到底还是咽在了喉头。她怎么都想不到,小孙女福娘居然是“凤凰命格”,天生的大富大贵命数。
  这时候,张李氏已经有一二揣测……
  张李氏暗想,诸算子、诸算子,这属于贵人的命数,你这等玄门正宗也敢谋,真以为天道好欺?视天劫如儿戏吗?
  哼……
  张李氏在心底腹诽。但是,她面上还是依然强装了镇定。
  毕竟,事已至此,想回头难了。
  路选定时,法会开启时,想不继续,都迟了。
  “凤凰。”
  诸算子见得凤鸟的形象时,也是呼出一声。
  他的眉头一跳,可事情做到这等地步,多想其它,皆都晚了。
  一不做,二不休,诸算子表示,他硬着头皮也得干到底。
  “童儿,吾今日,取尔一缕命数。”
  “往后,阴阳各道,再不相干。”
  “尔,愿否?”
  诸算子俯身,对福娘又问了话道。
  福娘早在施法前,已经被告知过,她只要在施法时,回“愿意”二字即可。所以,这时候,福娘是四眼都望向了诸算子,她的小脑袋和凤鸟的小脑袋,皆是轻轻一点。
  “愿意。”
  福娘回了二字。
  “好。”诸算子回了一字后,一手拂尘一甩,打出一片白色的霞光,另一手五指是掐了道诀。
  诸算子念道:“神魂为引,血誓为证……”
  这八字落,白色的霞光越缩越小,分成四团,扑向了龙凤玉珏的龙眼凤睛。一瞬间,白色的霞光凝聚,四团灿烂耀眼的真火,腾的一声,在龙凤玉珏的龙眼凤睛之中燃起。
  “供奉三牲,双灵献祭。急急如律令,斩。”
  一个斩字,从诸算子口中出来后。那一对龙凤玉珏发出了嗡鸣之声。接着,龙凤玉珏活了过来,成为一条约半尺身量的红色莽蛟,一只约半尺身量的蓝色孔雀。
  这两只活过来的灵物,相旋而起,交织飞映。
  它们在鸣唱,声声入耳。
  它们在一点一点的变得透明,唯有四目中,带着金光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似乎有牵引一般,闪着金光的泪珠,慢慢的凝聚一团。最终,在莽蛟和孔雀化虹消失时,泛着金色光芒的泪珠,蜕变成为一道璀璨的白色刀光,从天而降。
  福娘亲眼看见,那一道白色的刀光,斩向了被定住的凤鸟。
  凤鸟形如麻雀大小。
  它虽小,却是表现的卓尔不群。
  它头有三根彩色翎毛,拱卫而成羽冠,彰显了它的尊贵。
  它立在那儿,身后三根长长的尾羽,美丽的如同一小簇一小簇的流星坠在了上面,一沉一浮的悠闲摆动着。
  那等顾盼之间,全是一种华丽到了极点的堂皇气势。
  然而,在这等时候,那一个“斩”字。那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光,斩落了凤鸟头顶的三根彩色翎毛。
  在翎毛被斩掉的那一刻,凤鸟哀鸣。
  福娘觉得心口剧痛,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袭来。
  福娘晕过去了。张李氏心疼的上前,搂抱住了小孙女。
  倒是诸算子是脸带苍白色,神情却是异常的亢奋。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玉盒。一个凝字诀,将象征凤鸟羽冠的三根彩色翎毛,摄入了玉盒中。诸算子为了安全计较,在合上小玉盒的盖子后,又掐了道诀,封印三道符文在玉盒面上。
  如此这般,诸算子才算是踏实下来。
  张李氏今日亲眼见证了,小孙女福娘的真实命格。同样,她也在无奈中,看到小孙女福娘的本命之数的凤鸟,从凤凰命格到掉落了凤冠。
  凤尾,因为凤冠的失去,一点一点的虹化掉。
  最终,凤鸟变为了一只赤色的纯种小鸟儿,隐隐间暗含了一丝凤气,却再也不成凤型。赤色的小鸟儿,啾啾的鸣了三声后,扑回福娘的心口,再也不见踪迹。
  “道长,法会结束,因果已消,我等告辞。”
  张李氏搂紧了晕厥的小孙女,面瘫着脸,语气淡淡的说道。
  “今日贫道占得大便宜,小居士怕要受一回罪。”
  “这是一丸三品丹师,采天地灵气,佐万年海参,配二十四味上等药材辅之,炼就而成的清虚灵引小还丹。普通人服后,能够温养魂魄,滋补身体,延年益寿。”
  诸算子一脸肉痛,倒底还是拿出了真家底。
  毕竟,他得的便宜太大了。而小小童儿的命格,又是太过贵重。
  这等人物,结仇不益,结缘更不益,两清之后,再不复见,才是修道之人应该行驶的解决法子。
  这不,诸算子就是贡献出来一丸清虚灵引小还丹。
  张李氏不是爱面子,不要里子的人。所以,张李氏谢过话后,接下了那一丸清虚灵引小还丹。然后,当着诸算子的面,张李氏将小还丹放在鼻间,轻轻的嗅了一嗅。
  一股暖流,涌入周身。
  这等药力,带着强劲,却不势猛。而是润物无声,如细雨滋养。
  “好丹药。”
  张李氏赞了一句。
  这会儿,张李氏不再迟疑,把这一丸清虚灵引小还丹,是放入了小孙女福娘的嘴里。片刻后,张李氏仔细打量一二,她发现,小孙女的呼吸越加平稳,脸色再不像之前的惨白了,是微微见得一些红润。
  “谢谢道长的仙丹。”
  这一回,张李氏说话时,带上了客气。她还施一道礼,说:“我等告辞,不敢多打扰道长修行。”
  “居士一家出行,必是一帆风顺,路途平平安安。”
  诸算子回了这一话后,又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借道长吉言,告辞。”
  尔后,张李氏是搂着小孙女,出了止心观。
  不管离开的张李氏和福娘祖孙二人,缘已了结,诸算子自然不准备再粘上李氏后裔的那些因果。
  诸算子此时,是望着他自己手中小小的玉盒,嘴角微含笑意。他轻声呢喃,道:“凤凰,凤凰……”
  “看来,止心观不能待了。还得寻一处地含凤气的落脚点,才好施法疗伤。”
  “而且,贫道有预感……”
  “这一回,说不定贫道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让贫道且来算一算,何处与贫道有缘……”
  一手持拂尘,另一手五指掐着术数道诀,诸算子眼眸子中白光一闪即逝。稍片刻后,他笑了,他嘴中吟出一首前朝的诗。
  一首流传不太广,他却凑巧听过的四句诗歌。
  “一春一季绿枝芽,耕地耕田是农家。”
  “风过三山寻美色,人人道是凤凰崖。”
  “敢称凤凰的地势,又在南方,缘分,缘分啊……”
  这时候,诸算子下了决心,去见一见文人笔下的凤凰崖。
 
 
第12章 
  四月十九日,福娘一家人到了京城新家。
  四月十九日,诸算子到了锦城县管辖下的凤凰村。
  这一年,宏武元年。
  京师非常大,京师的城墙非常壮观。当然,这是福娘后面,从大哥张春旭的嘴里听来的。因为,入城的那会儿,福娘是在马车厢里睡着了。
  许是,那一场与诸算子这个牛鼻子的相遇,真不太美妙。福娘感觉打从止心观一行后,她总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错觉。
  明明,她才是一个周岁的娃娃身,就产生了肾虚的感觉,好违和啊。
  每日里,福娘醒来的时间,总比睡着的时间少了许多。
  京师分内外城。内城,自然是给达官贵人们居住的。外城,又分东城区、南城区、北城区、西城区。
  福娘家的房屋,便在西城区主街道拐角的巷子口。
  因为是巷子口的院子,离着热闹而繁华的主街道又近。所以,张家的马车到地儿后,福娘被祖母搂着下了马车。
  许是一种感应,福娘当时便醒了来。
  然后,她发现,她被祖母搂着,立在两扇朱红色的院门前。福娘朝着热闹方向扭头一看,就瞧见了街道上人来人往,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颇是一翻盛世景象。
  “咱们到家了。”
  张启很高兴,毕竟,这二进的小院子,就是张家六口人往后的家啊。从他这一辈开始,子孙也算是在京城扎下根来,往后,他张启的子孙,皆是要在京城内开始繁衍继续。
  张启把屋子钥匙递给了媳妇柳秀秀。
  柳秀秀接过后,打开院门上的铜锁。
  福娘被祖母搂在怀里,她在院门打开后,首先瞧见的是一座影壁。那影壁上,雕刻着倒立的各种“福”字。
  “祖母,我走路,陪祖母走路……”
  福娘倒底不是真小孩儿,这会子,还是觉得自己步行好。这样对新家,能更加随意的去打量,去观察嘛。
  张李氏听得小孙女的话,笑呵呵同意了。
  于是,福娘让祖母牵着小手,走到亲娘和哥哥们的前面,进了院中。
  绕过了影壁,能看见影壁后,摆着六盆的芍药花,开得正艳。隐隐间,更有花香传来。
  前院,三间正屋。
  东西厢房,各有两间。
  “我离京前,院子翻新过,还托牙行专门置办了,新的家具与日常用的器皿。咱们一搬进来,就能安生住着。”
  张启在炫耀了他的功绩。
  当然,作为一家之主,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环境。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嘛。这时候不表现一二,更待何时?
  “挺不错。”
  前院的每一个屋子转悠了一圈后,张李氏赞了一句。
  干净的院子,青石的地板。朱漆刷了窗户和梁柱,青砖汉瓦的外型风格,屋内又是清新的浅色布置。显然,对于新家,张李氏很满意的。
  前院瞧过后,张李氏牵着福娘的小手,又通过了正堂屋,去了后院。
  后院的院子,比前院更大许多。
  后院是三间正屋,左面有两间厢房。倒是右面,是用篱笆围了一个小小的花圃,颇是雅趣。那花圃里,牡丹一朵一朵的盛开着,好一幅天姿国色的画卷。
  前院后院都有了解,张李氏给自己安排了屋子。她婉拒儿子和媳妇请求入住前院的意思。而是选择了后院的正房左侧屋。剩下来的后院正房右侧屋,自然是福娘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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