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麻辣香橙
时间:2018-03-14 14:21:41

  冯亮抱着一堆复习资料匆匆走出办公室,那年代也没有网络,能用的复习资料真的很少,他想尽各种办法,从大学同学那里要了些重点中学的试卷来,真想赶紧印给学生做。
  所谓县一中,当时也只是一个很大的校园,一排排红砖灰瓦的平房,冯亮一边走一边翻看手里的试卷,沿着走廊小跑过去一拐,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冯亮本能地伸手抓住对方稳住脚步,对方却是是个走路小心的,立刻灵敏地闪到一旁,让他先走。
  冯亮抬头一看,见过的,是那天给李红彤打伞遮雨的女生,今天换了件浅绿色毛衣,手里抱着几本书。冯亮放开手,连忙道歉:“抱歉啊,差点撞到你。”
  “没事儿。”女生一笑,点点头便打算走开了。
  “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冯亮问。
  “我?”女生愣了一下,随即就抿嘴笑了,笑了一下说:“我叫曹晓晶。”
  “曹晓晶。”冯亮念叨,那女生却已经转身走开了,冯亮心说,挺文静的姑娘,忘了说哪个班的,看起来就是个好学生。
  留意了之后,居然又偶遇一次,冯亮在操场晨跑,曹晓晶则沿着操场慢慢散步,跑过去的时候冯亮就主动打了个招呼:“曹同学好。”
  “老师好。”女生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冯亮心说,这么爱笑的女生。
  一晃十几天过去,冯亮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有人敲门,他一抬头,便看见曹晓晶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冯亮忙点头叫她进来,笑着问道:“曹晓晶同学,有事儿吗?”
  “哦,你好。”曹晓晶点头笑笑,指了指同办公室的吴老师,对冯亮笑:“我找吴老师。”
  这时吴老师已经站起来,笑着招手:“小晶啊,来来来。”
  曹晓晶径直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吴老师桌子上:“吴老师,刘老师让带给你的。”
  “谢谢啊,又麻烦你啦。”
  “您总客气什么呀。”
  两人客气两句,曹晓晶便转身离开了,还体贴地带上了门。吴老师看着冯亮说:“小冯老师,你认识小晶?你怎么管人家叫同学呀。”
  冯亮问号脸:怎么啦?
  吴老师一边打开袋子,一边笑着说:“她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人家跟你一样,也是个老师,是旁边工农兵幼儿园的老师。她是我们学校曹老师家的女儿,就住在学校后边的教职工家属区,原来你不知道呀?她跟我爱人是同事,这不,我爱人托她帮我捎个东西呢。”
  冯亮:……窘大了。
  他还说呢,这女生怎么每次跟他说话老是笑……这个脸丢的。冯亮懊恼地想,下次遇上,怎么跟人家道个歉吧。
  “小冯老师,你怎么认识她的?”吴老师继续唠叨着,“哎呦,要说这姑娘可真不错,性子好,人长得也好,我还琢磨着要介绍给你呢,原来你们认识呀。”
  冯亮沉默半分钟,挠挠头,笑,当着办公室其他几个老师的面也没好意思表态。曹老师他认识,虽然不是一个年级组,也不教同一科目,相处便不多,但曹老师的为人却是公认不错的。
  私下里找了个没人的机会,冯亮便厚着脸皮跟吴老师说:“吴老师,你说的曹晓晶那事儿……要不,你帮我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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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亮是寒假前订婚的。
  不是自夸,冯亮这样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学校骨干,头脑灵活,人又英俊帅气,放在八十年代初的婚恋市场上,绝对抢手。不过,他看中的姑娘条件也很不错,单是长得那个漂亮温婉,便很多人说媒追求。
  吴老师这个月老走了一遭,听说曹老师是很乐意的,这样一个年轻人,给他做女婿他当然喜欢,可曹晓晶当时却没表态,只说考虑一下。
  两个年轻人既然互相留意,见面的机会便越来越多了。直到两个月后,临近放寒假了,冯亮跟曹晓晶说,要不咱俩正经定下来吧,两家父母也好说话。
  曹晓晶红了脸笑,笑着说:“急什么呀。”
  “怎么不急?”冯亮认真脸,“老这么拖着,多叫人不踏实呀。”
  冯亮为着订婚的事儿,先跟家里打了招呼,尤其是先跟冯东说了。
  本来也没打算那么早找对象订婚,可缘分的事儿,遇上了。八十年代初,双方又都是学校老师,男女恋爱却不正经订婚不太好,名不正言不顺,对人家姑娘也有点不负责任。
  冯亮其实有担心,他是老三,二哥还没结婚没对象呢,他也才刚开始工作,倒先订婚了,怕冯东心里不痛快,怕他有压力有思想负担。
  结果冯东一听,却一脸高兴地说:“喜事儿啊,既然两人处上了,就该赶紧订婚,过了明路也好大大方方来往。赶紧订婚,赶紧结婚办喜事,也好让爸妈高兴高兴。”
  冯亮看着二哥满心感激愧疚,忙说:“二哥,我打算先订个婚,结婚还早着呢,我们都年轻,晓晶也才工作不久,我们打算等几年再结婚。我们明年开春把老房子翻盖起来,建大瓦房,等你结婚了我就结婚。”
  “等我?那你慢慢等吧。”冯东笑,“有了对象早晚得结婚,早点儿成了家才能立业,等我干啥呀。我要是这辈子打光棍,你小子还真不结婚了?”
 
 
第112章 惊喜
  “我要是这辈子打光棍, 你小子还真不结婚了?”
  冯亮摸摸鼻子走出冯东的屋子,看见小胭正弯腰翻动院里晾晒的熟地瓜干。地上铺了晒菜干用的高粱秆苫子,一整排足有两米多长, 半截晒着腌萝卜干和小胭新做的五香豆腐干,剩下半截是新摆上的熟地瓜干。
  腊月里,地窖里藏了一个冬天的地瓜, 淀粉都转化成了糖分, 吃起来便格外甜软, 农村人的话说,像糖人儿似的,甜甜软软的尤其好吃。
  这时候家里的地瓜要是多, 便可以煮熟切片,放在阳光下随它慢慢晒干风干,晒干的熟地瓜干吃起来像牛皮糖,又甜又弹牙。
  冯亮看着小胭秀气的背影, 心说多亏当初他把小胭捡回来, 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会捣鼓好吃的了。
  冯亮一边想着,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走过去站在小胭旁边,跟她一起翻动熟地瓜片。
  小胭一扭头, 看见冯亮,就笑着问道:“三哥, 三嫂子过几天就来我们家认门了呢, 一家子都高兴坏了, 我看你咋垮着个脸不高兴呢?”
  “愁人。”冯亮唉声叹气,“我发愁呀,二哥说他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你说他娶不上媳妇,让我怎么结婚呀。”
  “三哥,你就这么急着结婚?”小胭不赞同地瞟了冯亮一眼。
  潜台词:二哥都还没结婚呢,你说三哥你就不能等等,长幼有序,你这么急干啥?
  “我本来也没那么急,可是你看看二哥那样!”冯亮用下巴往冯东屋里指了指,“真不是我笑话他,你说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年龄大了,还那么笨,谁家姑娘能看上他呀。我看他这辈子怕真要打光棍了。他是老二我又不好先结婚,再让我等个三年五年的还没影儿,你说能不愁人吗。”
  “三哥,你太过分了!”小胭一听这话,气得把手里的地瓜干一丢,瞪着冯亮不高兴,“三哥,你也不想想,二哥是怎么耽误的,你怎么这么说他?谁说三哥笨了,我看他比你聪明能干多了。”
  小胭气得鼓着脸,瞪了冯亮一眼转脸就走。小猫咪也是有爪子的,这小丫头生气可不含糊。忍不住生气啊,怎么能说二哥不好呢。
  冯亮憋不住又想笑,赶紧把气呼呼的小姑娘拉回来。
  “哎,小胭,我跟你说着玩儿呢。”冯亮陪着笑,“自家二哥,我不就是损他几句说着玩吗,不是当真的。那我不也是为他的婚事着急吗。这么耽误下去,他自己不急家里可急坏了呢。”
  小胭没搭理冯亮,低头继续翻她的熟地瓜干,一边翻动一边也发愁,你说她整天明示暗示的,可二哥就是不接她的茬,就是不开窍。她也不过才十六岁,啥经验也没有啊。
  到底该怎么办呀。直说的话……谁知道那个木头会不会跟她翻脸?
  小胭心说,她就慢慢泡着,反正她近水楼台,别人也抢不走二哥。
  冯亮看着小胭低头不说话,便笑笑,小声说:“其实我也没说错呀,我们二哥,他就是个木头,我估摸着,就算哪个姑娘看上他,也别指望他自己开窍。”
  小胭:……可不是吗。木头。
  她这大半年整天让冯东去接她下班,说说笑笑黏黏糊糊,有事没事就赖在冯东身边,那家伙愣是整天拿她当个小屁孩儿,可真把人愁坏了。
  冯亮拿胳膊碰碰小胭,憋着笑说:“其实二哥那性子吧,心眼儿太好太厚道,性子又有点迂,对自家人太实在,有些事不跟他直说,他就绕不过弯儿来,我说他木头可没说错。”
  冯亮说完,随手丢了个熟地瓜干在嘴里,一边美滋滋吃着一边笑眯眯离开了。可不能怪他使坏,这俩,看得旁人都着急。
  应该说,这俩这么长时间的“兄妹情谊”,眼睛没糊住的人都看出几分了,可偏偏当事人没反应。原先大堂嫂提起,大哥冯海还责怪她多心,现在连冯海都看出点问题来了。
  可以说现在除了粗枝大叶的二伯娘,还在被“养儿养女”的心态蒙蔽着不去多想,怕也只有冯东自己才相信他的“兄妹情谊”了。
  可真愁人。冯亮心说,小胭这小丫头也是不容易,怎么偏就看上个木头了。
  二伯和二伯娘正在为冯亮订婚的事儿高兴呢。冯亮毕业工作半年了,他自己攒下的工资,便自己出钱给曹晓晶买了两件像样的衣裳,带着礼物登门到曹老师家吃了顿饭,两个年轻人便正式公开关系,把婚事正经定下了。
  八十年代初,教师的工资可不算高,即便冯亮是本科毕业的学历,工资也不算多。好在曹晓晶是个温婉体贴的姑娘,压根就没跟婆家要订婚的彩礼,冯亮自己过意不去,给她包了个红包也就过去了。
  然后二伯娘就兴冲冲张罗着,趁着寒假接曹晓晶来婆家“认门”,正经见一见公婆,认了门可就算是冯家人啦。腊月里呢,临近年关,一家人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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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边疆在腊月二十二,宣布工具厂放假歇工。农村人就是这样,大过年的,马上可就到小年了,歇工准备过年,过年只享福享乐不干活。要说挣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过好日子吗。
  作为老板,杨边疆可从来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反正厂里的工人也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亲,有的还是亲戚,杨边疆大方的给每个工人多发了一个月工资作为过年福利。
  本来他跟媳妇儿商量的时候,冯荞还说每人发一大块肉,让各家过个肥年。杨边疆一琢磨,发猪肉他还得联系去买,一次买那么多肉也不一定保证好肉,还挺费事儿,干脆,就来最实惠最省事的,发钱。
  没有比发钞票再受欢迎的了。
  杨边疆给工人多发了一个月工资,也给一直没有工资的徒弟小武包了个大红包。小武是他正经的徒弟,三年学艺师父包吃住,规矩就是不发工资的。过年歇工放假了,小武也要回家过年了,杨边疆便说给小武准备的压岁钱。
  小武打开一看,嗬,这么大的压岁红包,比工人两个月的工资还多,凑了个整数。小武赶紧推拒。
  “师父,你这压岁钱也太多了,这我可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那么坚决做什么。”杨边疆笑,笑着拍拍小徒弟的脑袋说,“小武啊,师父对你一直挺满意。自从我这厂子开起来大半年,你也没少辛苦,师父不给你开工资,也不跟你多讲究,就给你包个压岁钱红包怎么了?”
  小武推不掉就收下了,看着师父那小眼睛,简直就要冒光了。他师父多好啊,教他学手艺不说,给他吃,给他住,每年给他做两季衣裳,把他收拾得像模像样的。
  本来嘛,徒弟徒弟三年努力,徒弟给师父干活完全应该,师父还给他发过年红包。
  于是第二天,腊月二十三,小武按照徒弟的本分,跑来给师父师娘送年礼,便多多地把年礼加重了分量:十斤猪肉,两只公鸡,两条大鲤鱼,还拎了一整条羊腿,再加上白酒和专门给小师妹准备的点心、果子。
  杨边疆一看摇头失笑,说这孩子也太实在了,这么送一趟年礼,把昨天给他的红包又花回来了。
  不用去厂里忙,杨边疆就心满意足留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关上门,搂着媳妇儿,抱着闺女,心里没得再满足了。
  小两口闲下来,便做了个年终盘点,婚后这几年的年终盘点真是一年比一年幸福了,算出来都是钱呀。
  杨边疆把他厂里从开张到现在的账目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平时他也盘账,自然是挣钱不少,如今年终总的算一算,带锯房开了就算一年了,工具厂办起来半年,杨边疆不习惯用算盘,冯荞报账,杨边疆就拿着笔在纸上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一年算算毛利润,一万还多呢。
  哎呀把冯荞高兴的,拉着杨边疆的手笑得真开心。
  “哥,咱这是当上万元户了啊。”
  “厂里和带锯房的收入。”杨边疆老神在在,应该说这个数目他心里有数,算出来也不会多么惊讶, “媳妇儿我跟你说,要是算咱们家庭收入……”杨边疆努努嘴往院子里示意一下,笑着抓住媳妇亲了一口,“你自己算算家里这一年,粮食啥的就不说了,单是你养的猪、鸭子,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呢。”
  “哎,不缺钱花的感觉可真好。”冯荞乐。
  “这里头没算咱盖房子和买带锯的投入。咱们投入的本钱可不少,不过都是长期的投入,不能都算在今年里。我算的就是带锯房和工具厂的收入,减去人工、水电、税收之类的开销,还有减去给李师哥和师父的分红,总收入还在一万以上。” 杨边疆拿着笔继续划拉。
  冯荞:“嗯,这个不能少。李师哥那边,当初办带锯房他也投了一部分钱的,师父给咱们也赞助了,这两天给师父送年礼,你就把分红红包给师父送去。”
  “所以我是两本账。”杨边疆说,工具厂是他自己投资的钱,带锯房不一样。
  “带锯房平时我和师哥,带着小武负责,挣钱我跟师父、师哥分红,当然师哥还得给他算一个人工。工具厂是另一本账,挣钱全是我的。”杨边疆看着财迷小媳妇高兴的样子,从容淡定地改了口:“不对,挣钱全是我媳妇的。媳妇儿,你看我给你干活挣钱呢,奖励我亲一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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