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爷死开——步履蹒跚
时间:2018-03-15 14:21:17

  女子打了他一下。“神明面前说什么胡话呢!替孩子祈福说什么折腾,你这性子,要是孩子以后像了你,我真是没地儿哭去。”
  “像我才好呢!要是性子随了你,我才该头疼了,不知还要花多少钱出去呢。”男子哇哇叫道:“瞧瞧你那软烂性子,为了给你在柳家争一口气,让你能抬起头来,我可是不惜血本砸了万金呢。这回上京,柳家跟陆家又伸手讨钱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急著要银子呢。”
  “父亲他们贪得无厌,是怎样都吸不饱的血蛭,你别为了我逞一时之快,李家再富,那也是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辛苦挣来的,别再这般大手脚了。”
  “没事儿,瞧著,他们越需要银子,柳家就会越看重你,定要让你爹跟你那势力的继母眼巴巴地来求你、同你娘道歉。”男子豪迈道:“你夫君什么本事没有,就是钱多!”说完又满足叹道:“真想不到,我也有能说出这种欠揍话的一日。”上了贼船,要再下来岂是易事,官商相护,他也需要上头有人打点商路,柳家与陆家贪婪无度,但他已经被打上陆家标签了,要再转投靠别人更是困难,动辄得咎,可是这些话他却不便告诉小妻子。
  女子噗哧一笑。
  晚画在一旁听了,心中一凛,这岂不是小娘子才提起过的柳家小娘子与李家大当家李潇洒么?
  她大为振奋,装做镇定自然地悄悄靠近他们,侧耳细听两人谈话,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要去主殿找小娘子还是跟紧李当家。
  正在晚画挣扎之时,如玉进来偏殿了。
  “晚画。”
  “如玉!”柳茵茵惊呼一声,欣喜地望著人。“如玉,是你么?”
  “茵茵?”
  如玉的目光落在眼前大腹便便的女子身上,而后扫过她身旁的男子,惊喜得无以复加。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这几日派人去寻柳茵茵与李潇洒未果,便想著先专注明日宫筵之事,没想到竟在护国寺碰见了人。
  “如玉!太好了!”柳茵茵挣脱李潇洒,朝如玉碎步跑来,看得李潇洒一阵心惊。
  “茵茵。”如玉赶紧扶住她。
  “天,真是你。”柳茵茵激动道:“我方才替你祈福时还想著要见见你,竟真遇上了!”她转头朝夫婿道:“这就是颜家小娘子,我老同你念叨的那位。”
  李潇洒笑著过来打招呼:“原来你就是同茵茵一起偷骂夫子,涂画过她长姊书册,跷课掏蜂蜜烤鱼吃的那个至交好友?”
  “正是。”如玉轻笑。原来她少时还做过那些孩子心性的事。那些快意的时光,真是久远到模糊了。
  “哎呀,说的什么跟什么!”柳茵茵又打了他一下。“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死德性。我一天能被他们兄弟两个气晕一百回。”  
  如玉看著柳茵茵,虽是语带抱怨,那眼里流转的情意与光彩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在昏暗的偏殿里熠熠生辉。
  “茵茵,恭喜你,如今过得这般好,我真替你欢喜。”
  她也曾经想过要这么样一个人,那个人,不必权势滔天,不必富甲一方,不必惊才绝艳,不必风华无双,只要真心实意地待她好便足矣。
  “如玉。”柳茵茵心疼地看著她。“你也会的。”京城里对如玉的事众说纷纭,多有猜测,她虽不解内情,却大抵能猜出不好。
  “哎呀!”李潇洒忽然叫了一声。“颜姑娘,在下还有一个不成才的弟弟,近而立之年而未婚,人是不著调了点,说风就是雨的,唔,但是人傻钱多,看著他开心你就开心,看著他不开心你会更开心......你或可考虑一下。”说完便又被柳茵茵狠狠巴了一下脑门。
  “我那小叔品性挺好的。”柳茵茵赶忙笑道:“人也有为可靠,管著李家脂粉香薰那一块百来间铺子,与如玉倒是般配呢。就是性格......跟我夫君差不多,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李自在啊,如玉听得想笑,总觉得很可以想像他那不著调的模样呢。
  “一会儿?”
  “是呀,他惫懒不肯下车,在马车上睡著呢。”柳茵茵摇头:“说要一道来给侄子祈福,结果一看石子路就懒得走了,赖在车上休息,真是--”
  李潇洒哈哈大笑。“他这是躲著那些说亲的人呢。颜姑娘,我这弟弟可炙手可热得很,是浣南小姑娘们争相吵著嫁的夫婿人选呢。没想到来了雍京还是避不开议亲的人,李家客邸都要被人挤破了。”
  说罢又笑道:“都说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俊美非凡,其实他相貌普通得很,也几百年前就生得那副模样了,同一张脸,以前啃咸菜米糠时没人觉得俊,上门求亲遭人嫌弃,现在披了件金缕衣,就俊美无俦神仙下凡了。”
  如玉失笑。
  其实李自在的外表还是可以的,他的气质胜过于容貌,与他相处会不自觉地被他举手投足所吸引,那种风华与相貌无关。
  柳茵茵一叹:“捧高踩低,这世道便是如此。”说罢话锋一转,顺势道:“如玉,你也莫要太过难受了,若有我能帮的,你定然要告诉我。从前我一无所有什么都帮不上,现在我有个好夫婿呢。李家家大业大,遇上困难总是能相帮一二的。”
  确实是有事想求,照沈秋娘说法,陆家在前太子与和亲王之事上伤了元气,这几年打通关节里外打点泰半仰仗雍京商会与李家的献金,如今遇上人柳茵茵还主动提起,真真是太好不过了。
  如玉道:“茵茵,谢谢你的这片心,或许,到时真要麻烦李家了呢。”
  李潇洒道:“茵茵当年幸得颜姑娘照拂才得以撑到出嫁,何言麻烦,若有需要,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玉看著李潇洒,感叹道:“柳家当年奚落瞧轻你,笑话你嫁给痴儿的那群小娘子,还有你那继母,可不知要悔成什么样了。”
  “可不是嘛。”李潇洒洋洋得意,“三生有幸嫁得你夫君我,你可得好好表现,把我看紧了,别让我跑了哪。哎呀!”
  柳茵茵收回了手。如玉才刚得了自由回颜家,情感不顺遂,她顾忌著怕刺激了她。“一天不打,上梁揭瓦。如玉,别理他,你拜完了么?要是拜完,咱们一块走吧。我也好介绍小叔给你见见。”
  如玉推辞道:“茵茵,我这两日还有要紧事赶著办,过几天再去寻你可好?”她是挺想见见这一世的李自在,但明日宫筵之事更加紧要,不容出错。
  “也好。我们在雍京酒楼,李家客邸人多杂乱,我有孕在身,索性包下整栋酒楼,图个清净。”
  两人交换了信物话别,如玉便急忙赶回颜家。
  藏锋此时已经在颜家候著她了。
  “小娘子,王宽和那已经打点好,他那并无可伪装的人,却主动寻来白片羽,羽林军统领相帮,白统领长子前年曾遗失过腰牌,明日便让陆奎顶替白统领长子入宫,至于事后清查,大可推卸到遗失的腰牌上头。”藏锋说完,补了句道:“据查,陆奎性子冲动,却是守诺之人,应当不会漏了口风坏了小娘子的计画。”
  “坏了也无妨,反正你是以相府护卫身分与他接触,传了出去便是宇文玨自导自演的无良休妻戏码了。”倒是这个主动相帮的白片羽是何人?“确认了陆无双明日会与宇文玨连袂出现?”
  藏锋肯定道:“是。这两日相府惯用的首饰铺子与制衣铺子都往里头送了新品进去,必是为了明日的宫筵无疑了。”
  “那便好。”如玉眯了眯眼。
  陆无双,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
 
第32章
 
  翌日。
  相府。
  “夫人,这小产的补汤趁早喝了, 万一凉了, 要再热就折腾了。”说话的婢女虽不算无礼,眼神中却带著一丝讥讽。  
  “谁小产了!全都给我滚!换一批人来!”陆无双天色方亮便起来打扮好了, 她这几日过得稍微好了一些,从宗祠被放了出来, 老管事早晚过来嘘寒问暖, 两名大夫轮流照看著她,今日也有人过来随身侍候了, 只是她惯用的几名婢女全都被换下了,现在在跟前的几个那日全都看过她的笑话, 其中一个在她被打时还帮谢璃压著她。
  “尤其是你个小贱人,立刻给我滚!”她抓起一旁的药膳盅便朝面前的婢女砸去--
  碰!
  谢璃一进来, 便险些被砸到脚, 药盅在她面前地上碎开,一个大碎片砸到她膝上,划破了裙角。
  “一大清早又在发甚么疯癫?”谢璃怒道:“百尺开外都能听到你的鬼叫, 还嫌败坏相府名声坏得不够么!”她这几日过得也糟心, 陆无双小产, 大夫直言是那日挨打所致,她虽自觉无错, 但隐隐听见人在私议相府出了个恶婆母,委实窝火。那来路不明的小贱种,难不成还想宇文家养著么!
  “你个老虔婆!吠什么吠, 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没见宇文玨这几日都把我奉为上宾供著了么!可惜晚了,哈,他居然忘了秋猎过后会有皇宴,走著瞧吧,等今日我见到了我爹,你,还有千刀万剐的宇文玨,你们全部都逃不掉!捂不热的臭石子,我也不稀罕捂了!”到现在后背还在剧烈发疼,陆无双想也不想便拿了药盅的底盘狠狠朝谢璃当头砸去,“休想让我放过你!到时你便是跪在我面前认错求饶我都不会饶过你跟宇文家!”
  谢璃未料她竟如此之狠,一时不察,便见瓷盘兜头砸来,惊吓得以袖挡面闭上双眼。
  哐当!
  一阵劲风从她身侧擦过,堪堪挡下了差点砸上她脑袋的盘子,谢璃睁眼一看,只见一青衣男子直挺挺地挡在她前头。
  “夫人,相爷来接您了。”叶九面无表情地望著陆无双。“去请夫人上马车,莫要误了时辰。”
  他身后的两名小管事领命,上前不由分说将陆无双架住。
  “不!”陆无双拼命挣扎。“死开!”
  不!她再蠢也知道外头传得多难听,宇文玨把她关入宗祠,还使出那恶毒伎俩毁她名声,昨夜他夜宿宫中,她压根儿没打算同他一道参加犒赏宴!猪都知道宴会上那群眼皮子浅的会如何笑话讥讽她!
  只消出了相府找到陆震远,她就无所畏惧了!
  她定要陆震远替她狠狠讨回这口怨气!
  “啊!”陆无双被管事强行推入马车,一个不稳摔倒在马车内,爬起身就见宇文玨面色阴沈地倚著窗,正斜睨著她。
  “夫人这狗爬的姿势可不雅观,莫要脏了新衣损了本相颜面。”
  “宇文玨!”陆无双恨恨骂道:“当初你跪著求娶我,在我爹面前涎著脸跟条狗一样,都忘了是谁救了你的狗命你才能有今天的!忘恩负义的地沟老鼠!你不得好死!”
  “堵上她的嘴。胸无点墨,这些骂词听得都腻了。”
  宇文玨漠然地看著叶九用白帕子绑住陆无双的嘴,“救了本相?当年诬陷本相谋反的可不就是你那好父亲......可恨本相被你们欺瞒了这么多年!”他忽然凑前,狠狠扯住陆无双的发髻,“若不是当年你非要嫁我,能扯出那么多事?太子与七皇子之争本与我无关!就因为你、就因为你--”
  呜!
  宇文玨猛地将陆无双甩开,她冷不防撞上车门,吃痛地直呜咽,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视宇文玨,而后发狂地狠扑上去,却被叶九拽住,死死压制在宇文玨脚下。
  宇文玨厌恶地调开目光,道:“去镜湖。”
  此时离午时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尚早,宇文玨还有事要办,为防陆无双一个不备被陆家趁机带走,便先去将人逮了过来。
  今日恰是十月初一。
  这一日,镜湖有个别称,叫三生湖。
  缘定三生,前生、今生与来生。
  许多小儿女会在今日来镜湖互诉情衷,心有所属的少年男女也会来此祈求天赐姻缘,盼得意中人回眸。
  缘灭,也是三生。
  传闻只要在单刻钟,初时与正时的一刻与三刻,投入糯米制成的莲花糕,虔诚祈愿,便能斩断恶缘,灭了因果牵扯;而在偶刻钟,也就是二刻与初时、正时,投入莲花糕虔心祈求便能得偿所愿,天定良缘。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叶九将陆无双双手反剪绑在马车上,派人仔细盯住她,这才翻身下了马车,匆匆追上宇文玨。
  宇文玨素来不信神佛,不信这些民间信仰的无稽之谈,叶九在他身后正揣测著宇文玨来此要办何事,便听见前头的小摊主朝他们高声吆喝道:“两位爷,买对人偶吧。佳偶天成,这几对人偶可不一般,是结缡七七四十九载的恩爱夫妻所刻,又在月老庙里供奉过七七四十九日,买回去日日戴著,您与您的那位,必定长长久久,世世生生。”
  这么丑不拉几的东西,刻得又随便,都不值两文钱,也就能讹讹小娘子们了。叶九在心底嗤笑一声,一个没注意撞上了宇文玨。
  “这是?”宇文玨指著一对姿势奇特的小人偶问道。
  其中一个人偶伏地跪趴著,另一个在背后双手叉腰单脚踩著人。它们在一众成双成对的小人偶中显得异常独特,教他一眼望见。
  那小摊主暗暗打量了他的衣著与神情一眼,满脸堆笑道:“这个叫有悔,象徵著破镜重圆,很灵验的,只要诚心悔过,好好配戴的,包管您的那位回心转意,一世和和美美,携手白头。”
  “这个多少钱?”
  “不贵。”小摊主笑道:“一对四十九两。”
  噗!
  比他一年薪饷都多!叶九一口老血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便听宇文玨道:  
  “阿九,给钱。”
  “爷?”
  “四十九两买一丝妄念与期盼......”宇文玨低声道:“倒是不贵。”
  叶九于是付了钱收下了丑不拉几的一对小人偶,他不动声色地扫过摊子上的所有人偶,心中寻思著转行干人偶生意的可能。
  宇文玨很快来到镜湖边。正好午初二刻。
  “阿九,糕。”
  叶九转头挥了挥手,他身后紧跟著的两名壮汉合力抬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大木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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