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去楼上吧。”石秀梅觉得有些饿了,李老头也有些饥肠辘辘。两人挑了最好的包间,在三楼又点了一大堆的食物。
本来他们家里做生意失败不该如此奢侈。
只是两人都觉得是自己闺女家的酒楼可不就是自己家酒楼,点起来丝毫没有节制,更是要这要那的。那些伙计看他们趾高气扬的样子,被使唤的团团转。
又因为他们的衣着还是很鲜亮不敢轻易得罪,并且是周婶带来的人,更是敬如上宾。
“刚刚周婶带来的两人呢?”柳清菡问大厅的伙计。
“掌柜的,那两人在三楼包间。”伙计弯腰恭敬道。
“带我去找他们。”柳清菡面无表情道。
随着伙计带路,柳清菡站在包间外,听见里面,一阵呵斥声。
“这茶太凉了!你到给猪喝的?到底懂不懂倒茶,给我来上好的铁观音。”刘老头粗嘎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简直就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柳清菡脑袋不堪回首的记忆,当然并不是她的记忆,是刘二姐的记忆。无休止的虐打和怒骂声贯穿了刘二姐悲剧的一生。
刘二姐的娘叫于安香,是里面刘老头的原配妻子。生性温柔贤惠,模样长得也是一等一的的出挑。家里是寻常农家,有几亩地,父母是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
而刘老头做棺材本生意起家,家里殷实,小有家产,在当地也勉强称得上员外,瞧见了于安香一眼,惊为天人,立马遣冰人上门求亲。
冰人吹的是天花乱坠的,主要是说刘员外家里十分殷实,这在当地一个员外求娶一个农家女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冰人把这员外说的是地上无天上有的俊才。其实这刘老头除了有钱,生的矮小,相貌粗陋。
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父母也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听信了冰人的话。
于安香一嫁过去,刚开始刘老头还是新鲜着她的皮肉,但是于安香的家教很严,养成温柔沉默,逆来顺受,以夫为天的性子,刘老头不过是贪图她的漂亮外表,慢慢的不喜她这沉闷的性子,腻了之后更是对她非打即骂。
一直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挨过第二年生了刘二姐这么个女儿,刘老头重男轻女念头极为严重,在他眼里女儿都是赔钱货,更是对于安香的态度一路下降,她还没有出月子,就使劲的使唤她做事。对于安香母女一个不顺心就是打骂简直成了出气筒。
刘老头嫌弃于安香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性子,连女儿也是,任人打骂,逆来顺受。
好在刘老头有了一个外室,也就是石秀梅,减少了回家的次数,后来石秀梅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刘老头更是不给原配面子,直接一纸休书,休了于安香。于安香积劳成疾,一时气闷呕血而死。
而进门的石秀梅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她是个泼辣阴毒的性子,又有手段,哄得刘老头很是喜欢,再加上她生了一个儿子,地位直线上升,一休了于安香就把她抬为继室。
石秀梅这人心眼狭小,容不得刘二姐,平常对她动辄打骂,在刘老头面前却是一副温柔慈母的模样,后来找了人贩子把刘二姐发卖了。
柳清菡推开门进去,刘老头跟石秀梅正吃的欢,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还有人周到伺候。
看见有人进来,两人抬起眼神一看。
柳清菡是作男装装扮,眉毛加粗上扬,又用炭笔勾勒眼皮,显得眼睛又长又圆,好一个英气十足的俊朗少年。
“你是谁?”刘老头一愣,显然还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男人。石秀梅也是疑惑。
其实柳清菡也是微微一呆怔,眼眸瞧向两人。这刘老头生的倒像是她现代的那个爹,不过这刘老头是个低配版本的,跟她现代的爹长得相似却不如他英俊,而这石秀梅更是跟那个逼的她妈抑郁症的小三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有趣。
“哎呀,这不会是刘二姐的相公吧?”石秀梅笑的亲切,套近乎:“真是一家人还不认识一家人,我们是刘二姐的爹妈,你可要叫我们一声岳父岳母才是。”
“哦,我怎么没有听见她提起过,还有我的妻子姓柳名凊菡。”柳清菡笑的一派风度翩翩,看的石秀梅一时失神。十分嫉妒刘二姐大难不死居然还能嫁给这么个相貌上佳,家里殷实的翩翩少年郎。
柳清菡早就开始仔细观察两人,石秀梅的嫉妒之色,柳清菡一览眼底。
然后石秀梅又是跟刚刚哄骗周婶一套说辞,总而言之塑造自己和刘老头对刘二姐关怀备至,十分疼惜。
差点让柳清菡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冲撞了两位。”柳清菡佯装失敬,给他们倒了一杯酒。又叫人加了菜肴:“快去把酒楼的招牌菜,最贵的全部端上来,再拿一坛上等的女儿红。”表现的就跟孝顺的女婿孝敬岳父岳母。
刘老头和石秀梅看这人给他们这些礼遇,顿时高兴的喜上眉梢,三人推杯酒盏喝的那叫一个和谐。
宴席到了中间高潮,刘老头和石秀梅已经对这面前的少年大有好感,礼仪周到,对他们那叫一个尊敬有加,吃的喝的不要钱似的,更是对刚刚伺候不周到的伙计一顿责骂。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也不知道刘二姐这个沉闷性子怎么钓到这么个英俊有钱的公子哥。
不过现下这些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于是刘老头开始倾诉做生意失败的事情,一副难以开口又不得不开口的模样。柳清菡立马关心的追问,就跟当自己亲爹侍奉一般。
取得刘老头的信任,刘老头大肆倒苦水,石秀梅也是捏着帕子抹泪。柳清菡一副扼腕又帮他们大骂跟他们做生意的人,极力维护刘老头,安慰他们不是他们的过错。
“可是这钱?”刘老头一脸难色。
柳清菡却不说话了,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贾公子,我们是实在没有法子,才找上门来的。”刘老头觑了觑对面俊朗少年的脸色,看出来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接下去道:“还希望,贾公子能帮我们还上这一笔,等我们有钱立马再给贾公子填上。”
“诶,说贾公子多见外,不如你们叫我阿清吧。”
“是,是,阿清,你看?”
“只是。”柳清菡仿佛有什么难处,满脸纠结之色:“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一时半刻八百两那里凑的起?”
“乖女胥,我有一个招,这样吧,你先把你的酒楼当做九百两抵押,我们活当,到时候我们生意一挣钱,立马给你赎回来,你看怎么样?”
“可是……”
“姑爷,你还信不过你爹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哎,天天惦记着二姐,没想到二姐嫁了你这么这孝顺的董事的英俊相公,真是我家二姐的福分。”石秀梅突然插话拍手激动道:“我们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姑爷就出现了,命里注定,真是我们的贵人!这次如果姑爷能帮我们度过困难,我跟你爹,还有二姐这辈子都感谢你。”
石秀梅还真是多的就是心眼子,使劲儿给柳清菡扣高帽,要是换个老实的,一听他们这么有诚意还不把家底都给他们掏空了。
柳清菡几乎把他们的来意弄得一清二楚的,当下心里也有了计较。
“哎,阿清自然是相信了,难不成你们还会坑骗我不成。来,来,喝酒。”柳清菡高兴大笑:“我要是没有照顾你们妥帖了,估计二姐要不高兴了,岳父岳母,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尽兴了,我才放你们走。”又叫伙计添上好几壶上好女儿红。
“我,不行了,不行了。鬲——不能再喝了。”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吧嗒一声脑袋磕在酒桌上,他被柳清菡灌了十多碗,和石秀梅也是不胜酒力倒在酒桌上。
“岳父,岳母,你们可要给面子,不然这钱……”柳清菡推了推两人,又试探性说道。两人没有动静,看来真是喝醉了。
柳清菡冷笑一声,我原先还没有怎么想要收拾你们,是你们自己撞到我枪口。
叫来那两个一直伺候石秀梅和刘老头的伙计,刚刚好一番折辱,两人胆战心惊的跪下:“掌故,我们不是故意……”一想到这么好的工作都要被弄丢了,霎时间两人一片愁云惨淡。
“他们这桌吃了多少钱?”柳清菡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一共,一共是七十两。”
“这两人冒充我岳父岳母,来我酒楼蹭吃蹭喝,一顿饭吃了一百两,不肯付钱。”柳清菡嘴角微微勾起:“听明白了?”
“啊?”一个伙计一愣,没想通这关节。
“知道了,阿明这就是去报官。”阿明十分机灵接话。
“真聪明,去吧。”柳清菡赞赏撇撇阿明一眼。
柳清菡头也不回的走了,说实话,一开始她拥有了刘二姐的记忆,她也不曾想要去报复刘老头和石秀梅一家,主要在她眼里,刘二姐并不是她,对刘老头和石秀梅的恨意也没有那么深。
可是在看见刘老头那么像她现代那个辜负她妈妈的负心汉以及小三,恨意飙升,而且不仅是相貌像,就连这德行都一样,令人作呕。
第一卷 第八十章糕点大赛啪啪打脸
石秀梅在酒桌上喝的比较少,酒劲儿过去了,人就醒了,刚醒的时候,人迷迷糊糊,只感觉,手边有什么东西跑来跑去,吱吱叫。
“啊——老鼠,老鼠!阿绿给我赶走!”等她脑袋一偏,当看见咬她头发的圆鼓鼓灰色的老鼠,刹那间眼睛瞪大,惊慌害怕地尖叫起来。
“哈,吵什么吵,吵着大爷睡觉。”一个带刀的官差打了个哈欠,极为恼怒有人在他当值的半夜鬼叫,刀鞘砸在铁质的牢房上,锵——的吓住了石秀梅。
“官差大人,民妇没有犯事怎么会在牢房?”石秀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被关押在牢房爬到牢门处急切大声喊道。
“哎,我说你这妇人,有冤明日说,现在给我好好呆着!”官差不耐烦道。
“唉唉,别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再给我嚎一句,大爷我现在就结果你。”官差凶神恶煞威胁,拔出雪亮的刀剑,吓得石秀梅捂着嘴,满眼惊惶之色。
看石秀梅安静下来,官差骂了句粗话,倒头睡下。
这一番动静,惊醒了刘老头,他头痛万分起来,才发现自己处于牢房,同样又是惊讶又是害怕的。
石秀梅看刘老头醒了,急忙凑过去:“老爷,你还好吧。”
“我们怎么会在牢房?”
“老爷,我们肯定被那小子给骗了!”石秀梅抬起衣袖嘤嘤哭泣,语气气愤。
“这……”刘老头惊讶之后暴怒:“臭小子安敢欺辱我!”
“老爷,小点声。”石秀梅给刘老头说了官差警告的事情,刘老头也慌张左顾右盼,害怕官差托他们出去打一顿。
两人酒醉醒过来恰好是夜晚后半夜,牢房里也就铺了个稻草,连个床铺都没有,无数的老鼠跳蚤爬来爬去,两人又是惊惧又是恼怒在牢房里艰难熬了一宿。
本以为第二天能好好伸冤,没想到连官老爷都没能见也就被定罪了,他们被抓简直是人赃俱获,自然不需要见官老爷,拘押在牢里要是不让人拿钱来赎根本不让人出去,石秀梅一想到自己又要在牢房里度过差点吓得晕倒。
在牢房里待了三天,想方设法叫人递了口信出去,总算是等到家里小厮拿了一百两来赎她们,进来光鲜亮丽,出去一身脏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