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林一看,得,仇人啊。
此时的他有点后悔,要早知道是他,就不带那么多护院兄弟出来,肯定一个人出来,偷偷的将这疯丫头打发走。现在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连说个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这一声姐夫出口,传到丁老爷那里,会有什么后果,朱大林想都不敢想。
“你乱喊什么?丁宅门口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朱大林顾左右而言他,愣是让身后的那帮护院兄弟听不出来,到底是在反对栗子叫她姐夫,还是反对她在丁宅大门大喊大叫。
战栗窥透他那点小心机,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叫他姐夫,但为了提醒对面那群人,还是忍着极大的不适,开口闭口的叫着姐夫。
“姐夫,我是来见丁老爷,麻烦你带个路吧。”
朱大林不悦,“丁老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知道满大街的捕快都在抓你吗?想见我们丁老爷,直接去县衙……”
还没等朱大林说完,战栗直接挥拳,从右侧脸颊砸过去,“我不用去县衙,也照样想见就见。识相的把道让开,省的再挨一顿打。不让,我就打进去,凭你拦得住我吗?”
此时在丁宅门口,朱大林率领的护院有极大的人数优势,只不过在面对栗子的时候吃过大亏,众人合力都制服不住。
况且,这一拳砸的突如其来,让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自然心里就多了几分胆怯,缺少几分信心,不敢真的硬碰硬。
这点在朱大林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平日里战家仗着自己在丁府的的身份,作威作福,把自己当个太爷一样指手画脚,到现在被砸了一记重拳之后,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缺乏对抗栗子的勇气,但朱大林还不至于忘了本职工作,直接把道让开,让栗子横冲直撞闯进去。
朱大林就这样站在门口,既不通报,也不让道,瞪着快要退出眼眶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栗子,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曾经那个喜欢偷鸡摸狗,跟东家吵,西家打的妮子,以前老说不管她,由她自生自灭,终于有一天她连亲姐夫都敢打了。
说的也是,栗子以前被亲爹打的时候,可没少还手。连亲爹都敢打,姐夫算个屁啊。
“姐夫啊,我给你个建议,赶紧把道让开,要么进去通报一声,问他见不见我。你要是在干站着,什么都不干那也行。哎,我刚才砸的左脸吧,你再把右脸伸出来让我打,打到你服为之。”
☆、第81章贡献
最终,朱大林还是是屈服了,为了保住可怜的另外半张脸,愣是在所有护院兄弟的注视下,转身去向丁金川汇报。
同时,为了表现自己的英明决策,同时派出另外一人,从丁宅的侧门外出,去找毕捕头,让他带人前来抓捕栗子。
那人刚从侧门出来,没走多远,身后一道身影闪过,悄无声息的近身,然后脖子一抹,只听见嘎巴一声,疾走的身影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多此一举,能跑出去吗?”
沈不缺看看四周,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将昏迷不醒的人往那随意一扔,又折返回到丁宅门口,在丁宅门口找了个石垛坐着,时刻注意丁宅的动静。
丁宅门外风平浪静,关上大门的内宅却波涛汹涌。
几十个护院涌出来,围成圆圈,将战栗包围起来,丁金川这才姗姗走出来,背着手,呵呵笑着,“就是你这个丫头在我府宅门口大放厥词,说想见我就能见我。现在你见到了,作何感想?”
“你这是在欢迎我吗?虽然是给丁老爷做了一点点的小贡献,实在担不起丁老爷如此声势浩大的欢迎仪式。”
面对这么多人的合围,战栗没有丝毫害怕,对于丁金川仗着人多的挑衅,也给予有力的反击。
“贡献?是伙同于西岩火烧了我邀月楼的贡献?”丁金川已经下意识的将栗子认为是于西岩指使的嫌犯。
“恰恰相反,是砸了玲珑阁,把于西岩打成重伤的贡献。”战栗从丁金川这里知道于老板的真名,也直呼其名,“于西岩这会估计去县衙告状了吧,啧啧,打的真惨。”
“呵呵,你把我丁金川当成什么人了,三岁小儿吗?”丁金川冷笑,“你以为你和于西岩那点把戏,能瞒的了我。”
“呵呵,你把我战栗当成什么人了,三岁小儿吗?”战栗学着丁金川的口气,“你不就想从于西岩那里夺走泰兴楼吗?你们大人物之间的斗争,牵连到我平民百姓,合适吗?”
“你……”丁金川一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猜到他的目的,然后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当众讲出来。
丁金川眉头一蹙,这个丫头不简单,头脑清楚,分析厉害,哪是一个乡野丫头该有的见识?
“除了于西岩的事情,我还以身犯险,帮你救了邀月楼里那么多姑娘,还帮你试了你家护院的身手,桩桩件件都是对你丁宅有利的事情。所以,我说你用这样的浩大声势。”我担得起。”
战栗张开手臂,指着围成圈的护院们,“丁老爷,你就打算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来招待我吗?不请我进去坐坐?”
丁金川拧眉思考,这丫头再聪明,再不简单,那也只是个乡野丫头。
她说的那几件事情,除了救了邀月楼里的姑娘是有人亲眼所见,能够证实是真事。
至于砸了玲珑阁,打伤于西岩的事情,都是她一面之词,目前还不能确认真假。
关于试护院身手,打我府宅的人,你也好意思到我面前邀功?
“于老板,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一个能对你有极大用处的人?”战栗说道,“比起你府宅里的这些废物,我可比他们有用处多了?”
如此张扬的个性,如此嚣张的行事风格,虽是个姑娘,可比起府宅里这些一味耍横,只知道仗势欺人,到真的有事只知道退缩的护院们倒是强上不少。
“那就进来聊聊吧。”
丁金川摆手,命围捕的护院撤退,朱大林对此非常不解,上前阻拦,“丁爷,这丫头诡计多端,就擅长坑蒙拐骗,千万不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她。”
“喂,姐夫,你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拦,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位置啊。也是,就你这渣渣的身手,我一人单挑你十个不费劲。这么大的丁宅要你还有什么用啊,识相点,自己收拾东西滚蛋算了。”
还没等丁金川做出反应,战栗抢先说道,将朱大林正儿八经的建议,说成是他小心眼的报复。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光说没用,有本事咱俩比比。”
在丁金川面前,被这么驳斥,丢了面子是小,朱大林是真的怕丁金川信了栗子的胡说八道,真的将她招揽进府,而辞退他的职位。
丁宅的护院总管,这可是他全身安身立命的本事。
“比试就比试,我还怕你。”战栗说着,抬起受伤的那条腿,掀起裤脚,将包扎的伤口展示出来,“我冲进火场救人受伤了,让你一条腿,照样打的你满地找牙。”
“那就来吧。”朱大林大手一挥,“去准备兵器,好好比试一场。”
“来什么来,还不够丢人现眼。”
丁金川冷眼呵斥,对朱大林颇有看法。
就这次邀月楼着火,朱大林的表现让丁金川很不满意。带着十几个人去邀月楼稳定局面,结果局面没稳住,还能让人一把火把邀月楼烧个精光,损失惨重。
至于比试,还有比试的必要吗?
邀月楼门前,两人单打独斗,几十双眼睛看的真真的,可是被打的像条狗似的在地上乱滚,最后还是招呼其他护院上前支援,几十个人对打一个,这才对打了个平局。
就这样还好意思再比试,到时候是不是还得要府里的其他人一拥而上,通通给他支援。
“丁爷英明。”战栗奉承道,“他这种人真的是……难堪大任。”
“回内厅说。”
丁金川拂袖,面露不悦,并不受战栗这番奉承。
朱大林这个护院总管,可是他亲自任命的。朱大林如此不堪,扫的始终是他的面子。
左边夸一句,右边再骂一句,实在好没意思。
“上茶。”
丁金川坐在内厅正座,吩咐丫鬟们上茶。
小丫头们端着茶盘,细步走来,给丁金川奉上一杯热茶,随后又给了战栗一杯。
战栗坐在丁金川下座,抬头看了眼奉茶的丫鬟,点头道声谢谢。
小丫头受宠若惊,微微笑着,连忙退出内厅。
“茶不错。”
战栗掀开茶杯,用茶杯拂去茶叶,浅尝了一口,真苦啊,果然茶叶这种东西,不是她这个年纪的爱好。
眉头微皱,喝茶喝的如此勉强,就别阳奉阴违的夸赞了。
不过,到底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不懂得掩藏表情。
“玲珑阁是怎么回事?”丁金川喝了口茶,露出享受的表情。君子以茶之交,到底不是小丫头片子能懂得东西。
☆、第82章 赔偿
玲珑阁是怎么回事?
战栗也不隐瞒,为丁金川细细道来。
“其实,这事跟我没关系,纯属无妄之灾,倒霉呗。”
战栗先撇清自己的问题,“我去玲珑阁买张图,碰见县令千金周小姐了。她一见到我跟发了疯似的了,就把玲珑阁给砸了,然后赖到我身上,说是我砸的,跟于西岩一合计,要把我卖了抵偿玲珑阁损失,然后我就被带到邀月楼了。”
“至于是于西岩的人,还是周小姐的人把我绑到邀月楼的,我就不清楚了。”战栗仔细回忆,确实不知道,“不过,那个人牙子是周小姐身边丫鬟翠凝的亲娘,你要不信可以找她对质。”
“够了。”这不是丁金川想要知道的答案。
如她所言,玲珑阁被砸是周小姐之功,又与她无关。
“丁老爷不爱听不要紧,但至少得明白,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邀月楼,是因为于西岩从中作梗。”战栗神情平淡,眼神中闪过一次狡黠,“丁老爷也是无妄之灾。”
确实是无妄之灾,要没有于西岩的玲珑阁之祸,她也不会出现在邀月楼,那邀月楼也不会被打砸成一团糟,最后还无端遭了一场大火。
“所以,你是承认,邀月楼那把大火是跟你有关?”
丁金川说的比较保守,她就算跟邀月楼那把大火有关,那也只是帮凶之一。
当时,她就站在邀月楼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没有分身的本事再去放火,放火的真凶肯定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肯定是跟她有关系的。
“丁老爷,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战栗装出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反驳道,“丁老爷,我只是跟你解释一下,我出现在邀月楼的原因,同时提醒你,不要把纵火嫌犯的怀疑放在我身上,不然放过真正的嫌犯不抓,那就是你的损失了。”
丁金川神情微微一愣,这句提醒倒是十分在理。
本来固执的认为她是被于西岩指使,就是想坐实于西岩的罪证,从而逼迫于西岩,夺走他的泰兴楼,好让邀月楼在短期内重新开门迎客,减少邀月楼被烧带来的损失。
没想到,这丫头手快,提前去把于西岩揍了一顿,居然逼的于西岩去县衙告状,如此一来,还怎么栽赃于西岩指使她去纵火烧楼?
等等,于西岩确实被打,去县衙告状去了吗?
“你真把于西岩揍了,他说要去官府告你的状?”
丁金川错愕,想赶紧认清确认清楚,最好能在于西岩到达县衙之前将他截住。
“是啊。”战栗一副懵懂的样子,点点头,“他都想卖了我,我还能轻饶了他。”
潜意识,也等于在说,你邀月楼想买我,做女支接客,我顺手就把邀月楼给砸了。
“你这丫头怎么逮谁打谁呢?”
丁金川骤然发怒,这邀月楼的损失是没办法从于西岩身上追回来了。
至于这丫头,就更别想了。
一个乡野丫头,再有本事,那也是个穷丫头。就算真的把她收进邀月楼,以她这脾气,别说接客做生意挣钱,估计现有的客人都会让她给打跑了。
丁金川恼怒,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野丫头?
放了,咽不下这口恶气;不放,又从这丫头身上讨不到丝毫好处,挽救不了已经造成的巨大损失。
两难啊。
“丁老爷,你也别太为难。”战栗看穿丁金川的心思,“损失已经造成了,您就节哀吧。其实,你也可以往好处想想,毕竟邀月楼里那些值钱的东西还在,能揽生意生财的姑娘们还在。
“你什么意思?”丁金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邀月楼里的那些姑娘,尤其是那些姑娘们大部分都是她从火场里救出来的。
她想干嘛?
“你也知道,漫天大火里救人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使武功高的深不可测的我,进去救人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战栗慢悠悠的说道,丁金川的表情是越发严肃,渐渐开始变得灰暗,透着股阴郁,一副随时要大发雷霆的样子。
“丁老爷,你这表情是不相信吗?”明明是嬉笑的意思,却能说的一本正经,战栗道,“要不,我把伤口拆开让你看看。”
战栗说着,又要抬腿撸裤角,将之前已经展示过的伤口再次晒出来。
“有话直说吧。”
丁金川一扫阴郁的表情,口气平淡的说道。
这伤口刚才已经见过,没有必要再看一次。倒是有个包扎的样子,可到底伤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瞧她这样喊打喊杀的样子,还要跟人单打独斗,看着像是伤的不重。
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要钱吗?
你尽管说,看你还能编出花来。
“丁爷爽快。”战栗放下受伤的腿,抬眼看着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医药费、治疗费,营养费都是要的。况且,丁爷你为人仗义,素有仁义之名。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比起一把大火把楼烧了个干净,没死人已经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