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8-03-15 15:13:00

    王阁老话音刚落,顾莞宁便冷笑着张了口:“‘忠心’二字真是好用的很。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打着‘忠心天子’的名义,便能为所欲为!”
    王阁老脸上火辣辣的。
    未等王阁老张口请罪,顾莞宁又看向李尚书:“李尚书对皇上‘忠心耿耿’,甘闯后宫,只为一探皇上病症。不如李尚书就此留在椒房殿里守着皇上如何?”
    外臣不得擅进后宫,更遑论留在宫中。有资格整日守在皇上身边的,除了徐太医和穆侍卫,便只有内侍贵公公……
    这等羞辱,李尚书如何能忍,脸皮顿时涨红发紫:“微臣虽不才,也是朝廷重臣,身为一部尚书。士可杀不可辱!皇后娘娘如此羞辱微臣,微臣唯有一死,方能自证清白!”
    最后一句,说得无比愤慨!
    顾莞宁凉凉地来了一句:“要死出去死,别弄脏了本宫的椒房殿!”
    李尚书:“……”
    李尚书被挤兑得气血翻涌,脸孔发白,嘴唇哆嗦半晌,也没挤出半个字来。
    众臣不由得暗自庆幸。
    好在他们话说的少,没有做这个出头鸟。
    瞧瞧可怜的李尚书,今日该不会被气得直接升天归西吧……
    李尚书眼睛一翻,当场晕厥过去。若不是身边人眼疾手快接住他,定会摔得头破血流!
    晕的正是时候!
    王阁老不惊反喜,忙拱手道:“李尚书出言犯上,委实不该。微臣这就先领着李尚书退下。”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动手
 
王阁老打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被顾莞宁冷漠的声音击溃:“想来就来,要走就走!敢问王阁老将椒房殿视为何处?眼中可还有本宫?”
    “这天底下,唯有皇上一人,能自由出入椒房殿。王阁老莫非是要和皇上比肩?”
    王阁老:“……”
    诛心之言一句接着一句!
    脸皮又老又厚的王阁老也抵挡不住了,只得跪下请罪:“老臣今日行事唐突,恳请皇后娘娘恕罪!”
    和王阁老同进共退的众臣无奈之下,也一起跪下请罪:“微臣唐突,请娘娘恕罪!”
    这么一来,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便格外醒目。
    他们两人俱是天家子孙,论身份更胜一众朝臣。此时众臣偃旗息鼓纷纷请罪,他们两人站在床榻边,显得突兀又尴尬。
    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不会下跪,便只有言语告饶请罪。
    韩王世子咬咬牙,正欲拱手请罪。却被魏王世子抢先一步张了口:“皇嫂息怒。今日擅闯椒房殿,确实是我等之错。不知皇嫂要如何责罚,方能出了心头恶气?”
    ……
    魏王世子平日不喜言辞,绝不代表他口舌笨拙。
    相反,他思绪敏锐,犹胜韩王世子。
    这话骤然听着十分体贴,仔细一品味,却暗含恶意。
    顾莞宁便是再生气,难道真的能对朝臣动手不成?
    站在这里的,俱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也是大秦肱骨栋梁。是他们撑起了大秦朝堂。便是萧诩处置谁,也要慎之又慎。
    顾莞宁身为中宫皇后,身份尊荣是不假。大秦却没有皇后处置朝臣的先例。
    魏王世子明着帮腔,实则暗含挑唆。无形中,将顾莞宁推到了众臣的对立面。
    之前还有几分愧色的众臣,目中流出些许戒备和不满。
    顾莞宁看在眼中,丝毫无惧,冷然说道:“魏王世子此言差矣!今日众臣怒闯椒房殿,违反宫规,本就该按宫中规矩处置。和本宫是否要出心头恶气,并无半点关系。”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宫中是天下规矩最多也最重规矩的地方。”
    “若所有臣子都以忧心天子为借口,肆意闯进宫廷。其中再有居心叵测之人,此时皇上和本宫焉有命在?”
    “这个道理,魏王世子不会不知。此时出言挑拨,令众臣对本宫生怨,不知是何等居心?”
    “皇上病倒不起,你和韩王世子便这般咄咄~逼~人,丝毫不将本宫这个皇嫂看在眼底。皇上若有个万一,我们母子怕是要成为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这椒房殿,便也成为你们来去自如之处。”
    魏王世子:“……”
    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
    明知顾莞宁得理不饶人的脾气,明知她口舌犀利无双,应该避其锋芒才对!
    魏王世子缄默不语,韩王世子的暴脾气却上来了,愤而上前一步,目中满是怒火:“顾莞宁!你休得血口喷人!我们兄弟和皇兄一起长大,血脉相连,感情深厚,更胜亲兄弟。绝不会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是故意颠倒黑白!”
    顾莞宁目中露出讥讽的冷意:“本宫不过随口几句话,你竟这般激动!可见做贼心虚!被本宫无意中说穿了心思!”
    “当年的齐王世子,和皇上何尝不是兄弟情深?后来谋逆叛乱投身敌国,丝毫未见犹豫!有齐王世子先例在前,本宫委实不敢相信你们是如何的兄弟情深!”
    韩王世子:“……”
    气血上涌的韩王世子,愤怒之下,再无理智,竟直直冲向顾莞宁。
    众臣顿时一惊。
    顾海离得近,不假思索地箭步上前,欲拦下韩王世子。可惜稍稍迟了一步。
    阿奕想也不想地拦在顾莞宁身前。
    亮光一闪,一把匕首堪堪掠过韩王世子的手腕。韩王世子右腕剧痛,惨呼一声,一片血花飞溅。
    然而,他身体已冲了过来,出于惯性,并未停止。
    顾莞宁母子之危并未真正解开。
    眼看着韩王世子的拳头就快击中阿奕的脸孔,横里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韩王世子受伤的手腕。右腿迅疾踢出,狠狠踢中韩王世子的膝盖。
    这个人,正是身手过人早有戒备的陈月娘。
    可怜的韩王世子接连遭受重击,惨呼一声,跪倒在地。
    ……
    阿奕惊魂未定,一张俊秀的小脸煞白。
    阿奕平日装得老成,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何曾经历过这等凶险场面。此时心跳加剧,呼吸紊乱。
    “阿奕,别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迅速抚平了他的惊惶:“母后在这儿。”
    阿奕定定神,转过头:“母后,你没事吧!”
    顾莞宁何等城府,便是震惊愤怒,也不会形于面上。此时看来依然镇定:“我没事,你还好吧!”
    阿奕心跳渐渐平缓,胡乱点点头。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魏王世子已疾步而来,先扫过右腕血流不止膝盖疼痛难耐俊脸煞白的韩王世子,然后跪下请罪:“烈堂弟一时冲动,差点铸成大错!恳请皇嫂见谅!”
    然后怒瞪韩王世子:“还不快点向皇嫂请罪!”
    韩王世子咬牙切齿:“我何错之有!是她先诋毁于我,将我和背宗弃祖的萧睿相提并论。我焉能咽得下这口闷气!”
    你咽不下这口闷气,就张口还击,动什么手啊你!
    魏王世子心中也是躁怒不已。
    打嘴仗打得再凶,到底没什么实质的伤害。这一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世子再大,也大不过帝后。一动手便是犯上之举,还差点伤到储君。
    就凭今日之事,韩王世子想轻易脱身,绝无可能!
    这个萧烈,一冲动起来便不管不顾。闯了这么大的祸,现在还死鸭子嘴硬!
    魏王世子恨恨不已地为韩王世子继续求情:“烈堂弟有口无心,还请皇嫂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顾莞宁冷冷说道:“一时冲动,有口无心,便能在宫中动手。这个理由,比‘忠心皇上’更加可笑!”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处置
 
魏王世子还欲张口求情,顾莞宁已冷然道:“魏王世子眼中只有韩王世子,便无皇上和本宫吗?”
    魏王世子只得应道:“臣弟不敢。”
    “众人皆在场,韩王世子便敢对着本宫动手。幸好被本宫身边人拦下,否则,此时受伤倒地的人便是阿奕。”
    顾莞宁目光冰冷,言辞愈发冷厉:“皇上重病不起,阿奕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朝堂必乱。韩王世子这般举动,分明是有意为之!”
    “本宫绝不会姑息!”
    “来人,去请安庆王来。”
    此言一出,魏王世子顿时色变。
    举凡皇室宗戚犯下大错,俱要交由宗人府处置。执掌宗人府的安庆王,在朝堂中影响力平平,在皇室宗亲里却颇有威慑力。
    安庆王一来,韩王世子便要陷身宗人府,再难脱身。
    韩王世子倒是热血未平,冷笑连连:“顾莞宁!你莫非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安庆王叔来了也好,我正好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安庆王叔,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个屁!
    魏王世子脸色黑得都快抵得上锅底了!
    安庆王早已被天子收服,对顾莞宁同样言听计从。韩王世子的“苦衷”,安庆王理会才是怪事!
    顾莞宁冷笑一声,吩咐尹院使:“尹院使,替韩王世子治一治手腕上的伤。”
    然后,目光扫过众臣神色复杂的脸孔:“今日之事,你们皆看在眼底。是非对错,本宫不想再多言。”
    “你们擅闯椒房殿,按宫中规矩,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本宫网开一面,只罚你们领二十杖刑!”
    众臣:“……”
    自大秦建朝以来,受过廷杖的臣子并不算少。不过,闯进后宫被皇后下令杖刑的却是前所未有。更不用说,这里齐聚了所有朝中重臣。
    此事一旦传出去,人人面上无光,定会成为百官笑柄。
    崔阁老下意识地看了顾海一眼。顾莞宁果然是心狠手辣,竟连自己的三叔也不放过。
    顾海目光低垂,看不出情绪如何。
    众人哑然无语,寝室里一片沉寂。
    ……
    顾莞宁的目光落在首辅王阁老的脸上:“王阁老,此等惩罚,你可心服?”
    王阁老咬牙谢恩:“老臣心服口服!”
    众臣面色俱都十分难看。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不满的资格,更没有申诉辩驳的勇气。
    阿奕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忐忑地张口:“母后当真要令他们受杖刑?”
    顾莞宁淡淡道:“本宫从无戏言!”
    他们都是大秦重臣!被打二十板子,虽只受些皮肉伤,却颜面尽失,心中一定会对母后生出怨怼!会生出异心也未可知!
    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等事发生!
    阿奕定定神,张口为众臣求情:“他们纵然有错,却其情可悯。儿臣代他们向母后陪个不是。二十杖刑,还是免了吧!”
    年少的储君胸襟宽广,以德报怨。
    众臣没料到储君竟会在此时张口求情。想到之前联手相逼,心中各自生出羞惭之意。
    顾莞宁目光一扫,淡淡说道:“阿奕,你当真想免了他们的杖刑?”
    阿奕郑重点头应是。
    顾莞宁略一点头:“既是如此,母后便应了你所请。这二十杖刑,便由你代众臣领了。”
    阿奕:“……”
    众臣:“……”
    “此事万万不可!”第一个张口的,赫然是反应迅捷的崔阁老。
    只见崔阁老一脸激动,慷慨陈词:“殿下乃万金之体,何等尊贵,又正值年少,岂能代臣等受过。臣等甘愿领罚,恳请殿下恩准。”
    顾海反应同样迅速,立刻张口附和:“崔阁老言之有理。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少年人大多热血冲动。阿奕本已有退意,被两人这么一劝,态度倒是愈发坚定:“我意已决,崔阁老顾尚书不必再多言。”
    便是老奸巨猾的王阁老,此时也真真切切地动容了,不由得为之前逼迫储君的行径暗暗羞惭。
    其余众臣的反应,和王阁老也相差无几。除了羞愧外,更多的是动容。
    储君虽然年少识浅,这份胸襟和宽厚,已远胜常人。
    ……
    顾莞宁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微妙反应尽收眼底,目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冷凝依旧:“来人,将阿奕带下去,罚他二十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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