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巢——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8-03-15 15:13:00

    众人都笑了起来。
    太夫人也被逗得开怀:“一个个成家生子了,还这般淘气。”
    顾谨礼笑道:“我们便是年龄再大,也愿承欢祖母膝下。”
    太夫人眼眶微热,嘴角高高扬起。
    ……
    三日后,顾谨知随主将赵刚一起领兵出征。
    韩王魏王一起叛乱,令平稳了不到一年的大秦再次陷入战乱。不同的是,之前大秦抵御的是外敌。这一回,要面临的敌人是大秦藩王。
    此时,再无人指责顾莞宁的独断专行,反而暗自庆幸。好在当日顾莞宁当机立断,见机不妙,便将魏王世子软禁宫中。避免魏王世子和魏王里应外合之举。
    韩王魏王接连叛乱,韩王世子一直被关在天牢。魏王世子也被秘密潜送至宗人府的天牢和韩王世子“作伴”。
    林茹雪母子和傅妍母女,却被继续软禁在会宁殿。
    只是,朗哥儿和瑜姐儿再无资格进上书房读书。
    这两个多月里,林茹雪的眼泪已哭尽。斯文秀美的脸庞在短短数日里苍老憔悴,看着令人心惊。
    而傅妍,骤闻魏王叛乱的噩耗,之后魏王世子又被带走。心中忧急之下,当晚便病倒,高烧不退,满脸红潮,口中胡乱呓语。
    瑜姐儿一双眼哭得如桃子一般:“再这样下去,母亲定然撑不住。我这便去椒房殿求皇伯母,让太医来给母亲看诊。”
    会宁殿外俱是侍卫,殿内到处是看守的宫人。
    瑜姐儿想去椒房殿,谈何容易?
    林茹雪满脸苦涩,低声道:“瑜姐儿,现下的情形你也该清楚。我们俱是阶下囚,你皇伯母没将我们一并关入天牢,已算宽厚。如何肯派太医来救你母亲?”
    顾莞宁可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必要的时候,她的心肠比谁都冷硬!
    “顾不得这些了。”瑜姐儿狠心擦了眼泪:“我总要试一试。”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代价
 
  瑜姐儿一副豁出性命的样子。
  林茹雪心知再劝也无用,只得无奈地叹道:“罢了,你不肯死心,便去试一回。若你能侥幸进椒房殿,切记恳切相求,绝不能言词无状激怒你皇伯母,更不可心生怨怼恶言想向。”
  瑜姐儿红着眼睛应下。
  她不是无知孩童,当然知道魏王叛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不再是人人尊敬的魏王府小郡主,再无资格进出上书房,再无颜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前。如今,她是乱臣贼子的孙女,人人唾弃,得而诛之。
  别说母亲发烧,便是今夜母女一同死在宫中,也无人伤心。只会人人拍手道好。
  皇伯母会大发善心让太医来救母亲吗?
  瑜姐儿满心凄惶地出了会宁殿。
  守在殿外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拦下她。不管她如何哭泣哀求,都只有简短的一句回应:“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出会宁殿。”
  瑜姐儿绝望又无助地哭了起来。
  “瑜堂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响起。
  瑜姐儿全身一震,抬起迷蒙的泪眼。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竟是阿娇!
  侍卫们自不敢相拦。
  面色复杂的阿娇走了过来,扶起跪倒痛哭的瑜姐儿:“你别哭了。我带了太医,来给婶娘看诊。”
  瑜姐儿的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地攥住阿娇的手腕:“阿娇堂姐,谢谢你。”
  此时此刻,除了一声谢谢,她已无话可说,更无颜以对阿娇。
  便是阿娇,也是满心晦涩。
  昔日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在一夕之间俱都变成仇敌。先是朗堂弟,然后是瑜堂妹!她置身其中,才知这是何等凉薄残忍!
  母后每日要照顾他们姐弟,要打理后宫,要做众人的主心骨。阿奕以稚嫩的肩膀,替父皇担起临朝之责。为了筹备战事殚精竭虑日夜难安。
  在这样的情形下,母后命人严加看守会宁殿,也是正确之举。在得知傅妍病重,也未置一词。显然有放任不管生死有命之意。
  而她,到底于心不忍,悄悄地领着太医来了会宁殿。
  待母后知道此事,一定会对她十分失望不满吧!
  阿娇想及此,心里愈发忐忑茫然。只是,她面上并未流露出来,轻声道:“快些领太医进去,别耽搁时间了。”
  瑜姐儿迅速应了一声,擦了眼泪。
  ……
  林茹雪没料到瑜姐儿真的带了太医回来,既惊又喜,正要张口询问,就看到了阿娇的身影。
  林茹雪瞬间了然,没再多问,默默让开了床榻边的位置。
  太医大步上前,快速地为傅妍看诊。
  寝室里无人说话。
  阿娇目不斜视,似未看见林茹雪一般。
  林茹雪默默忍下,朗哥儿却忍不住了,红着眼睛喊道:“阿娇堂姐,你是不是再不肯理我了?”
  林茹雪眼眶一红,早已干涸的眼角陡然湿润。
  阿娇似无声地轻叹一声,终于看向朗哥儿:“朗堂弟,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
  如此坦然,如此直接。朗哥儿哑然无语。
  是啊!
  这怎么能怪阿娇?
  归根结底,是两位藩王不安分,叛乱在前。阿娇和他们两人的立场完全不同,此时此刻相见,除了尴尬沉默外,还有何话可说?
  朗哥儿半晌才问了句:“阿奕堂兄呢?”
  阿娇低声道:“他在看奏折,母后在陪他,我一个人独自溜到会宁殿来。”
  此时已是子时,阿奕还在看奏折!为何有这么多奏折?不用多问也知道,是因为藩王作乱,大秦战事又起,琐事一多,奏折自然就多了。
  朗哥儿终于闭上嘴,再也没出过声。
  太医看完诊后,开了药方。阿娇吩咐一声,立刻有宫人去太医院的库房里领药。
  如果不是阿娇亲自来,便是开了药方,也领不到药材。
  瑜姐儿感激地道谢:“谢谢你。”
  阿娇苦笑一声:“不用谢我。我只希望,日后我们别有互相怨憎的一日。”
  因为,我只救得了这一回而已。
  日后战事有变,母后和阿奕下旨要杀你们,我也无可奈何。
  瑜姐儿朗哥儿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泪水齐齐涌出眼眶。
  林茹雪扭到一侧的脸孔上,布满泪痕。
  老天无眼,为何要让孩子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
  这就是成长所需付出的代价吗?
  如果他们可以永远都年少,不用长大,不必承受这般痛苦,该有多好?
  椒房殿里,阿奕目光飘忽,思绪飘远,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眼前的奏折上。
  顾莞宁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叹息:“阿奕,你若是觉得太过疲倦,就别再看奏折了。早些回去歇下。”
  阿奕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应道:“我刚才有些失神,其实并不累。还有几份奏折,看完再休息。”
  顾莞宁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想等阿娇回来请罪,替她求情,所以才不肯走吧!”
  阿奕:“……”
  这都猜得到!
  阿奕的震惊都写在脸上。
  顾莞宁看的好笑不已:“之前宫人来禀报傅氏病重,我置之不理。阿娇过了片刻就找借口离开,必是心软领着太医去给傅氏看诊。走之前,你特意冲她眨眨眼,暗示你会留下为她说情。你该不是以为我什么都未看得出来吧!”
  阿奕脱口而出道:“母后,你既是猜到阿娇会做什么,为何没阻拦?”
  顾莞宁沉默片刻,才道:“我和傅氏林氏少时相识,是闺阁好友。之后妯娌数年,虽偶尔猜忌,却并无真正过节。如今因韩王藩王叛乱之故,我不得不将她们软禁。这是我身为中宫皇后责无旁贷的责任。”
  我有我的立场,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心狠到不顾她们生死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默许首肯,只凭阿娇一个人,如何能领太医进会宁殿?
  这些话,顾莞宁便是不说,阿奕也能领会。
  阿奕莫名地生出感动和唏嘘:“母后,别人都以为你心狠无情。殊不知,你也有心肠柔软之时。”
  只是,这柔软的一面,被她隐藏得太深。无人能窥见罢了。
  
 
第一千二百章 温暖
 
温暖的烛火下,母子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母子两人的心贴得极紧,无比亲近。
    “母后,你为何这般倔强固执?”
    这个疑问显然在阿奕心里埋藏已久,只是平时从不敢询问。此时自然而然地出了口:“你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吩咐太医去会宁殿。这样一来,魏王世子妃会承你的恩情,阿娇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何必做得这般隐晦,将冷硬无情的面具戴在脸上,令众人误会生畏。
    这样的性子,真的是有些别扭不讨喜啊!
    当然,这样的话,给阿奕十个胆子也不敢如实说出口。也因此,阿奕特意换了一个听起来顺耳一些的词。
    顾莞宁又岂能听不出来?
    她淡淡说道:“我行事自有准则,别人误会与否,我并不在意。”
    在意我的人,自然懂我。不懂我的人,我何必在意!
    阿奕听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惊讶,反而无奈地笑叹:“母后身为女子,性情这般刚硬,举世少见。”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深情似海温柔似水的父皇能真正靠近包容母后了。
    只可惜,真正的父皇还在沉睡,不知何时能醒来……
    顾莞宁瞥了神色唏嘘的阿奕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听你的话音,似对我这个性情刚硬的母亲颇为不满?”
    “这怎么会!”阿奕想也不想地应道:“若没有母亲独撑大局,宫中早已一盘散沙,朝堂不知会乱成何等样子。”
    “大秦需要的,正是英明果决的中宫皇后!我需要这样的母后!父皇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母后!”
    顾莞宁听了阿奕的甜言蜜语,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中却透出几分揶揄:“别的没学会,逢迎拍马阿谀奉承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你也别在这儿哄我了。待日后你长大了,娶一个性情温柔贤惠可人的妻子相伴,别娶你亲娘这般性情的女子就是了。”
    阿奕一张嫩脸骤然红了。
    顾莞宁阴郁的心情顿时和缓了许多。
    ……
    满心愧疚的阿娇进来时,见到的便是母子言谈甚欢的一幕。还没来得及惊讶,阿奕已飞快地转过头,冲她咧嘴:“阿娇,你总算来了。我和母后已等你许久了。”
    阿娇:“……”
    阿娇何等聪慧伶俐,只短短一瞬,便会意过来。
    母后对她的举动,早已了然于心,并且默许了!
    满腹的愧疚自责矛盾痛苦,骤然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欢喜和释然。
    阿娇沉重的脚步顿时轻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顾莞宁身边:“母后,你真的不怪我自作主张吗?”
    清秀英气的脸庞,在明亮的烛火下闪耀着稚嫩少女特有的朝气和美丽。
    顾莞宁心中溢满温柔,伸手轻抚阿娇的脸:“傻丫头,母后怎么会怪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世上,哪有真正心冷如铁之人。何况,你还是个未经世事沧桑的孩子。不要因任何事,泯灭了心底的良善和柔软。”
    所有的阴暗,有我来背负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顾莞宁没有说出口。
    阿娇听懂了,鼻子陡然一酸,眼眶也红了:“母后……”
    顾莞宁起身,将阿娇轻轻搂入怀中。
    阿娇素来坚强勇敢早慧,自七八岁之后,再也没主动地索取过母亲的拥抱抚慰。此时此刻,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阿娇只觉得温暖而幸福。
    阿奕嫉妒得眼珠子都快红了。
    可再嫉妒,他也没脸做出求母亲拥抱的举动来。他已经和母亲一般高矮,是堂堂男子汉了!
    顾莞宁抬头,冲着男子汉招手:“阿奕,你也过来。”
    堂堂男子汉立刻乐颠颠地过来了。
    母亲没抱着他,只握着他的手。不过,握着手也同样温暖幸福嘛!
    阿奕喜滋滋地想着。
    ……
    隔日早晨。
    高烧了一天一夜的傅妍,终于睁开眼,茫然又微弱地喊了一声“瑜姐儿”。
    守在床榻边一夜没睡的瑜姐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攥着傅妍的手:“母亲,母亲!你总算醒了!”
    傅妍头脑昏昏沉沉的,思绪晦暗不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别怕。”
    瑜姐儿怎么能不怕?
    魏王在藩地叛乱,魏王世子被关进宗人府,她身边只有傅妍这个亲娘。一旦傅妍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好在傅妍醒了,这条命被救回来了。
    瑜姐儿哭得畅快淋漓。
    同样在床榻边守了一整夜的,还有林茹雪朗哥儿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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