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敛伸手接住了她,被她撞得身子微微往后晃了一下,紧紧将她压进怀里。
熟悉却又久违了的拥抱,温暖到仿佛他们两个从来没分开过。
姜诱什么话都没说,双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身,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但眼泪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噼里啪啦往下砸。
哎,一谈恋爱就矫情了,哭哭哭,哭个不停,姜诱在心里把自己吐槽了一番。
可是是真的忍不住。
池敛双手束紧她的腰身,俯身靠近她的耳边,话里带着一声懒散的轻笑。
“小哭包。”
姜诱瘪唇,声音里满满是哭腔:“我不管,小哭包就小哭包。”
她颇有些无赖地道:“我要把我这三个多月来憋着没哭的全部哭出来,泪全糊你身上。”
池敛抬起一边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哭吧。”
他拥抱她时喜欢抚她的后脑勺,蹭她的脸颊,这些小动作都跟以前如出一辙,姜诱心头登时像被扔进了一簇火苗,暖暖的。
池敛抱着她腰的手稍微一用力,姜诱就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攀上了他的肩膀。
池敛嫌这样的姿势有点不舒服,把姜诱往上轻抛了一下,双手及时束在她的臀部下方。
姜诱惊呼一声。
池敛微仰头看着她:“进屋去。”
姜诱吸吸鼻子,低头睨着池敛,脸上被泪水染湿了一片,还不忘调侃他。
“霸总,一看你就不是想做什么正经事儿。”
池敛淡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她走进屋里。
姜诱整个人的支撑力都使在池敛身上,池敛还能空出一只手,反手关上门。
池敛将她轻放了下来,下一刻便将她压在了门板上。
姜诱后背一瞬间便隔着池敛放在她后背处的手掌撞上了硬邦邦的门板。
池敛另一边手伸进姜诱敞开怀的羽绒服里,扶在了她的腰侧,她的腰线向内凹成了一道十分好看和性感的弧度。
他背微弓,微微低头,鼻尖蹭了蹭姜诱的鼻尖。
“嗯。”
池敛继而侧了下头,唇慢慢贴上姜诱的唇,两方柔软触了触。
两人若即若离亲吻的同时,池敛的拇指微动,摩挲着姜诱的腰侧,饶是隔着衣料,姜诱还是一阵悸动,心尖儿一阵发颤。
池敛又亲了她一下,下一刻,他低颤的嗓音自喉咙深处荡出。
“我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经事。”
姜诱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你骗人,你现在就在做不正经事儿。”
池敛又蹭了蹭她的鼻尖:“三个多月了,我每天都在想的就是正经事。”
“那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池敛十分淡定道:“抱你、摸你、亲你。”
姜诱突然意识过来这是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以前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池敛还是个矜持小霸总,根本不会像现在一样,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这句话。
姜诱弯了弯唇角:“霸总你完了,你看你,矜持一去不复返。”
池敛没理她,抬手揩了揩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继续自己想说的话。
“抱你、摸你、亲你,在我这里都是正经事。”
“我每天都想做。”
他话里带出的热气氤氲上姜诱的唇瓣,姜诱愣了愣,池敛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池敛低头,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去,狠狠地吻上姜诱的唇。
姜诱瞪大了眼睛,他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全部揉进他的身体里,但过了一会儿,姜诱就沉溺了进去。
两个人太久没见面了,一狠力碰上,就仿若干柴烈火,燃势凶猛……
***
池敛过年回来陪了姜诱两个星期,期间姜诱还带着一大堆试卷去过池家,池敛给她讲一讲那些难一些的题目,还帮她梳理了一下知识点。
闲暇时间两个人便是抱一抱,亲一亲。
有一次池敛躺在室内的躺椅上,姜诱就直接挤在他身侧,半边身子趴在池敛身上,池敛仰躺着搂住她,室内温暖,两个人身上披了条毯子,就那样睡了两个小时。
池敛陪了姜诱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差不多也就是姜诱寒假的放假时长了,高三年级的假期本来就不多。
池敛回去那天姜诱依旧没去送机,离开的前一晚,姜诱抱着池敛一顿乱啃,没跟他回来那次一样对他说一大堆任性的话,而是变得乖乖的,不吵不闹。
但池敛毕竟熟悉她,知道她很不开心,很难受,却在努力不去妨碍他。
生活又重回原来的轨道,姜诱又重新掉进茫茫题海里,游啊游,游到有些时候都觉得要被压垮了。
池敛回来的那两个星期对她来说其实有很大的治愈作用,因为每当玩心很大的她做题做到想哭的时候,想想池敛会好很多,下一次见面也不远了,她相信。
对姜诱来说,池敛就像一颗璨烂到孤独的星星,她想拼命去靠近。
***
高三年级第二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公布,姜诱与上次相比,又进了不少名次。
越到成绩拔尖的那一层,有时候五分就能和后面的同学拉开很大的距离,自从姜诱成绩游到上层后,就察觉到了成绩竞争的恐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姜诱学霸的人比比皆是,虽然她也不差。
池敛就是其中一个。
这一天各科老师都是在讲解试卷上那些错的人比较多的题目。
下午放学后,姜诱把试卷订正好后才离开了教室。
池敛离开之后,姜诱却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习惯,喜欢走小路,走那些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
只是身边少了个他而已,没他帮她看路,没他一看到危险就拎着她的后领子给拽到自己身边。
姜诱骑着车,想到这里弯了弯唇角。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前方站着的一道身影。
西装革履,有点面熟。
她越来越靠近那道人影。
令她诧异的是,就在凝神看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朝她鞠了一下躬。
姜诱吓得差点从自行车上跌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她见过两面的池敛家的秦管家。
姜诱双脚往地上一撑,车停了下来。
秦管家朝姜诱走近一步,微微颔首:“你好,姜小姐。”
姜诱摆手:“那个,你叫我姜诱就好了。”
秦管家:“姜……”半晌谦卑了一辈子的他还是放弃了挣扎,“姜小姐,请您跟我走一趟行吗?”
姜诱说:“我要是说不行呢?”
秦管家:“……”
姜诱笑道:“开玩笑的啦,有什么事儿吗?”
毕竟是池敛家的管家,她戒备心不重。
秦管家伸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姜小姐请跟我来。”
姜诱点点头,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跟在秦管家身后。
姜诱知道不会是池敛来找她,池敛来找她的时候跟她是一样的心情,恨不得快点见到对方,肯定不会绕这么多弯子。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除了池敛,池家还有谁会来找她。
大boss自己来找她了!
姜诱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把汗。
第一次面对大boss,有点紧张。
姜诱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秦管家就已经将姜诱带到了一辆肃穆的黑色轿车边。
秦管家打开后座车门,邀请姜诱入内。
“姜小姐,我家老爷想跟你会个面。”
大boss啊!!
姜诱内心有点震惊,但还是顶住了没退缩,目光盯紧着车门,几秒后咽了咽喉咙,朝轿车走去。
刚走到车门边,她便看见一个硬朗的男人坐在后座那头。
池老爷正闭眼小憩,身子倚在后背上,面目严肃。
说实话,看到池老爷的第一刻,姜诱是真的紧张,她绞了绞手指,终是坐了进去。
她坐下的那一刻,秦管家在外头关上了车门,和另外两个同行的保镖立在外头。
池老爷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看姜诱。
姜诱对上他那严肃又带着审视的目光,有点发怵,但还是礼貌地道了声。
“你好。”
池老爷点点头:“你好。”
车厢再次陷入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姜诱坐直了身子,强压下自己内心的紧张,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弱。
某一刻,池老爷再次开口。
“小姑娘,我就不绕来绕去了,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我就直接开门见山。”
姜诱当然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池老爷拿不下池敛,没他办法,就只能从她这边下手了。
趁着他们两个异地恋,想吓唬吓唬她这个年纪小的小姑娘。
哎,池老爷为了自家事业和外孙,真的是煞费苦心,还得特意来中国跟她这个小姑娘聊聊天……
就在姜诱脑中还在疯狂进行弹幕吐槽的时候,池老爷忽然朝她递了一张质地硬实的卡片。
卡片呈白色,上头细致地镌刻着几簇小桃花,还有喜鹊栖于枝头上,韵味古风。
姜诱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
池老爷说道:“小姑娘打开不就知道了。”他说着往姜诱这边递了递。
姜诱接了过来,瞥了眼池老爷严肃的侧脸,这才翻开。
然后下一秒她再次愣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卡片上的字。
——订婚邀请函。
池敛,钟祺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西湖醋鱼”小可爱的雷雷!啵!
63、六十三 ...
姜诱忽觉眼前所有事物的影像全部消退了, 连余光都注意不到身旁那位威严到令她紧张的池老爷, 凝神盯着这订婚邀请函上的字看。
压得人心口直发闷的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池老爷倒是平静淡定得很, 事不关己坐在一旁,重新闭上了眼睛小憩,仿佛就等着接下来小姑娘自己临阵乱脚。
池老爷知道身旁的小姑娘早就知道池敛有未婚妻的事实,但她没有退缩,还是跟池敛谈着恋爱。
那如果她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生已经订婚了呢,这小姑娘是否还能做到全然相信池敛。
对于池老爷来说,池敛和姜诱, 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姜诱这种对企业丝毫不起作用且家境比不上池家的小姑娘, 池老爷永远不会让她进池家。
池老爷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旁边的姜诱对着订婚邀请函, 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言,池老爷诧异地睁开眼睛, 看向了姜诱。
察觉到池老爷的目光, 姜诱自觉失礼, 忙抿紧了唇, 不再让自己情不自禁笑出来。
池老爷目光审视着姜诱, 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姜诱方才笑出声,是因为她在看到那张订婚邀请函的同时, 脑子里就开始了弹幕吐槽。
???大boss一出场杀伤指数这么小的吗??这订婚邀请函骗任何一朵白莲花都杀伤力爆表,可是她不是白莲花……大boss面对她这个恶毒女主好像用错了武器……
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儿一般对池敛和她都不会有影响……
只要不是池敛亲口告诉她的事儿,别人说出口的挑拨离间的事儿姜诱一个字都不会信。
还有,池敛怎么可能跟别人订婚?这根本不可能。
方才不知不觉中笑了出来,现在那种轻松的气氛一过,姜诱在池老爷那种严峻的目光下又紧张了起来。
她无声无息轻咽了一下喉咙,手指无意识地紧攥着订婚邀请函的边角。
池老爷目光往下落了一寸,若无其事地瞥过姜诱那稍微有些发白的手指。
池老爷不再跟姜诱绕圈子,直截了当:“小姑娘,你跟池敛并不适合。”
不适合?
那还有谁适合?
姜诱也着实不喜欢别人不了解他们两个就这般断然下结论。
脑子里闪过池敛那冷峻好看的脸庞,姜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噌地转过头对上池老爷的目光。
“池老爷。”姜诱郑重地说了一声,双手将手中的订婚邀请函递了过去,“我和池敛适不适合,并不是由你说了算。”
听见姜诱说出这番话,池老爷万分诧异,这小姑娘的言语间着实像极了自己的外孙。
池老爷脸色难看了一分:“这是你对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抱歉。”姜诱毅然坚持己见,“但我不认为我跟池敛不适合。”
姜诱说着抖了抖手中那张所谓的订婚邀请函:“而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也挑拨不了我和池敛,我们之间没有那么脆弱。”
池老爷的脸色已经沉得可怕,但姜诱还是稳住了心神:“很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
这种情况下再待下去就是尴尬了,姜诱坐在后座上,微朝池老爷鞠了一下躬,然后将订婚邀请函放在后座上。
一系列动作姜诱做得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一分紧张,她侧过身子,推开了车门,下车。
池老爷一语不发地坐在里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明面说出自己这略微龌龊的把戏,面子上着实有些过不去。
他这一辈子多么狡猾,对手抑或是合作伙伴,交谈期间都未能窥见他的心理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但没想到一在混账外孙这群小孩子中间,他就能被气得够呛。
池老爷眉眼间全是令人感觉到寒彻骨的严肃。
姜诱要将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停止了关车门的动作,对着里头的池老爷道。
“池老爷,这订婚邀请函除了带给我看之外,对池敛那边是不是起着先斩后奏的作用?”
池老爷毕竟是老狐狸,气归气,但收敛情绪对他来说毫无难处。
他转过头去看姜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