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变成唐僧肉——懒人小熙
时间:2018-03-16 15:49:59

    没想到她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到今天,整整五千二百三十一日。”她想也未想,仿佛将那一日日刻在心上一般。
 
    秦国的历法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我粗略一算,惊得脱口而出:“你……你说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五年?!”这么久的时间被关在仿若囚牢的冷宫中,她居然没有疯掉!
    她苦笑着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院墙:“每过一天,我便拿石子在那里刻一道,无事可做时,就去数那墙上的刻痕。”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一面墙上比其他部分颜色浅了一些,仔细看时才发现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条条白杠。
    那刻痕如此触目惊心,一名女子的青春年华,便在这刻痕中逝去了。
    我不忍去想她如何熬过这些年,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秦无亦做国君便是在十五年前,当时与前国君有关的嫔妃公主一个活口也未留下,唯一逃出的公主也在九幽谷毒发身亡。玉娘若是普通宫女不可能在这第三重关这么久,她究竟是什么人?
 
 
 
 
 
 
 
第41章 第 四十 章  改朝换代
    我心中猜测着玉娘的身份,眼角却扫到院门口人影一闪,仔细去看时,只看到一片黑色衣角,心知是莫伽来寻我,便向玉娘借了支陶罐,从井中接满水,告了辞慢慢往回走。
    果不其然,没走出多远便看到莫伽阴着脸站在路中,质问道:“为何去了这许久?”
    我借口说出来找水,正遇到住在这里的人,便闲聊几句。
    他似乎并不信我的话:“那人是谁?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猜他并未听到玉娘说的话,便搪塞道:“不过是那人在冷宫许久未见到生人,跟我诉了些苦罢了。”我见他仍半信半疑,怕他伤害玉娘,又说道:“你也说过这里外人进不来,就算想跟她说些什么,这话也传不出去。”
    他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转身往回走。我跟在后面,觉得他脚步虚浮,体力有些不支,心中懊恼万分,若是不在冷宫,必能寻到机会逃离他,可又一想,以莫伽的狠毒,若在外边怕是不会放心,说不定会打断我的腿栓在身旁,打了个冷战,不敢再胡思乱想。
 
    回到小院,莫伽仍躺去床上,我将盛饭菜的碗拿水冲了冲,倒了碗水自己喝了,又倒了一碗,端到床前,没好气的说:“起来喝水吧。”
    半天没听到他回话,凑到他面前,看他微皱着眉头,似是十分难受,一张脸已经烧得通红,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我踟蹰着,内心十分矛盾,此人阴险毒辣,我早就恨不得给他下十八种□□毒死他,可真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却并没有那份狠劲。况且,如他所说,被带进这与外隔绝的地方,若他死了,或许真有可能永远不会有人发现我。
    犹豫再三,我叹口气,从右耳上摘下耳环,将中间那粒金珠轻轻一捏,珠子应声而开,里面藏着一粒朱红药丸。
    
    这颗药丸是我前几日制好的药,乃是一味救急药,药方是在慕容老头那偶尔看到的,我花了不少银子用十几种珍稀药材才配成一粒,本是为自己准备,万一受到重伤时,这一粒便可续命提气,如今却没想到会用在这个恨之入骨的人身上。
    将药丸溶于水中,拍了拍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心想大概是烧晕了,只好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从他颈下穿过,用力将他上半身扶起,靠在我身上。本以为他是练武之人,必定如陆萧一般身体健壮,没想到却十分消瘦,靠在身上比莫洛还要轻一些。
    想起莫洛,心中不由有些伤感,看着身旁这人与他酷似的容貌,原本那些厌恶也淡了些,轻轻捏开他的嘴,将药慢慢灌入他口中。
    他双唇干裂,被高烧折磨的脱了水,药液一入口便本能的吞咽下去。喂完药,又倒了一碗水喂他喝了,才扶他躺下。看天色大概已是晌午,记起玉娘说一日三次送饭,便出了门向外走。
    
    果不其然,到了铁门那里便看见两份木盒摆在地上,这次我来的早些,木盒还热乎,想着莫伽那副样子估计暂时不会醒,便提了两盒饭菜,往玉娘那院中走去。
    还未进院,便听见女子轻轻哼唱,仔细听来仿佛是一首童谣。只听到她唱到:“午夜梦回,今宵可醉,月如金钩催人泪,想起负心人,衣襟湿几回?”歌声回荡在这萧瑟的冷宫中,更添了几分幽怨。
    我推开半掩的院门,看到玉娘坐在院中,口中哼唱着,眼睛呆呆看着手中的一件东西,连走到她跟前都没有发觉。我看清她手中握着一块长命锁,手指在上面摸索着,那锁大约常年被她这么摸着,表面的花纹都已模糊,只隐约看到上面刻了字。
    
    秦国风俗男童戴锁,女童戴镯,我猜测这是她儿子的随身之物。想到她在这里关了十五年,母子不得相见,甚是可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轻轻说道:“玉娘,我给你送饭来了。”
    她听到我说话,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片刻才想到我是谁:“哦,小七你来了。”忙将手中长命锁放入怀中,起身接过我手中食盒。
    我看她眼神恍惚,感叹常年在此关着,又无人交流,时间久了反应便渐渐迟钝,若我将来离开,又剩下她一人,不用几年怕便会痴傻,对她的同情又加深几分。
    “饭菜还是热的,我们一起吃吧。”她将我领进屋,将食盒放在一张木桌上。我跟在后面,左右观察着屋内摆设。
 
    这房间与我们所住的差不多大小,摆设要更齐全些,但仍简陋的过分。一张旧木桌显然用了多年,表面的漆已经脱落,显出斑驳本色来,床帏被褥也打了几个补丁,但却叠的整整齐齐。想到院外打扫过的路面,我问道:“门外的路莫非也是你打扫的?”
    她点点头,淡淡说道:“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就一并扫了。而且,每年不知何时便会有人来,我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活得那般不堪。”
    我好奇道:“这里每年会有人来吗?是谁?”
    她并没答我,仿佛不想说这个话题,手中忙着将饭菜摆好,催促我坐下。我看今日的饭菜与昨日   不同,随口说道:“没想到,冷宫的伙食居然还不算差。”
    玉娘将一副碗筷递与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初来此地,时间久了,便会知道,长年累月吃着这么几样菜,到最后见到那食盒便会想吐。”说着,随便夹了几筷小菜,配着碗中米饭慢慢吃下。
    我看着她那味同嚼蜡的样子,顿时也没了食欲,想着自己若是住在这里,不用几个月便疯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撑过这些年的。
 
    一顿饭无话,待收拾碗筷时,才想起一件事,问道:“玉娘,你可知哪里能找到火炉,我那屋里太冷,这大冷天也不能一直喝着凉水。”她想了想,让我跟她走。出了院门,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隔壁的院子,这里应在几年前住过人,虽然院中也生着荒草,却没有其他院中那么荒废。
    玉娘带我进了屋,指着墙角一个小铁炉对我说道:“这屋是最后陪着我那人的,她死了以后,物品还算齐全。那些人只管搬走尸首,却从不清点人数物品,你看这屋内有什么可以用的,便拿走吧。”
    我道了句谢,上前搬了搬铁炉,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还拎得动。玉娘说要帮我,想到屋内躺着莫伽,若被她看到,无法解释冷宫里如何会有个男人,便说了句不急,在屋中扫了一圈,看到不大的一个木桶,还有锅碗等物,正好用来提水烧熟。我将锅碗放入桶中,推说铁炉下次再搬,便跟她出了门。
 
    回到她院中,摇了井水上来洗去木桶和锅碗上的灰尘,又装了大半桶水,回头正看到玉娘提了两个食盒要放回原处,便拎着水桶跟她一起往回走。
    我此时脚上还隐隐作痛,不能快走,饶是如此,那半桶水也晃来晃去,她便贴心的慢慢走在旁边等着我。
    我冲她感激的一笑,心想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又生的一副好相貌,为何在如花般的年华便被关在这种幽暗冷宫中?想到她提过的每年会来人,却又不愿说那人是谁,莫伽说这冷宫第三重乃是终生不能出去的罪妃,玉娘究竟犯了何罪?来看她的那人又是谁?她身上布满了谜团,我想到自己不会在此待多久,终是她人生的过客,便也无心再打探那些令她心伤之事。
 
    放下食盒,玉娘便与我分别。我独自一瘸一拐的回了小院,将水桶拎进屋中。转身一看,莫伽仍在昏睡,只是脸上的潮红稍稍浅了些。在衣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轻轻将右手放在他额头,另一只放在自己额头,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一双手早已冻僵,放在他头上,甚至觉着有些烫手。他的体温似乎降了些,开始发汗,想是喂的药起了效果,应该不久就会退烧。
    看着那张昏睡的脸,我不由感慨若是他一直这样睡着多好,只要一醒来,便又会变回到那个变态邪恶、心狠手辣的魔头。叹了口气,觉得歇的差不多,便瘸着腿出了门,回去搬那个铁炉。
 
    正走着,突然远处传来阵阵钟声,我停住脚步,不知这钟声从何而来。前方不远处,玉娘失魂落魄的从院中跑出来,喃喃的说到:“他死了......他死了......”
    我见她神情恍惚,一张脸有悲有喜,似乎有些癫狂,不知出了何事,忙上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玉娘,你怎么了?谁死了?”
    她看着我,眼中带泪,一抹痛苦闪过:“秦无亦......他死了......”
    我才明白这钟声原来是宫内丧钟,此声一出,便是昭告天下,国君已薨。他死了,说明秦煜的逼宫计划成功,不久之后,不,从现在开始,他便是秦国的新君。
    
    看着玉娘,她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茫然的陷入呆滞中,不断喃喃自语。回想她说的话,我猜测她与秦无亦之间必有瓜葛,按照时间推算,她被关进这里时,秦无亦刚刚登基,便不可能是册封过的妃嫔,那么,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身世之谜
    悠长的钟声终于停了,我扶着玉娘慢慢回到屋中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她拉我坐在身边,还没说话,两行泪已流了下来,我知她被关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话闷在心里,用手轻拍在她背上顺了顺气。
    她缓了缓,才慢慢说道:“每年腊月初十那天,都会有人来看我,只有那一天,这三重门才会打开。你可知那人是谁?”
    “是国君?”
    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他为何每年来看我?”
    我摇摇头,等她说下去。
    “因为我是他结发妻子,那一天,是我的生辰。”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玉娘的身份竟是这样。第一次入宫面见贵妃前,曾向秦煜要了宫内重要的几个妃嫔详细资料,记得现任皇后并不是秦无亦发妻,而是他登基后才新娶的重臣之女,那桩政治婚姻不过是为了稳固朝政。
    死去的前太子,是他的长子,却并非嫡出,乃是还做副将时一名妾室所生,那妾室后来母凭子贵,被封为妃,可惜在立太子前便去世了。
    我曾想过,秦无亦的正妻为何没有提及,因此事无关紧要,后来也就未再去想。听玉娘如此一说,才恍然大悟,只是秦无亦为何要把她关在这里?
    
    只听玉娘说道:“我本是前朝护国将军府的大丫鬟,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那时秦无亦还是将军手下的名不见经传的参将,只因常常来府中报信,我对他也慢慢熟络起来。有一日,老夫人问我觉得此人如何,我才知他向将军请求娶我为妻。当时我看他仪表堂堂,人又老实,便答应了。从那以后,他接连几次被将军提拔,不几年便成了副将,当了将军的左右手。十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派人将我们这些家眷接到城外一处农家,我不知发生何事,直到几天后,才听说将军被杀,秦无亦通敌叛国,一路攻进皇宫。”
 
    说到这,她闭上眼,叹了口气:“我那时才知道,他不过是利用我得了老夫人的赏识,助他得到将军的信任罢了。将军被害,将军府中血流成河,我唯有以死谢罪。可在那之前,我要先杀了秦无亦!终于等到他露面,我趁其不备,将早就藏好的毒下在他的茶中,只可惜,他喝的太少,并没有死。我被关在地牢中,本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想到我那年幼的儿子,若我死了,他便没有了娘,最终这丝牵挂让我没有死成。不久之后,便被带到这里,一呆就是十五年。”
 
    她呆呆看着门外,双眼失魂一般的茫然,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呐呐自语:“每年他都会来看我,我不想见他,只盼着他能带着儿子来,可是,一年又一年,每次都失望。现在,连他都死了,我怕是也见不到儿子了。”她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长命锁,不由泪如雨下。
 
    我听完她的话,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玉娘居然与罗小七还有些瓜葛,当年罗家被灭满门,是她心中永远不能抹去的亏欠吧。相比贵妃的十五年,玉娘有情有义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让人唏嘘。我对她在同情中生出几分敬佩,心想若是有机会能逃出去,一定要将她在此的消息告知她儿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便问道:“玉娘,不要灰心,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你儿子名字是......”
    她闻言低头看向手中长命锁,指着中间有些模糊的一枚字迹对我说:“我的儿子,名字取我的玉字谐音,单名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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