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苦笑：“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啊！”
拉里教授明白胡睿明的苦衷，政治游戏不是那么好玩的，有时不得不有所妥协，所以他才讨厌政治。
拉里教授不太懂说安慰的话，温吞道：“我向上帝保证，我绝不会透露此事。”
胡睿明寻思良久，他相信拉里教授的为人，而且有他的加入，好比如虎添翼。他轻声的说：“她在香江，我安排人送你过去。温馨提醒，她很特别。”
这下拉里教授的好奇更浓：“我真想马上见到她。”
和拉里教授同去的还有卫博文，他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跟着去。他在登机前打电话给胡睿明，算是留了音讯。
因为卫博文是卫家五代单传，胡睿明想劝阻他，却被卫博文一句“如果害怕直面疾病，那我永远止步于此，也违背我学医的初衷”挡回所有的话。
飞机翱翔蓝天，志同道合的人终相会。
刘靖瑶知道很快会有两个人过来，和她一起研制药剂。她没什么反应，倒是小King有意见。
“到时他们肯定会发现你电脑的不同，你怎么解释？”
刘靖瑶无所谓耸耸肩：“那又能怎样。反正等我把S病毒解决了，回家后也要准备建立公司的事宜，我从你那里学来的东西是时候一点点推广开来。”
“真的？！那我们一言为定。”
几个小时转眼就过了，拉里教授和卫博文马不停蹄地赶到实验室，打开门那刻，两人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第081章 另辟蹊径
实验室里只有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这人身材娇小，怎么看都是年轻女子。
拉里教授和卫博文在年轻女子的示意下，来到楼下的休息室。没过多久，刘靖瑶一身便装来到休息室，分别用中英两种语言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刘靖瑶。想必两位就是胡老先生口中的专家。”
终于得见刘靖瑶真容的拉里教授，不由得惊呼：“Oh！MyGod！”他见过不少天朝人，他们普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但眼前的女子年轻得过分，他思疑她还未成年。
“我冒昧问一下，你今年几岁？”
刘靖瑶笑着说：“再过一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拉里教授倒吸一气，这女士真没成年！原来胡睿明所说的“特别”，是指这个。
卫博文从刚才开始就不出声，他觉得刘靖瑶有些眼熟，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回忆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当时在南塔公园偶遇的女孩。
卫博文淡然一笑：“你好！我是卫博文，我们曾经见过面。”
刘靖瑶的记忆力今非昔比，她当然记得卫博文是救过那个有梅尼埃病的病人的人。
她向前和他们握手，并回应：“南塔公园，梅尼埃病。”
直到此刻，拉里教授还是不敢相信就是这个女孩证明了S病毒是冠状病毒，他试探性问：“Abler（胡睿明的英文名字）说你在研制特效药和疫苗？”
刘靖瑶点头：“我已经有想法了，剩下的就是实践阶段。有你们加入，我相信很快能做出样品。”
随后三人换上防护服，回到实验室。
“你的想法是什么？”拉里教授最关心这点。
“之前大多数医院采用抗生素治疗，最具效果的是甲基强的松龙静点和别的药物联合治疗，而用与特效治疗的药物又有环内酯类抗生素的配合。但临床证明这些药作用不大，而且很有可能会给患者带来后遗症。”
2003年，为了抢救生命，激素类药物曾被大量用于紧急治疗，激素的副作用导致部分患者股骨头坏死。S病毒对他们的身心损害极大，大部分人都有肺部病变等多种后遗症。
“所以我另辟蹊径。”刘靖瑶指向桌子上的培养皿。
拉里教授和卫博文透过显微镜，发现里面是由数个氨基酸或糖基组成的分子，有的呈线性或连续性排列，有的呈折叠状肽链。
拉里教授瞪大眼睛：“这是lpha-gal抗原决定基？”
“我的想法就是以中医的理论，用西药的方式把药制出来。”刘靖瑶提出个新颖的方案。
拉里教授和卫博文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安静听刘靖瑶说下去。
“中医的理论中，强调人的身体是环环相扣的整体。‘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如果只着眼跟前问题，怕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应该调动身体内最安全，最有力的防线——免疫系统。”
“可是免疫系统已经对S病毒起不了作用。”拉里教授反驳道。
“不是不起作用，是反应太慢了。”刘靖瑶摇摇头：“实际上，我们的免疫细胞总是处于饥饿状态，免疫状态是随时准备好，只是需要五六天时间来发展免疫系统。可那时就太晚了。”
“所以你想···”卫博文隐约能猜到刘靖瑶要做什么。
“免疫系统对这个奇怪分子产生了反应。对免疫细胞来说，lpha-gal抗原决定基就是食物。我把这个分子植入到一个细菌上，而这个细胞恰恰是侵入肺部的病原体，你们想会发生什么？”
卫博文反应神快：“这样一来，免疫系统立即进入攻击状态，蚕食那些病毒细菌。”
“但是你要怎样做到这些？”拉里教授谨慎道。
“我会把它附着到DNA适体上，然后DHA适体会专一附着到所选择的目标，因此我们就可以挑S病毒的细菌作为目标，然后免疫系统就搞定它了。”
仔细解释下来，拉里教授和卫博文恍如醍醐灌顶，顿时信心十足。
拉里教授提醒道：“那疫苗呢？”
“至于疫苗，我不会用旧式的疫苗方式。病毒总是变化，一旦它开始变化，抗体就很难识别并压制。于是我从患者的血液里分离出新的有明显防御能力的抗体，一种具有广泛中和能力抗体。这种抗体能对感染提高全面保护。从抗体到制造出预选疫苗，我称之为还原接种疫苗法。”
拉里教授的领悟能力很强：“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就可以抓取这些新抗体，继而构想病毒更精确的结构。”
“全中！由此我们的免疫系统就可以产生相匹配的抗体。遗憾地是，时间紧迫，数据和样本有限，目前只能针对S病毒病毒。其实这种方法更适合运用在HIV病毒上。”
听了刘靖瑶的解说，拉里教授好像进入一个新世界，他看刘靖瑶的眼神就像粉丝看到偶像。他冲到刘靖瑶面前，有点语无伦次：“对，你说的对。HIV病毒是最狡猾的坏东西。哦，我实在无法想象，HIV的疫苗。”
“拉里教授，先不要高兴太早。这项技术还没有成熟，现在能制出S病毒病毒的疫苗就不错了。”
被刘靖瑶泼冷水的拉里教授稍微恢复理智，他仍然热情不减：“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S病毒，不过你说的技术很有前景。”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应该是我们给S病毒点颜色瞧瞧。”刘靖瑶扬起自信的笑容。
拉里教授和卫博文相视而笑，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见到稳操胜券的表情，因为他们完全被刘靖瑶折服。
接下来三人分工合作，争分夺秒，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三个小时，甚至有时忘了吃饭。
刘靖瑶等人全力以赴的时候，收治S病毒患者的医院开始沦陷了，越来越多的医护人员受到感染，医院出现人手短缺。其中一间医院就因此关停急诊室三天。
华广医院的后楼梯，一个女人蹲在墙角，捂嘴偷哭。
刚好经过的廖卓宇走进来，他焦急地问：“叶护士，你怎么了？”
叶护士抬起头，涕泗横流，哭着说：“我怕走不出医院，我怕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了。”
第082章 黎明前的黑暗
廖卓宇轻叹口气，走了过去。他蹲在叶护士身旁，淡然道：“面临死亡的威胁，人会害怕是很正常的。你尽情哭出来吧。”
叶护士不解地望向廖卓宇，廖卓宇递给她纸巾：“你在这里把所有的不安、恐惧、焦虑全化作泪水哭出来，出去后就不允许有丝毫的软弱。因为你是医疗人员的一份子，寄托着病人最后的希望。”
叶护士闻言，豆大的泪珠直往下掉。廖卓宇静静地退出去。他来到角落边，先放松自己，扬起笑容，再给妻子打电话。
电话瞬间被接通，是妻子心急的声音：“老公，你还好吧？”
“我没事，医院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周全，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丈夫没事，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可愁绪又满上心头：“怎能不担心，你和那些病人待在一起，住院部又封锁起来，要是···”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也不敢说。
“我会保护自己，我还没有给我们的小公主补过生日。”
“你等一下，女儿有话想和你说。”
很快一个嘤嘤哭泣声传来：“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黛儿想你了。”
廖卓宇抬起头，把夺眶而出的眼泪忍回去：“黛儿乖，爸爸很快就回家。到时候爸爸和妈妈就带黛儿去海洋公园。”
“黛儿不要海洋公园，只要爸爸回来。”
廖卓宇觉得胸口闷闷的，宛如一块大石压在心上。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哽咽道：“黛儿你···”
此时医院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内科的廖卓宇医生速到重症监护室。
廖卓宇只好草草结束通话：“黛儿，爸爸要去工作了，下次再说。”
一轮抢救下来，病人回天乏术，又是一条被S病毒夺走的生命。廖卓宇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他垂下头，额头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呻吟、哭泣、恐慌、死亡，交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将他裹得紧紧的。
这时，另一名医生急急忙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廖医生，隔离病房那边失控了。”
廖卓宇大惊失色，整个人弹跳起来：“怎么回事？”
“起初只是两三个病人因不满医院开给他们的药不起作用，向吴医生他们抱怨。吴医生···”
“我们边走边说。”廖卓宇果断的说。
“吴医生他们解释了，可病人不听。后来变成争执推撞，吴医生一时失去分寸，把特效药没有进展的事说漏嘴了。然后病人们开始惊慌，有些人和我们的人厮打起来，有些人甚至想冲出隔离病房。”
平日注重素养的廖卓宇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时候最忌讳是让病人知道残酷的消息，这无疑是压倒他们最后一颗稻草，压抑已久的恐惧如火山爆发，足以摧毁一切。病人会不顾一切，只剩下对生存的欲望。
当廖卓宇从特殊通道赶到病房，场面已是混乱不堪。吊针瓶、纱布、支架等医疗用品散落一地，几个护士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其他医护人员拼命拦住发狂的病人。而病人们撕扯手上的吊针，拖着病弱的身体，拍打紧闭的门窗。
廖卓宇立即站在高台上，用断掉的凳脚大力击打不锈钢桌面，持续性刺耳的敲击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我们很了解大家的心情，因为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随时有可能感染。他们忍痛与家人分离，为的就是和你们共同抗击病魔。我们当中已经有医生和护士受到感染，甚至···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