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胡乱的点头,手里抠者手腕处的避水珠,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宁钧云再次拿了一盏壁上的灯盏,带着几人往墓室深处走去。
墓道其实比起之前的甬道宽敞了不少,而且还不长,很快家人就到了第一个墓室。
第一个墓室看起来似乎是殉葬坑,分别在墓道的两边。他们四人分别看过,发现里面除了四散的尸骸,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淼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自从进了石壁后就一直看着他们。这么一想,又在这墓室里,她还真的有点毛毛的。
几人也不是那考古专家,他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所以大致看了殉葬坑后就继续往前走。再往前的墓道就开始变细变窄,仅容一人通过了。他们前后前进,不过片刻,便到了一个艳光四射的墓室。
这个墓室随处摆放的几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露出里面金光闪闪金子,还有各类珠宝。这些东西就好像不值钱一般,随处可见,似乎邀请着每一个进入墓室的人。
可惜他们四人对这些东西着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后面的棺椁。在哪些光芒四射的珠宝后面,摆放着一具非常非常奢华的棺椁。
棺椁用金丝楠木制成,上面绘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画,似乎画的是墓主人戎马半生的画面。棺椁的棺盖上面还追着不少的宝石,非常的精美奢华。
然而许淼扫了一眼,就皱着眉头说,
“这个是假的,宝石是假的,棺椁是假的,连里面躺着的也是假的。”
第六十三章
“这怎么可能?没道理啊?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都放在这里干嘛?”
孙阮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串珠串,看了一眼,然后又扔回去,再拿起一枚金子,在手上掂了掂重量,也再次扔回去。重复几次后,她终于相信,许淼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假货。
“应该是为了迷惑闯进来的人?那些盗墓者?”许淼迟疑的说。难道她要说天眼之下,所有的东西都无所遁形吗
“好吧,如果说这些假的珍宝丢在这里是为了让那些盗墓者拿了东西离开,那这个棺椁呢?你说棺椁也是假的?”
许淼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棺椁的材料是真的,里面躺着的也是一具真的尸体。但是这不是真正的墓主人,那里面躺的,应该是已经化为枯骨的水娃。”
她慢悠悠的走到棺椁面前,指着上面那一道痕明显的痕迹说道:“你们看,这道痕迹,很明显这个棺椁再被合上后又被撬开过。”
许淼顺着这个痕迹,用了巧劲,轻轻松松的将棺盖挪开了一小部分,露出了大概一个手掌长的空间。她一把扯过宁钧云的袖子,将他手里的灯盏往棺椁这块挪了一点距离,好让大家看的仔细一些。
棺盖打开的部分传来一股木头腐朽的气味,稍稍有些刺鼻,但是意外的是棺椁里面很干净,出了一具化为了白骨的尸体,其他的就没有了。
“那也不对啊,淼淼,你怎么就知道那里面躺着的就是我们之前交手的水娃?这都化为了白骨了,哪里看的出来啊。”孙阮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有些好笑。
许淼顿了下,她总不好说她有天眼,知道了棺椁里边躺着的尸骨就是水娃吧?这话她是绝对不能说,要知道连她刚认下的师兄宁钧云,她都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心思百转千回的她干脆一咬牙,用力推开棺盖,将棺椁里面的景象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原本她是担心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好在这棺椁内的尸体虽然化为了枯骨,但是还是保留了一大部分他生前穿着的大部分衣料。
许淼眼睛一亮,这倒是给了她一个非常完美的理由来说这件事。
“你们应当对水娃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记忆的吧?再看看这里面剩下的布料,是不是和水娃身上的一模一样?”
无垢和孙阮欺身上前,然而宁钧云纹丝不动,任劳任怨的站在许淼身边举着灯盏,嘴角微勾。
两人往里面探了探头,虽然接着灯盏视力不成问题,但是棺椁太高,他们往里面看又看不真切,加上这棺椁的味道着实不是那么好闻的。最后还是无垢,看孙阮眉头隐忍,干脆一把将棺椁里头的布料扯出来,递给了孙阮。
孙软接过布料后,朝着无垢甜甜一笑,然后低头仔细的看起来。许淼看到这场景,酸的她牙都快倒了,她回头瞧了瞧身边默默托着灯盏的宁钧云,不动声色的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悄悄的说。
“你下次要是给我找了个师嫂,可要早点告诉我啊,我可受不得这种刺激。”
宁钧云眼神微动,闪过一丝笑意,偏偏端着严肃的面容说道,
“你放心,你师嫂绝对先让你过目。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娶。”
许淼乍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泛酸。她忽略掉心里的异样,笑嘻嘻的扯着他的袖子,
“这可是师兄你自己说的哦~不过其实也没事,我说的受不得刺激是指别像无垢和孙阮一样,浑身冒着恋爱的酸臭味就好啦~~”
宁钧云还以为她这榆木的小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开窍了,果然还是他想太多,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他在心里又默默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的路还很长。
“我刚刚比对了下,还真是和当初水娃身上的一模一样!你看这里,”孙阮指着布料上灰扑扑的一块刺绣,绣的是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这个乌篷船,我当时在水娃的身上无意间也发现过,那本手札中曾经提过一句,那是水娃娘亲去世之前绣上去的。这绝对错不了。”
“那么咱们问题又回到原点了,这个棺椁放在这里,水娃不在里面的时候,也就是说是个空的。我刚看了一下,这个墓室好像是最后的墓室了,没有路了。那我们要找的赵青呢?在哪里?”
宁钧云举着灯盏绕着棺椁来回的踱步,又走到顺着墓室的墙壁走了一圈,眉头皱的紧紧的,都可以夹死一个蚊子了。蓦然,他微微一笑,舒展了眉头,说道,
“这个墓室我肯定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将军,还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他的墓室绝对不可能这么小。真正的墓室绝对在后面。”
许淼恍然大悟,“这里放个假墓,随地可见的珠宝,虽然是假的,但是一定程度上也能阻拦一些盗墓者了。那这样说来,真正的主墓穴肯定放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说完许淼又疑惑的说,“既然我们想得到,那意外进来的人也肯定会知道啊,这也说不过去啊。”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找到去主墓室的路?咱们甬道前看到的尸骸忘记了?还有水娃……”
“这样说来,那这个墓室其实也算是墓主人的一个警告了,见好就收。”
宁钧云盯着前方墓穴墙壁的一角,随意的说,
“不用管这些了,咱们又不是盗墓者,对那些东西也用不上。我们确认完想知道的事情后,就别打扰人家在这里长眠了。”
许淼心里一动,“话说,你究竟想确认什么啊。”
宁钧云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孙阮,跟倒豆子似的嘚吧嘚嘚吧嘚的说了一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淼淼你既然是我们老大的师妹,那也不算是咱们组织的外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咱们很早之前就在查两座古墓的联系,至于原因,说来复杂,想必你也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总之就是无意间查到了两座古墓的关联,然后前段时间吧,老大翻阅咱们以前同事留下的手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件事。”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看着许淼。
许淼正听得起劲,冷不丁见孙阮停下来不说,而且看着自己,疑惑道:
“什么事?和我有关?”
孙阮瞥了一眼带着淡淡警告的宁钧云,咬了咬嘴唇,说道,
“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那位前辈留下的手札上说,他们一行人后来悄悄的去了图书馆下面的墓室。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位躺着像睡着的古代女子。女子说她是由怨气形成的怨尸,她自知前辈一行人不会放她出去,但是她请求将她的东西带给她的丈夫。作为报酬,这个怨尸愿意自我封印,不出去作乱。当时女子给了一个地址给了前辈一行人,但是因为时过境迁,很多地名都变了,加上那时候信息也极度不发达……总之前辈一行人拿了女子的东西后,找不到地址,这件事情就这样搁浅了。”
孙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辈他们一行人中,有一位就是你和老大的师父,钱元子。钱前辈当时留信说自己去找,但是却一去不复返。后来因为内乱,那些知情的前辈都一一去世,唯一知情的只有钱前辈了。但是……但是”
“但是我师父自此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你们了,对吗?”许淼平静的说。
孙阮艰难的点头,她其实没说的是,图书馆那里越来越浓的阴气说不定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那时候师父从我的父母手中抱养了我,因此才将这些事情放在了一边。”
许淼叹了口气,小时候自己非常闹腾,加上体质特殊,几乎要每天粘着师父才不至于害怕的哭天喊地。这样说来,这个事情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份因果在。那十几年中,他们师徒二人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师父就怕自己太弱小就暴露在有心人眼中,会想方设法害死自己。
“我能看下那女子的东西吗?”
孙阮没有回答,转头看着自家的老大。
得,看来这东西保存在自己师兄的手里。
“师兄?”
宁钧云这次倒是很直接的就将东西放在许淼的手里,他之前不说这事,就怕许淼胡思乱想,毕竟师父这样做的确是算失信于人了,虽然情有可原。
许淼感觉手里拿到了一个触感类似丝绸的袋子,里面还有一块硬物。
她摊开手掌一瞧,发现上面躺着一个紫罗兰色、绣着鸳鸯交颈图案的荷包。这个荷包非常的精致,那鸳鸯交颈的图案绣的活灵活现,看得出做这个荷包的人心灵手巧和用心。
徐淼小心的拉开荷包的松紧口,发现里面的硬物竟然是一块和田白玉做成的貔貅玉坠。玉坠不大,大概只有她小半个手掌大小,但是玉质非常莹润,触手生温,定时经常有人放在手上把玩。雕刻的貔貅也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大家之作。
“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定情信物……”
看完后,许淼小心的将貔貅放进荷包里面,拉进袋子后还给了宁钧云。
“那你们来这就是为了这事?把东西给人家?可是咱们现在都找不到真正的墓室啊。”
宁钧云结果荷包,轻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入口了。”
说着他独步走到前方的一个墙角,倒出荷包内的貔貅,对准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轻轻一扣。一秒钟后,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打开了一道小口子,露出了一道往下走的石梯。
宁钧云拿出扣在洞中的貔貅,也不管后面三人目瞪口呆的模样,直接往着石梯下走去。发现这个洞口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在孙软说出他们的目的时,有一道雄厚的声音送到他耳边。那道声音说他就是赵青,在他们进入甬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而且那个洞的秘密,也是赵青亲口告诉宁钧云。古墓之中其实存在很多的机关密道,他们之所以这么顺顺利利进来,一方面是赵青知道几人不是常人,不想节外生枝。之前他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无意间同化了一个凡人,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很自责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他闻到了莲儿的气味。因为这道气味很淡,他又不敢确定,所以就更加不敢放机关了。直到他们谈起来这里的目的,他才忍不住开口。
石梯很陡,也很长,弯来绕去看不到底。宁钧云走在前面,许淼一行人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不敢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