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跑吗?”宋洋走过去,将它拎起来。
猫咪有些怂地瞅了眼楚灵,趁她不注意,偷偷朝宋洋亮了亮爪子。
宋洋在它脑袋上一敲,“老实呆着。”
“喵……”猫脑袋耷拉下来,眼睛还时不时地撇向台上的小鱼干。
宋洋一见,指指旁边的灶火,对它说:“你别捣乱,自己去那边烤烤火。等下给你尝尝更好吃的鱼。”
猫的双眼骤然一亮,扭头就蹦跶到灶火旁,甩着身上的长毛。
它的毛发干得很快,过了五六分钟,就恢复了先前的柔软蓬松,经过水球的洗礼,还露出了她原本的颜色。这是一只乡下最常见的田园猫,毛发雪白细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宛如冬阳。
宋洋从灶台上拿起一个带着豁口的粗瓷碗,往里倒了半碗鱼松,递到它面前。这罐鱼松是他留着日后做鱼松饭用的,调味清淡,正适合给小动物吃。
大白猫凑到碗边,先小心地嗅了嗅,拿舌头卷起一小口鱼松,紧接着就幸福得眯起了眼。
待吃完鱼松,它又将碗舔的干干净净,然后扬起脑袋朝宋洋‘喵喵’叫着。
宋洋被它这幅卖萌的样子逗乐了,咸鱼干不敢给它多吃,便从包里拿出一小条先前在家炸好的酥鱼。这酥鱼是用新鲜的小鱼干炸而成,连骨头都炸酥了,微甜、微咸,用来做零食最合适不过。
显然,大白猫也爱这一口,吃完一小条酥鱼后,还不住的拿舌头舔着嘴边,像是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两个小时很快到了,宋洋准备进屋去叫老胡,楚灵也跟着向正屋走去。
出了灶间,两人便冲那白猫挥挥手,示意它可以离开这里。
猫却不为所动,亦步亦趋地跟着宋洋。
宋洋无奈,俯下身来,对着蹲在地上的大白猫说:“你要跟着我?”
大白猫看了他一眼,又瞥过头去看楚灵。
不知它是怎么想的,竟机灵地窜到楚灵脚边,拿脑袋亲昵地蹭着楚灵的裤脚。
楚灵抿嘴一笑,弯腰在大白猫头顶轻轻揉了揉,“留下它吧。”
这猫有几分修真界中灵兽的机灵劲儿,显然是已经开启了灵智的,留在身边未尝不可。
大白猫好像听懂了楚灵的话,乖巧地又蹭蹭她手心,然后蹭的一下,跃上了宋洋肩头,趾高气昂的瞪着他。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
“嘿,这下你不能拒绝小爷我了吧?”
宋洋翻了个白眼,屈起手指在它脑袋上敲了敲,笑骂道:“滑头鬼。”
“你那么爱吃鱼干,以后就叫你小鱼干好了。”
“喵呜!”大白猫抖擞着一身长毛,似是不满意这名字一样,朝宋洋龇牙咧嘴。
宋洋将它从肩头拽下,夹在怀中,顺手揉乱了它头顶的毛发,“就这么决定了。”
“喵!”大白猫求助地朝楚灵看去。
可惜,楚灵对它的新名字没有任何异议。
抗议无效。
小鱼干的名字,算是定下了。
……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农家院以北二十公里处的临时营地中,却并不平静。
“嗷唔……”
一声狼嚎,将帐篷中熟睡的人齐齐惊醒。
程依依惊坐起身,麻利地披上外套,向帐篷门口走去。
帘子被从外面撩开,守在门口的士兵探头进来,仓促地说道:“暂时不要出来,保护好陆老先生和老夫人。”
越往北走,昼夜温差越大,睡在车上已经不足以御寒。
前往B市的车队便在路边扎起了四个大帐篷,帐篷里升起暖炉,足以容纳十余人躺在其中取暖休息。
程依依、孙心怡,便跟着陆老先生和陆老夫人,以及S市研究院的三位教授休息在同一座帐篷。这帐篷中,也只有他们七人而已,倒是帐篷外,足足安排了八位士兵轮流守夜。
程依依闻言,折身回到了陆老夫人身边,扶着陆老夫人坐起身,又拿起旁边的保温壶为她倒了杯热水,“陆奶奶,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陆老夫人接过热水,抿了一口,问:“外面怎么了?”
“可能是遇到野兽了吧……陆奶奶,您别担心,周团长他们手里有枪,肯定能解决的。”程依依安抚道,说罢又将尚在熟睡中的陆老先生喊醒,和那几位研究院教授一同,围坐在一起,等待外面恢复平静。
孙心怡冷眼看着程依依在陆家两位老者面前讨巧卖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出去看看。”丢下句话,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四座帐篷围绕篝火搭建,此时,另外三座帐篷中的人已经尽数走出。
整整一个特战连的士兵,除了守在卡车上的以外,尽数围在了陆老先生所在帐篷的周围,警惕地看向帐篷外围。
孙心怡定睛看去,夜色之中,闪烁着无数双锃亮地眼睛,乍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是狼群!
“出来做什么,回去!”周团长就在帐篷门口,看到孙心怡,厉声训斥道。
孙心怡没有转身,她说:“我能帮上忙,不会给你们添乱。”
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周团长目光凉飕飕地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就吩咐好特战连三排的士兵守在帐篷旁,保护陆老先生、老夫人及几位教授的安全,其余人随他上前,解决狼群。
狼的动作比人更快,分作不同方向朝着帐篷人群方向扑来。它们彼此配合默契,丝毫不逊色于这些训练有素的特战士兵。
周团长一声令下,子弹上膛,枪声在夜空中响起。
他枪法极好,一枪击中狼头,血花迸射,腾跃至半空的狼歪头落下,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嗷唔!”
这一幕却刺激了余下狼群,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在帐篷四周响起。
被激怒的狼群来势汹汹,纷纷向最外侧士兵扑去,枪声板着狼啸接连不断。狼群中不时的有狼被子弹击中,士兵中亦有人被狼口所伤,甚至有几人直接被狼一口要在了脖颈上,当场毙命。
周团长当即下令,“特战连三排全体战士,护送陆老先生等人返回车上!”
这群狼像发了疯似的,不死不休。以血肉之躯和这群不要命的野兽拼,显然是不明智的。此处不时久留之地,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比狼群中其他同伴搭上一圈的狼突破防线,直勾勾地朝帐篷扑去。
周团长/枪/口对准它的头颅,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子弹正中狼头,却意外地弹了开来。
一双泛着冷光的狼眼死死盯住周团长,它的四脚在帐篷顶端用力一蹬,便向周团长扑来。
“小心!”
孙心怡急声提醒,同时抬起手,掌心冒出一道火光直击狼身。
令人惊异的一幕在眼前发生。
就在火光即将燎到狼毛上时,狼毛上凝结出一层冰霜,将那火焰阻挡在外。它的攻势丝毫不受阻碍,一张巨大的狼口近在咫尺。
周团长抄起脚边的木棍抵住狼嘴,另一只手拿枪对准它的眉心,一连开了三四枪,才将他的皮毛打穿。
最后时刻,狼嘴中却突兀地凝结出一根冰锥,对准周团长心口处飞去。
孙心怡手中火光飞出,包裹住冰锥,终于在冰锥刺中周团长前将其融化,却在周团长军装胸口处烧出个窟窿。
孙心怡不好意思地拿手背蹭了蹭鼻尖,“抱歉,没控制好力量……”
周团长深深看了她一眼,两秒之后,果断转身再次将枪口对准袭来的狼群。
孙心怡耳朵颤了颤,她刚才好似隐约听到了三个字……
“多谢你。”
……
农家院里,楚灵透过窗口向北望去。
目中若有所思。
第28章
这一夜, 楚灵没有合眼。
远处弥漫开的血腥味,让她始终保持警觉,神识一刻也未曾收回。
以她如今的修为, 神识尚且经不起这般耗费。
一夜过去, 反倒是她这个既不用开车, 又不用守夜的人看上去最显疲惫。
这还是宋洋头一次见楚灵精神萎靡,担忧地伸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口中念叨着:“是不是着凉了……还好, 没发烧。”
宋洋看了眼她略显苍白的脸,自以为悟了。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宋洋回到车上,在后备箱好一通翻找,抱着保温壶和一包东西钻进了灶间。
十分钟后, 他拎着保温壶回到堂屋。
“刚熬好的, 你喝点吧。”宋洋拧开盖,将保温壶往楚灵手边一放。
屋子里瞬间弥漫开红糖和生姜的味道。
睡醒出来的付景华和两名女高中生, 齐齐向楚灵投去了然的目光。
倒是楚灵自己,对此毫无察觉。她认识红糖,也认识生姜, 不过这俩加在一起有什么用, 就真不知道了。
修士忌讳气血流失,修真界的女修士们通常在迈入炼气境后就开始服用凝血闭经丸, 除非是穷到连丹药都吃不起,否则还真没听说过哪位女修士为这种事困扰。
而在迈入金丹境后, 修士的身体已经完全与凡人不同,更不用承受月经之苦。
楚灵已经忘记了,这项女人每个月必须经历的事情……
不过眼下,却又不是这么回事。
只能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了……
楚灵接过保温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红褐色的液体滑入口中,甜腻中又带着几分辛辣,倒是挺好喝的。
“都起了,那咱就出发吧?”老胡走进堂屋,伸了个懒腰。
他瞅着缩在楚灵身旁的大白猫,好奇问:“哟呵,这猫挺漂亮呀,哪来的啊?”
宋洋端着盘煎好的馒头片进来,听着这话,随口解释:“门口捡的,看上我做的鱼了,赖着不走。”
至于猫的异能,他绝口不提。
老胡啧啧两声。
小年轻就是不会过日子啊,这都什么世道了,人都快吃不饱呢还拿鱼肉喂猫……真是浪费哟!
片刻后,郭老师带着两个男生从卧室出来,昨夜投宿在这院子里的九人便聚齐了。
楚灵停下筷子,“胡先生,今天前一段路,由我们来带。”
老胡诧异地看向楚灵,丰厚的阅历使他没有忙着提出质疑,而是问道:“楚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堂屋里安静下来,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楚灵。
“我闻到了血腥味,这附近可能会有野兽出没,我们要避开。”楚灵难得,详细为大家解释道。
老胡一拍大腿,“楚小姐,你等一下。”
他在随身背着的挎包里翻找片刻,找出张地图来,拿笔在上面画出原本要经过的道路。
他指着红笔标记的地方,“这是我们原本要走的路,只要不偏离大方向,总归能有办法到B市的。”
怀揣着疑惑,一行人踏上北行的道路。
楚灵照着地图为宋洋指路,特意绕过了昨夜血腥味传来的位置。她怀疑那里曾有大型野兽出没,血腥味那么重,可能会引来更多不好对付的猛兽。
她选择了原本路径西侧的另一条小路,这条路虽然略窄一些,但路面情况还算完好,足以让他们顺利通行,绕过血气最重的地带。
中巴车内,胖胖的男生手里举着个双筒望远镜,对准远处看着。
忽然,他朝身旁坐着的另一位男生招了招手,“涛子,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狼?”
被称作‘涛子’的男生接过望远镜,仔细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多狼,这得有上百只了吧?得亏咱们没走那条道。”
若说先前他们还觉得楚灵无中生有,此时心里就只剩下滔滔不绝的感激了。
真是神了,说路上有野兽,就真的有!
停车休息时,刘小胖和涛子赶紧将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诉给其他人,尤其是负责带路的楚灵,和对路线最为熟悉的老胡。
刘小胖嘴甜地恭维道:“楚灵姐可真有本事,连这都能猜得到。你是怎么看出来,路上会有野兽出没的啊?”
楚灵抿了抿唇角,没有开口。
身旁的宋洋在小胖子脑袋上敲了下,做出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佛曰,不可说。”
……
负责护送陆老先生等人的特战连损失惨重,离开束河基地时一行百余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五十。运送物资的卡车,亦在逃亡过程中撞毁近半。
一夜之间,原本士气高昂的队伍,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低迷。
程依依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这是她昨天为了保护陆老夫人而受的伤,手腕被狼爪挠破了一道,流了点血,却没伤到骨头。
孙心怡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伤口,冷嘲道:“那头狼明明都被子弹打中了,你还伸手干嘛?受伤也是活该。”
为了讨好那对老人,程依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程依依撇撇嘴,嘴里嘟囔着:“你懂什么……”
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脸颊上的皮肤虽有些粗糙,却没有任何伤痕。她忍不住翘起嘴角,这一世在去B市的路上,她同样受了伤,却总归不是伤在脸上。
有了昨夜的意外,白天车队将路程再次加快,力求早日抵达首都军区。
刚停下了休息一刻钟时间,便又召集集合,准备出发。
程依依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耳边便听到一阵阵鸣笛声音。
她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小路上依次驶来几辆车——
打头的,是一辆出租车。
几辆车在车队后方停下。
程依依兴致缺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定是来投靠军方车队的普通群众。
她收回视线,正欲转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