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样，但是，至少他身边的人，会是那些疯子们时时紧盯的对象。”镭射眼依然靠在窗边，双手插在口袋里，姿势看起来随意极了，但神色却很认真，“当你和他的城市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择呢？”
“我可以保护自己。”西娅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在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壁上收紧了力道。
镭射眼笑了起来。
他的五官其实并不算柔和，至少绝对不像X教授那样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温柔和放松——但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意外地会让人觉得有一点儿可爱。
“你是知道答案的，”他说，“你心里总是对所有事都很清楚。”
“这个问题本来就很过分，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呢？”小姑娘皱着眉表达了抗议，“如果其他所有变种人和琴同时遇到危险，那你又怎么选呢？”
“我不用选，”青年摊了摊手，“琴可比我厉害多了。”
西娅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无法反驳。
姑娘鼓着腮帮子移开了视线，不去看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
片刻后，姑娘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两下——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再之后，青年在自己的身边也一起坐了下来。
“西娅，你是最清楚的，超级英雄也好，变种人也好，永远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全。谁也不敢说一定能保护好自己，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谁都可能会死——”他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来，“除了洛根那种特殊情况以外。”
这个嫌弃的表情只是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只要不提到金刚狼，镭射眼总是稳重而温和的，他很快又把话接了下去，声音柔和：“我知道你不会愿意远离我们，但至少，不要再往黑暗的世界里牵扯得更深了。”
“我是X战警的队长，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他说着，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领导变种人。”
“为什么会这么想？”西娅顾不上想他之前的那些话，只是一下子就惊讶地张了嘴，“就算是变种人兄弟会，也没有人怀疑你能够胜任变种人的领袖。”
“或许吧。”他伸手摸了摸姑娘的脑袋，“但至少，现在我只是想先保证我的学生一切安全。”
西娅依然还盯着他，却没有说话。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关在学院、或是干脆时时刻刻盯着不让你去见蝙蝠侠——当然，钢铁侠非常有可能这么做，”镭射眼说着，语调是今晚谈话以来少有的轻快，“很显然，我也不会阻止他这么做。”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他说着，已经接过姑娘手里空了的杯子，站了起来，“现在，你该睡觉了。”
青年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回过头来最后看了姑娘一眼：“晚安。”
关上门前，他听见姑娘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你们身在黑暗，而唯独只有我却身在光明。”小姑娘依然还坐在地上，仰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不知道光明在哪里。”
“如果你们觉得，我给你们带来了那么一点点光亮，那么，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对于我来说——你们是我所有的光明。”
第54章 Chapter56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然后戴着墨镜的青年再一次拉开门回到房间里, 站在门口看向依然还坐在地上的姑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真应该庆幸，这些年你很少在学院里和其他学生一起上课。”
西娅似乎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镭射眼看起来像是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否则，我可能每天都要处理不止一件为你争风吃醋的事故了。”
嘴这么甜, 要是真的和外面那群傻小子朝夕相处, 谁会把持得住不动心呢？
西娅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顿时就提出了抗议：“我不是在说甜言蜜语，斯科特, 我说的都是实话！”
没错，是实话。镭射眼耸了耸肩、又点了点头——就因为都是真心话，所以才更让人觉得难以招架。
他虽然点着头附和, 不过脸上的神色里却就差写上“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几个大字了，西娅无可奈何，有些恹恹地叹着气冲他挥手：“晚安, 斯科特。”
你们超级英雄团队的领袖都这么霸道不爱听别人解释的吗？
镭射眼却又笑了起来，再次折回房间里来，弯下腰拥抱了姑娘一下：“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如果能让你这样觉得，那么至少，我们一直以来的抗争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我们之所以还在不断地战斗、流血、甚至死亡, 就是因为, 希望能够让你们——或许是普通人，也或许是其他没有还站出来的变种人们, 都一样生活在光明之中……哪怕这世上也许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光明。并不是我们觉得只有你身在光明，而是……我们希望你能永远站在光明之中。”青年伸手，替她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鬓发，最后拍了拍肩膀，“不过现在，你该睡觉了，晚安。”
他说完，很快就关上门出去了。西娅一个人在原地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这才终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懊恼地揉了揉脑袋：“偷换概念也太熟练了吧？”
说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啊！她说超级英雄们同样代表着光明——他最后还是暗示着把自己和他们分隔了开来！
你们超级英雄团队的领袖都这么有心机吗？
姑娘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倒是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准备洗漱一下乖乖睡觉去了。
……
迪克第二天的电话打得比前一天还早——下午的韦恩庄园里阳光明媚，韦恩家的大少爷坐在院子里，看了眼正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养父，想了想，在拨通电话后，又接着按下了免提键。
“嗨，迪克。”医生姑娘带着笑意的柔软嗓音很快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她那头的背景音听起来有些嘈杂，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西娅，今天也不能回来吗？”少年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可怜兮兮地执着追问着，“是因为镭射眼不让你出变种人学校吗？”
“不，斯科特只是想和我谈谈，没有限制□□。我确实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了，我想我得再待上几天。”那头的医生姑娘依然语气柔和，耐心地解释着，迪克一边应着声，一边又偷偷去瞄自己的养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眉头似乎是又皱了一点。
噢，刚才的说不清楚，但现在这一下皱眉肯定不是错觉了——从开着扬声器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快一点儿西娅，电影快开始了！”
是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个男孩儿的声音。
他一边喊着姑娘的名字，一边又问：“对了，你要爆米花吗？”
“马上就来了！我要小份的就可以。”姑娘似乎是回过头答应了一句，声音听起来离得略远了一些，然后很快就又回到了这通电话上，“其他人都在等我，我得挂电话了，下次再说吧，再见迪克。”
“好吧，再见，西娅。”少年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安静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这座庄园的主人：
“布鲁斯，西娅好像和男生看电影去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继续低头专注地看着报纸。
“那一页你都看了半天了！”少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养父，在他看过来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医生姑娘一起待得久了，这模样看起来，居然和姑娘眨着眼睛卖乖的模样有那么几分相似——韦恩老爷放下了报纸，面无表情地看他。
“看电影是情侣之间最常去的约会了。”别看少年人年纪还小，懂得倒是挺多的。他自己一个人认真地分析完了，还要向对方征求意见，“是吧，布鲁斯？”
老父亲终于开口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迪克。”
没有得到认同的少年顿时就有些闷闷不乐地耷拉下了脑袋，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睁大了眼睛：“布鲁斯，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和西娅去看过电影吧？”
很好，看来是说中了——因为韦恩老爷非但没有回答，而且脸色还明显地又沉了一点儿。
可惜大少爷现在早就已经不怕老父亲了。少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平时都去哪里约会？”
说不定，是有其他的约会方式呢？也许，还是有救的。
很快，他就发现他实在是太乐观了——韦恩老爷一言不发地又展开了报纸，一言不发地低头看了起来。
“不会吧，布鲁斯！”少年人终于露出了一副“你是在开玩笑吗？”的震惊模样，“你是说你和西娅从来都没有约会过？”
说起来……好像是真的没有见过他们去约会，不过他还以为，是他们甩掉了自己去二人世界的呢！
“布鲁斯，你不能这样……”明明还是个孩子，少年却一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的老成模样，“西娅这么可爱，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的！”
一直沉默的韦恩老爷终于又在养子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下有了反应——他放下报纸，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
刚踏出了一步，他又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阿尔弗雷德已经给你办好了入学手续，下周起你得去学校上课，迪克。”
少年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需要学习。”老父亲面无表情、毫无起伏地地说着原本应该语重心长的话题。
“好吧，”迪克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却又很快转了转眼珠，有了新的主意，“那我能去纽约上学吗？”
“在纽约上学的话，就可以和西娅一起住。你也可以经常来纽约接我。”少年认真地提出自己的建议，“以后西娅还可以去给我开家长会。”
他看起来完全已经在畅想未来的学校生活了——说完他紧接着就又问了一句：“如果老师问我这是谁，我说是妈妈会不会被当成在撒谎？或许……我应该说是姐姐？”
他没有得到回应——韦恩老爷已经一言不发地转头就走了。
……
好一阵子没有回过泽维尔学院了，西娅这天被小伙伴们拉着出去疯玩了一整天——看了电影，吃了大餐，逛了商场，打了电玩……等回到学校的时候又已经是晚上了。
正要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停下动作看了一眼，是一条新消息。
“我猜你现在应该没有那么生气了，能回家了吗？好吧，我是说，我很抱歉，西娅，我很爱你。”
一通别别扭扭、语焉不详的道歉消息。
毫无疑问来自于她的兄长奎恩大少爷。
西娅看着手机屏幕，大致已经能想象到绿箭侠苦着脸皱着眉、删删改改才最终编辑好了消息按下发送时候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也不换衣服了，重新披上外套，背上包又出了房间。
经过泽维尔学院大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张望了一下——门口隐约有一个人影。
“这么晚了去哪？”男人倚着摩托车正在抽着一支雪茄，见她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微微上翘的发型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猫耳的轮廓——这让原本魁梧结实的男人看起来居然显得有点儿可爱。
“我得回一趟星城。”姑娘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句。
“我捎你一程，”男人点了点头，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车后座，“上车。”
姑娘没有动。
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男人那辆看起来格外帅气的摩托车一会儿，然后冷静地开口问道：“这是斯科特新买的摩托车吧？”
金刚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果不其然，西娅看到了从前某次自己送给小队长的钥匙圈。
金刚狼已经随手掐灭了那支雪茄——他把雪茄在自己的掌心摁灭了，然后看着掌心里被烫出的伤口一点一点又恢复如初。
医生姑娘满脸无奈地看着他。
“走吧女孩儿，”男人拧了钥匙发动摩托，随手又把原本属于车主的头盔抛了过来，“我带你去兜风。”
西娅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还是戴好了头盔坐上了车后座，然后抱住了男人结实的腰坐稳了。
摩托车立时飞驰而去，很快就把学校的大门甩在了身后——连同姑娘小声的那一句“但愿明天斯科特知道你又偷了他的车的时候，不会发现同伙是谁”一起。
第55章 Chapter57
金刚狼说话总是很算话的, 说好的是去兜风，那就真的一定是去兜风——等到摩托车停在星城的威登酒吧门口的时候，哪怕是戴着头盔，西娅的头发也已经被吹得完全看不出原先的发型了。
姑娘跟着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取下了头盔塞回历史老师的手里。
金刚狼一边随手把头盔扣到车头上, 一边看了姑娘一眼, 没忍住——微微撇过头去笑了一声。
西娅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被头盔护住的部分还好，发梢早就已经被风吹得乱成一团了。
“也不错，”金刚狼笑够了, 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你就是一直太乖了，小女孩儿, 别听那个瘦子的，你得有点年轻人的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