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婆婆好说话的,太婆婆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两层婆婆名声都好了,林清婉再仔细一打听总能找出不少问题了。
那样的大家族,玉滨要是嫁过去那得处处小心,也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熬出头,她才不要她受那份苦呢。
何况那些男孩看着是还好,可仔细一查,也都有些毛病,其中最大的一个通病就是在家里都做不得主。
林清婉将那些请柬都丢到了一边,道:“这些事先别管了,嬷嬷,林管家和林嬷嬷他们就要到京了,近日你留着母亲住下,待他们到了京城把东西规整出来再走好吗?”
杨嬷嬷一呆,“他们不是还有四五日才到吗?”
“是,所以您这一旬都住在这儿吧,家里的事还要您多费心。”
杨嬷嬷要是住在这里,那谢夫人肯定也要住在这里,可照惯例今天晚上谢夫人应该回谢家住才是。
杨嬷嬷狐疑的看着林清婉道:“莫不是谢家出事了?对了,崔家如何了?”
“崔尚书摔了一跤,病得有些重,跟谢家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觉得母亲总这样跑来跑去也不好,干脆在我这边多住些时日,等到下个月再回谢家住呗。”
杨嬷嬷不懂朝政,并不能从崔家联想到谢家上,因此想了想点头道:“倒也行,那我与夫人说说。”
反正夫人住在郡主府的时候是真舒心,回了谢府哪怕那些人不找事看着也堵心。
在郡主府多住些时日也好。
等杨嬷嬷走到了后院才想起来,“不对啊,陛下寿辰要到了,夫人怎么能不回谢府呢?她可是要从谢府进宫贺寿的。”
林清婉根本没想谢夫人还进宫贺寿,崔尚书既然说谢宏是重要人选之一,显然和他一样想的人肯定不少。
谢宏妻子早没了,那能给他做后宅联络的就只有谢夫人和李氏了。
李氏,嗤,不是林清婉看不起她,自从谢夫人上京后,她的声誉已经低到了最低点,别说外援,她不给谢宏拖后腿就算不错了。
林清婉不想谢夫人回去添堵。
林清婉不想,可谢家人却是会来请的。
崔尚书的病根本瞒不住,天一亮,崔大郎就揣了告病的折子进宫了,一是告假,提醒皇帝该准备下一任的户部尚书了,二则是给他爹请个御医。
这对皇帝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怎么他要过个寿就这么难呢?
先是边关有战事,现在手下一个大员还突然病倒了。
这突然之间让他上哪儿找一个可用的户部尚书来?
崔尚书已经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多年了,跟皇帝早培养出了默契,他也信得过对方,皇帝从没想过要换户部尚书的。
所以他赶紧把御医派出去,至于崔尚书的病折被他压下了,还是等御医看过了再说吧。
皇帝一口气派出了五个御医,这番阵容,饶是崔尚书知道自己重要,此时也不由感动得热泪盈眶,倒是难得的把家庭利益先放在了一边,紧着国家利益来考虑。
可这么一考虑,发现还真没特别合适的人。
有威望的,于户部上经验能力都不足,有经验能力的,威望又不足。
这做一部首官不是能办事就行了,还得管好手下人,不然和堂官有什么区别?
崔尚书虽是在病中,但也愁出了好几根头发。
御医们忍不住宽慰他,“大人要放宽心,劳神费脑,您现在可不宜多思啊。”
报给皇帝的脉案并不好,虽然崔尚书将来可能恢复,但目前来说他是中风的,别说正常工作了,正常生活都难。
所以皇帝是必须要给自己找个户部尚书了。
同时,崔尚书病重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各家族闻风而动,不约而同瞄准了户部尚书那个职位。
有资格一争的自然要争一争,那些没资格争的,他们可以支持自己亲近的人争啊,两边都不占的则可以考虑一下跟有竞争能力的人家扯上关系,比如结姻。
当今不设丞相,所以京中六部尚书权力最大,而户部,兵部和吏部是其中之重,权利尤甚。
一时间,京城各家互相拜访,热闹不已。
谢宏也属于可以一争的人,但有些事别人出面可以,他家里人出面也行,他自己就不可以。
谢延便活动起来,上蹿下跳的为他爹拉关系,这时候就显出后宅的重要性了。
谢逸阳和李氏倒是想帮忙,但出门两趟皆碰壁后,谢延果断的让他们待家里,每次跟他们出门,大家看他的目光中总带着些异样,谢延也不是傻子,知道谢夫人这一年来在京城里折腾还是损了儿子儿媳的名誉。
这时候他们还是少出去为妙。
但有些事谢延不好出面,还得从女眷那边入手才行,谢延这才发现谢夫人许多日不曾回谢府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请人,而是去请已出嫁的妹妹帮忙。
王谢氏忍不住喷她哥,“我为父亲奔走自然可以,可别人要怎么看谢家?谢家是没夫人,还是没儿媳?要我说你们当时就不该同意林家把人请去。
尽孝?嫂子要一个守寡的儿媳尽孝,那大郎和大郎媳妇是干什么吃的?”
王谢氏毫不留情的诘问,“是因为大郎和大郎媳妇不孝,所以她才需要住到守寡归宗的儿媳家中?我家中妯娌问起这事来我都不好意思说。”
谢延脸色有些难堪,辩解道:“你先前不在京城不知你嫂子闹得有多凶,她在府里,家中便无一日安宁。且大郎媳妇能和二郎媳妇一样吗?她愿意去住我们自然没有拦的道理。”
“放屁,什么不一样,都是她儿子,怎么就不一样?”王谢氏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音道:“她心中有怒那就让她撒出来,要我说也是大郎太过分了,当初父亲和大哥就不该这么轻易算了,你们但凡惩罚重些,大嫂也不会这么怨。”
第229章 避开
王谢氏是家中幼女,出嫁已二十来年了,一直跟丈夫在任上,有时候离得远,一年都未必能收到一封信,所以对家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
前两年只知道二侄儿出意外死了,她也只伤心了一阵,还是这次回京,回娘家才发觉不对。
大嫂竟然不住在家中,而是住到郡主府,偶尔碰见,大嫂的言行可谓犯上,可父亲纵然生怒也不会发火儿,兄长更是不敢训斥。
她仔细查问才知道三年多前的事有猫腻,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大郎犯了那么大的事竟然只是关祠堂三天。
王谢氏便是想替父兄出头都没理由,每次见了谢夫人都要矮一头,碰见家中的妯娌相问,她连说都不敢说。
现在父亲要走动,兄长不想着把人请回来,反而要把她请回去主持大局,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她公婆问起来她要怎么答?
所以王谢氏在喷了兄长一顿后便拒绝道:“大哥还是快些把大嫂请回来吧,这是父亲难得的机会,六部尚书多少年都没挪动过了,下次这样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延闻言咬了咬牙,起身道:“那我去了。”
“大哥等一等,”王谢氏叫住他,想了想道:“你先去请人,若请不到我再亲自去郡主府一趟。”
谢延面色一松,对王谢氏笑道:“还是妹妹疼我。”
王谢氏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为了她爹,且娘家好她也好,她才不会掺和他的这些事。
谢延上门却连谢夫人的面都没见到,是林清婉接待的他,如同待客一般,她忧郁的推辞道:“母亲身体有些不适,现才吃了药睡下,公公有事不如告诉我,我晚些再转告母亲。”
谢延皱了皱眉,这才感受到谢夫人住到郡主府的不便来,他要见自己的妻子竟然还要林清婉同意才行。
“我是来接你母亲回去的,”谢延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所以软了语气道:“她也许久不回家了,府里有许多事还仰仗着她呢。”
林清婉叹气,“我知道,本来早两天就要送母亲回去的,偏巧她病了,这就不好吹风了,所以就留在了郡主府,公公不如先回去,等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再送她回去。”
林清婉笑道:“我知道府里离不开母亲,可她现在病了,也管不了事,大嫂子不是在吗,她管家也是管惯的,我想倒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反正就是不给谢夫人回去。
谢延最后烦躁的起身道:“那我去看看你母亲。”
林清婉起身挡在他身前笑道:“公公也知道,母亲精神不好,一旦醒了就很难睡下,母亲她又不想见你,所以……”
谢延抽了抽眼角,在她讥讽嘲笑的目光下呆不住,不由甩袖离开。
到了门外就忍不住和随从发牢骚,“以前婉姐儿温婉贤淑,她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随从低头呐呐不敢言。
林清婉见了他离开便冷笑一声,对林安道:“出去请两个大夫回家里坐坐,把今日递来的帖子全推了,就说我要在家中侍疾,不去宴席,也不待客。”
林安一愣,问道:“我们家不是有徐大夫在吗,特意请了大夫来是不是有点假?”
“没事,让徐大夫去崔家住两日,他不是正好想和太医院的御医们切磋吗?正好崔家也更信任他些。”
“那谢夫人那里……”
“不要告诉她,一并瞒着杨嬷嬷,我让你找的庵堂怎么样了?”
“庵堂倒没有找到,只是西郊外倒有个白云观,不多有名,但胜在清静,小的去看过,里头只有十来个道姑,都是实在清修之人。”李安道:“香火不盛,只有偶尔有村民上去参拜,小的看她们也安贫乐道,最主要的是在山里,几无外人知道。”
林清婉微微颔首,“你去问问主持,可愿意帮我们做做法事,让夫人和大小姐去住一段时日。”
李安应下,“小的这就去。”
谢夫人和林玉滨根本不知道她们要被林清婉支到深山老林里,她们才开开心心的从外面购物回来,买回来一堆衣服。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衣服都是女人们的最爱。
林清婉看了眼她们带回来的衣服,无奈的道:“母亲,你们再这样买下去我真的会穷的。”
林玉滨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谢夫人则不在意的道:“这钱就是拿来花的,不然留着干什么?”
她对林玉滨道:“你别怕,以后要买什么来找我给你结账,以后呀,我的钱都是要留给你姑姑的,你姑姑的钱不都是你的钱?现在不花,难道还能带到地下去?”
林清婉摇头笑了笑,道:“母亲,近日我查了一下历书,发现月末咱家运道不好,主阴,应该是阴事不利,不如我们找个道观做两场法事,给二郎和兄长祈福,也让家里顺些。”
谢夫人一愣,“怎么不利?可是二郎在阴间被人欺负了?”
林清婉就去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给她看,婆媳两个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做法事。
她叹气道:“只是这场法事不好像以往一样交给管事们去办,得我们家的人亲自去盯着,兄长这边自然是玉滨去,只是二郎那边……陛下寿辰将至,只怕我不好去。”
“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去就好了,只是……”谢夫人看了一眼林玉滨,犹豫道:“只是玉滨不去国宴吗?”
林玉滨年纪到了,这次上京的主要目的之一应该是为了说亲吧,陛下寿宴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林清婉道:“这就得看师太们怎么说了,要是能在陛下寿宴前完成自然是好事,可若是不行,那也只能等来年了。”
她叹道,“阳间的事重要,但阴间的事也不可小视。”
谢夫人只能惋惜的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她向来是说做就做,问道:“那去哪个道观好?不如我让杨嬷嬷去打听打听?”
“母亲放心,我已经让李安去打听了,”林清婉道:“因为是您和玉滨要去住,这地方得仔细的选,头一件便是安全和清静,最好还能避暑。”
“又不是去玩,哪有这么多要求?”谢夫人嗔怪道:“照你这么选,那得选多久才能选出来?二郎在地下该等急了。”
二郎早和婉姐儿投胎去了,有什么好急的?
林清婉心中吐槽,却和谢夫人笑道:“母亲放心,最迟后天便能选定。”
白云观不行,那就选其他的道观,有钱还怕砸不出一个清静来吗?
林玉滨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姑姑,等把谢夫人哄回房间,林清婉才点着她的额头道:“可不许多嘴。”
林玉滨“哦~~”了一声,“我就知道姑姑是故意的,我怎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信道了?姑姑说吧,要侄女做什么?”
“你只要把人哄住,留在道观就好,”林清婉道:“我会给你们选个好地方,就当是去避暑了。”
林玉滨就好奇的问,“姑姑到底要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道:“您可得先问过谢祖母,毕竟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林清婉笑,“我家小姑娘不错,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你放心吧,把她支出去只是不想她劳神,我要做的事自然是要合她心意的。”
在郡主府住的这段时日,虽然谢夫人还是会时不时的失眠,但却好了很多,以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现在却只是偶尔失眠。
睡眠足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心情也愉悦起来,连带着身体更好了,这让徐大夫更确定她失眠是心病。
谢家就是她的心病。
上次她已知谢夫人的心意,自然不会再拿这件事去问她,她只要知道她内心深处是想和离的就够了。
在这场风暴来前,她得先把谢夫人支出去,她好容易养起来的精神,她绝不容许再垮掉。
李安很快联系好白云观,林清婉干脆第二天就把人打包送走了,这是林玉滨第一次长久离开林清婉的视线,所以她给他们安排了不少护卫。
除了护卫,还有丫头婆子,林清婉叮嘱他们道:“大小姐身边一定不能少人,最少要有两个跟着。”
众人应下,簇拥着谢夫人和林玉滨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