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程十七
时间:2018-03-19 15:47:32

  还有一个人说,其中一个女学子因为家境贫寒,被免去了束脩。书院免费提供食宿。——这倒是挺让贫苦百姓心动的。
  关于女性地位的话题还在继续。
  十一月底,京兆府接收了一个新案子。
  一个名叫牛素敏的女子,状告自己的叔叔抢夺家产。
  她的父亲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牛父还在世时,曾言说要为女儿招赘一个女婿,继承牛家家业。可惜还未实行,牛父就生病去世。
  牛素敏刚给父亲办好丧事,她的叔叔牛二中就上门了,将家产据为己有。又说叔代父职,要给侄女做媒,许给郑家老三。
  她父亲还在世时,和牛二中并无什么来往。事实上父亲看不上游手好闲的牛二中。如今牛父一过世,他就上门了。
  至于那郑家老三更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浑人。
  牛素敏如何愿意?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族中长辈虽同情她的遭遇,却无一人为她出头。牛素敏一咬牙,拔下发簪,请人写了状纸,要状告牛二中。
  旁人劝她不要多事,牛二中虽然无赖,可是弟弟打理兄长家业,也没什么不对,将她许人,也属正常。唯一不妥的是,许配的人太不像样。
  牛素敏不顾劝阻,敲响了京兆府外的鸣冤鼓。
  她一弱女子抛头露面,不顾丑,不顾羞,要吿自己的叔叔,引来不少人围观。
  大周重视人伦,见有晚辈状告长辈,还是自己亲叔叔,当即就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偏巧这日程寻和苏一起经过此地,看见热闹,本要绕开,却不知不觉被人挤着更往前凑了一些。
  云蔚和杨姑娘婚期将至,程寻给杨姑娘的添妆礼已经准备好了,可转念想到她和云蔚也认识六七年了,也得有给云蔚的贺礼才是。
  这段时日,她忙的很,少与苏凌相处。趁着这机会,可以一起上街看看。
  苏凌欣然应允,两人换了便装,相随出行,不想竟遇上此事。
  此地人多,苏凌唯恐呦呦有个闪失,他拧了眉,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想给人群冲散。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你可知道?晚辈状告长辈,是为不孝?”
  牛素敏一身素服,脊背挺直:“若非长辈不慈,何来的晚辈不孝?”
  京兆尹面沉如水:“牛氏,本官看你年轻,又新丧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收回状纸撤诉,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牛素敏摇头:“谢大人好意,求大人做主。”
  人群中发出叹息声。
  大周重孝道,晚辈状告长辈,不管是什么缘故,都要先挨十棍。
  这位牛姑娘看着弱质纤纤,又一身孝服,这十棍下去,肯定要皮开肉绽,严重些可能会丢半条命。
  程寻在人群中听到议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气得咬牙:“怎么能这样?这姑娘也有十几岁了吧,怎么就不能自己打理家产了?她那叔叔在她父亲孝中给她许亲,难道就又合乎规矩了吗?”
  苏凌轻轻拍一拍她,示意她别恼。
  旁边一个瘦高的男子大约是个知情人:“嗨,这你有所不知,那牛二中自然不会傻到说是哥哥尸骨未寒,他给侄女定的亲,他只说是娃娃亲,说牛姑娘还不记事时就定下了。那郑老三还有信物呢。”
  “那怎么会有信物?”另一人问。
  “嗨,你怎么这么蠢呢?”先时瘦高男子又道,“牛家的家业都被牛二中给占了,他还能拿不出一个信物来?”他摇摇头,叹道:“可惜了,牛老爷没生个儿子,也没过继一个。再不济,提前给女儿选个赘婿也行。这般突然离去,可怜他女儿喽。”
  “可不是……”另一人也跟着叹息。
  程寻抬头看苏凌,见他锁眉,她低声道:“苏凌……”
  她话未说完,见前方一阵混乱,有人叫着:“死人啦,死人啦。”
  程寻心头一紧,连忙握了苏凌的手:“苏凌,苏凌……”
  苏凌反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别怕。”
  此时前面又有人喊:“没死人,没死人……”
  —
  此事算是虚惊一场。
  原来十棍还没打完,牛素敏就冷汗涔涔,狼狈不堪。
  京兆尹到底于心不忍,令人先行停下:“牛氏,还有三棍,你真要告?”
  牛氏咬牙:“吿。”
  “只怕这三棍下去,你命也没了。”京兆尹吩咐行刑的衙役,“剩下三棍先欠着。等你养好伤再行刑。你且说一说,你告牛二中抢占财产,不敬兄长,可有证据?”
  牛素敏当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按大周的律令,她如果想继承家产,只有三条路。一是招赘女婿,顶牛家门户。二是父亲以嫁妆的形式,将家产给她。三是早早成婚,生下子嗣父亲将家产赠予她的儿子。
  可父亲已逝,牛二中将她强行许给郑家老三,又霸占了牛家产业,让她无路可走。
  她心说,她不要家产也无所谓,可她不能让家产落入牛二中手中。
  “你说那婚约是假的,你父亲想让你招赘,你可有证据?”京兆尹问道,“郑家老三手上的信物,到底是真是假?”
  牛素敏身体疼痛,头上冷汗涔涔,偏生根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
  牛二中言之凿凿,说自己并不曾霸占兄长家产,只是不想让兄长一生心血,落入外姓人之手。更何况那郑家老三是个没成算的。家产给他,岂不是打水漂了。
  牛素敏气急,拿了簪子就要往自己喉头戳,被拦了下来。可到底是刺破了脖颈娇嫩的肌肤,血溅当场。
  —
  牛素敏状告叔父一事很快在京中传开,众人慨叹之际,却得知这事惊动了皇帝。
  皇帝对此事似是格外关注,命大理寺审理此案。
  大理寺接手后,事情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牛二中心怀恶意,为了兄长家产,假充兄长的名义定下假亲事,又伪造证据……
  牛素敏养好伤后,为父守孝三年。等三年孝满,可由官媒帮她选个赘婿过活。——这也是她父亲的遗愿。
  但是人们议论的,已经不再是这个案件本身。
  开始有不少人讨论,独女是否能继承家业?除了律法中的三种方法,有没有其他方法?难道果真父母亡故,留下未出阁的孤女,就只能任人欺凌吗?
  先时白大人文章里所提到的女性也该有继承权再次引起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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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德书院教律法的叶夫子也在课堂上和学子们探讨这个问题。
  众学子精神高涨,各抒己见。
  这群少年们,大多都听过牛素敏的事情,他们更多人认为,女性可以有继承权。比如,可以继承母亲的嫁妆……
  周令月听得一愣一愣的,颇为激动。她畅想了一下,忽然神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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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素敏的案子,程寻一直有关注,最后得知结果,她暗暗松一口气。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如果姑娘能有直接的继承权就好了。或许一时半会儿不要求与男性的权力相等。——毕竟嫡长子和其他儿子之间还有差异呢。
 
 
第118章 得知身份
  交九之后, 天就冷了,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不过好在云蔚和杨姑娘成亲当日, 艳阳高照,难得的好天气。
  程寻原本是想着直接换上男装去云家送贺礼, 不想杨姣出嫁前, 特意托雷氏请程寻去陪一陪她。
  杨姣十四岁上自青州来到崇德书院,在这里也没几个熟人,勉强相熟的也只有程寻一家。如今即将出阁, 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雷氏看他们父女凄凉,在一旁帮了不少忙。
  程寻听母亲提起, 自然应下。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种阵势见得也少, 帮不上什么忙, 只在旁边陪杨姣说话,缓解其紧张情绪。
  云家可能考虑到杨氏父女亲戚少,迎亲前一日,又派了一些管家婆子来帮忙,倒也不显冷清。
  杨姣本就生的不错, 盛装之下, 更加美丽了几分。
  程寻端详片刻, 赞一声:“好看,真好看。”
  杨姣面带羞意,轻声嗔道:“呦呦——”
  “新娘子先坐下,这妆太浅了, 还得再上。”梳头娘子说着将杨姣重新按在梳妆台前,又在她脸上敷粉,涂抹胭脂,直到看不出原本相貌。
  程寻暗叹两声,啧啧称奇,心说方才就挺好的啊。她在旁边看着梳头娘子给杨姣化妆,心中颇为感慨。
  还记得当初杨姣刚进书院时,书院学子想尽办法去杏园,想见一见她。云蔚还没见过杨姑娘真容时,就夸赞了好几回。那年中秋后他偶然邂逅杨姑娘,更是上了心,心心念念想做算学课长,好有机会接近杨姑娘……
  当时哪里能想到,云蔚还真能把杨姑娘娶进门啊。
  杨姣是从书院出嫁的,程寻不在送嫁的队伍中。等新娘子的花轿一走,程寻就换上了男装,乘马车直奔京城云家。毕竟和新娘有交情的是呦呦,和新郎相识多年的是程寻。而且她也答应了亲自下喜帖的云蔚。
  —
  云家今日娶亲,自是热闹非凡。
  程寻见了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新郎云蔚,也见到了一些旧日同窗。不过云蔚是真的忙,他同大家打一招呼:“你们随意,我先忙着。”就被人给叫走了。
  众人虽许久未见,但略说几句,就又熟络起来。
  “唉,成亲就是麻烦。”已经成亲的纪方感叹道,“幸好一辈子只成亲一次就行了。”
  温建勋也跟着“嗯”了一声,小声道:“是麻烦。”
  霍冉则道:“说麻烦,可你们不还是一个又一个急着成亲。口是心非!”他将目光转向程寻:“哎,你明年好像也要成亲,是不是?”
  程寻点头:“嗯,明年三月。”
  “这我们可没法观礼。”霍冉哈哈一笑,将胳膊搭在了温建勋肩上,“说起来,大家可都没想到,咱们当中最厉害的不是杜聿,居然是你。”
  程寻微怔,忙谦虚两句:“不,不,不,杜聿学识渊博,我比不得他。”
  今日杜聿也在,他们这群同窗有意无意聚在了一起。杜聿闻言只是笑:“你也太客气一些。”
  霍冉神色古怪:“听,杜聿都说了,程大人就别谦虚了吧。不,应该说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程寻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忙摆一摆手:“还叫我程寻就好。”
  “这可不敢。”霍冉腔调更古怪了,他冲程寻施了一礼,“还没祝贺程大人飞上枝头呢……”
  “霍冉,你想说什么?”程寻皱眉,“好好说话不行吗?”
  “没什么啊,就是心疼我的好兄弟苏凌。”霍冉叹一口气,甚是夸张的模样,“可惜他一腔深情……”
  当年在书院,苏凌和程寻关系匪浅,大家都看在眼里。去年程寻考中博学宏词科的一等头名,身份大白于天下之后,在醉仙楼福禄居宴请大家时,还和苏凌互动亲密。大家当时不说,可都隐约猜着他们两情相悦互许了终身,还想着什么时候喝他们喜酒呢。谁想到如今程寻要去做皇后了,苏凌现状如何,他们竟然都不晓得。
  霍冉一开始和苏凌不睦,后来却深深佩服苏凌的本事,还跟着学了一段时间的箭术。此时见到程寻,不由生出了一些为苏凌打抱不平的心思。
  霍冉哼了一声:“我还记得,当初是谁箭术不好,苏凌日日亲自教导,还把自己特制的弓给了她。是谁掉进捕兽坑里,崴了脚,苏凌亲自背着她回书院……”
  他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觉得苏凌可怜。当然他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程寻,太上皇下的旨,谁能拒绝?可是苏凌一腔情思错付,程寻却要去当皇后了。不刺一刺程寻,他心里不舒坦。
  程寻念头一转,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也不怪霍冉。这几年大家都大了,各自有要忙的事情,上次见面还是去年。云蔚知道苏凌的身份,霍冉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苏凌和她要嫁的是同一个人吧。
  她正要开口解释,温建勋瞪了霍冉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与程家二房的姑娘明年成婚,和程寻是亲戚,这时当然要维护程寻。
  霍冉瞥了温建勋一眼:“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什么了吗?”
  纪方也跟着帮腔:“给云蔚个面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沉默着的杜聿忽的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霍冉奇道。
  其他人也跟着将视线转向了杜聿。
  杜聿笑一笑,轻声道:“我笑你方才说的话不对。”
  “哪一句不对?”
  “就是你说咱们书院谁最厉害那一句。不是我。”杜聿轻笑,指了指程寻,“也不是她。”
  “那是谁?”霍冉皱眉,“不会是云蔚吧?”
  杜聿一字一字道:“苏凌。”
  “苏,苏……苏凌?”霍冉更不解了。
  杜聿点一点头,再指指程寻:“你问她。”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程寻身上,程寻悄声道:“其实,我要嫁的,就是苏凌。”
  霍冉眨眨眼:“可是……等等……”他忽然明白过来,脸色变了几变,忍不住暗骂一声:“不是吧?!”
  正说着,厅中忽然一阵混乱,说是宫里来人了,皇帝有赏赐。
  待宫中内监离开后,霍冉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指了指上方:“苏凌?”
  程寻点头,杜聿点头,不知何时站过来的云蔚也跟着点头。
  霍冉怔了半晌:“你们都知道?!”
  敢情就他瞒在鼓里?
  温建勋、纪方等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先时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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