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程十七
时间:2018-03-19 15:47:32

  程寻抱住脑袋,大口大口喘息,似乎这样才能让心头的那些压抑感消散一些。一想到苏凌临走时的背影,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一抽一抽地疼。
  她取出了自己的“百宝箱”,目光碰触到他所给的“圆月”、玉簪,以至于狗尾巴草编的兔子,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真是,明明被认错性别的是苏凌,为什么她自己心这么痛啊。
  程寻合上了百宝箱,她想,等他气消了,她还是再给他道个歉吧,顺便把玉簪、玉佩都还给他。她不是有意骗他的,也不是想侮辱他,是她轻信……不对,她不能提系统,说不得,也不会有人信。
  如果他原谅她,那固然是好;如果他不原谅,那……
  至于他提的要她嫁给他……
  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有想法有主意的小姐姐,虽说外表中性一点,偶尔看见他会失神。可是嫁给他?程寻摇一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哭太久的缘故,到了晚间,她有些头痛鼻塞,脑袋晕晕乎乎的。本就无心吃晚饭,这下更吃不了了。她忖度着着睡一觉就能好,匆匆梳洗过后,早早上了床。
  雷氏担心女儿,亲自到女儿房内,询问情况。
  待看见女儿两个眼睛肿得像桃核一样,两颊红彤彤一片。她心知不好,连忙以手去试女儿的额头,只觉烫得吓人。
  雷氏惊道:“呦呦,你身体正发热呢,我教人去请大夫。”
  崇德书院距离京城约里,远离人群,附近并无医馆。唯一的大夫是书院的蔺夫子,平时学子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去请蔺夫子看诊。
  程启当即去请蔺夫子开药诊治。
  江婶煎了药,雷氏亲自喂女儿喝下,她不放心,干脆守在女儿身边,用冷毛巾敷在女儿额头。
  卢氏主动提出要替她守着,被她拒绝:“我来就行了,你们小年轻,回去歇着吧。”
  在雷氏看来,发热不是小病。把女儿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
  程寻昏昏沉沉,也知道自己是发烧了,该喝药就喝药,异常配合。喝完药后,更觉得脑袋混沌。五月的天气,不算多冷。她裹在被子里,时冷时热,浑身冒汗。时而熟睡,时而清醒。
  模模糊糊中,一幕幕如走马灯般掠过心头。
  她看到苏凌一身大红衣裙,发间的双股金钗灿灿生辉。画面陡然一转,苏凌又换了打扮,他穿着书院学子们常穿的雨过天青色长衫。
  初时他们是在杏树下,不知为何,又到了碑林中。
  周围石碑林立,她被困在石碑中间,动弹不得。
  苏凌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恐惧陡然笼罩着她全身……
  有薄雾渐起,薄雾越来越浓,身旁的石碑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只余下苏凌冰冷的眼神。
  “呦呦,呦呦……”母亲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急切而担心。
  程寻悚然一惊:“娘,娘!”
  ……
  雷氏握着女儿的手,见其睁开眼,她的眼泪没忍住,直接便掉了下来:“呦呦,你好些没有?”
  明明已经不发热了,怎么方才身体在抖?
  程寻回过神,看向一脸担忧的母亲,她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娘,我没事,我好多了,就是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雷氏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她把女儿露在外面的手重新放入被子里,轻声道:“天快亮了,我教你二哥去请蔺夫子过来,再给你瞧一瞧。”
  “娘守了一夜吗?”程寻没错过母亲眼下的青黑,她心里一暖,声音很轻,“我没事,娘回去歇着吧,我真没事。”
  发烧这种事,看着严重,可只要烧退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吧?
  雷氏又试了试女儿的额头,明显松一口气:“是不再发热了,请蔺夫子再给你看几贴药,你吃着,好好养一养。今儿就不要去学堂了,反正今天也不上课。”
  崇德书院的规矩,端午节这一天会赛龙舟。呦呦又不参加,不去也行。
  程寻点一点头,这是小事,她也不想让母亲担心。
  略微洗漱后,她喝了半碗江婶煮的粥,又喝了一次药,继续沉沉睡去。
  雷氏看她没什么大碍了,自己身体也耗不住,就叮嘱江婶两句,先去休息。
  五月初五端阳节,崇德书院龙舟赛在书院外的双泉河正式举行。高夫子特地找了些会水的壮汉,参与其中。
  一时之间,双泉河甚是热闹。
  苏凌随着其他学子,站在人群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去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毫无所获。
  身旁的人热热闹闹,似乎离他很近,又像是离他很远。
  他们都在,唯独不见了程寻。
  他心里忽的浮上一个念头:她是在躲他吧?
  这想法教他心里一紧。她说远离他,不是说着玩儿的,竟是真的要远离他?甚至为了躲他,连她最喜欢的读书也不读了?
  不对,或许是因为今天端午节,这边赛龙舟,书院学子或有衣衫不雅的。她是女子,有意回避也属正常。
  明天就好了,他想。
  然而,第二天,程寻并未出现在学堂。
  她退烧之后,原本是要继续去学堂的。只是初六清晨起床,还未梳妆,她就小脸煞白,小腹针扎似的疼痛。
  初时还当是吃坏了肚子,直到她小腹热流涌动,她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久违了的老朋友造访。
  对这具身体而言,这还是第一次。她不免有些慌乱,想到昨日发热,蔺夫子开的药里有不少属于凉性,不知是不是错觉,小腹仿佛痛得更厉害了,额头冷汗涔涔。
  雷氏得知此事,忙帮女儿料理。待一切收拾妥当,又小心同女儿说着私房话:“呦呦,不要怕,这是你长大了……”
  见女儿手足冰冷,身上直冒虚汗。雷氏心疼得眼都红了,连声说着:“不怕,你这回痛是因为着了凉,好好调养好身体,以后就不痛了……”
  呦呦这个样子,明显不适宜去学堂。
  程寻没有反对,夏季衣衫单薄,她还不大习惯,也有点担心会弄脏衣衫,露出行迹。
  既然烧退了,她干脆就停了药。到了初七,已经不觉得疼痛了,可雷氏不放心她,她不想母亲忧心,就先在家里看书。
  小妹两天未去学堂,程启不免担心。
  他向妻子打听:“呦呦身上还发热吗?”
  卢氏摇头:“已经大好了。”
  “那怎么不去学堂?”程启皱眉,“她不想上学了?”
  ——虽然他一直不大赞成小妹在书院读书,可是她既然读了,就该好好地读。无故缺课,像什么话?!
  卢氏失笑:“这是什么话?呦呦一心好学,还没到及笄的年岁,怎么会不想上学?”她压低声音,含糊提了一句:“是女儿家的小毛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女……”程启微愕,瞬间明白过来。
  他有些羞恼,又有些尴尬:“知道了。那就让她先好好养着。”
  卢氏一怔,噗嗤一声笑了。
  程寻两日没出现在学堂,对崇德书院的学子来说,算是一件新鲜事儿。大家都知道程寻好学,两天不出现,还真是有些奇怪。
  云蔚轻轻拍一拍苏凌的肩膀:“哎,程寻怎么没来?”
  对方目光沉沉:“我怎么知道?”
  “诶,你不知道谁知道啊?他不就跟你走得近点吗?”云蔚一脸的理所当然。
  苏凌眼神一黯,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拂掉:“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他站起身,打开了窗子。凉风吹入,他沉沉吁一口气。
  云蔚“啧”一声,视线微转,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向学堂走来的程夫子。他眼睛一亮:“我问程夫子去!”
  话音未落,他便一溜烟儿出了学堂,快步向程夫子走去。
  苏凌站在窗边,看着云蔚笑嘻嘻的:“程夫子,程寻怎么一直不来上课啊?是生病了吗?还是家里有事?”
  他紧盯着程夫子的面容,尽管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依然想听一听。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她生病了。
  他看到程夫子微微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些许尴尬来。程夫子轻咳了一声,有些慌乱:“她有点不舒服,你赶紧回学堂去,没你的事。”
  苏凌心头一跳,酸涩一点点涌上胸口,迅速而又均匀的包裹了他。
  程夫子没说实话,她也不是生病。
  他缓缓阖上了双眼。
  所以说,她是真的在躲他吧?
  可是,还真是不想让她如愿呢。
  这日法理课上,叶夫子慷慨激昂,正讲到精彩处,忽然有一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叶兄,打扰一下。”
  叶夫子微恼,他授课之际,最讨厌有人打扰。但是在看清站在学堂门口的程启身后之人后,他面上的怒容渐渐变成了惊讶:“苏……”
  来者三四十岁,衣饰华贵,气质卓然。他只笑了一笑,随手指一指学堂后面,轻声道:“家里有些事情,我想先接一个人回去。”
  苏凌已经站了起来,心中纳罕。前次怀敏太子出事,是派的管事来接他。今日究竟是何等要事,他竟亲自出马?
 
 
第56章 有圣旨到
  来者是阳陵侯苏景云。他亲自出马, 叶夫子自然拒绝不了。
  叶夫子轻咳一声, 冲苏凌招一招手, 扬声唤道:“苏凌。”
  苏凌在众学子的瞩目下,缓步走出学堂。他施了一礼, 眼眸半垂:“夫子, 侯爷。”
  阳陵侯与程启附耳说了几句。
  程启边听边点头,修眉微蹙,终是道:“嗯, 知道了。”他转向苏凌:“既然家中有事,那你就先回去。回去以后, 也记着每日读书,不要落下功课。”
  “是。”
  苏凌随着阳陵侯离去。
  阳陵侯面无表情, 一路沉默, 走得极快。快到书院门口时,他才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山门:“马车在外面,出了书院,直接就回去。你没落下什么重要东西吧?”
  苏凌脚步微顿, 心说, 没落下重要东西, 倒是落下一个人。他摇一摇头,轻声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姑父。”
  阳陵侯瞥了他一眼:“回去说。”
  两人大步离开书院,沿石阶而下。早有马车在石阶下等候。
  看门的大爷见马车远远离去,才重新关上了门, 回到原地。
  而此刻的学堂早已恢复了安静。叶夫子略微提高声音,将学子们的注意力再次拉了回来。他继续讲着先时正讲的京城大案。
  程启在学堂外观察了一会儿,见众学子格外认真,并未因为方才的小意外而受到影响。他满意地点一点头,默默走远。依然能听到叶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些程寻还不知道。
  ——这几日,她待在家里,一直心神不安,开心不起来。
  时而她自己琢磨苏凌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时而又好奇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原著剧情。如果苏凌坚决不肯原谅她,该如何是好。如果他原谅了她,却又重提嫁娶一事,那又该如何是好……
  程寻满腹心事,又不好同父母说。在爹娘面前,她不敢露出愁容来,晚间自己躺在床上,忍不住轻轻叹息,翻来覆去,良久不能入睡。
  她的睡眠一向很好,有时心里有事,睡得略迟了一些,自己默诵一些文章,也就睡着了。
  可这两天,她百试百灵的好法子,有点不管用了。
  背她最熟悉的《大学》,刚起个头,她眼前就瞬间浮现许多场景。有两人雨夜在小舍比赛背诵的,也有平时互相将小礼物或是花笺夹在《大学》这一页的,也有五月初四他们在碑林里……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另换一篇。
  《大道之行也》?不行。她第一回 送他饴糖时,她自己默背了三次这个。
  《月令》?不行。那次他们掉进捕兽坑里,杜聿在外边,就是诵的这一篇……
  ……
  《礼记》有四十余篇,每一篇她都能想到和苏凌的过去。
  程寻抱着枕头,没什么形象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她小声说:“没救了,程寻,真的没救了。”
  《礼记》不行,那就换《诗经》?
  啊啊啊啊,好像《诗经》也能联想到他身上去。
  程寻在床上翻腾许久,才终于睡了过去。
  她想,这样不行。
  五月初八一大早,程寻直接换上了男装。出门时,偏巧碰上母亲。
  雷氏瞥了她一眼,轻声问:“怎么又这么打扮?你大好了?”
  程寻面上一红,轻“嗯”了一声,大好倒不算,不过潮汐渐退,肯定不会出丑就是了。
  雷氏露出几分狐疑之色:“真好了?我给你说的,你都还记得?”
  “娘,我知道。我先去了,回来跟你说。再迟一些,就迟到了。”她冲母亲摆一摆手,小跑着就往学堂跑去。
  “不要跑!”雷氏在她身后,声音隐含焦急,“跟你说过了,这几天不能跑,仔细一些。”
  “诶,知道了,娘,你放心吧。”程寻此时已到了门口,她一只手扶着门框,扭头冲母亲笑笑,“我不跑,我不跑!”
  说话间,一溜烟儿就走远了。
  她夜里没有休息好,精神颇有些不济。可是一想到她即将和苏同学道歉的事情,她立时睡意全无,精神十足。
  程寻清晨起的早,到学堂时,学堂里还静悄悄的。她略微整理一下书桌,抽出书,低头看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陆续到来的同窗们。
  可惜直到夫子进来,她都没看到苏凌的身影。
  休息了几天后,重回学堂,程寻罕见地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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