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程十七
时间:2018-03-19 15:47:32

  两人又轻声细语闲话一阵。
  尽管心有不舍,可苏凌也知道不能太久。
  远远听到沈夫子的笛声,苏凌笑笑:“我得回去了。”
  “我也得回去。”程寻嘻嘻一笑,“今晚年夜饭,我还想去帮忙呢。”
  “挺好。”苏凌眸光微闪。
  他一瞬间的失神,没有逃过程寻的眼睛。程寻的心忽的沉了一下,竟生出淡淡的心疼来。她小声道:“你,是一个人吗?”
  苏凌只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程寻略一思忖,小声道:“那就多吃一些,连着我那份一起吃回来。”
  她声音很小,模样认真。苏凌以为她要说什么,不想她竟然说这么一句话。他微愕,继而眸中漾出清浅的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暖意顿生:“就当是你在我身边?”
  这说法他喜欢。
  “我……”程寻想再解释两句,却被他打断。
  苏凌轻声道:“真该回去了,沈夫子都回来了。”
  他掀开车帘,程寻先跳下了马车。
  苏凌笑了笑,也跟着跳了下来。
  远远看见沈夫子,程寻念头转了转:“沈夫子是因为你来的书院吗?”
  她记得苏凌到书院没多久,沈夫子就来做他们的乐理夫子了。可是为什么苏凌都离开了,沈夫子还在这里?
  “那倒也不是。”苏凌摇头,“不全是。”
  说话间沈夫子向这边走来。
  程寻转过身,戴好了面子和面巾,重新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凌看她动作迅速,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
  果真还是,只有他是特殊的。
  想到她特意在他面前露出真容,他就难掩心中欢喜。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又怕吓着了她,唐突了她,只能忍着。
  沈夫子走了过来,他瞧了程寻一眼,轻轻摇一摇头:“就这么怕冷?”
  真是不能理解。
  苏凌眼中笑意更浓:“是,她怕冷。”
  他们之间的秘密,又怎么能让旁人知道?
  冲苏凌告别,程寻跟着沈夫子回去。她想了想,在离开前,又冲苏凌说了一句:“明天没法给你拜年,就提前拜个早年吧,愿你平安喜乐,事事如意。”
  苏凌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只觉得心中暖意更重,微微一笑:“你也是。”
  “行啦行啦。”沈夫子挥手,“再不回去,山长他们要去杏园找她了。”
  他们这才算是正式分别。
  程寻跟在沈夫子身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沈夫子看着也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不忘了叮嘱程寻:“你回去以后,要是问你帮我做什么了?你怎么说?”
  程寻眨了眨眼:“帮你贴春联?嗯,沈夫子一个人不好贴,浆糊又没提前备好,就留的时间多了点儿?”
  她很少撒谎,琢磨的理由也不大靠谱。
  然而沈夫子却点一点头:“嗯,可以。顺便说我留你吃了饭,你就能省一顿饭了。”
  “那可不成,年夜饭不吃,怎么能行?”程寻下意识道。
  沈夫子哈哈一笑,继续道:“诶,对了,程寻你老家是哪里的?我听说你是山长家的远亲,怎么过年也不见你回去?”
  程寻心里一咯噔,不答反问:“沈夫子呢?沈夫子家是哪里的?怎么过年也不回去?”
  沈夫子愣了愣,再次大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行得很快。沈夫子只把程寻送到程宅门口,就转身离去了。
  程寻悄悄回家,换了衣衫后,才去见父母。
  对于她的晚归,程渊夫妇倒也没多问,只让她去把她剪的窗花贴上。
  程寻笑了一笑,自去忙碌。忙活了一会儿,望着自己贴好的窗户,她不禁想起前不久一起说话的苏凌。
  而此刻,苏凌已经乘马车回到宫中。
  他还未进行云阁,就被人拦下。
  拦着他的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太监。这太监生的瘦小,一脸焦急之色:“殿下,殿下!”
  苏凌脚步微顿,认出这个太监姓刘:“刘公公,怎么了?”
  “救命啊,殿下。”刘公公眼中含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他磕的结实,每一下都重重地碰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声。
  苏凌神色急变,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救救我们家娘娘吧,看在你小时候,她照顾过你的情分上。”
 
 
第65章 苏凌身世
  苏凌面色一沉:“静嫔娘娘怎么了?”
  “皇上, 皇上可能要杀娘娘了!”
  苏凌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大过年的, 宫中不见血, 皇上不可能杀人。静嫔娘娘不是一直在北和宫吗?皇上为什么要杀她?”
  刘公公急道:“因为娘娘她,她, 走出了北和宫。”
  他耷拉着脑袋, 不敢去看这位二殿下的神色,害怕从对方脸上看到怒容,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二殿下拧起了两道浓眉, 不像是发怒,倒像是有些怔忪的模样。
  苏凌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北和宫的娘娘们, 苏凌并不陌生。
  皇帝刚登基时,血气方刚, 后宫颇多内宠。后来姚贵妃进宫, 皇帝独宠姚氏,视其他妃嫔如同无物。本欲将她们全部遣散出宫,最终却没有付诸行动。皇帝不想让姚贵妃堵心,就重修西苑,安置姚贵妃。而先前的一众妃嫔, 则悉数移居北和宫。
  初时, 有些妃嫔还曾试着走出北和宫争宠, 皆以惨烈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也就知道再难沐圣恩,就都息了争宠的心思,老实待在北和宫。
  好在北和宫殿宇巍峨, 建筑雄伟,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冷宫。而且她们分位不减,一应待遇照旧。她们的父兄,仕途也并未因为她们的失宠而受到影响。她们的娘家亲眷也默默接受了自家娘娘无宠的事实。
  十几年来,双方形成了一种默契。
  北和宫的十几个妃嫔们安分守己,不再踏出北和宫半步。没了皇帝可争以后,十几个人尽弃前嫌,和睦了不少。
  —
  天阴沉沉的,刘公公呜咽一声:“就是今日晌午那会儿。”
  “出来也没什么,只要不到皇上跟前,就不会有大碍。”苏凌犹带着一些侥幸,温声道,“皇上如今常住西苑,静嫔娘娘在宫中行走,也不碍事。”
  “可静嫔娘娘就是到了皇上和贵妃娘娘跟前啊。”刘公公眼泪掉了下来,“娘娘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说是冯家的老夫人病重,她就偷偷出了北和宫,去向皇上求情,想回家去看看。可是,她跟皇上,哪有情分可言啊!”
  他声音尖利,像是有长长的指甲在桌面划过,刺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苏凌心中一凛,眸光微闪,仍轻声道:“孝悌是人伦大事,母亲有恙,为人子女……”
  他心说,都溜出北和宫了,其实完全可以直接溜出皇宫的。反正皇上原本也不会留意到北和宫的十几个妃子。
  刘公公苦笑,连连摇头:“皇上十多年前就说过,北和宫诸人不得出现在贵妃娘娘面前。静嫔娘娘不听劝,沈美人她们劝都劝不住她……”
  “那,静嫔娘娘如今身在何处?”
  抹了一把眼泪,刘公公道:“娘娘今日闯进西苑的时候,偏巧贵妃娘娘也在,静嫔娘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气到了贵妃娘娘。皇上当即大怒,教人撵出去,赶回北和宫。说是贵妃娘娘若是安然无恙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教静嫔娘娘自裁。”
  苏凌双目微敛,哂笑。他并不觉得意外,在他父皇心里,贵妃娘娘是个宝,其他人连根草都不如。
  “殿下也知道,贵妃娘娘的身子骨跟纸糊的一样,若是真……”刘公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叫你乱说话。”
  “别打了。”苏凌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是静嫔娘娘身边最得力的人,她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不陪在她身边,到这儿来做什么?先别自乱阵脚。我去西苑那儿看看。”
  苏凌顿了一顿,又道:“我请太医院院判去冯家看看。都到这个时候了,冯家老太太想来也熬过这个冬天。”
  刘公公连连道谢。
  苏凌教人拿了他的名帖去请太医院院判,他则换了一身衣衫,前往西苑。
  冬天的白昼较短。
  苏凌来到西苑,已是傍晚。
  他这数月来,开始参与朝政。皇帝有时也召他去西苑面圣。他刚到西苑,就有人去禀报。
  不多时,小太监请他入内。
  刚随着宫人走进暖阁,苏凌就感到一阵暖意袭来,暖暖的香风直往人脸上扑。他定一定神,上前行礼:“父皇,贵妃娘娘。”
  暖阁里银炭烧的正旺。皇帝和姚贵妃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边,身上的衣衫并不算厚重。皇帝面色红润,而姚贵妃脸庞雪白,双眉轻蹙。
  “怀思过来了啊?”皇帝抬眸瞧了他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叫你过来,谁知你自己倒先来了。”
  “怀思”是皇帝给苏凌取名萧瑾时,一并给他的字。因为身份原因,这字也只皇帝一人叫过。
  苏凌自己对“怀思”这个字,并无多少好感。他原名萧凌深,去崇德书院读书时,借用母姓,化名苏凌。至于皇上后来给他赐名萧瑾、字怀思,他都不大习惯。
  苏凌拱手施礼:“儿臣不经传唤入内,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摆一摆手:“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苏凌勾一勾唇角,没有说话。他心中颇不以为然,自家人么?去年这个时候,父皇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还清楚地记得,去岁怀敏太子出事,他接到姑父阳陵侯苏景云的通知,匆匆忙忙赶回宫。当时内心深处未尝不曾想过,可能会得到承认,然而迎来的却是皇帝的震怒。
  他的生父盛怒之下,挥剑砍他,说他不安好心,巴着太子离世。
  正好那时查出晕倒的姚贵妃又有了身孕,担心他的出现会影响姚贵妃,皇帝更是下令,任何人不得在贵妃娘娘跟前提起他……
  苏凌轻轻握拳,他能感受到自己手心的疤痕。
  宫中有玉颜膏,能让疤痕变淡。可他不想除掉这道疤。
  皇帝看了一眼姚贵妃,续道:“娘娘方才还说,除夕夜少了一个人,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坐。”他转向姚贵妃,含笑道:“殊儿,你不是说烦了吗?叫怀思给你讲个笑话?”
  姚贵妃懒懒的,没多少兴致:“不必了吧?他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正经事情。”
  皇帝闻言,看着苏凌,双目微眯:“怀思真的有事?”
  苏凌也看出来了,姚贵妃并无大碍,如此一来,静嫔娘娘应该也没什么事。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再提静嫔的事情。
  于是,略一沉吟,他轻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今天是除夕夜,民间都是一家团圆……”轻轻摇一摇头,苏凌止住了话头。
  皇帝接话:“也是,除夕夜一家团聚,教你孤零零的,也不好。”他看一眼姚氏,续道:“贵妃娘娘也心疼你。”
  苏凌垂眸:“谢娘娘。”
  姚贵妃偏了头去看宫人:“是不是该用晚膳了?”她又转向苏凌:“你也留下来吧。”
  宫中用膳,原有固定时间。然而姚贵妃身子弱,又在西苑,不管这些死规矩。
  皇帝听她发问,忙吩咐宫人准备晚膳。
  这顿年夜饭看上去非常普通。姚贵妃只用了一点,就搁下了碗,声音柔嫩:“我吃好了,有些乏,就不守岁了。”
  皇帝一笑:“你父母亡故多年,身子骨又弱,快去歇着吧,不用你守岁。”说着吩咐宫人:“还不快伺候娘娘回去歇着?”
  宫人领命,扶着姚贵妃先行离去。
  皇帝则又命人上酒,对苏凌道:“来,陪朕喝两杯。”
  苏凌神色淡淡:“嗯。”
  酒是上好的酒,菜是最好的菜。除夕夜又是最好的时候。可很明显皇帝的心情并不算好。
  他一杯又一杯,后来已有了些醉意:“你母亲若是殊儿该有多好……”
  姚贵妃单名一个殊字。
  苏凌只轻声道:“父皇醉了。”
  “是啊,醉了……”皇帝轻叹一声,再次端起了酒杯,满满一杯酒,一口饮下。
  苏凌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想,怀思如果聪明一些,就该回一句:“儿臣会事贵妃娘娘如母。”
  皇帝摇头:“罢了,不说那些了。贵妃娘娘待你很好,没有她,就没有你的今日,你要记得她的恩情。”
  苏凌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话五月份,他被召回皇宫的时候,皇帝就对他说过了。
  那时,皇帝居高临下,告诉他,他之所以能以二皇子的身份回宫,是因为贵妃娘娘心善,执意要给他本该有的身份地位。要他时刻牢记姚贵妃的恩情,以母事之。
  而苏凌心里很清楚,最重要的原因是姚贵妃四月份小产,再难受孕。与其皇位旁落,交到宗室子弟手上,不如给自己的儿子。——尽管皇帝不喜欢那个儿子。
  “你如果听话,这江山都是你的。”
  苏凌眼眸低垂,对这话倒也不怀疑。姚贵妃伤了身体,难再受孕。而皇帝又唯恐她伤心难过,也不敢再临幸其他妃嫔。如今存活在世上的,只有“萧瑾”一个儿子。
  ——即使真的再选妃生子,也未必能顺利长大。
  皇帝再不喜欢,将来也是要把皇位交到他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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