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程十七
时间:2018-03-19 15:47:32

  就跟相机照了下来,放在了眼前一样。她闭上眼,就是一行一行的字。
  果真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啊。
  程寻轻轻叹一口气,以为修好了呢。怎么这技能还是这德行?
  也是,她原本就不该信任这个系统的。被这个垃圾系统坑的还不够惨吗?
  —
  说是给一炷香的时间记《道德经》,然而真正专心去记的并无几人。
  《道德经》大家太熟悉了,几乎人人都认定了此举他们必赢无疑。估计胡渚使者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不过杜聿依然目光灼灼盯着木板,尽管他通晓《道德经》,可他并不能完全放心。他隐隐觉得不会这么容易,或许胡渚使者在哪里改了个别字,就是看他们大意,想使绊子。
  程寻虽然也跟着看向木板,可是并不认真。《道德经》她记得很熟,张口就来。现在这木板,又让那个“一目十行”的技能给照相一样,经不成经,文不成文的,十行十行印在脑海里。
  她看木板,都觉得头疼,心口憋闷,干脆移开了视线。
  —
  一炷香的时间过的极快。
  那块木板被人扭转了方向,花鸟图那一面朝向众人。
  乌维深吸一口气,含笑说道:“一炷香时间已经到了,不知道这第三道难题,在座有谁能答得上来?”
  皇帝哈哈大笑,自信满满:“这第三题,在场诸人,人人皆能答出。”
  乌维笑笑,神色不变:“是吗?那就请大周高人赐教了。”
  他话音刚落,此次博学宏词科的一等二名高岩就站了起来。
  高岩今年二十五六上下,眉目修长,极为清俊。他理了理衣衫,笑道:“在下高岩,算不得什么高人,在座诸位,人人都比在下厉害。我算是最不中用的了,就让我来回答一下这第三道难题吧。”
  乌维一笑,眼神晦暗:“请阁下赐教。”
  “这是老子的名篇《道德经》的上篇,共37篇。”高岩清了清嗓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他脑袋轻晃,洋洋洒洒,一字不差。
  程寻仰着脸含笑看去。
  乌维的脸色越来越沉。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高岩轻舒了一口气,笑问,“可有不对的地方?”
  乌维定了半晌,方露出了些许笑意:“大周人才济济,乌维佩服……”
  高岩笑着坐下:“承让了……”
  却听乌维续道:“只可惜我们胡渚的规矩,和大周的不大一样。这是大周的《道德经》,在胡渚却不是。我们的文字,是从左到右,由上往下看的。所以,不该这么念。”他摇了摇头:“这第三题,高大人,答得不对。”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宋大人当即喝道:“荒唐,荒唐。《道德经》哪有那般念的?既是胡渚的规矩,何不按照胡渚的文字来?推三阻四,强词夺理,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乌维笑笑:“说了请教汉学,又怎能用胡渚的文字?看来第三题,难倒了大周的高人。”
  众人满怀愤怒:“岂有此理?你们分明是胡搅蛮缠!”
  这道题目,说起来并不算难,只是大家先入为主,也没想到胡渚人这般行事,是以出其不意。当即有人手指蘸了酒水,将《道德经》写在案上。
  皇帝冷笑数声,这胡渚的使者是疯了吗?还是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没有一人答上来么?”乌维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撤下去吧。”
  程寻转了转眼珠子。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行一行来?
  这题目她会啊。
  “且慢!”她正欲回答,杜聿已经站了起来。
  程寻有些意外,杜聿也会?杜同学就是厉害啊。
  杜聿脑海里飞速回想着《道德经》的内容,缓缓说道:“《道德经》上篇,共2356个字,方才的木板上,四十个字一列……”
  他缓缓说着,慢慢计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分别是:将、人、将、之……”
  他双眉紧锁,语速极缓:“无、难、之……”
  程寻看他神色,知道是在强撑,心下一叹。
  “这位是杜大人吧?杜大人果真厉害,竟能记得这么多。可惜了……”乌维摇一摇头,“可惜啊。”
  他眉眼间的笑意已经遮掩不住。
  “可惜什么?这道题让杜大人回答,是大材小用了。让我来试一试。”程寻霍地站起,冲杜聿点一点头,“将人将之补其智令丧天器道年以其天……”
 
 
第93章 揭穿身份
  瑶光殿里很安静, 只听到程寻的声音:“……寂不者不所为以兮闷兮所为和信容……”
  语声朗朗, 行云流水。
  毫无联系的字词从她口中一个接一个流淌出来, 在座诸人无不震惊。
  高岩手速极快,他蘸了酒水在案上飞速写字, 远远比不上程寻的速度, 干脆放弃了。
  杜聿也是越听越奇,俊目圆睁,良久后才笑了起来。和程寻同窗三年多, 还不知道她竟有这般本事。
  最震惊的是乌维等人。程寻所背诵的和木板上一字不差。初时他还当是强记,可是到了后面, 愈发纯熟。
  他想起了中原的一个词语:过目不忘。
  他想,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过目不忘。他知道大周读书人的阅读习惯, 这个人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不可能提前准备。
  “……惊心有达无其恶其谓狗其民贵言不徼。”程寻吐出最后一个字,沉沉吁了一口气,口干舌燥的她,欲低头喝水,身旁的杜聿早将杯子递到了她手中。
  她道一声谢, 顺手接过, 一仰脖, 直接喝下。轻轻“咦”了一声,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杯底,杜同学给她递的是果酒啊。
  果酒入腹,五脏六腑瞬间有种烧灼感, 却难得让她觉得甚是快意。清丽的眸子亮晶晶的,脸颊微烫,她扬声道:“敢问胡渚使者,这2356个字,可有差错?”
  她性子偏软,也不大爱出风头。此时重挫胡渚人的诡计,心中大快,意气风发,比得知获得一等头名,还要欢喜一些,她一颗心砰砰直跳,面上也沾染了得色。
  乌维死死地看着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他知道,这第三场,是他耍赖,故意设了陷阱,引得在场诸人往里跳。但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有这么一出。
  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如此刁钻古怪的题目,都能答出来?!
  见他不答,程寻微微一笑,略偏了头,宫灯下的她,虽肤色黝黑,但脸庞清丽,眉目傲人,显得颇有几分英姿。她乌黑的眸子盯着乌维,继续道:“这是由左到右,从上到下的,你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斜着来、跳着来、倒着来……”
  反正就跟照片似的,印在她脑海里,怎么背都不怕。
  乌维面色苍白,双唇抖动:“……妖……”
  程寻没听清,继续说道:“你们胡渚人出尔反尔,胡搅蛮缠,又能怎么样?我们大周来者不惧。”
  “这话说的好。”皇帝应声道,“大周上邦大国,不惧你们的阴谋。”
  程寻看了皇帝一眼,又问乌维:“用斜着来吗?斜着来的话,是将道废……”
  她只说了几个字,众人已经哈哈哈大笑起来,对程寻也愈加佩服。
  宋大人大声道:“你们还有什么耍赖的手段?使出来啊!”
  白大人轻轻扯一扯他,他才轻咳一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是啊,使出来啊!”众人纷纷附和,豪气顿生,看向程寻的眼神满是敬服。
  ——方才都以为胡渚使者耍赖,第三局要败了,众人义愤填膺却毫无法子,连素来机敏的杜大人都撑不下去了,却不想程寻站起来,替众人、替大周打了漂亮的一仗。
  或许是灯光的影响,程寻那张黑乎乎的脸看着也比平时生动了许多。
  乌维盯着程寻瞧了好一会儿,他眼睛微眯,又细细打量了程寻几眼,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转头与身边的胡渚随行者耳语几句,这才冲皇帝施了一礼:“大周皇帝陛下,第三道难题,确实是答出来了。”
  皇帝哈哈大笑。
  “只是……”乌维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指着程寻问道,“敢问皇帝陛下,答出第三题的这位是哪位高士?”
  程寻微怔,下意识答道:“我是程寻。”
  “好,朕教你知道。”皇帝望向程寻,笑道,“答出第三题的不是别人,乃是此次博学宏词科的一等头名士子,程寻。”
  白大人捻须而笑,宋大人亦是满面笑容。答出第三题的,是他们的学生。
  众人的目光转来,都汇集在她脸上,有赞赏,有惊讶。程寻保持着原本的站姿,暖红色的灯光下,如松似玉。
  等众人笑声停止后,乌维方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原来是叫程寻,失敬失敬。”他端了一杯酒,大步走到程寻面前:“我敬你一杯。”
  程寻不想与他对饮,但对方当着众人的面要敬酒,她不好拒绝,就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
  她低头斟酒之际,忽觉得有什么挟着风声袭来,紧接着脑袋一痛,束发的玉簪被拔掉,长发如墨,披散开来。
  她悚然一惊,后退两步,手中的酒杯“咣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酒水四溢。
  那酒杯甚是结实,竟也没碎,骨碌碌滚到了远处。
  乌维双眸猩红,唇边笑意未散。
  程寻原本的碧玉簪此刻被他攥在手里,他笑了两声,哑声问道:“博学宏词科的一等头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暖红色的灯光模糊了她的肤色,然而五官精致、面容清丽却是不容置疑的。此时,她静静站着,虽然袍服宽大,可依然能看出身形窈窕,腰肢纤细。
  这样的人,又怎会是男子?分明是个姑娘啊。
  通晓汉学的乌维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双眸中火光跳动,大声道:“她是女的,她是假的!”
  这边的变故教人始料未及。他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胡说八道!”
  “你耍赖不成,就要侮辱人了吗?”
  “堂堂男子汉,岂容你这般侮辱?”
  ……
  但是众人看向程寻时,却都怔住了。
  只见她长发披背,面容清丽,眉目精致,虽肤色黝黑,但在宫灯的照射下,几乎可以忽略。
  容颜美丽,身姿英挺,说是男装佳人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
  程寻心中一凛,面上热度尽褪,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只剩胸腔里一颗孤零零的心脏砰砰的徒劳跳动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笼罩了她,她下意识去看苏凌。
  苏凌也向她看了过来。他将眼底浮起的冷意藏下,递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同时缓缓站了起来:“胡渚的使者喝醉了,来人,请他们回四方馆休息。”
  他话音刚落,就有侍卫领命上前,一左一右,站于乌维身后。
  乌维双目圆睁:“皇子殿下,乌维没有喝醉!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乌维只想问一问这位高人,究竟是男是女?”
  程寻心中一怵,很快镇定下来,她正欲开口,却听身侧的高岩道:“你莫要血口喷人……”
  众人目光灼灼,盯着程寻,有惊讶,有怀疑。
  ——原本并无人往这方面想,只当她是五官太秀气了一些,但是肤色黝黑,又分明不似女子。况且,女扮男装,参加博学宏词科考试?怎么可能?!当大周律法,朝廷规矩,都是摆设吗?谁会怀疑她是个姑娘呢?
  可是,如今乌维拔去程寻的发簪,又当众道明其是女子。此时一看,确实不像是个男子……
  “好像真的是女人……”
  “声音也有点像……”
  “我怎么说,声音有些不对劲儿……”
  忽听一声轻嗤,众人循声望去,看向了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冷眸微眯,唇角轻扬:“是女子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乌维当然知道,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他们精心准备了三道题目,实指望着能让大周同意延缓上贡。却被大周人一一解开。前两道也就罢了,那是大周的皇子,他们奈何他不得,也不敢对其怎样。至于第三题这个,剑走偏锋,几乎承载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却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坏了大事。
  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又怎么能对得起对他寄予厚望的大君和大君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
  不等乌维回答,苏凌就轻笑一声:“不管是男是女,她可都答出了胡渚的第三道难题。”
  乌维咬一咬牙,对皇帝拱了拱手,指着程寻道:“是,她确实答出了第三道难题,她是男是女,和胡渚没有关系。可若是女子,那就是假扮男子出仕,是欺君之罪。”一拂袖子,冷声道:“而且,此次我胡渚向大周请教三道难题,是来请教大周士子的,不是来请教女人的。”
  他心知有外使在,皇帝可能不会治她的罪,然而今日在皇帝面前提一句也是好的。今日之事,他实在是耿耿于怀。
  大周诸位士子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有人先时听说过程寻是二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定然亲密。可是二皇子并不是斩钉截铁否认,回答的很模糊不清啊。
  难道程寻真的是个女人?
  女扮男装考状元,不是戏文里才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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