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深何处——九月醉诗
时间:2018-03-20 17:00:20

  路清风道:“前辈,晚辈还有些事要做,这些天恐怕都回不来,让云儿住在您这里,晚辈也能放些心。”
  我惊讶的回头。他跟我说他有事要忙,我却不知道他这几日都不能回来。
  孙婆婆点头:“那好,云儿先搬过来,至于后面的事嘛,咱们再商量,你师父信里也提了,说尊重你的意思。”
  我们起身回客栈,路上我问路清风:
  “你说有事要帮你那个朋友,却没有告诉我连回都不能回来,究竟是何事?很危险吗?”
  他一脸云淡风轻:“我没说不能回来啊,我不是说了吗最多七日,我就回来。”
  我急道:“可是……”
  “好啦,你乖乖在孙前辈家等我,我尽快回来。”
  我低头跟着他走了两步,他转身看我,似是哄我:“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我白了他一眼,道:“呸!我只是在想……我还要不要见那个人。路清……路哥,若你是我,你会见他吗?“
  路清风沉思了片刻,低声道:“会见。”
  “为何?”
  他嘴角牵起一丝愁楚的苦笑:“见一面能知道他的模样,从此以后就算做梦,在梦里也有个具体的模样,不会是一团飘忽不定的影子。”
  我知晓他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在他的梦里他的父母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吗?我心里一痛,忍不住柔声道:“好,我听你的,我远远的望上他一眼。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已经十九年了,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点头,仿若在回味我的话,喃喃道:“你说的对,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30.父亲
 
  我搬到孙婆婆宅子的第三日,她说已经帮我安排了与我这具身体的生父见面。
  我特意说明,只邀请他到宅内做客便好,我就在一旁看着,不要挑明我的身份。孙婆婆答应了。
  第五日中午,孙婆婆来找我,说我父亲来了,就在前厅。
  “我会叫你跟我们一起用饭,就说你是我朋友的女儿,到我府上来拜访的。”
  我急着推脱道:“不了吧,我就在一旁看一眼就好,作何还要一起吃饭呢?”
  “好容易大老远跑一趟,怎么也不能就叫你远站着看啊。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我忐忑的点了点头,心里依旧还是没底。
  我对着铜镜照了照,又整理了几遍仪容,出门的那一瞬间我恍然意识到,原来我对这个父亲还是很在意的。
  来到前厅,隐约看到厅内坐着一个男子,我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跟着孙婆婆走着,脱了鞋上了台阶,只觉他始终盯着我,一道目光焦灼有力。我把头垂的更低。一旁的孙婆婆引荐道:“爷,这是我好友的女儿,这些日子来阳城访亲的,顺道拜访我,我瞧着这姑娘灵巧可人,便邀她在我这里住了两日,我叫她跟咱们一起用膳,爷不会介意吧?”
  我听到一个很有磁性的低沉的男音带着几分好奇与调侃说道:“怎么会介意啊。只是你这朋友的女儿怎么看着好像很认生?小姑娘会不会介意啊?”
  我猛然抬头,一个双眸黝深,鼻梁高挺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我的眼前,他身高并不很高,中等身材,方正的脸庞,蓄着胡须,身着玄色锦缎衣,衣角袖口皆绣着金线,一派华贵的气质。这个人,就是苏千云的生父。
  我能听见自己胸膛内的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强烈的仿佛要跳出胸口。我的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却只能背在后面不敢露出来。他一眨也不眨眼的盯着我,他的双眸中凝起了一层水汽。我心里一紧,就听他恍然若失般的说道:“这位姑娘,倒是有几分眼熟。”
  他的眉眼,他的薄唇都与我如此相像,大概我遗传了他的五官,遗传了苏衣的脸型轮廓。眼熟?自然是眼熟的,因为我很像他。
  孙婆婆打着圆场,对发怔的我说道:“快坐呀,别傻站着了。”
  他依旧死死的盯着我,我不敢再看他,只能低着头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喝。一杯酒下肚,我感觉自己镇定多了。
  我的生父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我,他的声音缥缈不清:“这位姑娘贵姓?”
  我嗫嚅着:“我……我姓……”却不敢说自己姓苏,恍然间想起老妖怪来,连忙接口道:“姓沈。”
  “沈?”他喃喃“沈……”
  我抓起筷子想吃饭,才发现菜都未上。孙婆婆连忙冲外面喊了一声:“上菜!”
  尴尬的放下筷子。我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搓着手。孙婆婆打破尴尬,找着话题道:“爷最近这些日子都很忙吗?”
  “还好,前阵子比较忙。老师您身体近来如何?”
  听着他们找起了话题聊,我的心终于放下了。神经也终于得到了放松。菜也上来了,我夹着菜,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谈话,边不经意的瞄着他看。
  他长得很英气,有着帝王的沉稳与豪迈,气场十足。多么神奇,这个男人他是我这具身体的生父,是这个国的王。命运真是奇妙。倘若我没有遇到老妖怪,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揭开这具身体的身世之谜。
  想到这,我不由得又伸手去倒了杯酒。
  浑厚又雄健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膜:“前阵子金贡国的使团来友好回访,来的又是皇亲,不容怠慢,这阵子忙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他们也就要回去了。”
  “不知是哪位皇亲来访啊?”这是孙婆婆在问。
  “慕容倾的弟弟,那个慕容暮暮王爷。”
  我的一壶酒全倒在了手上,慌乱中打翻了酒杯酒壶,壶里的酒撒了一桌……
  “云儿?”孙婆婆低声斥责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快收拾一下。”
  我的衣衫上沾了酒水,什么也不顾了,匆忙起身道:“孙婆婆,我去换件衣服。”逃一般的跑了。
  慕容暮就在阳城!
  我按着一颗跳动不安的心脏,仿佛如临大敌。
  我不知道,倘若他知晓我还活着,是会惊讶还是会难过?当日取我性命的人是任沁,他虽然派了余杭来护我,可这么多年他是否已经与任沁达成了共识?若是再看到我,他会来取我性命吗?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间记起今天是第五日。
  路清风……路清风还要两天才能回来。我从未这么渴望着想见他。
  我想走,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阳城。
  不知在房里坐了多久,孙婆婆来了。
  “云儿,你是怎么了?”
  我抬头:“我……那个人呢?走了吗?”
  “走了。”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孙婆婆急道:“你不是那么冒失的人啊,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我说道:“我师父有没有告诉您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只说你遭奸人陷害受了重伤,她救了你,才知道是你。“
  “奸人……不是奸人,是慕容暮。”
  孙婆婆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我笑道:“您还说我呢,这会儿您不也是很吃惊的嘛。我与他三年没见了,却没想到如今能同在峒国的都城里。”
  孙婆婆又缓缓坐了回来:“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有别的什么打算吗?”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他的心思,当初是如此,现在也是。我曾经想着若再见,我应该也能对着他淡然自若,甚至他送我的东西,我现在还留着,就是想着有天能还给他……可听说他就在眼前,我又怕了。”
  孙婆婆双眼微亮,道:“现在是在阳城,就算再见他也不会拿你怎样的,实在不行你可以挑明身份。他当初设计害你,你又是陛下的骨肉,如今他就在峒国皇宫内,借他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动你。”
  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到底在怕什么?
  “你要走了吗?”
  我点头:“等路清风办完事我就走。”
  “云儿你想清楚,山高路远,你一走若想再来又要跋山涉水一番。还有,很多事你不敢在金贡国面对的,在这里却可以,峒国的土地可以保护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真就打算这样匆匆见一面就算了?你好好想想。”
  孙婆婆走了。
  我摸着那枚簪子,独自坐在窗前。我要见他吗?
  孙婆婆说的对,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我有必要再见他吗?只为了还一枚玉簪?
  还是说……我其实是想见他?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还有我的父亲,我今日这个行为恐怕吓到了他,还要再见他吗?他是我这具身体的亲父,虽然我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却不得不承认血缘关系的奇妙,我是很想接近他,听他说话的。
  暖阳的午后烤的人身上出汗,我却纹丝未动。
  我愣愣的看着日头渐渐落下,直到晚风吹揉着院内茉莉花的清香飘入房内。我看着丫鬟们点亮了院里的石灯。听着街上的敲钟声,不知不觉我竟然坐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
  不觉得饿,只觉得迷惘,前所未有的迷惘。真希望路清风在身边,好想让他帮我出出主意。
  我昏昏沉沉的躺下,胸口沉重无比,头也重的发闷。睡着的前一刻我想着,那就等路清风回来再说吧。我不想再想了。
  这一夜我睡得反复,时醒时睡,精神很不好。醒来之后特意照了照镜子,还好黑眼圈不是很明显。
  我随口吃了些早饭,出了房内在院内逛了逛,院内的石门旁载着茉莉花,昨夜的花香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我俯身闻着淡淡的香气,手指抚过朵朵如玉般的花瓣,晶莹透洁。未开的花骨似滚滚圆圆的饱满米粒。正陶醉在馥郁的花香中,身边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苏姑娘,先生让我问您,过两天上路要不要准备一些东西?”
  我起身想了想,虽然孙婆婆是老妖怪的朋友,但应也没有到很熟的程度,只是就着我爹娘的名义。一直麻烦人家好像不太好。
  我摇摇头:“不必了。我有准备。只麻烦你们帮我准备些干粮吧,够五天两人的份就好。”
  那个小丫鬟点了点头走了。这倒是提醒我了,要上街买些日用品了。
  我穿过院子正遇到在前厅喝茶的孙婆婆,对她说我上街逛逛,她点头叮嘱我小心,我便出门了。
  上了街我买了东西,无聊之时还顺便询问了路人阳城最有名的青楼在哪,惹得那人拿看外星人一般的眼神看我,嫌弃的回了我:“最有名的当属红春楼和揽梦轩。”说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个姑娘逛青楼,什么世道……”
  我嗤鼻,就算逛青楼我也不能白天逛吧,青楼又不开门,再说了就算逛我也换一身男装再逛啊。但是心里却嫌弃,我在青楼住了十一年都要住吐了,实在没兴趣。
  我只想从外面看看这俩青楼大致的模样,可能芷莹曾经就在里面待过。
  打听了揽梦轩的坐标,我很快寻着找到了,这揽梦轩也是坐落在市中心的一条明街后,招牌还不小。我站在外面围着转了两圈,看起来还算不错,建筑面积不小,小二楼装修的也挺别致的。
  正想打听红春楼,却听一旁的一家店铺里传来一个娇媚尖细的女声:“我听着不怎么好,难道这就是你们阳城最好的琴行?”说着还夹带着琴弦胡乱拨弄的声音。
  我侧耳听去,这琴声听起来还算可以啊,好奇的循声又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块“凤聆琴行”的匾额。
  我微向前走了两步,就听琴行那个老板拱着手恭迎道:“这位小姐,我给您拿的确实是好琴啊,您肯出银子,我当然把本店最好的货拿给您看啊,做买卖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我抬脚进门,那个女子背对着我,只看到她窈窕纤细的背影,穿着一件水蓝色的丝纱长裙,头发挽着垂髻,一只金灿灿的步摇闪闪夺目。
  “我不信,我在别人家听的声音要比这把好听的多。”
  “那您说说,那家人在哪里买的琴?”
  “他……他们只说,这阳城最好的琴行就是你家了。”
  “那便是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
  我忍不住打断道:“这位姑娘,能否让我看看这把琴?”
  她回身看我,只见此女皮肤白净,脸庞修长,单单的凤眼,细长的巧鼻,透薄的秀唇,她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我,又笑着问我:“姑娘懂琴?”
  我点头:“略知一二。若是看的不到位的,还请姑娘莫怪。”
  她声调尖细:“不碍事,多个人出主意总是好的。”说着给我让了位置。
  我走过去,才看到她那侧立着一个粉裳的小个子女生,看起来应该是她的丫鬟。
  我抚过琴身,又素手拨了两下,回她道:“这琴确实不错。”
  那老板得意洋洋:“我说是吧。”一旁的蓝衣女子咬了咬唇。
  “只是……”我抬头点了下远处挂着的一把琴“老板可否将那把琴摘下来,让我看看?”
  那老板狐疑的摘下那把琴递给我,我又轻拨动了两下,觉得不够,又抬手放在琴上缓缓的弹了一段,那老板呆道:“姑娘好琴艺!”
  我松了手,将琴递给同样目瞪口呆的蓝衣女子,笑道:“姑娘选这把吧,姑娘是新手,这把更适合你。”
  她呆呆出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弹琴?”
  “方才在门外听到你弹了两下。”毫无章法。
  她生气的指着老板道:“你怎么不给我推荐这把!?”
  那老板要哭处声般的委屈:“您一进来就说要最好的琴,我怎知您是新手不会弹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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