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光说了国家银行的事情,我还想着开办一个皇家银行。”留下林如海也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谁让他掌管着整个国家的钱袋子呢。现在,林瑜准备将自己的内库也交给别人掌管。
已经对银行有了一些概念的林如海苦笑道:“皇上快放过老臣吧,哪里忙得过来!”也是,户部他要管着。国库更是分内的事情,现在身上又添了国债这一件事,国家银行也要准备。林如海已经恨不能将自己一个人变成几个人使唤了,哪里还管得过来皇家内库呢!
林瑜就笑道:“谁让你管了,这不是有黛玉么。”他听灵芝说过,黛玉的数字天赋很好,人又再聪慧不过了,又是宗室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林如海一顿,皇家也就三口人,宗室也就他一家四口人,除了黛玉还真找不到人了。贾敏虽也好,但是她已经钻进了皇家学院之中,如今只怕比他还忙一些。
黛玉的话除了身为女子这一点,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很合适。
“王叔若是担忧,何不回去问问黛玉。”林瑜哪里能不知道林如海在忧心什么,不过叫他说,以后黛玉便是不继承林如海的爵位,也是板上钉钉的公主,要做什么又有哪个能置喙。他还反而担心黛玉太懂事,叫这些身份给拘束了。他又道,“也不是现在就接手,先学着吧,谁叫皇家宗室人少呢!”
林如海哭笑不得,谁当初偏偏搞什么分宗,导致现在连干活的人手都找不到的。
他这般回去一说,果然黛玉一挑眉毛道:“皇兄看重,黛玉自然赴汤蹈火。”她比林如海更加明白自家皇兄的意思。毕竟之前在北州的时候,林如海一直被关在兵工厂之中,对北州的一些现状就没有亲身体验过的贾敏黛玉这么敏|感。
她现在身为本朝当之无愧的贵女,自然也要担负起贵女应该有的责任。这样的责任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大家闺秀日后再做一个贤妻良母,而是成为像皇兄口中那样,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那般的人物。
林如海本性豁达,见黛玉神采飞扬的样子,自然再无不可。
不像是国家银行,建起来还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皇家银行作为皇家私产,林瑜一声令下就直接开工。这一栋建筑物结合了当时最先进的科学院的技术以及工部中最出色的匠人,在首重安保的情况之下一点点建出来的。
在整栋建筑物完成的时候,林瑜趁着全部的工匠撤走,兵士还没有来的短短片刻,独自进了地下库房看了看。出来的时候,库房大门的两旁已经站满了兵士,他对这些向着他行礼的兵士回了一个军礼,道了一声辛苦。
被派来接手这边的千户已经被告知库中存有大量的供银行开办的财货,绝对不容有失。面对皇帝陛下信任的目光,他自觉担子沉重。在目送林瑜的銮驾离开之后,他以认真到严苛的态度排班布阵,终其一生,这个金库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
林瑜私库的总账这时候还是白术管着的,常子茜曾经看过几眼,鉴于其庞大的产业和金额,她自认无法胜任,就干净利落地交与白术处理。
白术看着他在独立出来的皇家银行的账册上添上黄金若干万斤的字样,恍若没有看见一样,一如往常的将手中的账册子收了起来。
林瑜也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的自觉,交代了一下回头在这方面多教导一下黛玉之后,就去前朝继续批奏章去了。
这是后话,在此聊表一句。
在皇家银行方建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战争前的准备就已经全部做完。林瑜这一回身为皇帝算是没了御驾亲征的机会,只能备下水酒,在通州码头亲送大军出征。
却见他高举酒爵,道:“愿诸君万胜归来!”
第107章
这个时期的倭国在德川家闭关锁国的政策之下,但就像伪朝一样, 在闭关锁国令之下尚且有一个开埠的广州府。长崎也是这样一个还保存着往来贸易的港口。
但是, 在倭国的商人收到了德川幕府的密切监视。不过在中原燃起战火的时候,平时经常出现在长崎码头的中国商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一直在码头上晃荡着的力夫望眼欲穿地看着平时来船的方向, 他们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穷苦人, 往来的商人变少了, 连带着他们每天能够带回家的粮食都变得少了很多。
这些力夫正躲在码头一边的阴影处聊天的时候, 其中一个面向海面的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指着海面激动地嚷道:“是船啊, 来船了!”
边上的一个人正要拉着他重新坐好,他们这样的人除非是在干活的时候,否则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下被贵人瞧见的。但是被这么一嚷嚷, 边上的众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反正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哪个贵人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们用手搭在额前, 顺着当前那个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远远的从地平面上冒出来的乌压压的船帆, 顿时跟着欢呼雀跃起来。
“这些小矮子在跳什么?”洪铭泽举着望远镜,看着码头上那些面上不掩兴奋之色的人, 开了一个冷笑话,“欢迎王师吗?”
边上的参谋看了就笑道:“大将军有所不知,那边的码头乃是整个倭国唯一对外开放的港口。前一段时间战乱那些卖力气的力夫想必少了吃饭的活计, 这是以为咱们是商船呢!”是故才这般的兴奋。
洪铭泽就狞笑一声道:“是商船啊, 来给他们送子弹吃的商船。”他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倭国一向自大, 畏威而不怀德,狠狠揍一顿就好了。”参谋冷静地道,他在得到出征倭国的军令之后,就特地去翰林院书库搜索了好些书来看,越了解对这个国家就越加的忌惮加不屑。就像是皇帝陛下在把他们找过去开军事会议的时候说的,这个民族的性格就是如此。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甜枣,而是狠狠地棒子。被收拾的越惨他们就越是对收拾他们的人感到敬畏。
为此,这一次的战舰上还装备上了不少的燃|烧|弹,就是针对这个国家大量的木质建筑。参谋都可以想象,一颗燃|烧|弹下去,这些矮矬子倭人哭爹喊娘的场景。
“这时候的缴文应该已经通过报纸,告知于整个天下了吧。”这个天下可就只是华夏,要知道报纸现在可还没有发行到倭国去。洪铭泽嘿嘿一笑,心道皇帝陛下就是促狭。不过,这可比那些文官的那些不痛不痒的行径可更合他的胃口。本来么,都要去打你了,难道我还要特地告诉你一声,我要来了,你赶紧准备,这是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就像是洪铭泽所说,随着报纸的发行,东征倭国的消息也随之传遍了天下。这时候的北州日报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新汉日报,北州本地还留存着北州日报,不过在整个编辑社都已经随着林瑜转战京城的情况下,留存下来的这一部分的影响力就没有之前的那么足了。
一篇缴文叫整个国中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也别是尚且聚集着大量士子的京中,几乎四处的酒楼客栈里头都能看得到义愤填膺地年轻书生。
新汉得位之正堪比前明,这一点早就通过了报纸还有说书人传唱到了天下。尤其是这些赖镜赶考的学子,这些人往往处在二十来岁正热血的时候,又刚参加过新皇的登基大典,正值民族自豪感爆棚的时候,结果德川幕府闹了这么一出,可不是在市井之中遭人唾骂。
自然,之前德川幕府上表的时候用得是天皇的名义,而林瑜命人拟出来的缴文讨伐的也是倭国妄自尊大的天皇。这些士子并不是很了解现在的德川幕府用才是倭国的实际统治者,一个个骂‘天皇’骂得不亦乐乎。
这也是林瑜故意为之,这一篇的榜文中甚至甚少出现德川幕府的字眼。他回头把人家天皇给撸了,可不是要留一个靶子在倭国国中给那些武士阶级们仇恨。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手还是很好用的。
却说长崎那边,随着洪铭泽水师的渐渐靠近,这些力夫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们见惯了商船,但是眼前的可不是商船的样子。更何况行来的船只像是天边来的乌云一半,遮天蔽日一半压过来,他们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的船只过来。
为首的船只在靠近码头的时候,他们就算高高地昂起头也看不见桅杆顶。
这样的大船显然将这些力夫给吓坏了,哇呀哇呀地就往码头里面跑去。洪铭泽和手下的将领参谋们看见这些人的丑态,一个个忍不住嘲笑出声。
附近的海域还有一支来自于葡萄牙的商船,但是他们看见这阵仗,远远的就避开了。不避开不行,他们担心强行靠上去,反而会被当做敌人给几炮轰进海里。
生意可以慢一点做,但是性命却不能不要。
“船长,怎么办?”副手瞧着那么大的一支威风凛凛的船队,就忍不住有些胆寒。他们可不是什么正经商人,在其他的海域上旗子一换,就是海盗船。原本他们在附近也是这么干的,但是后来郑家横空出世,把所有的葡人直接赶出去之后,他们从此就老老实实,至少不敢在这东方的海域上干什么无本的买卖了。
听说大陆那边正在打仗,同样也不安全。不知道中原已经平定下来的船长看了看眼前,想了想船舱之中已经不多了的粮食,一咬牙道:“转回去,去东番那边。”他又不是样子已经被刻画下来的通缉犯,又有什么好怕的。
洪铭泽不知道自己吓走了一群葡人,他正看着码头上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穿着简单官服的人,下巴一抬,道:“去会会这些人。”那参谋一点头,带领着一队兵士从船上下去。
这里是长崎,商人往来最多的地方,洪铭泽来这里也有另一层意思,就是让这些来自国中的商人尽快离开,免得被战火波及。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参谋重新登上了船,面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
洪铭泽也没有问,横竖这样的斗食小吏做不上什么主意,他就按照原本的计划,留下一支船队还有阿哥参谋并通译,自己带着大部队继续向着京都、江户两个方向行去。
就像是朝中的缴文所写的那样,汉军会直接怼住在京都的天皇,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江户的德川家装聋作哑。倭国的国情特殊,哪怕德川家再希望天皇一家子就这么没了性命,在面上却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必须也要派兵去救,否则就不符合大义。
林瑜的计划很简单,你们不是讲所谓的天皇当做天一样的存在么,他就直接将天皇一家掳走。于此同时,逼迫德川幕府为了自己的统治,付出巨大的代价去赎回这一家子。
这样一个被掳走、还让国家花费了大量人力财力赎回来的皇家,身上的光环能剩下多少还真不好说。而德川幕府无能的形象势必留在了众多国民的心中,至于强大的新汉,以倭国人慕强的天性,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长州藩的大名接到码头上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庭院中听着扮作葡国商人的传教士传教呢。德川幕府虽然定下了锁国令,其中的一条就是不允许基督教传教。但是,长州藩一向远垂在外,这一任的长崎大名又是出了名的荒唐,喜欢各种各样的奇巧之物,尤其喜欢和西方来人混在一起,对着国政阴奉阳违是常有的事情。
德川幕府那边看他至少在明面山考虑到了幕府,没有直接将其置于一边不顾。再者也实在是鞭长莫及,动一个大名的影像太大,容易引起其统治的动摇。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听说是码头上有信,他再不情愿也停下了听那西人传教。毕竟码头上的货物来往才是他现在能够奢侈度日的重要进项,必须要郑重以待的。
这些天隔壁国的打了起来,来做生意的商人变少来了,他正不高兴呢,这是又有什么事情了?
懒洋洋的长州藩大名在看到来人手中的缴文的时候,整个人都清醒了。这时候的汉字在倭国还属于贵族才能学习的内容,这个大名的名声虽然不大好,但是才学还是有一点的。他在看完了缴文的内容的时候,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一把揪住了将缴文送进来的仆从的领口,大名直接喝道:“送缴文来的那个人呢!”
仆从见大名这么紧张的样子,哪里敢说这样的小吏不敢让其污了您的眼睛,要不是领口还被揪着,只怕就要趴伏在地上了。
幸好外面的那个小吏眼看着码头上的那一支船队不同以往,畏畏缩缩地躲在大名府的门口不敢离开,否者就算是大名亲自追出来,也找不到人。
听那个小吏前言不搭后语地把事情给说了,大名的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挤出水来。天知道,他顾忌这是在大庭广众治下,这才没有骂出声来。
江户那边的一群白痴,怎么就干出这样的事来。这一段时间他只知道对面重新起了战火,是以来往的商人变少。但是对战争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随着来长崎的国中商人变少,他的消息也滞后了不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那边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并且,德川幕府还拒绝了对面皇帝对于遣使臣觐见的要求。
他们以为那是朝鲜国王,可以任由他们欺负吗?长州藩的大名气得心肝疼,那是中国皇帝,还是开国皇帝!东边的历史上哪个开国皇帝能让人这么侮辱,他们以为将话说得好听一些谦卑一些,那就不是侮辱吗?
就算那个国家已经不复唐国的旧时风光,想要收拾他们还不是绰绰有余。
就这一点看,这个长州藩的大名并不是像他们倭国中传说的那样荒淫无道,至少比现今的德川幕府有一些脑子。
不过,他再有脑子也没有用。德川幕府照样将他视作傻子,一无所知的他们这时候正为了拒绝了‘日落国’‘无力’的要求大开宴席,互相吹捧呢!
原来是他们战战兢兢地等到现在,眼看着登基大典都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见那边对他们的呈表做出什么反应来,只以为那边果然因为战争的泥淖,正忙着休养生息,根本没有空闲来找他们的麻烦。
危机过去,可不是欢喜,甚至还有些欢喜过头了。
可怜那长州藩的大名一边遣人快马加鞭的将缴文给江户的那些蠢蛋给送过去,一边换了一件更加正式的衣裳急匆匆的就往码头上赶去。就在换衣服的空档里头,还要下令命聚齐武士,以往不备。
大名府离着码头的而距离并不远,这时候他也不干用风雅的牛车了,而是套上了珍藏的宝马,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当到了码头上,这个大名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拥有着这个国中唯一的对外港口,他的见识想来是要比国中的大多数人都要强的。但是,便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高大的船只。
他几乎瞬间想起了记录中前明之时,那可怕的船队。行驶在海面上没有一个国家敢直撄其锋,他虽然只是在典籍上看到只言片语,也曾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象过,若是他也能有这样的一支船队,是不是整个世界任由他去,不必再挤在这个小小的长州藩,听着江户那边狗屁不懂的愚蠢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