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回说好的,晓夏心里发着堵,跟后街咖啡店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精神恍惚,怎么也进入不了工作状态,一气喝三杯黑咖啡下去,振奋起精神开始战斗,开会打电话发Email,要推动项目进展,日常的工作也不能耽搁。
十二点的时候吴虹准时拎着包晃了过来:“好久没去后街咖啡店了,走,蹭饭去。”晓夏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不行啊,我走不开。”吴虹拉一下她胳膊:“行了,没有能做得完的工作,中午好好歇歇,下午才能保证效率。”
晓夏固执摇头:“虹姐,我真的不去。”手机嗡得一声,打开一看,是大毛发的微信:“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扬一下手机冲吴虹笑道:“正好大毛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吃饭。”
看到二人下来,大毛叫声虹姐:“只顾着热恋,也不去咖啡店了。”吴虹拍他一下:“这不是要去吗?”
大毛笑道:“小茸做好饭了,正等着呢。”晓夏摇头:“大毛,在外面吃吧,我请客,你随便点。”大毛笑笑:“我老爸去了神农架,罗警官最近忙,店里怪冷清的,走吧走吧。”
吴虹把着晓夏手臂:“走了。”说着话缩一下脖子:“今天刺冷刺冷的,估计要下雪,帅毛,这冰天雪地的,狄野去神农架干嘛?”
大毛摇头:“老爸没说,好象是突然决定的,昨天傍晚就走了。”
昨天傍晚老爸开车回来,上楼换了冲锋衣,背着双肩旅行包下来,对他和小茸说:“我出一趟门。”
也不理会两个人诧异的目光,抬脚就走,大毛追了出来:“老爸,什么时候回来?”狄野想了想:“说不准。”大毛瘪着嘴:“老爸怎么能有说不准的事,老爸,给个准日子呗,感觉永远也不回来了似的。”
狄野摇头说:“这次准不了。”上了出租摇下车窗对大毛说:“照顾好晓夏。”
大毛垂头丧气回到店里:“老爸十多年没去神农架了,这次怎么大冬天去?而且回来的日子也说不准,以前从来不超过一个星期的。老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小茸咬着唇,手里抹布狠狠摔在吧台上:“不要就不要,谁稀罕。也不天天煮咖啡了,我去做法医,你去外语学院做老师,破店关门。”
大毛连忙说:“别呀,春节如果不回来,再说。”
小茸又捡起了抹布:“那就等到春节。”
第二天一切照旧,可是晓夏的微信让大毛不安,好好的,怎么不来了呢?小茸跟他说:“都想不要我们,没门儿,去她公司楼下等着,抢也把她抢回来。”
小茸看见晓夏和吴虹进来,笑脸相迎,吴虹诧异道:“几天不见,小茸会笑了哎。”小茸白她一眼,大家哈哈笑。
晓夏习惯性看向楼梯,转瞬收回目光,系上围裙进吧台洗杯子,低头看着打旋的水花,他不在,却处处有他的气息,她猛得吸了一下鼻子。
从咖啡店回公司的路上,细细的雪花飘洒下来,吴虹伸手接着雪花笑道:“说下雪还真下雪了,狄野这种时候去神农架,当心给野人做了点心,不过他长得帅,也许被女野人看上了,做个压寨夫君,生几个混血宝宝……”
吴虹哈哈笑了起来,看晓夏蔫蔫得,用力拍一下她肩膀:“行了,快成林黛玉了。还沉浸在失恋阴影中呢?姐告诉你啊,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晓夏连忙摇头:“不是了,是大姨妈来了。”吴虹哦一声:“我那儿有红枣茶,下午喝点儿。”
晚上照例加班,覃奇吩咐:“今天下雪,就速战速决吧。”正合晓夏心意,覃奇听她简单汇报后,看一眼时间笑笑:“正好过了高峰期,回家总结后发给我。”
出来的时候,雪下得正大,一团一团绒球一样在空中翻滚着飘落,地上的积雪很厚,被无数的行人踏平压实,再加上冰冻,踩上去溜溜打滑,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往前挪动,身后有人在喊:“晓夏,等等。”
回过头,大毛跑了过来,一手拎着雨伞,正是她用过的绅士伞,一手拎着一双雪地靴放在她脚下,晓夏换上靴子跺了两下脚:“小茸的吗?很合适。”
说着话故意在雪地上出溜几下:“真的一点儿也不滑哎。”大毛指着后面说道:“我的车就在那儿,装的防滑轮胎,我送你吧。”
晓夏连忙说不用,撑开伞说:“这已经很感谢了,你送我过去再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走了啊。”大毛又剃过来一个盒子:“老婆饼,刚出炉的,饿了在车上吃两口。”
晓夏接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大毛挠头:“估摸着时间,应该是没吃,快回去吧。”
看着她小跑步走了,大毛回到车上对着后座说:“老爸怎么不自己给晓夏?您不是说要去神农架?说很久才回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和小茸还以为是妖法幻像呢?”
狄野看着他:“我没说去神农架,也没说要很久,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大毛挠着头回想:“老爸这么一说,好象是哦。”看狄野打开车门下车,连忙问道:“老爸,又去哪儿?”
狄野说声去散步,径直向地铁站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亲们投雷鼓励,虽然数据不理想,没有影响码字的热情,故事会越来越好哒~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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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秘密③
第二天中午晓夏拿着伞和雪地靴到了后街咖啡店, 店里只有一位顾客,看到她进来,那位顾客站起来朝她招手:“晓夏,过来。”
又是关琳, 今天不复上次见面的落魄, 红裙黑靴栗色大波浪, 又跟以前一样光彩照人。
晓夏忙客气得跟她打招呼,关琳看一眼她手里的袋子:“JOMVOX雪地靴?这牌子很贵的,覃奇给你买的?”
看她一脸莫名其妙,关琳笑笑:“覃奇的家世你知道吧?他是覃氏企业的少东家, 以后整个覃氏都是他的。这个世界何其不公,有的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 你就要得到了,不费吹灰之力,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张脸蛋儿?还是傻乎乎的性格?”
晓夏的手紧攥了一下, 手中袋子刺啦刺啦一阵响,深吸一口气:“其实上次您跟我说那么多,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您不是随便就找人诉苦的个性。我还在心里给您找理由,也许是特别需要找人倾诉, 正好碰见了我。可是今天您又这样,其实我和您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您不该跟我说这么多, 正所谓交浅言深,我觉得不合适。”
这是上次关琳和她大发牢骚之后,晓夏想出来的话,她一向如此,受到无礼对待,当时总是想不出反驳的话,事后她会总结,应该怎么怎么说才会酣畅淋漓给对方致命的打击。
关琳有些意外:“哈,包子今天变刺猬了。”
晓夏又吸一口气,其实她每次想想也就算了,从来不会说出来,可是她这几天心情烦躁,关琳的话又是她最不爱听的,我确实傻乎乎,不过不可以说出来。
她转身向吧台走去,关琳在她身后说等等:“你喜欢覃奇吗?你不觉得他的性格有些怪异?”
晓夏没有回头,背着着她大声说道:“我跟他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仅此而已。”
就听一个人说道:“仅此而已吗?”随着话音,覃奇走了进来,看她一眼说道:“忙去吧。”
关琳一声冷笑,覃奇面无表情在她对面坐下:“书文说你到他的书店又哭又闹,拜托我跟你见一面,什么事?”
关琳咬一下唇:“那天给你打电话后,我心里不痛快,喝醉了,打了皓皓,皓皓跑到了我前夫那儿,死活不肯再见我,我前夫要抢回孩子的抚养权。”
覃奇目光中带了厌恶:“你又酗酒?还打皓皓?你又自私又虚荣,只顾着自己工作中的风光,从来不管孩子,可你跟前夫闹离婚,皓皓还是选择跟着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父母之间周旋权衡,他选择跟着你,又替父亲着想,让你拿房子换他的抚养权,因为他知道你有能力赚大把的钱,而你前夫只是一个老实的技术人员。”
关琳的脸因为愤怒有些扭曲:“我现在还有能力赚钱吗?你以为你帮我争取了足够多的补偿,我就该感恩戴德?一百多万在北京算什么?够买一个卫生间吗?”
覃奇看着她:“好几家公司聘用你做市场总监,可你只想做总经理。”关琳冷笑道:“我有错吗?难道要让肖楠永远把我踩在脚底下?况且都是那么小的公司,有的只给市场经理的头衔,薪水只有原来的一半,当我要饭的吗?”
覃奇冷着脸:“饭要一口一口吃。”关琳摆摆手:“工作上的事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指手画脚。皓皓的事,你帮帮我。”
覃奇摇头:“皓皓是个小大人一样的孩子,我尊重他的想法。”
关琳不置信看着他:“孩子的事你都不肯帮我?你就忍心看着我一无所有?”
覃奇站起身:“只要你能戒酒,皓皓还会回到你身边。”
关琳说声等等,她的眼睛里喷着火:“你不帮我的话,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全部告诉赵晓夏。”覃奇点头:“我一直想告诉她,可是没有勇气开口,你帮我说了也好。”
关琳眼眸灰暗下来,掩饰着绝望扯出一个微笑:“奇,我身上穿的这件裙子是你送给我的,你说过我穿红色最好看,最像我的性格,红色如火。”
覃奇面无表情:“我忘了。”关琳看着他:“奇,你最后请我喝一杯咖啡,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
覃奇点了一杯蓝山一杯德式,关琳笑笑:“以前你和我一样,喜欢蓝山咖啡。”
覃奇低了头笑:“我发现德式咖啡更好喝。”
他爱喝蓝山,因为他的养母最爱,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德式?
覃奇又笑道:“有一次晓夏帮我带了一份外卖,她说我肯定会喜欢,那是我第一次喝德式咖啡,从那以后就喜欢上了。”
晓夏和大毛小茸在餐厅张罗好午饭正要开吃,就听到扑通一声响,声音很大,随即听到有桌椅连续倒地,吱吱嘎嘎中夹杂着青铜连枝灯脆亮的撞击,闻声跑过去,就见关琳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周围几把椅子东倒西歪,过道旁的连枝灯侧翻在地,覃奇呆愣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小茸一把推开覃奇冲了过去,手压上关琳颈侧朝大毛摇头:“死了,报警吧。”
大毛拿出手机报警,并迅速关上了咖啡店的店门。
晓夏听到小茸说死了,害怕的哆嗦着,却又忍不住好奇,弯下腰看向关琳,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说:“别看。”
眼前瞬间一片黑暗,晓夏不置信问道:“狄野?”
狄野说一声是,晓夏不说话了,不是去神农架了吗?不是要去很久吗?狄野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到了窗边,摁她坐下嘱咐道:“在这儿呆着,不要往那边看。”
看晓夏点头,松开了蒙着她眼睛的手,骤然恢复的光亮刺着她的眼睛,她伸手揉了揉,等看清的时候,狄野已快步走向门外。
罗虎很快就带人来了,进了门看到覃奇,眼睛骤然放亮,挥挥手说声带走。两个警察押着他到了门口,他突然说等等,回过头望着关琳,她漂亮的眼睛大睁着,似乎在定定看着他,覃奇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他闭一下眼喊声晓夏,晓夏跑了过来,覃奇笑笑:“记得帮我请假。”晓夏点点头,覃奇又笑:“我没有杀人,相信我。”
晓夏又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想,请假的时候该怎么说?
罗虎隔窗看着覃奇上了警车,笑说道:“等我回去仔细审问,非审他个底儿掉不可。”一回头看着狄野皱了眉头:“怎么又是你?”
狄野不说话,罗虎看着小茸:“说说吧。”小茸指着关琳的尸身:“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喝着咖啡与覃奇有说有笑,几分钟之后倒地猝死,我推测是心脏麻痹,真正的死因,等着验尸结果吧。”
罗虎指指在场的几个人:“谁都与关琳有过接触?”
小茸淡定说道:“关琳进来的时候,我老爸在,她跟我老爸说了几句话,好象不太愉快,后来我老爸上楼去了,晓夏进来后也跟她有过交谈,也不太愉快,然后覃奇来了,交谈就更不愉快了。”
现场法医小心收集泼在桌上的咖啡。罗虎看向小茸,小茸依然淡定:“我煮的,一杯蓝山一杯德式,也是我端过去的,其他人没有接触,咖啡豆还在那儿,壶里还有剩余的咖啡,都可以拿去检测。”
罗虎嘱咐现场的法医和警员几句,坐到晓夏对面招招手:“都过来,例行询问。”
先问狄野:“不是去了神农架吗?听说要去很久。”
狄野看一眼大毛:“我没有去神农架,去了一趟峨眉山,头天去第二天回。”
罗虎问去峨眉山做什么?狄野笑笑:“看猴。”罗虎指指他:“没跟你开玩笑。”狄野摇头:“我也没开玩笑,而且看猴跟案情无关。”
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让玉画遁形的原因,每个店铺都探寻过,依然觉得博文书店最为可疑,他找到了上次那个道士,道士看见他就跑,狄野威胁他要毁了他的道观,道士才勉强跟他聊了几句。狄野问他摄妖铃在博文书店可有异动,提到摄妖铃道士有些生气,指指狄野说道:“没有任何异动不一定就是没妖,也可能是比摄妖铃年头更长的老妖。”
强行要了道士的电话,赶在大雪前回到北京,晚上在晓夏公司楼下等她下班的时候,看到有人因地面打滑摔跤,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双雪地靴,拎着雪地靴路过一家蛋糕房,闻见香味进去买了一盒,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笑着说:“老婆饼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