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妖奇谈——丁丁冬
时间:2018-03-21 14:50:22

  晓夏抱着她手臂:“谢谢虹姐。”
  吴虹看着她:“公司里表面上一团和谐,实际上冷漠,每个人都很自我,工作上的团结是出于职业修养,工作之余谁也不愿意多关心别人一分,那天我在阳台上哭,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假装没有听见偷偷走开,可你毫不犹豫就开了门,那样关切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那会儿正心灰意冷,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心里很温暖。”
  吴虹说着话握住她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跟姐不用客气。”
  回到公司,建议方案做的很顺利,而且是三套方案备选,仔细审查了,自己觉得很满意,Email给覃奇,伸个懒腰看看时间,差十分钟六点。
  回到住处已经七点半,一开门就看到餐桌旁坐着一个女孩儿,正低头看手机,听到门响抬头漠然看她一眼,大声喊道:“安姐,你同屋回来了。”
  安安湿着头发出来,绷着脸看着晓夏,晓夏不知该说什么,笑一笑点点头,换了鞋默然进屋,过一会儿开了门:“安安,不忙的话,咱们聊聊。”
  安安说好,搬个凳子进来坐下,晓夏坐在床沿:“你早就打算让我搬出去,只是一直在等合适的室友,对吗?”
  安安低着头:“是,我们不适合再同租了。”
  晓夏笑笑:“你别误会,我不会赖着不走,也不是纠缠什么,我只是,这一路在公交车上,我一直在想,想我们曾那样亲密,北京冬天冷,这儿暖气也不太好,你每天灌热水袋都要帮我灌一个,每次进被窝都暖暖和和的,你还半夜进来给我盖被子,我不会做饭,总是你做饭,你做的饭很香。安安,谢谢你,这一年多,我们的小屋跟家一样。”
  安安抬头看着晓夏,目光中有水光滑过:“我从小照顾两个双胞胎弟弟,习惯了照顾别人。”
  晓夏看着她眼中的水汽:“为什么?就因为我找到一家欧企?你的英文比我好,你比我勤奋,只是不肯辞职……”
  安安眨一下眼,眼中的水汽被愤怒取代:“你以为我嫉妒你?欧企我也能找到,只不过我不想去做助理之类的小职员,我必须有所积累,在这家公司升到主管后我就会跳槽,欧企在我眼中效率低下,我要找美资的,世界五百强的一流跨国公司。”
  晓夏点头:“你一定能做到。”
  安安看着她:“可是,你为什么骗我?骗我说你家境一般?”
  晓夏一愣:“我没有啊,我们家本来就是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安安冷笑道,“你借给我的CHANEL包包,我们经理说不是秀水街的A货,是正品,自从我背了一次,我们经理就开始讨厌我。你妈妈寄来的化妆品,我用了以后觉得好,到商场一问,一套就是我一个多月的房租。你从来不说实话,你坐公交不舍得坐地铁,你下馆子吃剩的菜要打包,你可怜我怕伤我自尊,假装节俭,我不需要。“
  晓夏沉默着,那次安安早起发现包破了,急得什么似的,她就顺手拿一个自己的塞给她,那是老妈淘汰不用的半旧包包,她捡来用,化妆品是妈妈寄来的生日礼物,说北京干燥,让她用好的,那次安安的用完了,让她跟自己一起用,坐公交打包剩菜也不是为了节俭,家里的习惯一向如此。而且,爸妈的钱是爸妈的,自己都大学毕业了,总不能再伸手要钱,每个月薪水也要量入为出才能够花。
  晓夏觉得有必要解释两句,安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曾经以为我们志同道合,现在我知道了,你在北京只不过是玩儿票,不想玩儿了,你可以回家,接着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我呢?我要还贷学金,要养活自己,还要定时给家里寄钱,我一定要在北京生存下来,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不是同路人,没必要勉强做朋友。”
  晓夏心里有些难过,解释似乎是多余的,还是不解释了吧。她怎么也理解不了安安的激愤。
  安安起身拉开门出去了,那位女孩大声说道:“安姐,谈好了吧?这个月的房租,二千一,微信转账给你吧。”
  晓夏愕然,房租每月三千二,两人分担,每人一千六,安安多收那女孩儿五百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寂寞~潜水的冒个头呗,养肥的就不养肥了吧,每天早八点过来看看,一定更新的~群幺幺~
    
    ☆、按摩师之死⑧
 
  发布了求租信息,晓夏躺到床上拿起手机跟羊羔微信,输入一个做鬼脸的表情,等着羊羔回应,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皮发沉,再也睁不开眼睛。
  梦中是一处广袤的原野,原野上长满茂密的秋荻,金黄色的荻花微微低头,有清凉的风吹过,金色波浪微微荡漾着起伏,一眼望不到头。晓夏躺在厚厚的秋荻丛中,柔软得象妈妈刚做好晒过的棉花床垫,温暖干燥带着清香,有荻花垂落在她脸上身上,象妈妈温柔的手抚摸着她,晓夏蜷着身子,满足笑着,不时呓语一声,妈妈……
  第二天神清气爽上班,路上拿出手机看昨天晚上与羊羔的微信,她发了个鬼脸后,羊羔巴拉巴拉连发十几条,不见她回应,最后发个小猪吹着鼻涕泡打呼噜的表情,不理她了。晓夏笑着回道:“昨天晚上睡着了,工作累嘛。”
  羊羔回个白眼说:“知道你是小猪,挨床就睡。”
  晓夏笑着回:“还做了个美梦,从来没做过那么美的梦,又美又舒服。”
  羊羔哼了一声:“又美得说梦话了吧?”
  晓夏回个鬼脸:“说了吧?反正自己听不见。”
  到了公司覃奇没在,给她发Email说今天外出,让她整理档案柜里的文件,并附一个简短的分类要求,没有提她昨天的方案。晓夏松一口气,这种工作简单,还能顺便看看别人的工作思路。
  十二点一到,吴虹就拎着包晃了过来:“覃奇不在,今天轻松吧?”
  晓夏点头:“到公司后第一次这么轻松,每天都绷得紧紧的。”
  吴虹一歪头:“走吧。”
  晓夏哀叫一声虹姐:“吃三天米粉了,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吴虹笑了起来:“还吃米粉?就算你愿意,姐还不愿意呢,姐请你吃正宗的黑椒牛排。”
  晓夏舔一下唇,雀跃着说好。
  二人一路说笑,一抬头看到绿荫掩映下的红屋顶,晓夏诧异道:“怎么又来后街?”
  吴虹神秘一笑,径直走到后街咖啡店门前,随着一声软软的欢迎光临后街咖啡店,吱呀一声,大毛开了门,弯腰说道:“两位MISS请进。”
  冷气扑面而来,晓夏疑惑着:“虹姐,他们家没有午餐。”
  大毛笑嘻嘻的:“谁说的?不定期限量供应,今天就有。”
  四份黑椒牛排,小茸依然在吧台里不出来,晓夏与吴虹大毛靠窗围坐,晓夏看一眼楼梯笑问道:“狄野没在?”
  大毛切着牛排笑:“在啊,这黑椒牛排就是老爸做的,他的早餐,他每次都会多做一些,留给我跟小茸,今天早上我求他再多做两份。”
  吴虹笑看着大毛:“帅毛,谢谢啊。”
  大毛红了脸,晓夏又看一眼楼梯:“昨天晚上喝了他给的花草茶,睡得很香,想当面谢谢。”
  大毛面前的盘子里切好了,把她的换过来切着:“老爸的花草茶很神奇的,晓夏做美梦了吧?昨天席老板来,跟晓夏的BOSS谈什么孤本,老爸很感兴趣,跟席老板借来看,席老板只肯借一夜,老爸熬夜看完了,这会儿在补觉。“
  说着话,就听丁冬一声,随着“欢迎光临后街咖啡店”的声音,罗虎走了进来,鼻子一吸:“黑椒牛排?真香。”
  过来坐下往大毛往旁边一挤,端起他面前那份就吃,一边嚼一边说:“外焦里嫩,好吃,谢谢啊大毛,还是切好的,没顾上吃早饭,正饿得前心贴后背,大毛再去盛一份。“
  大毛也没有不高兴,瘪瘪嘴摇头:“没了,不过小茸总是剩下,我吃她剩下的。”晓夏跑过去找小茸要个盘子,将自己的分大毛一半,一边分一边笑:”我饭量小,正发愁呢。“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狄野走了下来,白衬衫灰色西裤,领口半开,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的样子,吴虹一直忙碌的叉子停了下来,低声在晓夏耳边说:“好帅。”
  晓夏看一眼狄野,扭头专注盘子里的牛排,狄野看到罗虎,转身就往楼梯上走,罗虎大声招呼:“正好有话要问狄老板。”
  狄野倒一杯柠檬水走了过来,小茸也跟了出来:“大毛,没吃完。“大毛答应一声,去吧台后将她剩的端了出来。
  几人围坐着,吴虹先开口:“罗警官,案子怎么样了? “
  罗虎拧一下眉头:“要等家属来了才能解剖,今天下午就到。法医初步的鉴定结论是服用打胎药过量导致大出血,就算是这样,也得找到孩子的父亲才能下结论。这徐盼弟啊,倒不是虚张声势,她确实谨慎小心,在每一个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孙艳飞的按摩手法好,长得漂亮,又会哄客人开心,她的男客很多,有几个明显对她有企图的,不过并没有越轨的举动。按摩师的工作很累,用她们的话说,工作结束后只想躺着,饭都懒得去吃。孙艳飞也一样,她原来很少夜里出去,两个月前,她开始频繁外出,总是打车来回,每次的路线和目的地都不一样,自从孙艳飞频繁外出后,男客中有七人再没来或者很少来。“
  狄野轻嘬一口柠檬水不动声色,大毛笑道:“这七个人一个一个调查呗。”小茸站起身:“跟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透露案情,违反纪律吧?”
  罗虎看一眼狄野,拿出七张照片递到他面前:“狄老板夜里散步的时间和孙艳飞外出的时间重叠,想请狄老板看看这七个人中,可曾见过哪一位接送过孙艳飞,或者有过什么亲密举动,这样,我们的侦破工作就能事半功倍。”
  狄野没有接照片:“罗警官,七个人,又不是七百个人。警察想一一盘查,似乎并不难。”
  罗虎抿一下唇:“其实,我是闻见了牛排的香味,进来蹭饭吃的。看到了狄老板,顺便问问。”
  狄野看着他:“这么说,我现在不是罗警官的怀疑对象了?”
  罗虎点头:“按摩院近在咫尺,那么多美女,香艳的清纯的,用徐盼弟的话来说,总有一款合你的胃口,不过监控中没有出现过狄老板的身影。”
  小茸冷冷说道:“最简单的道理,露丝不是我老爸喜欢的类型。”
  吴虹捋一下头发:“狄老板喜欢怎样的类型呢?”
  小茸没说话,罗虎笑笑:“男女之间不一定喜欢就会怎样,也不一定不喜欢就不会怎么样。”
  门外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声,然后门大力开合,感应器应接不暇,上气不接下气喊着欢迎光临,然后乌泱泱涌进来十几个人,有两个人搀着最前面的中年妇女,妇女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大声哭嚎着:“我苦命的孩子啊,苦命的儿,你这一走,咱们这个家可就要塌了啊……”
  晓夏和吴虹愣愣看着,大毛跑过去关了感应器,小茸回到吧台后,狄野低着头迅速上楼,眨眼不见了踪影,罗虎轻咳一声躲进了男洗手间。
  那些人里面有个年轻的,横眉立目嚷道:“哪个是老板?出来说清楚。”
  小茸冷着脸:“这里是后街咖啡店,孙艳飞是盼盼按摩院的,你们走错地方了。”
  年青人愣了愣,大声嚷道:“进错地方了,走,都走,去盼盼按摩院去。“
  门外一个人大声说道:“没有错,就是这儿,艳飞就是在这家咖啡店的洗手间自杀的。”
  随着话音徐盼弟走了进来,满脸陪笑看着大毛和小茸:“艳飞她爹娘和她兄弟还有她家亲戚,非要来看看女儿最后咽气的地方,没办法,就打扰一会儿,耽误的生意我会补偿。”
  晓夏捅捅看热闹的吴虹小声说:“咱走吧,别添乱。”
  吴虹扭一下身子:“我是目击者,我得安慰一下大叔大婶。”
  晓夏叹口气,拿个托盘收拾杯盘碗筷,大毛给每个人倒了柠檬水,徐盼弟一转身,满面戚容掉着眼泪哽咽着抓住了那个中年妇女的手:“嫂子,是我不好,没把艳飞照顾好……”
  说着话哭起来,哭得痛断肝肠,倒是艳飞娘先不哭了,反过来安慰她:“听艳飞说了,她盼盼姐对她特别照顾,对她特别好,我们全家都很感激徐老板。“
  徐盼弟哭得更加伤心,那个年轻人不耐烦皱着眉头,大声说道:“别哭了,我姐死了,徐老板打算怎么赔偿?“
  一句话,店内安静下来,各人表情不一,一个年纪最长的老头穿对襟褂子留着山羊胡,抽出旱烟袋,在桌边磕磕烟锅抽了起来,大毛赶紧大开了门窗,老头抽一袋烟慢悠悠开口:“听说这人命赔偿是有法的……”
  徐盼弟一瞧这架势,老头在这堆人中说话最有分量,忙顺着接话:“这位大哥懂法,这就好办,我也咨询过律师了,律师呢,给我算了一个数,大哥您瞧瞧。”
  老头接过去看了一眼,看向旁边蔫头耷脑的中年人:“艳飞爹,你瞧瞧?”中年人摇头,瓮声瓮气说道:“叔公做主吧。”
  老头嗯了一声:“这个数…….”来的火车上他一直在劝艳飞爹娘:“人已经不在了,到底怎么死的咱靠警察,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些活人还得活下去,她那老板既然有钱,能多要一分算一分。”
  没想到徐盼弟给的数比他们打听得要多,还多出一大截,徐盼弟看老头迟疑,陪了个笑脸:“我也觉得这个数太少,这样,这个数的两倍,我和艳飞姐妹一场,临了总得让她去得安心,她最惦记的就是爹娘和两个弟弟。”
  徐盼弟说着又抹了抹眼泪:“这是最多的了,再多我做不了主,别看叫盼盼按摩院,那是大老板哄我,架了这么个名,说白了,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
  叔公吐个烟圈:“徐老板仁义,就这样吧。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当地不火葬都是土葬,我们想把人带回去,已经配好了阴婚。”
  此话一出,艳飞娘一声女儿又嚎啕开来,其余的人跟着啼哭起来。徐盼弟愣了愣,随即带着十二分为难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个,人在警察那里,我做不了主,叔公跟警察商量吧,大毛,进门前看见罗警官在,这会儿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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