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男主——程蒿
时间:2018-03-22 15:41:58

  “你是穿越来的么?”
  这边国师眼珠子一转,开始装傻:“什么穿越?嗯,诶,别打别打!我认我认……我真不是穿越的!”
  别过脸,国师擦掉被打出来的鼻血,开始悠悠叙述起来:“我真不是穿越的,都说了,人家是神!神,知道不,你们杀不了我,杀了我就叫弑神……别,我开玩笑的,把剑放下!好吧,反正我是神,我从几百年前就长这个样子,真没易容,就化了点妆。我生前当过道士,也在佛像底下听过几年经书,死后就当了个不伦不类的神……”
  国师说着,声音渐渐低沉,稍稍沉默了片刻,她又继续:“我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死后也是这么个性子,这几百年就一直是这么个性子。陈国渐渐衰弱,他们是我姐姐的后代,他们像我祈求,我不能不应……其实现在想想,不应也完全没问题哦!”
  最后一句,生生打破了这般沉重得几乎凝滞的气氛,气的莲葭都想一只鞋底拍在她脸上!
  “那你十年前,为何就我于火坑,转身又将我扔进另一个火坑?”气得受不了了,莲葭也不打算继续跟她猜哑谜了。好在如今宫殿之中,全是当年那件事情的知情者,倒也无妨。
  那自称为“神”的国师,看着莲葭便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努力回想起十年前的事情。神色难得认真些,旁人这才发现,这位国师认真起来同样是气度非凡,她眼角唇角分明带着笑,却偏偏就是漏出那么一丝威严,叫人不敢靠近。皇上眉头紧皱,这种气度,或许应该称之为“王者霸气”,浑厚却不冷冽,亲切的同时又叫人生出崇敬,这样的女子,怎可能屈居人臣——这个女子,或许真的是传说中的“神”。
  “十年前?”国师低吟了一会儿,渐渐有了眉目,“刚刚见你便觉得有几分眼熟,你的运相也是眼熟的很,原来是你……”
  国师轻笑,目光透过莲葭,轻轻落在宫门外那一方汉白玉地砖上,她轻声道:“你也知道吧,我喜欢胡闹,有些事情做完了,才想起后果,那便已经晚了。十年前,我救了你,这本算是你我之间的一段善缘,可是奈何,你却是个穿越而来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死于非命,按理来说要化作厉鬼的,可是你……哦,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吧,总之,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捞到这样的机会的。反正你们就是要受苦受委屈,不得不说,小姑娘,你的命太好了,不给你换个家都没办法。然后,我就帮了你一把喽!”
  林莲葭以手覆面,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好好地气氛,又让这个家伙给说没了!
  就算是神,这货肯定也是个搞笑的神、砸场的神!
 
  ☆、第四十八章 我叫大结局
 
  国师一副痞子模样,盘腿坐在宫殿中央,偏就显得气度轩昂。
  “所以,我穿越而来,与你有关?”想到这个可能,莲葭就像是活吞了个苍蝇般感到恶心。神、妖怪,但凡是比人强些的东西,都喜欢把人耍着玩儿么?!
  那国师先是一愣,旋即被莲葭这想法给逗笑了,笑了许久方才冷静下来:“我倒是有多吃饱的撑的,给自己添这幅烂摊子?难不成是嫌我自己太胖,没事找事让自己减肥?!”
  “那,你是来带莲儿走的?”这一回问的是沈洛。
  “闲的!”国师啐了一口,“我就是闲的!带走她倒是容易的很,随便扔到太平洋哪个角落,让鱼给吃了也算是让她回去了。你要是想这么着,跟我说一声,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我也不要什么香火的,我看那个叫安卿的姑娘就不错,让她陪我游山玩水几十年就成。你们也知道,这个人生在世,哪哪儿都是要钱呐……”
  ……
  这国师,说人不人,说鬼不鬼,撒泼耍赖的本事倒是能拔头筹。反正关也关不住,众人一合计,得,咱不关了!反倒是这国师是真能耐,一个月时间将京城逛了个遍,穿了安卿衣衫,扮成安卿的模样,闯了一堆祸——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嫌弃安卿衣衫难看了!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显然也并不好过。
  沈府。
  莲葭其实并不常来,尽管林府与沈府只有几步之遥。今日莲葭只穿了件浅绿色的春衫,发上别着一根素玉簪子。倒是袖中藏着一只红梅的金钗,那东西的太艳烈,或许更适合更喜庆些的时刻。
  “你是来退婚的?”背对着莲葭,沈洛正坐在河畔,钓鱼。
  莲葭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她知道他看不见,却依旧下意思地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那个妖怪国师,你相信她么?”收起鱼竿,沈洛叹了口气,竿随心动,连鱼儿也不愿上钩。
  “什么?”
  “那个国师,大殿之上说得一套,私底下便又是另外一套……”沈洛默言。
  那个国师,真的是说得一套做的一套。她在殿上一口咬死了不能让莲葭与白梨微回去,甚至不惜装疯卖傻的招数也用上,用计用谋丝毫不次于久经沙场的老将,就连沈洛只能道一声佩服。
  可无心撞破,并不需要智谋,需要的不过是关心与运气。
  白梨微同意了,而林莲葭在犹豫。
  如今的白梨微早已不是那个只是甚高的大小姐了,除了“襄王妃白氏”这个称呼,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了。襄王与莫尘两个如今情感正好,原本与白梨微的盟约,如今一点不落的套在莫尘身上,前些日子还拒绝了陛下的赐婚。一听说那国师的能耐,立刻便求着回去。
  “你回去吧,”沈洛说,“回去你原来那个世界,我听说那个世界相对于这里就如同仙境一般。我总是期盼着天上的仙女为我停留……这怎么可能呢!我这样……是要遭业报的……我只是希望……你回去之后,不仅是我,连这个世界也忘掉就好了。”
  沈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心中更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给莲葭带来任何负担。可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己,他苦笑,他堂堂一员骁将,难道是哭哭啼啼地去求女人的人么!
  “你走吧,要走就不要来告别!”
  走啊!难道要看我跪下来求你不要走么!!!
  微风动,海棠微醉。
  “我不走,”莲葭的声音夹杂在风中,带着海棠的甜香,她来到沈洛身边,摘下他发上的一片花瓣,“女子落英成钿,入发为簪,没见过哪个男子这般的……男子的衣上只适合沾上风沙,跨过山河,去见他心中的伊人。”
  言罢,莲葭轻笑,将袖中那枚钗子交还给沈洛。
  “这是?”
  “唔,爹爹说梅花傲寒,太清冷了些,叫你换个旁的,”莲葭歪着脑袋,面不改色,“再说了,国师也说了我反正是具在大海里泡发了的肉块,你也知道的,那国师比安卿还不靠谱,要是我爹娘都把那个样子的我认领回去了……”
  说到这里,莲葭突然停下来,用一种阴恻恻的语气一字一顿:“这、叫、诈、尸!”死就死吧,好容易接受了现实,转眼一句泡发的尸体就直挺挺的坐在那里……莲葭可不确定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有这样好的承受能力。
  要接受现实的不仅是那一头的父母……还有莲葭自己,既然来了,在这样的时代度过的春夏秋冬,也不是虚妄。嗯,对,还有一个人也要接受现实——沈洛。
  沈洛认定莲葭她不舍那个世界的种种,为何不多相信些自己与这个世界同样是莲葭的羁绊呢?
  元翔二十三年五月一个莲花开了满池的日子里,万安公主林莲葭下嫁兵部右侍郎沈洛——因着避嫌,这些年皇上还真没给沈洛升职……
  相传,沈洛与公主乃是青梅竹马,曾数次救公主与水火之中,婚后更是因着公主名中有着一个“莲”字,将府中种满白莲,一时传为佳话。
  ……
  一个公主,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多次陷入水火之中啊?
  莲……名字里还有个葭字呢,怎么不说全府上下种满了芦苇杆子?
  那些白莲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
  说道白莲,其实是那个国师的手笔。
  这个……想必也知道,成亲是要选良辰吉日的,做法也是要选良辰吉日的;林莲葭贵为公主之尊,人生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下头的人自然是要小心选好日子的。可是,国师这边同样要求天时地利人和,也不知道这个国师有没有传说中的定位系统,换错人就不得了了……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两货华丽丽地撞日子了。
  国师说,莲那是佛家圣草,度人生死……吧啦吧啦,反正最后连她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襄王妃……这是回不来了是么?”看着白梨微身上一点点消失的星光,林莲葭突然有些怅然。
  国师一愣,随即笑开:“我怎么知道,我不过是给她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或许她自己就后悔了呢。”其实,国师也是个有大智慧的女子。
  “嗯,我逮的萤火虫好看吧!我都放这个姓白的姑娘身上了……”
  卧槽,萤火虫……
  刚刚的话,当我从来没想过!
  ……
  二十一世纪的机场。
  “哎呀!”
  “哎呀!”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白小灰从地上站起,将两个人的行李拉起,转身去扶那个被自己撞倒的小女孩,“不好意思啊,是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地上的白梨微揉了揉眼睛,握住那只温暖纤细的手,站起身来。看着明亮宽敞的候机厅,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真的,真的,回来了!
  “别,别哭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受了伤?”白小灰急的冒汗,眼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应该是正在上学的学生党,哭成这个样子,可别是给她撞得哪里骨折了。
  白梨微摇了摇头,视线一低,看见地上躺着的两张机票,她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入目却是“Gray White”。
  “白……小灰?”白梨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个医生吧?”
  “嗯,对,”白小灰伸手接过,“这样的申请的护照还挺好玩儿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医生的,你认识我?”
  白梨微点点头又摇摇头,沉默起来。
  “这样吧,你先动动手动动脚,确定真的没事了……不然,我可没法负责!”白小灰这样说道。白梨微依言,可她想了想,又将动作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白小灰,问道:“姐姐,如果是你,你现在怎么选?”
  白小灰给她看的毛骨悚然,这个女孩儿分明不是在看她,视线像是直接将她穿过,白小灰还特地向后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白梨微点头。“可是,是什么选择,选项又是什么?”
  白梨微想了想,说道:“这趟飞机,飞机票是通往一个我不曾去过的地方,我和喜欢那里的人,但是仅仅因为我,不仅会伤害别人,还会伤害到我自己;如果我不去,还在这里,就再也去不了那个地方,相同的,我去了那个地方,就不会再回来……”
  一头雾水的白小灰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稍稍理一理,白小灰便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诚然不像是个孩子,十七八岁本该的那种锐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磨地消沉。或许,她就是在锐利的时候伤害了别人,又在锐利的时候被别人伤害,所以才会感到害怕吧?
  “我不知道我的意见对你多重要,但是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的烦恼吧?人都是要长大的,如果害怕人生路上的荆棘,那就永远止步就好了;成长就应该是不小心闯进一片荆棘林,扎得血呼啦查的;第二次,就知道要穿上防护衣,虽然明智一点儿了,可是基本也没什么用;第三次再进这片林子的时候,就应该带上电锯砍刀,将这片碍事的东西砍断才对……嗯,时间到了,我要上机了。”
  听到机场广播,白小灰慌忙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与这位仅有一面之缘却莫名好相处的女孩儿告别。
  白小灰习惯在飞机上睡觉,放好行李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上眼罩。
  恍惚间,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梦是醒,一个身穿湖蓝色宫装的女子,浅笑盈盈向白小灰看了一眼,施施然坐在她身旁那个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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