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爷子说的这些关于主命格和备用命格的话,艾自由从娜娜小姐那已经了解过,所以这次听的时候,并没有太多震撼。
“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也属于本该死去的预知者吗?是谁要杀我?又是谁救了我?”艾自由连续发问。
詹老爷子沉默了一会,神情凝重:“在预知者多如繁星的年代,每位预知者都想成为最强的那一位,为了成为最强者,他们私用禁术。这种禁术可以使预知者的预知力瞬间增强,但也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副作用,那就是所有使用禁术的预知者,都会和与他同频的预知者互相厮杀。禁术的滥用,引发一场血腥浩劫,只有我们詹家独善其身。”
“娜娜小姐曾找过我,向我描述你身上爆发的恐怖预知力。那种预知力是只有那些使用禁术的预知者才有的,我猜,你和那个要杀你的人一样,都使用了那个禁术!”
“我如何找到那个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当你的预知力和那个人一样强大时,你们的预知力会产生同频共振。到时候,即使你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杀你!”
听了詹老爷子一番话,艾自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尽管汗蒸房里有着46度的高温,依然不能让她感到温暖。
想要的问题得到答案,艾自由和乔斌起身离开。当二人重新换好衣服走出洗浴会所大堂时,他们看见詹冬冬站在一辆车旁向他们打招呼。经过询问后才知道,是詹老爷子吩咐她开车送他们回家的。
有人开车相送,艾自由很开心,正准备上车,却听后面有人叫她。
“自由,大冷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和哥哥回家!”
话音未落,高昂已经大步走到她近前。他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宠溺地看着她,像极了一位把妹妹捧在手心的哥哥。
艾自由被他的演技惊呆了,傻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由,咱们走!”乔斌催促她,完全无视高昂的存在。
艾自由努力挣脱。高昂用力把她搂在怀里,低头,把嘴贴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想知道失忆前的事,就把戏演下去!”
艾自由乖乖就范,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对着乔斌说:“我和哥哥刚刚相认,有很多话要说,你先回去吧!”
“有DNA检验报告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艾自由,你智商掉线?”
面对乔斌的质疑,艾自由无言以对。她明明知道高昂在胡说八道,但是她有把柄在他手里,不得不和他假扮兄妹情深。
大雪过后的清晨,天气尤其冷。
艾自由被高昂搂在怀里,侧脸紧贴在他胸前。她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炙热温度,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她能闻到他身上高档男士香水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
这样被他抱着,她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乔斌眼底的落寞,眼底的失望,艾自由全收在眼里。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吞了回去,她无法说出他想要的解释。
眼看着乔斌转身,上车,关上车门,眼看着载着乔斌的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一直向下沉,一直向下沉……
高昂轻哼一声,把她塞进副驾驶座位。
她缓过神来,问:“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他发动车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人都走了,还演什么戏?有意思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
说罢,他把一支录音笔放到两人中间的箱盖上,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艾自由与乔斌的对话声。那段对话是他们刚进VIP汗蒸房时说的。
她去拿录音笔,想关掉对话,却被高昂抢先一步攥到手里。
“你偷录我们的谈话?”
高昂并不否认,面露得意之色:“有钱能使鬼推磨!”
扬声器继续播放着,他把录音笔放到衣服左边的口袋里。他拍了拍口袋,示意艾自由如果想抢,可以继续。
两个座位离得不远,她如果真的想从他口袋里拿走录音笔,并不算很难。只需微微探过身,就能办到。
但是那种动作做起来过于暧昧,她羞于那样做。
等到所有内容播完,车子刚好驶进高宅别墅。
“现在,我的事,你全都知道了,满意了吗?”艾自由怒目而视。
高昂倒是一副悠闲大少爷的模样,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说:“我呢,从小就对别人的秘密特别很兴趣,尤其是女人的秘密!”
走进高宅大厅,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高级西装的管家模样的男人上前迎接。
“少爷,您回来啦!”
高昂点头,把大衣脱下放到他手里。然后,大步走上楼梯。
高管家唤来女佣,让她接待艾自由,帮她脱下外衣,并引领她走进二楼高昂的房间。
这是一间宽敞的套房,高昂穿着剪裁修身的西装衬衫,坐在客厅靠窗的沙发上,悠闲地喝着热茶。
他见艾自由进来,招呼她坐下,并把桌上的一盘小点心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艾自由在酒会上时刻关注娜娜小姐的动向,根本没顾上吃东西,后来又去了医院、画室、洗浴会馆,一直忙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一下子看到能吃的东西,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抓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很快,一盘点心被她一扫而空。
“味道怎么样?”
“蛮好的。”
她答道。点心太干,她随手喝了几口茶,顿觉舒服很多。
“那是我的茶杯!”
“嗯,我知道,连茶壶都是你的!”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用的茶杯,是我用过的。”
“……”
艾自由看向桌子,有两个茶杯摆在那,一个是没有实用过的新杯子,另一个被喝一大半。
“对不起!”她向他道歉。
他微微扬起下巴,盯着她清澈的眸子,说:“你对不起我的地方还少吗?如果不是你拍的那张照片,我现在已经在结婚典礼现场了吧!”
“对不起!”
“不接受!”
“对不起!”
“不接受!”
“那你想怎样?”
“赔我洞房花烛!”
会客厅内的气氛瞬间发生变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的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让她一阵心慌。她不安地把目光落在别处,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突然她想起什么,对上他的眼:“你只能对预知者产生欲望,但我艾自由不是预知者。”
她的话如一盆凉水,浇灭他的火焰。
他扯了下嘴角,身体向后仰,躺在沙发靠背上。
“不好玩!不好玩!你太过清醒啦!”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慵懒的味道。
艾自由提着的一颗心,重新回到原位,顿觉轻松很多。此时,她的心里升起调侃他的冲动,以报刚才被他惊吓之仇。
“詹老爷子是预知者,你对他......不会也有欲望吧?”
“你想多了。我只会对女性预知者产生欲望,比如他的孙女詹冬冬。不过,她的预知力太弱,远远没有你身体里那个女人的力量强大,吃惯大餐的人,又怎么会把她这种小菜放在眼里。”
高昂眼睛看着顶棚,没有看艾自由,继续保持着慵懒舒适的姿势。
艾自由立刻警觉起来,试探着问:“你想要的是她?”
高昂转头看他,露出满意地神色。
“你很聪明!”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娜娜的别墅。当时你偷拍照片被我发现,情势紧急,她突然出现救了你。她第二次出现的时候,也是在娜娜的别墅。当时你差点被娜娜的哥哥□□,危急时刻,她再次出现救了你。两次,她都是在你发生危险时出现,如果你再次发生危险,你猜,她会不会出现呢?”
说完,他一眼神色慌张的艾自由,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笑够了,他拍拍她的肩膀,以安慰似的口吻说:“别怕!我不会对你做那种极端的事。相反,我会帮助你,帮你了解你的过去,帮你彻底变成她!”
艾自由假装轻松地对他笑笑,把话题转到她想知道的事情上。
“你说过,只要配合你演兄妹情深,你就告诉我我失忆前的事情。那么,四年前,我究竟是谁?”
“关于你过去的线索很少,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你存在的痕迹。目前我掌握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已经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听他说完,艾自由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原来以为他了解她失忆前的一切,才在众人面前演他妹妹的,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调查中。
“你自己也暗中调查过吧,是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相信我,只有我,只有我能帮你找到过去!”
☆、Chapter 26
火,熊熊烈火。
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在火海中,哀嚎打滚。
他被烧得面无全非。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让艾自由隐约能够分辨出他是个男人,一个年轻男人。
她想去救他,往前跑了几步,忽然站住。
她努力思索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梦!一定是梦!
和娜娜小姐坠楼的梦一样,是一种提示。
想到这,她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忙睁大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
案发现场是一个比较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靠墙角的地方堆着几只大大的纸箱,正嗖嗖冒着火苗。
其中一只纸箱吸引住她的视线。那只纸箱的侧面贴着半张A4纸,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行清丽小字——乔斌旧作,勿动!
这是她写的,在帮乔斌收拾杂物时写的。
她一惊,猛地睁开眼醒过来。
房间里挂着纱帘,阳光透过纱帘肆无忌惮射进来。
艾自由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用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停住,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她抬头看向正对着床的宽大办公桌,见那里没有人后,才算彻底放心。
为了知道自己失忆前的事,她不得不留在高昂身边。她清楚,光靠她自己无法快速找到真相,所以,她选择借助他的力量。她安慰自己,只要她没变成那个人,她在他身边就是安全的吧!
她抓了抓头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它。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于那个梦,她需要理出头绪来。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案发现场应该是qb画室里花凌住的那间卧室。卧室里应该摆着床和简易衣柜的,为什么里面没有?难道花凌搬走了?
那个被火烧的男人是谁?
是乔斌吗?
男人在火中哀嚎的惨状,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不想他死,她要救他!
想到这,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后,飞奔出高宅。
“艾小姐!艾小姐!”
女佣追上去喊了两声,见艾自由没答话,摊了摊手,看向餐厅落地窗前站立的一老一少。
见高管家朝她摆手,她立刻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少爷,艾小姐走远了!”高管家提醒道。
高昂又朝艾自由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确实看不见她了,才慢慢转过身。
“派人跟着她,别让她发现!”
“是,少爷!”
高管家答应着。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继续说:“少爷,您对艾小姐有些不同。”
“我只是利用她而已!”高昂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把目光从高管家脸上划过,落在他身边的茶几上。
高管家恭敬地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后,他停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高管家是高宅的老人,二十年前高昂父母去世后,他一直跟在高昂身边,照顾他的起居。他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知道他是一个内心极度渴望爱,但表面上又拒绝爱的孩子。
当娜娜小姐和花凌出现时,高管家曾欣喜过。他以为高昂会得到幸福,但高昂在得到爱后,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快乐。直到艾自由出现,他才发现那个一直拒绝爱的孩子,开始在乎另一个人,开始一点点卸下坚硬的盔甲。
艾自由搭乘的出租车停在花店门口。
她从车上下来,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花凌。花凌正在用一块抹布擦花店的门把手。
“花店重新开业啦?”
艾自由指着门上挂着的“正在营业”的小木牌问。
花凌拉着艾自由的手,笑吟吟地回答:“是呀,我重操旧业了,进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花,我送你!”
花店被重新布置过。花瓶里的鲜花格外娇艳,一看就是从花卉市场刚刚采购回来的。看完鲜花后,艾自由的视线落在一块田园小碎花的布帘上。
她上前走几步,拉开布帘,发现里面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易衣柜。在qb画室的时候,她和花凌曾挤在这张床上,睡过一晚。
“你什么时候搬出来的?”她问。
凌晨她和乔斌从qb画室离开的时候,这套东西应该还在小卧室。现在没过几个小时,怎么就搬到楼下花店了呢?
“我和小强从公安局回来后,就搬下来了,现在我的花店收拾好了,也不方便再打扰乔斌。”
花凌说着,脸微微泛红。
艾自由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不免有些尴尬。反倒不如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来得轻松自在。
“咪嗷,不,应该叫小米,她说出幕后主使了吗?”
花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