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倒流的代价
攸桐：“师父，这次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西江老人：“本也没打算走，该弄明白的基本也弄明白了。”
“真的？”攸桐欢呼雀跃。
西江老人看她乐得像个孩子，也不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之所以选择留下来还是想保护攸桐。
“对了，静风她已经——”
“我知道。”西江老人早在静风杀入千草楼之后不久便已经出现在了千草楼附近，只等着人来人往散了以后才出现，小野埋葬她的过程，他也是亲眼看着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她真的是苌楚杀的？”攸桐知道苌楚的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只是对上静风，她还是有些怀疑。
西江老人摇头，“如果拼尽全力战一场，他和师姐，其实胜负难料，但是他没有这个必要。”
“那她到底是谁杀——”
“师姐一辈子都执着于楠江师妹的事，自你毁了师妹的遗体后，她便得到了另一个方法。”西江老人望向攸桐，攸桐显得有些心虚，她毁了楠江的尸体，楠江可是自己姥姥，也是西江老人的师妹。
西江老人：“你应该也听说过，据说流离佩可以使人回到过去。”
“还需要枫素族人的鲜血。”攸桐立刻接到，她算是明白静风为何要杀入千草楼了，她没有理由替阑音会做事，除非那事有利于自己。
“我对不起烟霖。”攸桐虽不明白，为何静风不来找自己，反而选了易守难攻的千草楼，可烟霏好不容易为妹妹换来的一线生机，却这样轻易毁了，攸桐有些难过。
“可是啊，那玉佩根本就不能让人回到过去，那根本就是一个以讹传讹的故事。”
这个谣言，本是空碧放出来的，只是加上她和逸辰安的经历，攸桐也一度深信不疑，今听西江老人这么一说，很是惊讶，却很快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么说，她是被利用了。”
“是她执念太深，才会轻信苌楚。”这样的结局，西江老人并不意外，从在千草楼见到苌楚从静风手里拿回玉佩之时，他便明白了，想回到过去的不止是自己师姐……
“可怕的楚楚……”攸桐虽如此说，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
攸桐：“既然不能回到过去，那当初逸辰安他们怎么又回去了呢？”她并不觉得逸辰安和空碧有骗自己的必要。
“那不过是玉佩百年一次的轮回罢了。”
“什么意思？”
“你娘亲曾告诉我，说这玉佩大约每百年会有一次轮回，而这轮回便会对世间产生一些影响，那影响之一便是，让少数人能回到过去，待轮回结束，一切又都恢复原状。”
攸桐了然，“就好比刮风，总要带起一些涟漪，等风过了，水又恢复平静。”
“的确如此，所以，这玉佩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操纵或改变的，它还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了。”
二十多年前，楠枫江玉佩交到西江老人手里时，只说这玉佩系着家族的诅咒，更多的，她也不知。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西江老人才将调查到的事情慢慢串联起来，发现从楠江到攸桐，这一血脉，都是枫素家族的命定之人。
只可惜，她们没有人完成了解除诅咒的使命，更准确地说，再往前追溯千年，从未有一个命定之人解除了诅咒。
否则，怎会有今日的局面。
攸桐得知自己是命定之人时，还抱着比较多的希望，由于不知道家族早已经历了千年的长河，一切都看得比较简单，而今知道了，却一点不觉沉重。
“前面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有缘人，想来我也找不到了。”
西江老人闻言，轻轻叹气，事到如今，他已不会像以前那样鼓励她了，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太难，甚至不知从何着手。
攸桐：“不知道我死以后，谁会成为这倒霉的命定之人呢。”
“按理说是你的孩子，但是你到那时没有孩子，这命运便会落在另一个族人身上了。”
“说白了，总要有人来承担。”攸桐的手在另一只手心不停地画着圈，神思缥缈，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西江老人：“不过，当今世上就剩你和苌楚了。”
“是呢，不如我成全他好了。”攸桐自嘲地笑笑，“也省得我到时候想烟霏那样。”省了痛苦，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说什么傻话！”
“那师父帮我杀了楚楚如何？”攸桐没等西江老人接话，又说：“开玩笑的啦，就算师父同意，以他的城府，怕是我们也寻不着机会。”
攸桐心想，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自己下药，还能发起鬼阵将自己困住，一桩桩，一件件，要杀她的机会太多了，所以，下一次还会用什么手段，她都懒得去想，反正也猜不透。
正想着，西江老人却缓缓开口了，“到万不得已时，我会清扫师门。”
但是，攸桐却一点开心不起来，一方面是让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师父左右为难，另一方面又是自相残杀，也许，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吧。
西江老人这辈子，收过很多弟子，但是到隐居西域后，却只收过苌楚和攸桐二人，许多年来相依相伴，西江老人对他们已有了比其他弟子更深厚的感情。
本因攸桐是楠江之女，西江老人就格外疼爱，她不爱学的东西都不会勉强她学，加上这姑娘本来也懒，所以长到大除了轻功和易容术得了真传，其余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拿得出手。
反观苌楚，却全然不同，他不仅得了西江老人很多真传，而且还自己钻研，又开辟出了自己的一条道路。
西江老人对攸桐说：“从前便该严格要求你，也不会现在遇事怕成这样。”他看得出，中原走一遭，这几年，攸桐已经没有从前活泼乐观的性子了。
“我不怕成么？我现在内力全无。”
这一点，西江老人早有察觉，但是一直没想起要询问是何原因，今听攸桐再提起，不由得将思绪再次转向了苌楚。
第130章 一百三十、掳人的夜晚
如不是西江老人出现，无意间发现了攸桐昏睡的原因，还没有人意识到，府内早已混入了不明身份的人。加上攸桐失去武功一事，更引得几人眉头紧锁。
归鸿：“改明儿就把府里的人都换过。”
攸桐：“他们大多都是无辜的，况且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呢。”
“你倒是好心了，可是他们却想要害你呢。”
“要害呀，早就害了。”攸桐转了一圈，表示自己身体很好，如师父所言，那药也没太大害处。若要杀她，从前机会太多了，但到底没杀。
归鸿一把抓住攸桐，说：“方才我听西江前辈说，你内力尽失这事也很可能是那死去的丫头做的。”
“那又如何嘛，反正人都死了。”这不用师父说，攸桐也能猜到七八分，苌楚那儿的毒或药，多得数不清，要在不知不觉中散掉人的内力，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我绝不放心，该换的人还是得换了。”归鸿态度坚决，攸桐却道：“都是些普通人，有几个经得起威逼利诱的呢？”言下之意，即便换了下人，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以后还是我亲自为你准备吃的吧。”
攸桐抿嘴一笑道：“那我可会心虚的，让你堂堂一家之主，成日地没事就伺候我了。”话虽如此，攸桐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
“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大不了以后将外面的生意多交些给管家就好了。”
说到生意，其实还是攸桐的主意，归鸿有祖产，只靠些田地就可非常富足了，但是去年某一日，攸桐突发奇想地想开个店铺，可能是以前开棺材铺久了，一下子闲了不习惯，但归鸿思来想去都觉得棺材铺不合适，加之那会儿小野不在身边，这一来二去的，就开出了绸缎庄、银号……
攸桐曾笑说，有生之年自己竟也尝了一回家大业大的滋味。
“也好，那你就多陪陪我吧。”攸桐很自然地倒在了归鸿怀里，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想有一个孩子，此间幸福才算完整，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倘若真有了孩子，恐怕就是无尽的痛苦了。
月上柳梢头，攸桐晃悠悠，这两日终于清醒过来，攸桐连眼睛都不想闭，可恨的师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攸桐心想如果再见到，她非得骂死他不可。
“攸桐姐！有人找你。”恒小野跨过圆门，快步走入内院，此厢，攸桐正靠在树干上看月亮。
攸桐：“谁啊，大晚上的找我。”其实天才刚黑不久。
“不知道，是个女的，就在大门外。”小野回想那女子的样子，看打扮应当就是附近的村妇了，他平日和他们打交道也不多，所以并不十分确定是否就是庄上的人。
攸桐手一挥，扭头出去了，走到大门外一看，什么人都没有，正要发作说：“呵——哪儿有——”
“人”字未出口，攸桐背后挨了一记手刀，晕了过去。
黑夜中有个人影子，揭开□□，原来不是个女子。
恒小野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攸桐回来，便跑到大门外看，发现什么人都没见着，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近来归鸿的提醒，归鸿曾提醒过他，要留意府内外的人，因为很可能有人鱼龙混杂，保不准出什么事。
不好！恒小野立刻飞奔到书房找归鸿，归鸿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账本，跟着出来了。
归鸿：“她出去多久了？”
“没多久，半柱香的时间。”
“这叫没多久？罢了，你去找西江前辈。”归鸿急着就追了出去，恒小野很是懊恼，转而听归鸿的话去找西江老人。
西江老人今日刚好外出有事，他本是去见几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顺便讨论一些关于阑音会的事，几个老友相见，一高兴，也多喝了些，等到回来时，早天黑了。
小野正担心西江老人是否回来的当口，他就回来了。
“不好了！姐姐她不见了！”
“不见了？”西江老人立刻想到的是这丫头不会出去玩了吧，以前大晚上夜不归家的事也不是没有，可是又一想不对劲，刚踏进门的脚又折回去了。
老人按住要一起走的少年，道：“你留下看家。”
附近奔了一圈，西江老人和归鸿在半夜时分回到了院里，一人前脚，一人后脚，相差无几。
西江老人：“是我那另一个不肖徒弟！”
归鸿：“方圆三十里不见踪影，他八成还在附近。”本来准备去更远的地方，但是一想自己对苌楚了解不多，遂冷静下来还是决定回来找西江老人商量。
“不，他早已在百里之外了。”路上，西江老人在树上发现了一副□□，那手艺，的确是自己所传。
归鸿惊愕，他不相信，世上难道有轻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奔出百里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