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羞笑了笑,“不,我在想这条锦帕,不像是郎君所带之物,想必是谁送给汪郎君?”
汪升杰听出她的暗指,扭头看向旁边的两人。
见两人脸色沉下,汪升杰忙解释道:“公主好眼力,是在下的小妹所送,若是公主喜欢,改日我让小妹也送公主一条如何?”
百花羞瞪了汪升杰一眼,低声说道:“那我先谢谢汪娘子了。”
汪升杰见她戴好面纱,捂好大氅,夹紧马肚便继续赶路。
楚基沣问怀中的莫菁苍,“你把脸靠紧我,比锦帕管用。”
莫菁苍点点头,“嗯。”
楚基沣见她乖巧,脸上闪过一丝悦意,拉起马缰,便往前奔去。
四人跑了几个时辰,百花羞和莫菁苍不常骑马,屁股磨得有点疼。
楚基沣停了马,环顾四周,此地荒无人烟,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小丘,身后有片树林,极适合埋伏,道:“这个地方不能歇息,你们两个先忍着些,再跑一会儿,前面便能见到一个村子,到那里再下马?”
莫菁苍点头,百花羞却很不自在,毕竟这一路屁股被马背磨得坐都难坐,但见三人都同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忍着。
楚基沣再次夹紧马肚,一手护着身前的莫菁苍,一手再次拉紧马缰。
刚跑起来,便听到身后的树林里有人跑动,回过头望去,只见从树林里,蹿出六七个黑衣人,挥着刀追了上来。
楚基沣掏出怀里自制的药弹,给莫菁苍,“用力朝身后扔过去!”
莫菁苍拿到药弹,扭身朝着那群黑衣人,扔了过去。
黑衣人还未到跟前,便听到“砰”的一声,眼前一阵烟雾升起。
黑衣人正在挥散眼前的迷雾,还未看清楚有人靠近,忽然空中飞来一人,“唰”的几声,六七个黑衣人倒了下来。
楚基沣双脚蹬地,一跃飞到马背上,飞奔而去。
翻过小丘,楚基沣停了下来,跟着三人也都下了马。
汪升杰从行礼中拿出水和干粮,递给三人,问:“楚将军怎么停在这里歇息,不怕黑衣人再次赶过来?”
楚基沣道:“这些只是一小部分人,是在这里等我们,其他的人,恐怕都在慈县其他路上候着,这里眼下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歇息一会儿便赶紧上路。”
汪升杰问完,便走到一处土堆地坐了下来。
四人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又赶紧上路。
连续赶四五天的路,终于来到随州城外。
眼看着快要入城,楚基沣却停了下来,在随州城外的一处客栈内住下。
楚基沣将三人安顿好后,夜间只身前往随州城内,打探消息。
路上被他杀死的黑衣人,他们的主子,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们。最早要等明天午时,所以他必须敢在明天午时之前入城。
楚基沣到了随州知府内,直到深夜才返回。
第二日,天还没亮,随州城内的大门便开了。
楚基沣等人早已醒来,来到城门口。
随州知府程景带领着随州的都尉一并前来。
待四人走近,莫菁苍才清晰地看着这一群人中,有个熟悉的面孔。
那人身长七尺,灰白薄袄,外披毛领大氅,眉眼清秀,面若白玉,嘴唇含着微笑,目视着前方。
此人正是莫甘廷,原来楚基沣昨晚去随州知府找的人,便是莫甘廷。
莫甘廷见楚基沣等人来到,带着身后的知府程景作揖道:“楚将军!”
楚基沣道:“入城说话!”
众人随着楚基沣往城内走去。
来到随州城,城门内站满了楚家军,看到这么多的人,莫菁苍终于缓了一口气。
他们无事了!
一路以来的担心和紧张,终于放了下来。
众人随着四人一起来道程府,一早程景便安排人将后院打扫一遍,安排出来几间房间。
十几天以来,奔波劳碌,莫菁苍终于可以躺在松软的被子里面,安稳的闭上眼睛。
在程知府家的刘太太安排下,吃了热汤和饭菜,梳洗了一遍,一直到了午后,才整理妥当。
回到房间,莫菁苍退了身旁的小婢,趴在了床上,浑身顿时放松下来。
几天几夜的疲乏,刚躺在床上的莫菁苍,便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呼吸越来越紧促,双唇像是被人堵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只见眼前一人,眉若黑墨,脸若精雕,闭着双眼正在亲吻着自己。
莫菁苍见他仍在迷恋地吻着,用力一推,将他推开。
楚基沣嘴角邪魅一笑:“怎么醒来了?我以为你要等我上来,才会醒。”
莫菁苍一醒来便见他在亲着自己,面上不悦,声音淡了几分,问:“你忙完了?”
楚基沣点头,“起来,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二百六十六章,饮酒谈话
莫菁苍颔首,她刚到这里,便睡着了,主家这边还没去说会话,的确不合适。
莫菁苍也不再计较楚基沣刚才亲她的事,而是起身,整理好头饰和衣裳,便随着楚基沣去了前院。
刚出院落,迎面便见到莫甘廷走了过来。
莫甘廷道:“将军,知州大人有请!”
楚基沣点头,“走,我这就过去。”
莫菁苍见莫甘廷微微笑了笑,道:“兄长安好!”
莫甘廷扯动嘴角一笑:“妹妹一路辛苦,兄长来迟了。”
两人在楚基沣的身后走着,莫菁苍笑道:“兄长出门前,不知双亲身体如何?有没有想念菁苍?”
莫甘廷温声回道:“小妹勿用担心,莫家一切都好,家里双亲更是以小妹为荣,小妹且安心。”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莫甘廷倒没发现什么莫菁苍的不同。
莫菁苍被安排和百花羞、刘氏还有程景的两个嫡女坐在屏风的里面。
而其他的人则是坐在屏风的外面。
几人吃了一些菜,刘氏笑着说聊天,问:“不知沣奶奶哪里人士?”
莫菁苍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是边池人。”
刘氏嘴角勾起,“沣奶奶不是都城人?”
莫菁苍摇摇头,“不是。”
刘氏道:“边池人好,我记得临州内的成国府家的赵老夫人也是边池人,我娘亲在的时好像还和她们交好过。”
莫菁苍听她提到成国府,细问:“赵老夫人如今瘫痪在床,之前她的嫡亲孙女的童女礼,我曾去过,却不知她竟是边池人士。”
刘氏说道:“这也难怪你们不知,我也是听闻我过世的母亲说的,这赵老夫人和陈老夫人,还有我娘亲曾经可是都城三金花,如今她们三人,也就陈老夫人日子过得还舒坦。”
莫菁苍不知陈老夫人和赵老夫人之前还有这等交情,“我今日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之前听闻陈老夫人曾在皇上面前参过刘相爷一本,刘相爷结果被皇上罢黜,想必令亲也曾听过此事?”
刘氏回想着,“这事听倒是听我娘亲说起过一些,但和民间流传的说法不一样,具体实情是怎样,这个我还真不知情。”
莫菁苍见她不敢肯定,不免好奇问:“敢问刘夫人,你听到的是什么版本的流言?”
刘氏捂嘴笑了笑,看了身后的屏风那边的人,小声道:“告诉沣奶奶也可以,但沣奶奶可不能外传?”
“……奶奶可记得太子刘伯公府一案?”
莫菁苍微微颔首,“听说过,但不知详情。”
刘氏瞄了一周,低声在莫菁苍耳边说道:“刘伯公府和刘相爷本是一族,我听娘亲说过,陈老夫人看似是参相国一本,实则是救刘氏一族,不然后来的秦婕妤也不会入宫。”
莫菁苍见刘氏圆润的脸,化着浓妆,靠近她便有浓重的脂粉味,眼角狭长,一看便是那种嚼舌根的人,还和她说不要外传,想必说的最多的人是她。
只是她说的这个版本到底可不可信?她之前在都城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刘氏一见到她,便和他说起这样隐秘的事,她的话能信吗?
秦婕妤的入宫不是因着她和如妃长得像,才入宫。
看来德箜主持很多事都是个谜,只是她们的事,不管她的事,她又何必多问。
等等,刘伯公和刘相爷是一族,而太子和刘伯公的后人,德箜曾借童女礼去找赵老夫人,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莫菁苍觉得她似乎联系到了一些事的原因,比如太子为何担心自己的储君之位,难道太子也发现了皇上不想将皇位传给他?
恭王在童女礼当天,为何要追问德箜一些事,难道德箜主持知道什么事?
思量毕,莫菁苍端起暖酒饮下一杯,刘氏瞧见,递了个颜色给身边的下人,那婢子又为莫菁苍斟了一杯酒。
刘氏举杯迎笑道:“没想到沣奶奶的酒量这么好,来我陪着沣奶奶再喝一杯。”
莫菁苍极少饮酒,想到这些天以来的不易,便举起杯酒,道:“刘夫人有此酒兴,我岂有不从之理?”
百花羞坐在一旁,见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饮着酒,而她身旁的两名韶华之女,坐立不安,不时地望向屏风后面的人。
百花羞见瞥了两人一眼,顺着她们的角度望去,两人分明看的是楚基沣,不由得灵光一转。
扭头见莫菁苍和刘氏两人已经说开了,她从中插话道:“刘夫人,见程府的两位娘子眉眼仿若娇英,玉面仿若春桃,不知是否已经说了亲?”
刘氏听百花羞这么说,小心思滋溜一转,“汪娘子不知,我们程家虽说在随州,可也是皇上亲指派的知州,在随州也算的上高门大户,左一个说媒的上门说亲,右一个,这思来想去,总没有看的上,也不是我家娘子眼光高,就是这随州的青年才俊,是真的没几个入得了眼。”
百花羞暗笑,听到刘氏一面说两位娘子眼光不高,一面数落随州郎君入不了眼,明摆着今日这场宴请,志在汪升杰。
可据她观察,这两个娘子,倒不像是看上了汪升杰,倒像是看上了楚基沣,眉眼时不时的瞟过去,生怕楚基沣一个余光瞥到这边,看不到她们。
百花羞摇了摇头,要说也是,汪升杰已没有楚基沣身长高大,二没有楚基沣长得俊逸,三是没楚基沣的地位高,若是楚基沣出征上都胜利而归,封侯封爵自是应当。
汪升杰一无官位,二无功名,很难让两位娘子倾心。
“刘夫人说的是,两位娘子才貌双全的确令人难以侧目,我记得楚将军有个胞弟,文采风流,为人洒脱,不知如今是否寻亲了?”
刘氏之前见楚基沣文武全才,仪表出众,正是心中人选,不想他已经娶妻,还是个边池的七品小官的人家。
刘氏一听楚家二郎君,面上的喜色难以遮掩,心想着楚基沣这么优秀,他的弟弟肯定也非一般之人,满面的笑意,扭过头问:“不知沣奶奶可知相国老爷和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选?”
☆、第二百六十七章,偷听
莫菁苍见百花羞故意将刘氏的话题说到楚基裕的身上,是不想两位娘子再盯着楚基沣。
而她若是在施氏面前提及楚基裕的婚事,为刘氏的两位娘子出面,施氏定会发怒,责怪自己多事。
百花羞这是让自己一面惹怒施氏,一面转移两位娘子的视线,她何时变得这么有心思了?
莫菁苍回道:“刘夫人不知,家中叔叔早有母亲爹爹决定,这年过完后,便和国史院的盛家定亲,听母亲说,是叔叔自己选中的盛娘子,闹着母亲非要娶人家。倘若我回去和母亲再提及程家,岂不……”
莫菁苍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刘氏的脸耷拉下来,莫菁苍顾及着程府的脸面,所以不再多说。
堂堂的四品知州嫡女,难不成要送去给相府家做妾?
刘氏就是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糟蹋了。
百花羞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她不知道相府和盛家将要定亲,以为施氏还是如以前那般,高傲的瞧不起盛家的身份低,而楚基裕还和以前一样,平日里见不到人。
她哪里知道如今的相府和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刘氏脸上挤出一丝笑,怪只怪这个汪娘子嘴太快,不了解人家,便胡言乱语,差点害她失了面子。
莫菁苍见刘氏脸上笑的牵强,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刘夫人,今日有幸得你和知州大人照顾,心里很是感激,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们款待。”
刘氏听着莫菁苍的话,没有半分讥嘲之意,端起酒杯回道:“沣奶奶客气,楚将军带领咱们东尧的大军护卫随州,我们能帮衬的实属分内之事,都是为皇上办事,沣奶奶何须这么多礼?”
几轮杯酒下来,莫菁苍觉得头重了起来,手脚不自觉的轻浮无力。
莫菁苍挥着手,道:“喝不下去了,我不能再喝了。”
楚基沣那边忽闻莫菁苍的醉话,脸上客气的笑意顿时敛起,也不再顾及礼数,起身推开屏风将莫菁苍打横抱起,便往后院的客房走去。
程景和刘氏见状,两人战战兢兢地相视一眼,目送两人离开,不知楚基沣这么护妻,看他怒气冲冲的背影,两人心里不免着急。
楚基沣抱着莫菁苍回房,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怎么好端端喝起了酒?”
莫菁苍傻呵呵的躺在床上笑,“就是想尝尝古代的酒和现代的酒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喝了两小杯就有点晕,看来是现代的很多酒种掺了水,有假!”
楚基沣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一脸的疼惜,责怪道:“什么现代古代,什么掺不掺水,以后不能喝这么多的酒?”
莫菁苍嬉笑着,“楚基沣,你在这里是不是很受小娘子们的喜欢?”
楚基沣坐在她的身边,见她说话的语气不正常,“怎么?吃醋了?”
莫菁苍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她们小娘子也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