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73——易楠苏伊
时间:2018-03-24 14:54:27

  白净女孩应了,飞快地跑出家门。
  王晴天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想了想她们刚才的谈话,这个应该是她的二姐,刚才那个黑瘦女孩应该是大姐。
  她走出院子,前面不远处就是人家,院子左边空了一块,被围了起来,养了十来只鸡。不远处就是人家。
  正想着,不远处走来两人,正是大姐和二姐。
  大姐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些野菜,二姐背上一大捆柴,把她的腰压成了拱形。到了屋前,把柴放在门边,解了绳子。门边有堆放的半米高的柴。
  王晴天看着大姐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了一眼二姐,看来,她还没有告诉大姐,娘找她的事。于是提醒道,“大姐,娘喊你呢。你快去吧。”
  听到这话,大姐明显紧张了一下,腿脚加快了步子,“嗯。”说着看了看王晴天,上下打量了下,“你头还疼吗?”
  王晴天摇了摇头,“不疼了。”
  大姐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了。
  刚进门,就被娘一顿数落,“死丫头,你跑去哪里野了?还不赶紧做饭!等你爹回来不打死你。”
  大姐没有出声,看来是去烧火做饭了。
  二姐把柴堆放好了,看王晴天还站在门口,推了她一下,“你不去烧火,在这呆愣愣的瞅啥?”
  王晴天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二姐把绳子放到门沿下,到屋外捡鸡蛋。
  王晴天进厨房没多久,就听到她咋咋呼呼的讨喜声,“娘,我又捡了一个鸡蛋。”
  “好,好孩子!歇着去吧,等你大姐做完饭,我让她喊你吃饭。”
  “娘,我不累,我帮你一起做衣服吧。”
  “行。”
  “娘,这是谁的衣服?”
  “你弟弟的。他现在长得快,衣服都小了。”
  二姐嘟嘟囔囔的有些不高兴,“我的衣服也小了。”
  “好,等你弟弟做完这件,我把娘的衣裳改小了给你穿。”
  “真的吗?谢谢娘!”
  “客气啥!”
  王晴天看了一眼大姐,她身上的衣裳已经发白,胳膊肘和膝盖的地方都有打着补丁。样式也很老旧,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的。她正在弯着腰切野菜,从侧面看,她的背有些佝偻了,站直了也不齐整,看来是常年做事的缘故。
  哎,这个姐姐真的很老实,怪不得一直被那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二姐欺负。
  王晴天看着大姐把一团麻棉一样的东西放进锅里擦了一圈,直接把洗好切好的野菜放进锅里炒。王晴天惊呆了,这连油也不放的吗?
  等菜盛出来后,王晴天看了一眼,土黄色的大磁碗,半碗青青的野菜中夹杂着红红的辣椒,剩下的全是汤,汤面上依稀漂着点油花。
  “姐,怎么这么多的水?”炒青菜,水和菜和比例是一比一吗?
  大姐看着王晴天大惊小怪的样子,倒也没有觉得她反常,反而很耐心的解释,“汤汁泡饼滋味好的很。”
  说着,锅也不洗,直接往里倒了两碗的水,把早上剩下的炖土豆倒了进去,直接贴起了饼子。
  饼是玉米掺着高粱贴成的饼子。
  饼子贴好后,又开始烧粥,没办法,谁让只有一个锅呢。
  “姐,吃完午饭,你和我一起去割猪草吧。”刚才,她看了眼猪圈,只有一篮子猪草,已经吃了一多半,应该不够两头猪一天的量,所以,她下午应该还要再去割,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在哪割猪草,只能让大姐带带路,否则岂不是要露馅了。
  大姐点头答应了。动作快速的切红薯。
  “大姐,你这红薯怎么没削皮?”王晴天看着大姐往锅里倒切好的红薯有些惊讶。这也太糙了吧。
  大姐一愣,“那多浪费呀。咱家人那么多,粮食都不够吃的。前年咱们一大家子还都吃树根呢。”
  王晴天沉默了,以后就是烧鱼不刮鱼鳞她都不带惊讶的,实在是太穷了。
  想到以前在饭桌上,自己总是剩饭,妈妈便回忆她小时候条件是多么多么地艰苦,一定要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浪费食物。她每每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饭吃完。想起这些她现在的心一片酸痛,看来妈妈说的那些小时候的回忆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夸张。
  等烧好饭出来,看着大姐在院子里猪圈旁垛猪草。娘在主屋门前不远处缝衣服。二姐一如既往的在旁边撒娇卖乖。
  王晴天拿了个小凳子在大姐旁边,大姐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王晴天暗地里打听家里的情况。
  正说着话,木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苦大愁深,高觀骨,刀削脸,还有深眼眶,有种营养不良的样子,背有些驼着,似乎很疲累的样子。
  看年纪和动作应该是原主的爹。
  王晴天还在发呆,二姐已经飞快跑过来献殷勤了。
  王晴天撇撇嘴,看不上这种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
  正想着,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这劲道差点让她趴下。
  愤怒的回过头来,是娘,王晴天把眼一闭,缓了缓心中的愤怒。娘干惯了农活,力气很大,她拍的一巴掌,把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差点拍散架了。
  “瞪什么瞪,赶紧麻溜的盛饭端菜去,杵的这里跟个木桩子似的,生你干嘛,一天天的就知道躲懒!”
  王晴天垂着头,把紧握的拳头松开,牢记妈妈的话,一定要忍。
  盛饭的工作是二姐来的。
  她故意先给大姐,然后是自己,再是娘,爹,小弟和她自己。
  看着自己这碗能照出人影的粥,再看看二姐那碗厚厚的红薯粥。看来,这盛饭也是有讲究的,因为红薯都煮得很烂,许多块都分开了,最后剩下的粥就成厚厚的了。
  六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中间那么一碗水煮青菜,一碗咸菜,一碗早上剩下的土豆,都是喝粥的的声音。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饭后,大姐收拾桌子。
  娘吩咐着,“三丫去割猪草。大丫喂猪,做饭和看家。二丫记得捡鸡蛋。”
  王晴天只是低头应着,没有抬头看她。
  大姐没有任何反对应了,而二姐继续在那边花言巧语的奉承着爹娘。
  等大姐收拾好,王晴天拿着篮子和她一起出了家门。
  一路上,王晴天继续向大姐探听消息。
  这个村子原来叫柳家村,传统的柳姓家族飘落,现在叫做柳家村生产大队,这里除了柳姓本族人之外还有少量的外姓人住在这里,再来就是下放到这里劳动改造的一批人,还有就是下乡的知青了。
  她们家也姓柳,与村子里的柳姓人家大多数都有或近或远的关系。她的原主名叫柳绝妹,人称柳三妹。她的大姐叫柳招娣,今年十七岁了,二姐柳婷梅十六岁了,她原本不是三妹,听说她的上一胎也是个女孩,家里嫌女孩太多,所以在她刚生下来就被送人了。按照年龄来说,今年应该已经十四岁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叫柳金宝,今年七岁了,听名字就知道,被当成金子一样的宝贝着。她的爹叫柳建国,今年三十二岁,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最小的弟弟还未婚,其他的都已经各自成家了。
  正说着话,柳大姐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排像是要倒的土房子,“那个就是牛棚,其中两间住人,里面住的都是些牛鬼蛇神,剩下的几间都是牛和马。”
  柳三妹(以后不再叫王晴天)继续探听消息,故作好奇地问,“大姐,里面都是些什么人?长啥样呀?”
  “一个是从国外回来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身体很差,只能放牛。一个是戏子,听说以前还是个名角呢,剩下的一个是地主家的小姐。”正说着,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蹿出几个孩子。手里各自拿着布袋,里面似乎是粮食。
  其中一个孩子紧紧攥着另一个孩子的布袋,那孩子恼了,发出一声吼叫,其它的几个孩子立刻上前帮忙,那个孩子被推搡着,被咒骂着,什么臭老九不配吃饭,不配住这么好的地方等等。
  柳三妹看着那个十来岁的男孩被他们推搡着,身体东倒西歪,想上前制止。
  柳大姐察觉到她的动作,赶紧拉住她,着急忙慌的从另一条路走了,“你可别多管闲事,给咱家招祸了。你忘了,柳二蛋家的小儿子就是因为和这个小子玩,回来后,被他爹打得差点吐血。”
  柳三妹闷闷地应了,回过头来看着那几个孩子已经跑开了,只剩下那个小男孩一个人捏着拳头看着几人的背影。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又添了一丝烦闷。
  柳家村,陈家村和林家村三个村落被一群山围绕着,山都不是很高的山,层层叠叠的,很深的样子。有点类似她前世去过的千岛湖,山不高,却很多。现在的麦子已经熟了,村里人都在收割,比起田边的草,似乎山里的草更嫩。
  “咱们就在山脚下割吧。里面听说有野猪的,前些年闹饥荒,村里的成年男人组队进山,听说还遇到了狼,当时死了好几个人呢。”柳大姐千叮咛万嘱咐地说。
  柳三妹点点头,她就在最近的几块小山里割草,不跑远。
  四处看了看这山,有许多树,最普通的杨树。也有松树,还有苹果树和李子树。都已经接了果,青青的苹果有鸡蛋这么大,李子要小一圈,应该还能长长的。
  柳三妹摘了一个苹果,涩涩的,口感非常不好,只好扔了。
  柳大姐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这些苹果和李子还没熟呢。等□□月份咱们背着竹篓过来摘。”
  “这不算队里的吗?”她想起来,自己所查的资料,七十年代属于集体,所有的东西都属于集体,不说田地了,就说屎都是属于集体的。每家每户都要定期上交,用来作肥料。
  柳大姐摇了摇头,“□□月份是收水稻的时间,大人们哪里有空,只有咱们这些孩子才能过来摘。而且这属于野果,不需要上交的。”
  柳三妹顿时高兴起来了。
  割猪草的时候,柳三妹为了感谢这个便宜大姐特地拿到一个煮熟的鸡蛋给她。
  可她一看到这个鸡蛋脸都吓白了。
  一叠声的问哪来的。
  听到她说是村里的谁谁谁给的,还不相信。
  等柳三妹再三保证不是偷来的,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柳三妹一阵郁闷,送个东西怎么这么郁闷呢。
  本来还想着帮帮她,改善伙食呢,要照她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她能给吗?
  可,又一想,她也是为了她好,不想她走上歪路。
  于是心里那点不舒服就烟消云散了。
  等她吃完,柳三妹让她再三保证不把这事告诉别人,要不然二姐会赖她偷鸡蛋的。
  柳大姐想想二丫的性子也就答应了。柳三妹对她很有好感。老实,勤快,还守信,看来,以后用得着她的地方会很多。
 
 
第3章 小男孩
  柳三妹没想到,几天后,她独自拎着一篮猪草走在小路上会再次遇到这个男孩,他的鼻涕眼泪虎了一脸。
  “你怎么了?”柳三妹实在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主动开始寻问。
  他抹了抹眼泪,抽泣着回答,“我爹病倒了,全身滚烫。队里的医生也不给看。”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是定制的。都要按照劳动成果转换成粮票,布票,还有油票,很多种票据。
  听所队长到镇上弄东西,光拿钱没用,没有这些票,还不如打白条管用呢。
  这个男孩的父亲身体不好积蓄肯肯早早就用光了。
  而他每天上工挣的工分勉强够养活他和儿子的,恐怕还吃不饱,要不然小男孩也不会这么瘦弱的样子。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也没有多余的工分来换钱。
  想到自己空间里的药,柳三妹咬咬牙,“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小男孩立刻惊喜起来,虽说,他没报什么希望,可这时候能有一人帮上忙也是好的。
  何况,这个人的大伯是村里的干部,如果能让她帮忙求求情,让爸爸吃顿饱饭,或是少上一天工,爸爸的病情应该不会再加重。
  她望着这个四面露风的棚子,有三面墙上面都开了裂,从上落下来的土足有一盆那么多,有面墙上写着八个红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牛棚里没有床,此刻小男孩的爸爸就睡在干草堆里,连床单也没有,他的身上盖着一层陈旧的棉被,这样的棉被现在没什么,可冬天根本没什么作用。
  柳三妹皱着眉,从窗户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于是赶紧蹲下来,打量了下他,长得很斯文,但却很消瘦的样子,颧骨都突出来了,摸了摸他的头,很烫很烫这,温度都能煮鸡蛋了。他的嘴唇不仅发白,还干裂着。应该是发烧了。
  从怀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掏出两片退烧药,递给小男孩,“用热水喂你爸爸喝下去。”
  小男孩感激涕零的样子让柳三妹很不好意思。又叮嘱小男孩,多喂他爸爸喝热水。
  这个地方不能多待,所以,她给完两天剂量的药,就立刻出来了。
  看着这个村庄,柳三妹陷入沉思。自己这个身体已经十二岁了,可瘦弱矮小的样子,说十岁都有人信。
  就她这几天观察来看,这个爹是个好面子,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人。她大姐老实能干,二姐嘴甜会做表面功夫,只有她,不上不下,既不勤快也不会卖乖,在家里一直是个隐形人,每天除了割猪草,她爹娘都不会想起来问她。
  发现这种情况之后,她这几天都在外面溜达,每天除了按时割猪草送回去,其它时间都在外面,吃饭时,也只是依旧喝那能照见人影的粥,连菜也不抻一个。背地里,她自己从空间里拿食物吃。
  这些天大人都在忙着收麦子挣工分,也没有时间关注孩子,柳大姐和柳二姐也要到队里帮着晒粮食,所以柳三妹是万幸了。
  正巧,她想趁着大人们不在意的时间,准备去趟镇上,在乡下这样的地方,很难能碰到翡翠之类的东西。
  这次,帮这个孩子,不得不说也是有目的,她必须要找个小跟班。
  这个时代买卖东西是犯法的,因为这些东西都属于四旧。是严打的。
  她要和别人交易,就必须有人来望风。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的粮食被抢了,被子也几乎等同于没有,所以,为了生存,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走上这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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