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也是为你好啊,大师说你命中与家里不合,才把你送到外边,”
“原是想早就把你接回来的,儿啊,跟阿玛回去吧。”
宋西楼听这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这些人说话倒是从来不按照自己的良心走,胡话张嘴就来,也不怕天打雷劈。
上辈子让她这个亲生的去做钮祜禄莲心的丫鬟,他们可是极力的撮合。
只像莲心问了句:“你可是真的想要她去?”
见莲心点头,便骗她为了她好,原话是,“你长的没有莲心一半的好看,这辈子也没嫁人的机会了。”
“莲心去的可是贝勒府,她又这般的喜欢你,你就跟着她去伺候她吧,也算是你这个做姐姐该尽的义务。”
宋西楼可不知,她哪里还有一个妹妹。
只是那个时候胆小懦弱的她极力的想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就算是知道莲心是占了她地位的人,可还是想去讨好她。
因为她阿玛额娘喜欢,莲心高兴些,她们也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门口看戏的人越发的多,对着里面的她指指点点的,老百姓不知情况,但人都是同情弱者。
凌柱与他夫人在哭,冷血无情的自然就是她了。
“这家的姑娘心肠是石头做的吧,额娘哭的那样伤心她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不是,阿玛额娘穿的这样朴素,瞧瞧她一身的绸缎,怕不是大风吹来的?”
“嘘,你可得小声点,听说啊,这是哪家大官的外室,瞧她那个样子……啧啧”
“受宠的紧啊。”
那些指着她的闲言碎语,一句不拉的宋西楼都听在了耳朵里,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凌柱的眼神又冷了些。
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凌柱今个来打的什么心思。
面对她的目光,凌柱难得的有些不敢直视,他来这也是下了狠心的,谁知道会不会得罪四阿哥。
但是没办法,莲心都进去多久了,还没近四阿哥的身,说四阿哥心里像是有人。
他立马的就想到了宋西楼,来这一闹到倒是真的把人给闹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没有胎记的宋西楼,一眼看过去美的他不敢认。
却发现,她一点都不像自己,也不像夫人。
没有一点他钮钴禄家种的样子,要不是宋老爷家里没第二个孩子,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还是把她骗回家最好,到时候不让她见四阿哥,也不会挡了莲心的路。”凌柱低下头念叨着,抬起头眼里满是讨好。
“儿啊,我的女儿,你跟阿玛回家吧。”
他眼睛里的算计宋西楼看的清楚,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从小在宋家长大,可没见过一次你这个父亲。”
“没有拿过你一个铜板,吃过你一粒米,我姓宋怎么就是你钮钴禄家的人了?”
“再说了,你女儿前些日子不是进了四阿哥府上吗?我可不记得你钮钴禄府上有第二个女儿。”
“你个臭丫头,跟老子回去。”凌柱最是看不起她,两句话就把他搞的火大。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以前他就是这个孩子的天,要她生死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哪知现在翅膀硬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拉拉扯扯的,就上前要把宋西楼扯回去,哪知被她身后的侍卫挡住了路:
“凌柱老爷,你若是还上前一步,我这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侍卫是胤禛派来的,上次出了意外,他一直不放心,没想到过了两天就派上了用场。
凌柱被挡住了,脸上讪讪的,但她这里既然有侍卫就说明她多受胤禛的宠,想到在贝勒府后院孤苦的莲心他眼底一阵狠戾。
扯着嗓子大喊:“畜牲,别挡了莲心的路。”
他神情激动,竟被他冲到了侍卫中间,扬起手掌一个大耳光就要往她脸上呼过去。
这一掌要是下去了,宋西楼的脸得立马肿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惊住了,哪有这么狠心的阿玛。
可没想到的是宋西楼拦住了,她手抓着凌柱的胳膊,眼神狠狠的瞪着他随后手臂一推,凌柱就朝着台阶滚了下去。
可是这回,没人同情他了,见他倒在地上也没有一个人上去扶,这个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心口不一了。
“凌柱,你听好了。”站在台阶上宋西楼淡淡的看着他,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随便的一个什么人。
凌柱最受不了的是这样,他最恨的就是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眼里恨的就像是要出血,手抓着地上的土,紧紧的。
“我与你,你们钮祜禄府这辈子都没什么关系,生生世世的都不会做你家的人。”
像是一道惊雷,凌柱这才想起,这是他的女儿,亲生的。
在贝勒府的那个是他十三年前与人换的,身上没有带他钮祜禄家的血。
可刚刚升起那一点可怜的亲情,立马的就消失在皇贵妃三个字上。
大师说了,莲心未来会是皇贵妃,钮钴禄一族的兴旺,未来的荣华富贵可都在她身上了。
想到这,看着宋西楼的时候眼神便又不顺眼起来,她是自己的骨血,可同时的也挡了钮钴禄家的路。
“你记住,我下次再来。”
深深看了她一眼,钮钴禄凌柱拖着受伤的腿不回头的走了。
人走后宋西楼也扭头准备进去,可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呼喊声。
“宋西楼。”
她转身的一瞬间,见到了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
见她回头,那双大眼立马眯了起来,温和了眼睛:“好久不见,宋西楼。”
宋西楼也回头,眼睛神色不明:“好久不见,赵文轩。”
赵文轩笑:“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用手指着里面,眼里带笑。
“不方便。”宋西楼摇着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要进去。
“站住。”
桀骜不驯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放下他的爪子,刚刚才柔软一点的眸子立马眯起,语气冷酷。
一步一步的上前,抓着她的手,指着里面道:“宋西楼,你现在在干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力气大,抓的又紧,宋西楼一时没有甩开。
“赵文轩。”
她抬眼瞪他,语气带着警告。
赵文轩却不放手,拉着他进了院子,指着里面道:“你做了四阿哥的外室?”
“宋西楼,我从来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他语气轻飘飘的,可开口却毒辣的很,直往宋西楼心窝子里戳。
她是哪样种人?是他眼里最看不起的外室?
赵文轩知道什么?她的悲伤,她背负的痛苦,上辈子那些仇恨哪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呵......她一辈子,都毁在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常年生活在阴暗里的人,变了也是正常。
“他是哪样的人?”两人胶着的时候,门口
却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转过头看见胤禛正朝着她们走来,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他这回却是直接上了手,把宋西楼的手从赵文轩手里拉出来。
看了她一眼:“你先进去。”
宋西楼却在犹豫,若是四阿哥找赵文轩的麻烦,赵文轩救过她,她定然也是不想让他受伤的。
见他犹豫,胤禛脸上的表情果然难看了些。
赵文轩却得意的笑了,他向来的胆子大,上回是头一次吓着了这回可就不怕四阿哥的冷脸了。
当着胤禛的面,他叫住宋西楼:“我又给你带来了个礼物。”
袖子里掏出的是个人雕,一身红衣的她手挽着弓,却扭头朝另一个方向看着。
眉眼张扬,但眼带温柔。
也不知她看的是谁。
只见赵文轩上前把东西塞在她手里,皱着眉毛低声问: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宋西楼皱眉。
他是谁?
第25章 底线
胤禛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眼神晦涩分明。
把手背在后面,薄唇亲启:“过来。”
这声过来叫的是谁,宋西楼心里明清。手里紧紧的攥着木雕,慢步轻移来到胤禛的身边,见她这番听话,胤禛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些。
“你先进去。”眼神里的冷气还没有消失干净,落在她的身上也是凉凉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胤禛这才正视转过头。
赵文轩外表温柔儒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只要看见他的眼睛谁也不能忽视里面的桀骜不驯。
他冷哼了一声眼里寒光分明:“赵家再大的滔天富贵,怕也是不能拿来买你赵文轩的一条命吧。“
赵文轩一愣,试探开口:“贝勒爷这是要强行给我们赵家安个罪名了。”
胤禛嘴唇一勾倒是笑了,讽刺的看着他:“有时间来盯着我的女人,不若还是去查查谁要你的命。”
见赵文轩直接呆愣在原地,他满心里都是嘲讽,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没有人庇护,还敢在京城里面如此张扬。
灭顶之灾早已挂在了头顶,他动他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说完也跟着进了院子,随后大门紧关。
“他刚刚给你的是什么?”
一声冰冷的声音把宋西楼唤回神,转眼就见胤禛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准确的来说那凉凉目光对准的是她手里的木雕。
她当时离开宋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唯独的带着的便是那骑在马上笑着张扬的自己。
见他盯着,手犹豫的往后缩了缩。
胤禛果然的眼光一凝,语气清冷:“他给你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能给我看?”刚刚两人还在门口拉扯,想到赵文轩低头跟她说话的样子他眼里又是一暗。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见她手抓的更紧了些,对着自己摇头。
胤禛眼里的怒火这个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冬芽这个时候却端着托盘过来了,见到堵在门口的胤禛犹豫的开口:“贝勒爷?”
他垂着眼帘看了她一眼,冬芽乍眼看过去吓的手里的托盘都掉了。
“砰”的一声,上面的茶杯全部掉在了地上。
“滚出去。”
胤禛抬脚走进屋里,反脚一勾就关上了门。
没了光后,屋子里面一下就暗淡起来,唯独他带着火气的眸子却让她看的更加清楚了些。
胤禛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宋西楼受了惊吓脚步连连的往后倒退,咚的一声后背抵在了桌子上。
“害怕?”胤禛从前面挡住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脸朝她近的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
“怕什么呢?怕我吗?”
“放开我。”宋西楼手用力的推着他越发靠近的身体,却被他一手抓住控制在了背后,这下再也没了动弹的能力。
胤禛的手指摩擦了几下她的下巴,手臂下女人的腰细的他一把就掐的住,越发靠近后,衣服紧绷上面的弧度再也不能忽视。
开始还觉得她小,在外面养段时间也好。
可现在……
垂着的眼帘在她上方,目光霸道的锁定住她的眼睛,胤禛的手指在下巴处移到嘴唇那,手指摩擦了两下后道:
“我问你,你觉得我的底线是什么?”
宋西楼看见他带着怒气的眼里惊慌害怕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加掩饰散发的侵略气息。
男人就是这样,觉得打上自己烙印的东西,外人是绝对的不能触碰,哪怕是靠近都不行。
还没等她过去安抚,就见胤禛放开了手。
没了他的压制之后,宋西楼才算是彻底放松一口气,却见他还是背对着自己。
手腕被他抓的有些痛,见他这样宋西楼也有些生气,却听他开口:
“你是爷的人,这段日子好好的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府的,”说到这里又想到府里那个被钮祜禄凌柱强行塞过来的冒牌货,心里就是一阵厌恶。
当他的贝勒府是什么?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敢往里面塞。
这个亏,他断然不会白吃。
宋西楼看着他的背影走后,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因为用力太深掌心都是被勒出的痕迹,里面的木雕甚至都有些湿。
身着红衣,挽着弓,这上面的自己是那么的潇洒,眉目间都是张扬自信,眼神却温柔的看往另外一个方向。
宋西楼的手指摸着那上面的眼睛,嘴里喃喃的:“你到底看的是谁呢?”
是谁,让你活的这样的自信骄傲?
赵文轩似乎还凑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开口:“你不记得他了吗?”
宋西楼捏着木雕,她到底是忘了谁?
***
回到府上的胤禛却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想到刚刚的情景,叹息一声后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失控了。
一股不能抑制住的火,左右了他的思想,平素里念再多的心平气和都没有作用,手腕上的佛珠摸着数了几圈才算是平静了些。
“爷,”门口传来苏培盛的声音:“赫格尔来了。”
来人是个其貌不扬,粗眉黑皮的大汉,他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奴才叩见贝勒爷。”
他是胤禛早年的亲兵,胤禛十几岁跟着康熙出去征战的时候,赫格尔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算来算去比苏培盛差不了几年。
虽他生性鲁莽,头脑简单,但胜在忠心。
上次直接带着一队人马换了衣服砸了钮祜禄凌柱的铺子,后脚就把钮祜禄家的祖宗八代给查出来了。
胤禛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看了两眼后站了起来,问:“怎么查出来的?”
赫格尔抓了抓头发,有些害羞:“也是奴才无意间查到的,”他奉命去查钮祜禄凌柱,却没想到查到件大事。
凌柱这些年与宋家老爷合谋,干了几番事业,钱倒是赚到了不少,但家里还是一无既往的清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