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称呼陈明山为陈爸爸,并且称赞他是一位英雄。他和阮橘一样,事不关己,却愿意站出来,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阮橘一回到鹤园就扑进了鹤先生怀里,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发布会他看了直播,也知道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你说的是对的。”
“真的吗?不会太偏激吗?”
鹤延年摇摇头。“不要钻牛角尖,也要相信国家会逐渐变得更好。”
“我信的。”阮橘在他怀里拱了一下,“王奇致的事情你管吗?”
“抱歉。”他觉得很愧疚。“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怕她失望,他就又说:“但是你放心,我认识一些管这方面的人。如果王奇致真的有罪,法律是不会宽恕他的。”
“可是他很有钱,请得起最好的律师,而那些受害者都是普通人。他们竟然用学校里的孩子当幌子大批运幼童,这是把孩子当什么了?”阮橘想到就觉得恶心。“我小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
不仅仅是她,大多数的女孩子都会遇到来自陌生人或是亲朋好友的性骚扰,阮橘从小长得好,又在福利院长大,盯上她的人真不少。有一次学校提前放学,她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露阴癖变态,对方非要她去摸他,如果不是白锦川正好来接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这个世界,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本身就是一种恩赐。
第100章 人人为她狂100
鹤先生在她额头亲了亲, 低声道:“我会关注这件事的,你不要担心。”
他从不以权谋私, 但如果那是真的, 犯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想起阮橘所说的“我也遇到过”,鹤先生的眸子有一丝暗光流动。他拥她在怀, 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啊?”
“你遇到那种事的时间。”
阮橘眨眨眼:“问这个做什么, 都过去了。”
“我想知道。”他说。“很可惜没有早一点出现在你身边。”这可能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遗憾了。天意实非人力所能改变,饶是他窥伺天机, 本身也是这无常命运中的普通一个。
阮橘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啦,你现在在我身边, 以后也在, 我就很高兴啦, 做人可不能不知足。”她又想了想,因为那件事太恶心,所以记忆中很多美好的快乐的事情都忘却了, 也仍然记得那个人渣。
就是这样的啊,人们一旦受到伤害,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复原, 一句恶言比得上十句赞美, 幸福在悲伤面前是那样不堪一击。
“那会我上五年级, 白锦川都高中了, 我们不在一个学校, 所以放学我都自己回家。院长妈妈怕我有危险一直让我跟同学搭伴儿,再不然就是来接我。可是那天学校突然提前放假, 顺路的同学又要值日,我就自己先走了。因为刚好要期末考,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特别热,树上的蝉叫个不停,我还不小心踩死了一只毛毛虫。”
真是奇怪,那天的记忆一直持续到如今,很多细节阮橘都还记得清楚。她记得那个人突然从路边窜出来,裤子脱到膝盖下,拿着自己的那东西抖动,还叫她小妹妹,说叔叔生病了,问她能不能帮他忙。
就算那时候阮橘不懂,她也能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白锦川正好来了,他高中的时候就突破了一米八,人高马大,那个男人吓得逃走的时候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还摔了个狗吃屎。
他们就是这样啊,欺凌弱小,面对孩童时显得格外强大而得意洋洋,可一旦踢到铁板,就猥琐懦弱的令人惊叹。
“后来才知道那人经常在学校附近的各条小路上出没,专门拦小女孩脱裤子给她们看,恐吓她们帮他治病,恶心死了。”阮橘面露厌恶。“可惜之后就找不着他了,报警也没用,没人认得他,更没人知道他家在哪儿。而且就算真找着了人也抓不到,小孩子的证词又不能信,他只要矢口否认就行了。”
鹤先生轻抚她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背,亲了亲她的耳垂:“别……”
他话都没说完!她就抖了一下,像是脆弱的小动物一样,软倒在他怀里,而且脖子耳朵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粉红!鹤先生吓了一跳,他抱住软绵绵的阮橘,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软软?”
阮橘自打重生后就没叫人碰过她的耳朵!做造型的时候潘潘都很小心,偶尔碰一下也没什么,她能忍,但刚刚鹤先生不是碰,他是亲啊!可能是姿势问题他低头恰好亲得到,但对阮橘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了!
他叫她的时候嘴巴还在她耳边,阮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脸晕红,眼眸水润,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红到发烫。
鹤延年瞧着,心跳如雷。他似乎有些明白怎么一回事,又有些不敢置信,但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令人叹息的平静。“软软……”
阮橘本以为他会和自己再亲密些,却不曾想他却理智地松开了手,甚至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隔着一点儿,又很温顺柔和的看着她,眼神宽容,带着点点忐忑与叹息。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不用说阮橘也明白。明白的不只是她,还有他自己。哪怕关系已定,其实仍然有条线横亘在那里不容跨过,也是鹤延年自己不肯跨过。
他毕竟同这世界上其他男人不一样,无论是受到的教育还是经历的人生,也因此他总是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阮橘盘腿坐好,像是小动物一样双手放在腿弯撑着看他。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跟他亲近,实在是阮橘的人生里,没见过鹤先生这样的男子。他的自制力强的可怕,明明能够感受到他的动情,可他决定了,就绝不会迈出那一步。
这样算好还是坏呢?
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心甘情愿,但他不能这样做。鹤延年喘息加剧,他的身体尚未平息,她身上的香味就又盈满,让他觉得自己的自制力也不过如此。做了两辈子鹤园之主,原来他只是没遇到命中注定的克星。
他算什么清心寡欲,普渡众生。
他也不过就是个凡人,一个连喜欢的女孩都不敢要的懦夫。
“软软……”鹤延年觉得自己心跳的快蹦出胸膛了,他闭上眼,有点艰难地说:“我,我不能……”
“反正又不会怀孕,你怕什么?”
鹤先生彻底说不出话了,总而言之,他不能。
阮橘眼里有了水汽:“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的!”他下意识反驳,然后又讷讷起来。“但是,你,你太小了,你还没满十八周岁呢。”国定结婚年龄女性是二十周岁,他怎么也不能在那之前这样对她。
没有名分,他要她就显得太过自私。
“但是我心理年龄已经要三十了,而且发育完好。”她二十六跳楼,重生三年,怎么说也算是个成年人了吧?
鹤延年有些招架不住她,要不是她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他支撑着她的重量,他几乎想要站起来落荒而逃了。“总之,不行。”
哇,怕是言多必失,干脆利落地给了阮橘四个字,不管阮橘再怎么说,鹤先生都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他不是不想要,也不是想当圣人,哪怕她愿意,他也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欲望就碰了她。
那应该来自于爱情与责任,绝不该是一时的冲动。
阮橘鼓起腮帮子,她也不是非做不可,就是见他这样坚决,就想和他对着干,平时她是很乖的,又温柔可爱。“那我要生气了。”
“不带这样的,软软……”鹤延年无力地抱着她晃了两下。“你真的还太小了,你远远没有见识过这世上繁华,焉知以后不会后悔?陪着我在这样的地方待一辈子,我想多给你一点时间。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我太犹豫不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阴阳调和呀?”阮橘对着他也气不起来。“不会死吗?”
“我知道分寸的。”又不是立刻会死,他还想爱惜这条命跟她过一辈子,如果到时候她还愿意的话。“等到你长大好不好?”
闻言,阮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面色灰败,“可能长不大了……”
鹤先生也下意识跟着看过去,顿时面红耳赤赶紧别过头。“不、不小,我喜欢的。”
阮橘脸一红,又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说:“不做就不做,但是多亲亲我没有问题吧?”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屋子里很安静,屋外刮着舒服的清风,风带起竹叶,让它们沙沙作响。屋内的地毯上,四周空寂无人,仿佛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但无论是风还是竹,它们都瞧不仔细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鹤延年的吻不带丝毫欲望,甚至是虔诚而平静的。他这个人就像是屋外的那片竹子,有着节气,孤高又温柔,人品实在是没得挑。和他比起来,陆爵简直卑劣的不能看。她起身坐到沙发上,因为人往后靠着,所以两条腿晃呀晃的,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时间竟然笑出来:“你不要怕我呀。”
嗯……该说是怕吗?太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忐忑不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爱,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忧虑与害怕。
鹤延年朝着阮橘伸出手,将她抱到了怀里,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抚了抚她细软浓密的发。她很乖地让他抱着,很顺从的样子,似乎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鹤延年一时间心头甜酸交加,说不出的满足喜悦。“软软……我的……”竟不知该说她是他的什么,片刻后,才低低地说道。“吾爱。”
她是他的爱,是他毕生的遗憾与梦想,是他在无边深夜中孤寂独坐时,所渴望的唯一的光。
他一只手抚摸她,一只手跟她交握,感受到阮橘的柔顺与温存,小小的手在他掌心那样娇弱可怜。鹤延年活了两辈子,才知道何为闺两情相悦。他温柔地凝视着她,看着这样的眼神,阮橘就是有再大的火都发不出来,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曾生气,只是觉得他太小心谨慎,将她当作了琉璃娃娃一般,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弄碎了,其实根本不必如此,她的骨子里比谁都坚韧,这一点他最清楚了不是吗?
鹤延年像抱孩子般抱着她,安抚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不想说给她听,也不想口是心非的否认自己对她的渴望。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够在欲望来临时克制内心深处的贪婪,欲壑难填,总归是要受苦楚的。他这个人苦了两辈子,也不介意再这样过一生。所以他将她护在怀里,小心翼翼。阮橘的腿从他大腿上垂下,晃来晃去,糯米团般的脚趾头还时不时地蜷缩起来,很是可爱。
鹤先生温柔地吻她,终于让阮橘慢慢放松下来。她抓紧了他敞开的衣衫,迷迷糊糊的想,原来他长衫里面,是有穿衣服的……而且身材还很好呢,线条流畅漂亮,又并不过分强壮,还有好看的腹肌跟人鱼线!
阮橘自己也从来都不知道有人陪伴会是这样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跟很多人是不一样的,别人有着健全的家庭,亲人手足,这些都是阮橘不具备的。但她心中将院长妈妈当妈妈,白锦川当哥哥,也将福利院那些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们当成弟弟妹妹,努力地去学习照顾他们,给院长妈妈分忧。
可是她的童年,乃至于少女时代,都是灰色的。
她长得漂亮吗?
非常漂亮的。
这份美貌是惊人的,有着压倒性的惊艳。她走在路上也会有人忍不住盯着她看,学校里喜欢她的男孩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可是阮橘永远打扮的简单而朴素,是她不爱美吗?不是的,只不过是生活太过苟且繁忙,她只能活成这个样子了。院长妈妈疼她,可她是比较少的健康的孩子,所以更多时候,院长妈妈在意的是会哭的、生病的、年纪小的。阮橘乖乖跟在她身边做事,照顾弟弟妹妹,院长妈妈抽空摸摸她的头,夸她一句乖孩子,她就会开心很久。
白锦川对她好吗?
真的很好啊,可再好,也抵不过他上辈子为了家人将阮橘卖给陆爵。血缘是多么奇妙的东西,阮橘在这一世开始的时候就对白锦川死心了,事到如今她都要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很依赖的“哥哥”。所以你看,她过得真的不算好,甚至在她的未来刚刚展现曙光的时候,陆爵就出现在她生命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她占为己有,试图完全抹去她的独立人格,让她成为只能依附他生存的可怜虫。
没有人真正的爱她、尊重她、支持她,将她当作自己的一切,除了鹤先生。他们就像是两个残缺的半圆,被世界阻隔在两端,只有相遇了才算是圆满,否则永远都不会完整。
刚认识的时候,阮橘想要远离他,可他实在是个温柔宽容的人,这份美好就像是吸引飞蛾的烈焰,对阮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总是孤零零的,唯一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人又是她最厌恶的人,所以她更加喜欢鹤先生了,想到他都觉得胸口一阵阵暖融融的甜。
所以他为什么总是担心她会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呢?如果有他陪着的话,她可以永远不离开。
“醒了?”
阮橘仰头看向房门口长身玉立的青年,脸噌的红了。
他走来伸手要抱她,阮橘乖乖让他抱,连拖鞋也没穿就被抱去了餐厅,自打住进鹤园,很多时候阮橘觉得自己没长脚,到哪儿都是被抱过去的,她是他的小公举呢。
有这样一个人,视她如生命,义无反顾的爱着她。
晚饭吃的是面,手擀面。她休息的时候鹤先生做的,面条又细又筋道,洒上他炒的臊子及切碎的蒜蓉,浇上一勺红通通的辣子,一口下去,当神仙都不换。
阮橘发现自己胃口变大了,因为她竟然吃了三碗。鹤先生自个儿口味清淡,跟着阮橘可算是吃了许多平日里怎么都不会尝的食物,他的碗里面,面条雪白,青菜铺在上头,一颗荷包蛋,寡淡的让阮橘看了都觉得牙酸。
他吃饭又文雅,不跟阮橘喜欢嗦面条,当然在外人面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显得比较粗鲁。“对了,我房子看好了,过两天办过户。”
鹤延年点点头,不许她再吃了:“会不消化。”
阮橘自己也知道,她还是很克制的,依依不舍地看了下碗里没吃完的面条,她双手撑着脸蛋看他,“北城的房价为什么这么贵,请专业人士为我打理投资,我手头能用的钱也只够付个首付。”主要是她选的地段好环境好治安好物业也好,静姐为了给她买房差点儿腿都跑断了,阮橘就是拿着图片跟基本信息比对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