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瞬间一阵恍惚,他好像忘了许俏阳本来是要走的。
“东霖。”
东东回神儿。
许母说:“我不是故意拆散你和阳阳,而是我们家计划就是如此,希望你理解。”
东东吃惊地看向许母,许母居然知道。
许母叹息了一声说:“我生养的女儿我了解。”
东东默然。
许母说:“麻烦了。”
东东没说话,点点头。
来到皮球家时,许俏阳等人正埋头做作业,看到东东出现,许俏阳第一个看过去,眼睛发亮,说:“盛东霖,你怎么这么慢?”
东东抬眸笑笑,说:“然然有点缠人。”
许俏阳说:“不是缠人,那叫可爱。”
东东笑着走过来,说:“许俏阳,刚才我来的路上碰见许阿姨了,她让你回去。”
“回去干什么?”许俏阳问。
“有点事儿。”
“好。”许俏阳立刻站起身来,收拾书本和试卷说:“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许俏阳。”东东喊一声。
许俏阳抱着书回头,毛绒绒的阔领毛衣将她脸蛋衬的越发小巧精致,像她的名字一样,俏皮、阳光。
“盛东霖,喊我干什么?”
“路上注意安全。”
“要不我们一起回家?”
“不了,我得写完这份试卷。”
“好。”
许俏阳抱着书本离开。
东东在皮球家效率极慢地做完一张试卷,而后收拾着书本,离开皮球家,经过许俏阳家时,看见许俏阳穿着紫色羽绒服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
“许俏阳。”东东喊。
许俏阳抬头看向东东,开口说:“我家要搬家了。”
东东没吭声。
“搬到意大利。”许俏阳说。
东东说:“以前你刚来的时候,不就总说,你以后要住意大利的吗?”
“嗯,我要走了。”
东东心里涩涩的。
许俏阳看着东东说:“盛东霖,我喜欢你。”
东东望向许俏阳。
许俏阳说:“我还会回来追你的。”
东东苦涩笑笑,半晌说:“等你。”
第二天下午许俏阳一家人搬出了紫云小区,速度之快,令包括东东在内的小伙伴们,连准备离别礼物都没有准备,干巴巴地把许俏阳送出紫云小区,一个个面露不舍,与此同时,坐在车内的许俏阳泪流满面,大哭不止。
许母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作为母亲,她是嫌弃盛东霖的身世的,毕竟有那样一个亲爸,她怕盛东霖也会那样,不过,凡是不能绝对,如果盛东霖以后成长的很好,如果盛东霖和阳阳还有缘,她不会再阻止了。
许家的车子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平坦公路的尽头。
东东、小忠等人均是依依不舍。
“哎,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小忠感慨地说。
“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猴子接腔。
“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怎么说?”
“许俏阳亲戚都在意大利啊,回国干什么。”
“说的也是,哎,不知道许俏阳长大以后,会不会来找我们?”
“想得美吧你,时间一长,什么都忘了,就像我们还记得几个玩得好的小学同学?”
“唉!”
小忠、皮球感慨完之后,拉着东东各自回家,回到家后,东东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中午以不饿为理由,没有出房间门,一直待到晚上,仍旧说不饿。
“哥哥,怎么会不饿呢?我去看看哥哥。”然然十分关心哥哥。
可是,夏清不让她打扰说:“然然,你先打扰哥哥,好吗?”
“可是哥哥都没有吃饭哇?”
“一会儿妈妈去叫哥哥行吗?”
“行哇。”
盛老太太在一旁接话,说:“对对对,夏清你去看看东东那孩子,是不是因为朋友离开了,所以难过啊,还是说生活上遇到事儿了呀?”
夏清点点头说:“嗯,我现在去。”
接着夏清端了些菜,叩响东东的房门:“东东。”
里面没有动静。
“东东,舅妈把门推开了啊。”
东东没应声。
夏清伸手将房门打开,看着东东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桌上一块玉石项链,夏清伸手将房门关上,端着饭菜走到桌前,将菜菜一一放到桌上,温声问:“饿了吧?”
东东听见夏清的声音,眼睛瞬间红了。
夏清坐到他跟前的凳子上,问:“是不是因为俏阳啊?”
东东向来对夏清坦诚,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
“嗯。”
夏清沉默。
东东扭过头来问:“舅妈,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
“当然不会!”
“可是别人认为会。”东东自小聪明,情商智商均高于一般人,自然知道许母急急搬走的原因,在世俗眼中,他是逃不开陈化铭的笼罩。
别人?
夏清立刻明白,这个“别人”是许母,不然不会对东东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的东东可是自小就开朗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这样消极伤心,实在很让人心疼,她握着东东的手说:“别人认为会,我们就要按照别人的认为做吗?那我们多没面子啊?”
东东眼圈通红地看着夏清。
夏清说:“你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不是别人决定的,是你自己。不管你的父母是谁,你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明白吗?”
东东一颗眼泪落下来。
夏清笑着说:“傻孩子,哪有不经历情伤的,经历了才能长大,我的东东可是永远积极向上的,舅妈可不喜欢自暴自弃的人。”
“舅妈。”
“诶,舅妈在呢。”夏清伸手搂过东东,东东趴在夏清肩膀上啜泣。
夏清摸着他的脑袋说:“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忘了最初的信念呢,你打小不就坚信你是像舅妈的,随舅妈的吗?舅妈可不是这么爱哭的人,舅妈可不是别人说两句就怀疑人生的人,舅妈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放弃自己,舅妈不管什么时候都勇敢面对。”
东东鼻音浓浓地说:“嗯,舅妈,我爱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夏清笑说:“知道了知道了,这句话,你从小时候开始,每天都得对我说十遍。”
东东哭着哭着笑起来了。
夏清拍着他的肩头说:“好了,别趴我身上哭了,一会儿你舅舅看到了,又要生气了。”
东东抹一把眼泪,说:“舅舅好小气。”
“他——”夏清正要认同时,余光中瞥见门被推开,她立刻说:“他一点儿也不小气!”
说完转头看向房门。
东东也看向房门。
两人看到的不是盛景承,而是小然然。
“妈妈!哥哥!”然然小嘴吃的油呼呼的,声音清亮地说:“肉肉好好吃,你们也吃哇。”
夏清、东东扑哧一声笑了。
然然不知道妈妈和哥哥笑什么,也跟着嘻嘻笑,模样可爱极了。
东东起身将然然抱起来,又是亲亲又是举高高的,然然咯咯地笑不停。
夏清在旁看着,望着长得帅气的东东,知道这孩子虽然被亲情治愈了,但是爱情那块,还是有个缺口,等待修补,或许他和许俏阳的缘份并没有结束,而他只是伤心自己的身世,心里其实对许俏阳没有责怪,只有想念和等待。
只是不知道这种想念和等待能不能经历时间的洗礼。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东东上了高三,考上了中国著名的电影学院,刚上大一时,便回到阔别四年的大荧幕,低调复出,高调出场,一举拿下影帝奖项,成为圈内最具潜力、价值的演员,大二、大三、大四更是节节高升,不但在中国爆红,更是红到了国外,年仅二十一岁的盛东霖演技与颜值并存,迷倒了各个年龄层次的男男女女。
包括八岁的然然。
“哥哥,你好帅好好看!”然然说。
东东笑问:“和你爸爸比呢?”
然然转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旁边的盛景承,盛景承虽然年纪不小,但他和夏清同样爱运动爱养生,加上天生励志,两人看上去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帅的帅,美的美。
东东调皮地问:“哥哥帅还是爸爸帅?”
然然说:“哥哥和爸爸一样帅!”
东东伸手拧然然的小鼻子说:“你怎么就不敢说哥哥更帅呢?”
“因为我爸爸也好帅好帅的。”然然说。
盛景承在一旁听到后,嘴角扬起。
东东笑着站起身。
然然连忙问:“哥哥,你去哪儿哇?”
“去拍广告啊。”
“什么时候回来?”
“拍完就回来。”
东东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也在外面买了房子,但他仍旧住在盛家,因为这里有他爱的舅妈、外婆、外公、然然、舅舅,所以他舍不得离开,只要工作结束,他会立刻回家,今天要拍一个意大利品牌的珠宝广告,希望拍快点,可以休息两天,回家陪陪外婆。
东东这么想着,已到了拍摄现场,记者、粉丝纷纷围上来,询问他和新晋小花旦蓝琴子的绯闻情况,东东微笑以示,并没有回答,跟着经纪人来到了化妆间,开始化妆,旁边坐着广告女主角,二人都是边化妆边听导演讲广告拍摄。
“品牌厂家非常重视这支广告,所以一会儿你们务必感情丰沛,另外,连意大利的珠宝设计师也来到现场,为的就是能够将项链传达的意思展现出来。”导演说。
东东没作声。
女主角问:“听说这个著名意大利设计师是中国人。”
导演说:“对。”
女主角说:“啊,我只知道她的英文名,还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什么?”
导演想了想说:“中文叫许俏阳。”
安心化妆的东东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有一把钥匙,把自己珍藏的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眼睛跟着睁开,化妆师猝不及防地多化了一笔,连忙向东东道歉。
正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经纪人身后,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
第124章
东东下意识地看过去,随即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丹凤眼、小梨涡,一笑起来花儿都开了,尽管是利落的小西装,干练、利落又有气质,与以往大相径庭,但东东还是认出了她,她就是许俏阳——七年没见的许俏阳。
她回来了。
恍如隔世一般,东东将视线收回,望向镜中的自己,片刻后开口对化妆师说:“没关系,补一下吧。”
“好的,谢谢,那么麻烦东哥闭下眼睛。”
“嗯。”
东东再次闭上眼睛,将许俏阳阻隔在黑暗之外,而后听到化妆间内许俏阳与导演的寒暄,她的声音比以前多了些稳重,但音色未变,他忽然想起紫云小区的种种,有些走神,直到化妆师喊:“东哥,化好了。”
“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以了。”
东东睁开眼睛,化妆间内已经没有了许俏阳身影,待到他出去拍摄时,又看到了许俏阳,许俏阳和导演坐在小电视机前,看着他的表现,一直到一整天的拍摄结束,东东才收工,新晋小花旦蓝琴子出现。
“东霖。”蓝琴子穿着白色裙子,清丽可人,走到东东面前。
东东问:“拍戏拍完了?”
“不是,下午没我的戏份,所以过来请你吃顿饭。”
“想吃什么?”
“我请你,当然是问你了。”
“我都可以,倒是你,你不是要减肥吗?”
“今天不减,想吃就吃。”蓝琴子笑着说。
娱乐圈女星为了减肥可谓是招数百出,吃药、节食、抠吐什么的,这些东东也都知道,蓝琴子还属于比较健康饮食的,所以他不想打破她的饮食习惯,说:“我们还是去喝杯茶吧。”
“也行。”
东东与蓝琴子一起走出拍摄片场,边走蓝琴子边问:“东霖,你在找什么?”
东东答:“没什么。”
“没什么?你别想骗我,你分明就是在找什么!眼睛不停地到处瞅。”
东东笑着说:“没有,走吧,我都饿了。”
东东、蓝琴子一起上了东东的车子。
车子发动时,许俏阳才慢慢从拍摄片场走道里缓缓走出来,看着东东的车子越走越远,她刚刚因为见到东东杂草丛生的心田,一瞬间一片荒凉,草木枯萎。
正在这时,许俏阳的手机响了,是许母打来的。
“阳阳啊。”许母的声音在彼端响起来。
“妈。”许俏阳声音低落地唤一声。
“工作忙吗?”
“忙完了。”
“今天晚上住哪个酒店?”
“今天不想住酒店了。”许俏阳顿了下,说:“今天回家住。”
“家?”许母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