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出来一盒味精,舀了满满一大勺放了进去,这回她没敢尝,但可以肯定的是,味道肯定会令那位秦老师终身难忘,难忘到一提到赵小星他姐就阳.痿。
这回刘婶不愿意做她的帮凶了,她只好自己送过去,顺便看看流氓都长啥样。
联想到上回赵安歌在凳子上涂颜料的事,再加上刘婶的暗示,秦墨北对这盘小饼干,可谓戒心满满。
他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薄荷味奶油夹心饼干。
他掰开上下两层饼干,看了看中间的夹心,再一闻就闻出来了,这特么是牙膏味夹心饼干。
真亏她想地出来。
秦墨北听见背后琴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点,却没人说话,也没人进来。
八成门口有人在偷看,刘婶没那么无聊,只能是她了。
那,既然她那么期待,他拿起一块饼干,闭上眼睛,咬了一口。
反正牙膏也没毒,还带着点甜味,天天刷牙的时候多少都会吃进去一点。
她那么开心,他就陪她玩玩吧。
赵安歌看见里面的人吃了她精心秘制的饼干,赶紧端着水杯,走了进来,一边笑着说道,“秦老师,您辛苦了,喝杯水吧。”
她要跑过去看看,这位吃牙膏先生能不能吃出满嘴泡沫来。
秦墨北回过头来,嘴里还咬着半块饼干,看见她跑进来,一咬牙把那半块饼干咽了下去。
赵安歌生怕杯子里的盐糖味精混合溶液洒出来,低头弯腰小心端着,跟个古代小丫鬟似的。
一直到他面前,双手把这杯溶液递了过来。
一抬头!
这是怎么个情况,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出去重新进来一遍看看,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这。
赵安歌还在一脸懵逼的时候,秦墨北拿起了她手上的杯子,小丫头还不错,知道送杯水来给漱漱口。
良心发现了。
趁他还没喝下去,赵安歌赶紧把杯子夺了下来放在一边桌子上。
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怎么样,大宝贝,想不想吐?”
秦墨北摆摆手说道,“没事。”
赵安歌看了看桌上的饼干说道,“过期了,对,我家饼干过期了。”
秦墨北拿起来一块,掰开说道,“你家饼干,过期就会变身薄荷味小牙膏?”
赵安歌走到他前面,心虚道,“你知道啊?”
秦墨北嗯了声。
赵安歌看着他说道,“那你还吃!”又道,“可把我心疼坏了。”
秦墨北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脑子进水了呗,知道还吃。”
赵安歌盯着他问道,“好吃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完了完了,她家这大宝贝这是吃牙膏吃傻了?
赵安歌走近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要知道的话,肯定就不这么干了,我肯定就把你拖我卧室去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放心让一个流氓去你卧室吗?”
赵安歌想起那封检讨信,他八成是已经看见了。
她赶紧解释道,“不是哒,不是哒,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秦墨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解释吧。”
边说边拿起那张检讨书读了起来,“土匪大流氓,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嫁给你的!”
赵安歌跳起来抢他手上的纸条,他故意举地很高,她跳了好几下都没够着。
秦墨北看她懊恼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忍心再逗她下去了。
他故意把手往下压了压,让她把纸条抢走了。
赵安歌舒了口气,把小纸条团了个球,往窗外一扔说道,“秦老师,那个检讨,我重写,我写五百字,保准一字不少。”
五百字情书,还不是信手拈来,只要是写给他的。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这个不急,你慢慢写,要求很简单,语句通顺,感情充沛。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赵小星他姐就是我?”
你还说要娶人家。
秦墨北看到她有点泛红的脸说道,“嗯,第一次来就知道了。”
赵安歌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而羞涩的笑容,她微微低下头来说道,“那还说要娶人家,是真的吗?”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那你还说就算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嫁给我。”
赵安歌想哭,想重生回到写检讨的那一天。
她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你,我要是知道的话...”
秦墨北继续说道,“就拖卧室去了,对吧。”
赵安歌赶紧点了点头,“对对对,刚才说过。”
但现在她刚把人整了一顿,还不敢拖卧室去。
说到整人,赵安歌看了看旁边的凳子,又看了看他的裤子。
秦墨北被她盯地有点不自在,何况还是裤子,再这么被她盯下去,怕是...
要尴尬。
他主动开口说道,“裤子我自己洗了,洗地很干净,就是身上这条,一点颜料都没了。”
赵安歌往前走了走,到他身旁,凑过来往他屁股上边瞅边说道,“我看看,还有没洗掉的吗。”
说完还往他裤子上摸了摸,又说道,“还好还好,这个面料好洗。”
她手指碰到他,他身体像被电击了似的,往后退了退说道,“嗯,嗯,好洗。”
再这么被她盯来盯去,他怕是要崩溃。
冷静冷静,秦墨北抓起桌上她送过来的那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第20章
赵安歌来不及阻止。
那既然来不及阻止, 就跑吧, 假装自己不存在, 假装自己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饶是秦墨北教养好, 没有把那杯盐糖味精混合溶液一口喷出来,他跑到洗手间,吐在了马桶里。
赵安歌嗖地一下一溜烟跑出去了,门都没来得及关,砰砰砰地跑到二楼,又推开卧室门, 反锁, 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一边念着咒语,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等她念完咒语, 冷静下来的时候, 简直想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这特么都干得些什么蠢蛋事!
秦墨北漱了漱口,又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行,赵安歌, 你真行。
百分之三十的盐、百分之十的糖、百分之六十的味精, 加起来是什么味道,是爱情吗?
秦墨北觉得自己脑子真是进水了,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他擦了擦脸,对着镜子一阵笑。
赵安歌, 太好玩了。
他又笑了一会,秦墨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三年以来,身上的债,压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早已经过得不像个同龄人了,就连爱情,也变成了奢侈品,以前,想都不敢想,所有的想法都压在心里。
一个自身难保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喜欢女人做出承诺呢。
但赵安歌她实在太好玩了,秦墨北对着镜子又笑了一会。
像是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的笑全部弥补回来一般,他站在镜子前,笑的肚子都痛了。
赵安歌啊,你就等着吧。
最后,秦墨北不再笑了,他对着镜子暗暗发誓,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有对她做出承诺的资格。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秦墨北走出琴房,往二楼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知道哪个是赵安歌的房间,没法跟她道别,便下了楼,走出门去。
赵安歌裹着被子没敢动,她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卧室门,生怕秦墨北进来把她给揪出来。
盯了好一会没见秦墨北的动静,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轻打开一丝门缝,刚好看见秦墨北走到一楼,出去了。
头也没回。
他一定生气了吧,不然不会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她宁愿他跑过来把她暴日一顿,哦,不对,是暴打一顿。
赵安歌关上卧室门,重新爬上床。
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被人又是牙膏又是怪味溶液地整,肯定也不开心啊。
这样一分析,她就焉了。
赵安歌拿出手机,划拉出通讯录,盯着大宝贝这三个字看了好一会也没打出去。
秦墨北走出别墅大门,在不远处捡到一个小纸团。
正是赵安歌扔出来的那张。
“土匪大流氓,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嫁给你的!”
秦墨北把纸条展平,小心叠了叠好,收了起来。
他微微勾起嘴角,流氓是吗,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流氓。
涵姐打来电话,说他上次送过来参加比赛的画,入围了。
秦墨北挂了电话,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灿烂起来,生活永远都是充满希望的,它把你逼进绝路,是为了让你杀出一条血路。
吃完晚饭,秦墨北去了他原来的钢琴老师家。
他的钢琴老师是业内十分有名的老钢琴演奏家,最近老师要开个演奏会,执意带着他一块。
秦墨北已经没有钢琴可以用来练习了,他只能周末或平时没课的时候去他老师家练。
从老师家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秦墨北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林叔叔的车。
他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
但还是被叫住了。
秦墨北只好走了过去。
林军翔从车里出来,说道,“小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林叔叔好。”他本来想问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但他没问。
以林叔叔的人脉财力,这还用问吗,他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
秦墨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他对林叔叔有种说不上来的客套和疏远,很别扭,打小就这样。
林军翔站在车子前面说道,“不请我去你家看看?”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租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我室友也在。”
林军翔没再说什么,到旁边水果店里买了两大袋水果过来说道,“看着挺新鲜的,你拿回去给你室友也尝尝。”
秦墨北下意识地想推辞,想想还是接了过来。
林军翔笑了笑说道,“我昨天去你外婆家了,你妈妈有点感冒,我带着去了医院,医生开了点药,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秦墨北抬头看了林军翔一眼说道,“我知道。”又道,“林叔叔您忙工作就好,我妈妈我会照顾好的。”
林军翔尴尬地笑了笑。
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说道,“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林军翔朝他挥了挥手,坐进了车子里。
秦墨北朝小区里面走去,他回到出租屋,把水果往餐桌上一放,对赵斌说道,“给你买的水果。”
赵斌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一看有好吃的,赶紧围了上来,在袋子里巴拉两下说道,“都给我的?”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一口不吃。”
赵斌十分欢喜地把其中一袋拎起来说道,“明天我给小瑄瑄送点过去,哎你怎么不吃?”
秦墨北答道,“我不想吃。”又道,“小瑄瑄是谁?”
赵斌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未来女朋友,老跟赵安歌一块的,你什么记性。”
秦墨北一边往洗手间走去,一边答道,“你要说郭瑄瑄我不就知道了,还小瑄瑄呢。”又道,“我叫赵安歌都是赵安歌,也没叫人安歌。”
赵斌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浪漫,昵称,爱称,懂不懂?”
秦墨北洗好手,从卧室拿来睡衣,准备洗澡。
一提到赵安歌,他的心情就明媚起来了。
赵安歌啊,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刷牙的时候,一看到牙膏,他就又想起她来了,薄荷味奶油夹心小饼干,还真是终身难忘。
秦墨北一边刷牙一边想着,这该不会以后每次刷牙都会想起她吧。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洗好澡了,八成躺床上玩手机或者看书吧。
秦墨北刷完牙,漱好口,陷入了对自我认知的沉思。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能动不动就赵安歌赵安歌呢。
秦墨北在沉思中洗完澡,回到卧室拿起一本书准备看。
赵安歌在看什么书呢,她看书的时候是躺在床上还是坐在书桌前呢?以他对她的了解,应该是躺在床上,靠在靠枕上看的吧。
她的靠枕是什么颜色的呢,粉色还是蓝色?
那她的睡衣呢,是什么颜色的?那她睡衣里面的内衣呢,是什么颜色的?
打住,打住,赶紧打住!
简直禽兽啊这是。
秦墨北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把赵安歌从他那龌龊的大脑里赶跑。
这些在今天之前,是他绝对不会想的。
大约是因为今天下午在她家洗手间里的那一通笑,笑完之后,仿佛整个人从巨大的压力中释放出来了一般。
他的天空终于不再是乌云密布,是因为她的明媚吗?
看完书,已经十一点多了。
秦墨北关上灯,躺在床上。
所以,她的睡衣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
赵安歌穿着一件蓝色吊带睡衣躺在床上,她既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想起今天下午,他走出她家大门的那个背影,她就懊恼地想撞墙。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嘴巴里会不会还残留着糖盐味精的味道,她现在就想冲到他面前对他说,没事大宝贝,我不嫌弃你的味道,我们来接个吻吧。
然后她估计自己会被他一巴掌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