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玲玲摇了摇头,她想考外校的研究生,自打实习之后,她似乎对器官移植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她希望能接触关于这方面最先进的学校,我点了点头,只要有个奋斗目标,都是好的。
大三的暑假不长,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我回家了一趟,就提前回学校,刚好我们小区那边搬迁,家里也是乱得不行,我在边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学校倒也好。
我这边的实习又开始了,医科生需要积累大量的临床经验。学校说了,这次选择科室,大家尽量结合自己大四的毕业论文,收集更多的一手资料,到时候对毕业也有好处。
这点我倒是想过了,我跟着张医生就成,这一年的时间,我都有用心跟着学习,比起系里的其他人,总算是轻松许多的。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有没有甄选。他们都说就是大四第一个学期的时候能够参加了甄选,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参加上甄选。这是我唯一要关心的,如果直到毕业我都没这个机会,那么我只能靠分配了,离他越近越好。
我开始打听这方面的消息,但最先给我这个消息的人,是陆琪轩。
陆琪轩告诉我,有一个针对几所重点大学军医大的遴选,选拔肯定是残酷的,但是只要是能够选上的,他就帮我去告诉他们的大队长,给我走后门,把我要过去,我听着手机里面呲啦呲啦的声音,笑得很是灿烂。
陆琪轩,你等等我。
正式的通知是在他告诉我之后的第二个星期才出来的,我和老妈说了我要去参加那个遴选,我妈当时没说什么,就是让我照顾好自己,然后就挂了电话。之后我还和徐遥田旭都说了,结果是两个人和我妈一样,要我照顾好我自己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也没多想,其实人生的路总是要自己走下去的,谁都不能替对方做出决定,这是自陆琪轩离开之后就确定的,作为爱我的他们,能想的就是希望我照顾好我自己,这点心意,我还是明白的。
这次学校的甄选很公平,想去的人自己去老师那里报名,在校内进行一场小比武之后剩下三个人去参加最后的甄选。所以选拔很难,也就意味着我的竞争对手实力会很强。
因为我每天都是很严格的要求自己,训练的成果就出来了,女生只有我一个,其他两个是男同学。在此之前,系主任找过我,他的意思是希望我放弃这次遴选,意思很是明白,因为这次随军的队医的要求体能什么的要求很严很严,女孩子不适合,我的成绩不差,学校会给我安排好的地方的。
我当时就拒绝了系主任的好意,其实我的成绩在我们学校还是排得很靠前的,我知道女生体能上会是比不过男生,但是女生也有着女生的优势,而且如果我这时候放弃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抱着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其实这么说,也是不对的,毕竟这是我自己要决心参加的,怪不了别人。一上车,通讯工具什么的都没收了,身上带的东西都是要给别人检查的。
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整车的都是雄的,就我一个女生,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是我这人吧,有点小小的闷骚呢,每次出去买东西都是喜欢黑色的,落在一片军绿色里面就有点视觉冲突了。
轮到我的行李包的时候,我真的是很想扑上去护着啊,不过一看到对面那人都是面无表情,我退缩了,伸头缩头是一刀,我还是淡定点好。
结果呢,对方正大光明的打开了我的行李箱看了看,我明显是看到面无表情的那人嘴巴抽了抽,我就有点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这时候我除了淡定的看着窗外,我是啥都不好做的。
其实呢,我两辈子呢都是没有做过直升飞机的,索性这回是终于坐上了。
军用吉普把我们送到机场,一架直升机停在那里,检查我行李的那人面无表情地把包还给我,我挤了挤眼角,就看着他眼神闪了两下,我心满意足地笑了,边上两个同来的男生脸色有点僵,我就当没看见。
是下午的时候到了甄选的营地,一幢白色的宿舍楼,对面呢是教官住的地方,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我知道。这里离最近的居民区远着呢。
全部参加甄选的一共是六十个人,十个女生,五十个男生,我就在想教官是不是故意的,就算我们是学医的,但是男女有别这还是知道的,但是五个男生一个女生一个寝室,这是啥意思,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哼,说给谁都不相信的。
不过因为这里是少说多听多做就是了,他们既然这样子安排,那绝对是有他们的用意的,我才不做出头鸟呢,被人一钉耙就给打死在萌芽状态,那多不好啊。
这里的人是没有名字的,有的只有编号,冷冰冰的教官把我们仍在宿舍门口之后就丢下一句半个小时后集合然后潇洒的走人了,我看着已经在里面的五个男生,龇了龇牙。
我的编号是60,同寝的五个男生分别是03,16,27,38,48,是的,我没有听错,那个表情有点抽搐的男生的编号是38,咳咳。
我把自己的铺盖都收拾好,然后就乖乖的坐了下来,之前来的时候就说了这里的规矩,不可以询问对方的学校名字,总之有关私人的一切问题都是不可以也不许提的,这会儿编号报过了之后,我们也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
集合哨响起来的时候,我才舒了一口气,一群人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咳咳,哎,不用过多久我们都会面瘫的。
整好队伍之后,小跑着去了小礼堂,报道之后大家上台领自己的集训服,土黄色的样式,不好看,有点难看,不过那双黑色的军用靴子倒是很帅气的,我不知道在集训之后这套军装之后还是要不要上缴的,要是不上缴的话,那双军用靴子我就收了。
教官上台讲话,那是言简意赅啊,他大声的说道。“十天的训练期,中间受不了的可以选择退出,分数也是扣到零的也必须退出,最后五天进入选拔,成绩合格的留下来。”
发了作训服,我们就要开始训练,负重越野,脚上是绑上了铅块,四个带着墨镜的教官在司令台上看着我们,没有人告诉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就这样子大家一起在大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
我没有看主席台,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我现在就知道我今儿个新穿上的靴子磨得我脚尖和脚后跟很痛,一直是火辣辣的疼。
我腹诽,一群小人,连这么点小便宜都要占,存心就是不让我们好过啊。
呼吸渐渐的有点喘,我想起上次他说过的长跑的时候要保持实力,要永远跟着前面的人跑,不要去想数字,就这样子跑下去,只要是前面的人不倒,你就可以一直跑下去。队伍开始有点稀疏起来,我咬着牙,跟快了几步,落在第一军团后面,我保持着我能够承受的距离一直跑着,脚上的铅块贴着小腿内侧,怎么都不舒服,可是这没有办法,因为这是负重跑。
脚步抬起的幅度是越来越低,但是我必须咬牙坚持下去,每一口呼吸明明都是最珍贵,可是没等入了喉管,就跟刀滑过了一样,到了胸口只能是胀出撕裂了一样的疼,喉咙里涌出一点腥甜,我咬牙,拼了。后来渐渐的不记得我自己是跑了多少圈,天空是慢慢的阴了下来,风一吹,汗水浸透的衣服裹着身子,冷冰冰的硬邦邦的,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第一军团的人也是不断的有人慢了下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的落了下去,我没去管这些,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前面,我就不能停下来。
教官打了手势,我撑着自己的双腿停了下来,脚肚子都在抽筋,我想动也是动不了的,我是第一个跑到的女生,也是第七个停下来的学员,我想我是优秀的。
我们站在边上,谁也不知道教官需要我们跑几圈,因为只要是你跑够了圈数,就会有一个人拦着你,我看着后面一大串掉下来的学员,心底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当第一个雷打下来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我看了看司令台上的四个老大,那是面不改色的站在上面,我想了一下,缩了缩脖子,蹬了下麻木的双腿,站着淋雨总比人家淋雨要强。等到最后一个人停下来的时候,我大概是在雨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脚上绑着的铅块也有点松了,我没敢动。
“集合,报数。”老大在台子上冷冷的说道。然后大家报数完了之后,“就你们这种体质,哼,解散。”
领队的带着我们去了食堂吃饭,我还以为能够先回寝室换身衣服再说呢,但是想都不想,我全身都湿透了,还没入夏呢,这样子的天气淋着一身的雨谁还有心情去吃饭?但是必须吃。
饭菜每个人都是一样子的,女生的饭比男生少了三分之一,我根本是吃不出味道来,难怪他那么不挑食的人胃都没有养好。我机械的吞着饭,笑话,跑了那么多圈,要是还是不吃饭的话,明儿个我是别想再爬起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和我一样的,但是实在是有人吃不下去的,因为我听见了呕吐声,闷声往嘴里送着饭,我心里默念,我听不见听不见。
走出食堂的时候,我还真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呢,但是我舍不得,吐掉了我一会儿要是饿了该怎么办?
我到了宿舍的楼梯口的时候,开始暗恨,为啥一楼不给人住啊,我要住在三楼,现在要我爬楼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啊。
我咬着牙上了楼,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好在这里没有那么那啥的要求,不是男女共浴,否则那就是人神共愤了。热水打在身上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到热,我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背,低头看着自己脚背上被铅块给弄出来的一大块青紫,忍不住叹气。
才刚进来啊,第一天就这么的不把我们当人看了,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更加艰难了。
洗了澡,我就把衣服扔了洗衣机里面,机身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撑着架子,我没敢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就怕自己一旦坐下去了,就再也起不来。我也不管闷骚什么的,裤子挂在这里雅不雅,总之我是要挂的,有本事你们就让风给我吹走,吹走。
回寝室的时候,大家都是回来之后洗了澡的,谁都没有说话,我就想了想,合了衣服就倒在床上,头发还是湿的,但是这里没有吹风机,还在来之前我就去剪了短发,告白了我那乌黑的长发,我想仙子啊挂着脑袋晃两下就改能干了。如果这时候再感冒的话,我肯定我之前的努力都会是白费的。
因为我记得我重生之前看过一部红遍大江南北的电视剧,里面就是讲教官会挑在所有人最需要睡觉的时候吹集合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但是训练人在极限状态下的潜力这总是对的,我虽然是不知道我们的教官会不会吹集合哨,但是我知道的是我要把握住自己能够睡的每一分每一秒,这样子想着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因为集合哨,而是因为其他五个男生的呼噜声,我咋就没想过呢,男的睡觉会打呼噜,而且是那种震天响的那种,明明我家陆琪轩就是不打呼噜的。穿着衣服睡觉其实是不大舒服,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是遇上集训,我动作能够快点,而且这一屋子的男人,我这样子穿着我就觉得自己能够安全一点,虽然我知道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就在我打算挪一下我那酸疼的脚跟,然后再变换一个姿势再次睡一觉的时候,哨子声,万恶的哨子声啊,响了。
我就劈里啪啦的下了地,喊了一声嗓子,“集合。”我就立刻冲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脚跟绊了自己整个人就要跌下去,幸好的是旁边的38号拉了我一把,然后他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心。”然后就跑了下去。
我想了想38号的一口白牙,点了点头,“谢谢。”
教官没有电视里面的教官那么的妖孽,但是也不是好人,他等所有人到齐之后就扣到该扣的分数,然后冷冷的发布了一个指令,“跑去峰顶然后将滚木背回来。”来去有十公里,就不算山路颠簸,回来的时候负重要有三四十斤的滚木啊,算你们狠。
最初的时候我是腰腿疼痛,之后整个人就麻木了,上山的时候我留心看了一下下山的两旁的植物,这里应该是亚热带纬度,也不知道是在那个省市,也不知道陆琪轩他在哪里训练。
男生们至少还是有点风度的,大快一些的滚木都被他们扛走了,剩下的给女生的都是稍微小了一地啊的,我挑了一块距离我最近的滚木开始往回跑。
下山的时候比上山是要轻松一点的,我很想抱着滚木啊就这样子滚下去,但是我也明白我要是直接就这样子滚下去的话,肯定是违规的。等我们将滚木堆好之后,教官说了,“你们每个人从今天起要打五百发子弹,训练场那边都有登记。这个不属于集体训练,要个人安排休息时间完成,少了一发都是要扣五分。”
我看着教官,感受着夜里的凉风,我凌乱啊,这就是赤果果的压榨啊,压榨我们的剩余劳动力,但是没有人出声拒绝,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规矩向来都是他们说了算的。慢慢的有人开始掉队了,高强度的训练,我从没有想过我坚持不下去会怎么样,而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为了陆琪轩坚持下去。
教官不会和高中军训的时候和我们唱歌什么的,他只会冷冷的看着我们,会开口对我们发布下一个指令或者是在扣分的时候,也没有人试图去和教官套近乎,军人有着自己的天职,服从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大家都是从一流的军校出来的大学生,谁不谁骄傲,教官会不知道?但是训练起来他们还是丝毫的不留情面,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是故意的。
大学生有傲气可以啊,那都是自然的啊,但是如果是想要留下来,有些东西就必须学会舍弃,必须学会收敛。我觉得教官其实没啥不好的,训练计划与安排都是事先确定了的,只有傻子才会往枪口上撞,只有自己是真的受不了的人才会选择退出,绝对是没有往上撞的人。
洗澡的时候我脱了靴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脚,大脚边,小拇指,脚后跟都是磨出了血泡,破了皮,肿得很是厉害。其实我不知道别人的是什么情况,是和我一样,还是我的脚嫩点娇弱一点,但是还是决定了明天开始穿两双袜子,只希望脚的情况可以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