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知侧头看他，华进辰歇了话音，真是周珂，那问题还真就大发了，周珂为什么愿意帮，而嫂子又是为什么宁愿选择周珂……
秦予知心里梗着一根刺，边上还裹着一层带毒的倒刺，越长越大，在他心里越埋越深，那根刺的名字叫周清若。
秦予知一早知道周苒在偷听，这会直接喊了她一声。
“周苒。”
周苒装出一副惊讶不确定的模样，拿下耳机有些懵的看着秦予知，“四爷，您叫我？”
秦予知就笑，周清若是个演员，会演，周苒也会演，这些人都挺能演的。
秦予知半眯着眼睛，眼圈周围是睫毛落下的一圈阴影，加上有些黑眼圈，看着诡异的颓废的美感。
“想办法找找她，她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娇生惯养习惯了，在外面受了苦受了委屈可没人护着她，这都半年了，闹脾气也该闹够了，有什么问题人先回来我们再谈。”
周苒珉了珉唇，她当然知道清若在秦予知身边过的日子有多精细或者说精贵，有些地方甚至是四九城那一圈的几家小姐都远远比不上的。所以对于清若能连她都瞒下这一走半年不露头她才会越发心惊。
不仅需要决心，更需要勇气。
周苒到现在内心都十分清楚，便是秦予知再找，找到后许诺再多，再宠，清若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从她走的时候，她已经没想过回头这个可能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苒从来都很清楚，她再抱怨家里面给她附加的枷锁，婚姻，也只是抱怨，睡醒一觉，第二天该干嘛依然要继续，因为她知道，她离不开家里。二十几年的生活方式，早已经越过习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清若才跟秦予知在一起那会周苒和她只是单纯见过面，她只知道这是秦四爷找的女朋友，不熟悉。
不过那时候大概已经看出来秦予知的打算了，把人养成金丝雀，不说永远，至少是不能主动离开他那个安乐窝的，直到他说出结束。
后来熟悉了，成了朋友，倒是想和清若提一两句，可是那时候谁都看得出来秦予知是真的宝贝她，小四嫂的名号便是那时候就开始叫着的，两个孩子都任由她带着出去。
便是说，也没有了说的必要。
因为她知道，秦予知再爱清若，他们也不可能结婚，她的家庭，注定了她只能是秦予知的小四嫂。
周苒那时候还想过，还能怎么样，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那时候秦予知对她的劲头，旁人再说其他挑拨的话难说不是惹得两人同时嫌。
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分开了，再难找比秦予知好的，比秦予知对她好的。至少在秦予知那，十年，二十年，是秦予知的小四嫂，他的心头好，想得开一点，这一辈子比空顶着名头的秦夫人过得舒服多了，若是以后和秦予知沟通好了，再为秦家生个一儿半女，她一个女人，这辈子足够了，还要计较什么。
听完秦予知的话，周苒脑子里转了一圈这几年关于清若和秦予知，还有清若和她之间的种种，然后很听话很认真的对着秦予知点点头，“好的四爷，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那我都会打招呼的。”
秦予知难得温和，“有劳了。”
周苒可不敢当他的有劳，何况她这时候心里面想的是：以后是好是坏，是酸是甜，这大千世界天高地广，祝你过得好，祝你每天都真的开心，以后再别回来四九城了，清若。
**
做朋友多年，我又重新一次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一个我完全陌生没有预料到的周清若。
原来总觉得你是被秦予知养在温暖窝里的金丝雀，
现在才发现，在笼子里的一直是我们，是秦予知。
多年尘世，岁月里只你依旧干净。
比酒浓烈灼人，却又比茶清淡温润。
很高兴认识你，熟悉的、陌生的周姑娘。
愿你喜乐平安，愿你自由自在。
愿，永不再见。
——周苒【黑匣子】
第12章 美色误君……大概是美
有了两床被子，清若安眠一整夜，就是醒的时候感觉被被子压得慌。
不知道下面是哪里在训练，清若听到了训练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口号。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眯着眼看时间，刚九点多。
不过昨晚睡得早，这会也睡不着了，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着卫生间里有热水把衣服给洗了。
昨晚吃得太多，清若不太想吃早点，啃了个苹果当早餐。
刚坐下舒了口气准备喝口水歇一歇，短信提示音又响了。
周珂：午饭我来你那吃。吃羊肉火锅吧。
：？不是昨晚才吃的火锅？
周珂：昨晚吃的是牛肉，今天吃羊肉，对了，刘洲河和蒋城星也来，我们仨。
清若深吸一口气，好吧，这仨现在都是大爷。
：好。几点。
周珂：我们十一点半训练结束，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知道了。
清若很好奇今天怎么没人陪秦予知他们，至于回去，昨天才来的，秦予知最快估计也要到明天才会走。
三个人来吃饭的时候给了清若解释。
“秦四的人昨晚从四九城过来了，半夜才到，今早六点就出去了，去查监控去了。”
清若把碗和筷子递给三人，听完周珂的话挑了挑眉，“你们不跟着去，就他们自己去？”
周珂坐下开始吃饭，“秦四心眼多又小气，跟着他去他又要整幺蛾子。”说完想起秦四这家伙好像是她的前男友？于是偏头看她的反应。
清若压根没什么反应，忙着准备整理整理桌子坐下吃饭。
昨晚牛肉火锅，今早羊肉火锅，而且今天出了大太阳，中午温度很高，清若都没穿棉衣穿了件不太厚的挡风外套。
不过看着他们三个人吃得起劲，好歹也陪着吃了一点，吃完就感觉肚子里全是热腾腾的感觉。
清若收洗完碗，周珂很自觉地问，“要不要扔垃圾？”
清若点头。
蒋城星就起身过来提垃圾，三个人走之前周珂递了把钥匙给清若，“上楼顶的钥匙，上面有遮阳伞和桌椅，没事做可以上去坐一会。”
下午三点多，周珂的短信。
周珂：晚上吃鸡肉火锅吧？
：what？
周珂：还是猪肉？鱼肉？
“……”大哥，你是对火锅有多大的执念。清若好像突然明白了周珂那天说给她在旁边弄个厨房时候那亮晶晶的眼睛是为什么了。
这哪是给她准备的厨房，不是为了给他吃火锅吗？
清若觉得自己心都被两顿火锅煮碎了，再继续吃两顿火锅，那她肝也要被煮碎了。
：周少，老吃火锅不好，上火，我给你炒肉，炒辣子鸡？水煮肉片？香芹炒牛肉？糖醋鱼？喜欢什么，你说。
周珂：鸡肉火锅，不要怕上火，我一会给你带清热解毒的药。
“……”MDZZ。
清若半响没回，周珂又自己发了短信过来。
周珂：只有我，他们两晚上有事，不来。
：呵呵，人家不是有事，人家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吃火锅。
周珂：嗯，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微笑脸）您还真诚实。
周珂：我这人实在，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不，我不想知道。
清若给周珂准备好了鸡肉火锅，然后给自己下了碗面，结果看着周珂吃火锅吃得贼香，没忍住，又吃了点。
吃完之后非常纠结是要打死自己还是打死周珂。
周珂舒服的放下碗，从训练服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她，“呐，清热解毒的，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清若目光沉沉看着那盒药，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打死周珂。
秦予知带着人在外面待了一整天，而后都没回来军区找周珂，半夜就带着人直奔机场回四九城去了。
清若早上醒的时候看见手机上蒋城星发来的消息还觉得很奇怪，不像是秦予知的风格啊。
不过秦予知走了，是好事。
清若直接给周珂打了电话。
周珂从射击场上退下来，把枪挂在肩上，“周少，秦予知回去了？！”
周珂嗯了一声，“有人在四九城那边给他找了点事，秦四要回去处理一下。”
清若不在意这个有人是谁，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秦予知过得不好，她也就放心了。
声音里都带上了明媚的笑意，“那太好了，那我今天回去保护站那边？”
周珂勾出点笑意，“就这么着急回去？”
清若唔了一声，“也不是，就是觉得太麻烦你们了。”
周珂轻轻嗯了一下，“那你还是继续麻烦几天吧。”
“啊？”
“秦四在保护站那留了人，你还得继续待几天，不过可以出来到处玩了。省得给你闷坏了。”
清若瘪瘪嘴，说得跟小孩子似的，“哦，知道了。”
“不高兴？意思是很想回保护站？”
清若叹了口气，“没呀。”
周珂哦了一声，“起来没？”
“还没，刚醒。”
周珂笑，“早饭我来你那吃。”
清若脸都黑了，“火锅吗？”
周珂很自然的应话，“嗯。还有鱼肉、猪肉，你想吃哪个？”
清若表示，“我都不想吃。”
周珂啧啧两声，“周姑娘，你是不是对火锅有什么误解，火锅这么好吃。”
清若沉着声音打断，“对火锅有误解的是你，再好吃的东西有你这么天天吃顿顿吃的吗？”
周珂无辜，“我哪有天天吃，不是都换着吃的嘛，牛肉、羊肉、鸡肉，哪顿一样了？”
清若居然一时间被气到答不出话来。
周珂像是良心发现，“一会要带他们山里拉练，你想不想去？”
清若脑子里的画面瞬间很惊悚，“拉练？！拉练你带我去干嘛？”
周珂嫌弃的啧了一声，“拜托周小姐，练他们，不是练你，你跟车就行，带你去山谷里玩，这段时间很多野果熟了，还可以在山里猎点野味给你尝尝，找个地方看个日落就可以跟着回来了。”
清若想了想，确实待得挺无聊的，“什么时候走？”
周珂抬起手表看了看，“一个半小时后以后集合。”
清若嗯了一声，“那我起来收拾，要不要带什么？”
周珂想了下，“登山鞋有吗？”
“有。”
“那不用带了，你起来吃点东西，一会我开车过来接你。”
“好。”
周珂到楼底下才给清若打的电话，清若下来时候他开着车窗在抽烟，听见脚步声侧头看过来，弯了弯眉眼。
清若背着背包，里面琐碎的东西带了一堆，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军用越野哪都好，就是后座太高了，她167，上着还是挺费劲的。
等她坐好了，周珂从前面置物盒拿了个保温杯递回来给她。
杯子有点大，军绿色的外观，下面有排小字印着他们部队的名字，有点重。
“新的，里面是热水。出去外面没什么条件给你找热水喝。”
清若想说自己哪那么娇气，他们喝什么她喝什么就成，不过周珂的一片好意，于是双手握着保温杯，“嗯，谢谢。”
周珂又瞟了她一眼，按熄了烟，一边打火一边问她，“直接走了啊？没什么东西要拿了嘛？”
“没，走吧。”
一直到出了军区大门清若也没看见其他人，倒是训练场上有不少士兵在训练。
正想问周珂，就听见了前头有声音。
前方整整齐齐的军绿色队伍，各个背着野外训练包，虽然是跑步前进，但是队伍十分整齐。
清若惊讶，“他们跑着去啊？”
周珂放慢了车速跟在队伍后面，左手肘撑在车窗上，“嗯，不然带他们去郊游吗？”
清若坐在后座的中间，伸着脑袋往前看，还看到队伍中有些人腿上似乎是绑着东西。好奇的指着问周珂，“有些人腿上绑着的那是什么？”
“负重袋。”
清若瞪圆了眼睛，“背那么大一个包还负重啊，几公斤？”
她的口吻里全是惊叹和佩服，周珂不自觉带起笑意，侧头看她，清若坐在后排中间，两只手分别搭着驾驶座和副驾驶位的靠椅，伸着脑袋往前看。
车速慢，周珂整个人很放松的靠着后座，这么一侧头，她的脸似乎近在咫尺。
头发挽在耳朵后面，眉毛长得秀气，睫毛又长又卷，眼眸透出半边黑润的亮透。
周珂放轻了声音，“背包五公斤，负重袋一个2.5公斤，两个5公斤。”
清若惊讶到有些惊吓的成分转头看他，眼睛一瞬失焦却各位透亮，“这么厉害。”
周珂灿烂笑开，“这会还远，等剩下两三公里的时候带你下去跑一跑。”
清若这两天确实闲得有些难受，这两天天气都很好，外头太阳照着，有些热，不过在寒冷的季节里，热才叫人喜欢。
清若眉眼弯弯温和又乖巧，点点头，“好。”
清若也没坐回后座靠着，继续两只手搭着座椅坐在中间一边看前面的情况一边和周珂说话。
“蒋少校和刘少校呢？”
“蒋城星在前面带队，刘洲河今天留队在军区里。”
清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子慢悠悠的隔着五十米跟在队伍后面，清若看了眼他的车速表，从见到队伍开始到现在，都是匀速。
“昨儿个我多嘴问了一句，秦四和华尚棠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九号，已经在筹备，如无意外，应该不会改了。”
